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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裝順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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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的地窖里一燈如豆。

  宮長安被關在一個木頭籠子里,勉強能站直身子,如果躺下來的話倒還算寬綽。

  籠子很結實,所用的木頭比他的手臂還粗。籠子門也用很粗的鐵鏈纏繞了好幾道,再用大鎖頭鎖上。

  不遠處稍大的籠子里躺著半死不活的書童鶴鳴,他的一根手指被切掉了,當時就疼得昏了過去。

  如今也只是用破布簡單包扎著,勉強止住了血。

  宮長安老老實實縮在籠子的一角,看著那邊的兩個人狼吞虎咽地吃著醬肉和大餅。

  這兩個人應該是父子,且都是啞巴,他們要說什么的時候就用手來比劃。

  雖然這里不見天光,但宮長安估摸著此時已經天黑了。

  他的肚子有點兒餓,但那兩個人并沒有給他吃的。

  他將臉埋進膝蓋,再一次回想今天的經歷。

  早晨他聽說馮家的馬車來接他,便帶了書童出門,走到門外一見,果然是馮家的車夫。

  因此再不懷疑,徑自上了車。

  一開始他沒察覺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車子走出一段距離后,他似乎隱隱約約聞到了什么香味,但似有若無的。

  等他感到眼皮越來越重,看向一旁的鶴鳴時,發覺他也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可這時已經晚了,他渾身無力,想要叫喊都發不出聲音,緊接著便昏睡過去了。

  想來車里一定是放了迷香。

  等他再有意識,感覺到馬車還在走。

  他小心翼翼地將眼睛欠了一條縫,看到身邊坐著一個陌生的男人,年紀有個四五十歲上下,一看就是做粗活兒的。

  再聽聽車外,只偶爾有鳥鳴聲,聽不見車馬喧囂與人聲叫賣,顯然已經不在城里了。

  他的手腳都被捆著,嘴也被堵住,看來對方夠小心的。

  宮長安暗暗用勁兒,發現捆自己的繩子不是特別緊,大約也是因為自己是小孩子的緣故,沒把自己當回事。

  這繩索用之前跟那些邊軍學的解鎖法應該可以解開。

  他小心翼翼地把手從繩子里脫出來,那人似乎沒有注意到他。但如果再有更大的動作,必然會被摁住的。

  宮長安知道,想要逃跑怕是做不到,因為除了車里的這個人,外頭還有趕車的,他們必定是一伙兒。

  但這一定是在路上,倘若有其他的行人或車馬經過,自己倒可以試一試呼救。

  總比這樣坐以待斃的好。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將脖子上的護身符取了下來,他知道家里一定會到處找他,那就要盡可能留下些線索。

  果然又走出去了一段路,聽到對面有車馬走了過來。

  宮長安聽著車馬走近了,猛地坐起身,扯掉嘴上的布,大喊救命。

  而車里的人則迅速撲過來,一把捂住他的嘴,將他死死摁住。

  但宮長安也已經把護身符丟出了窗外,所幸并沒有被發覺。

  接著他只覺得后頸一痛,再次失去知覺。

  等再醒來的時候,他已經在這地窖里了。

  看守他們的兩個人并沒有之前的車夫,看來這伙兒人是有分工的。

  “你們是什么人?我和你們無冤無仇,為什么要把我抓到這里來?”宮長安裝作害怕的樣子,拖著哭腔問。

  但那兩個人只是冷冷地看著他,一句話也不說。

  “四少爺,咱們……咱們只是遇上歹人了。”鶴鳴哭得比宮長安還厲害,“這可怎么辦呢?”

  這兩個人中年輕的那個人走過來,用木棒在鶴鳴的籠子外使勁兒敲了敲,樣子很兇惡,鶴鳴立刻嚇得住了嘴。

  之后年長的過來拍了拍年輕的肩膀,朝他做了幾下手勢,年輕的點了點頭。

  宮長安于是知道這兩個人是啞巴。

  又過了許久,地窖里又來了一個人。

  這個人看上去三十左右的年紀,身材高大,長相也過得去,只是兩個眼睛下面有很重的青痕,腳步也有些虛浮。

  宮長安雖然小可接觸了不少大人,知道這樣的人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

  但他可以確定自己沒見過這個人,但也確定。這個人的身份比看守的兩個人高,顯然那兩個人是替他做事的。

  “小少爺,不要害怕。”那人走上前,蹲下身子,看著宮長安說,“你老老實實在這里待著,便不會受皮肉之苦。”

  “這位大叔,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宮長安眼淚汪汪地問。

  他必須要裝成正常七歲孩子該有的樣子,才能讓對方放下警惕。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你一個小孩子知道那么多干什么?”那人笑了笑,不屑地說。

  “大叔,我家里有錢,只要你把我放回去,我爹我娘肯定會給你很多很多錢。”宮長安小聲說,“我不騙你。”

  “哈哈,錢嘛!我們當然是要的。”那人說著站起了身,“不過要是把你放回去了,他們又怎么可能給我錢呢?還一定會報官把我抓起來的。”

  “那……你要怎樣?”宮長安又往后縮了縮,顯出更加畏懼的神色。

  “放心,現在還不會動你。”那人朝一旁的年輕啞巴使了個眼色。

  那人立刻沖到鶴鳴的籠子前將他的手扯了出來,拔出匕首,手起刀落,就將鶴鳴的手指削下來了一根。

  鶴鳴疼得哇哇大叫在籠子里打滾,宮長安也立刻哭了起來。

  “你也不要哭,又沒切你的手指頭。”那人笑了笑說,“不過如果你爹娘不給錢的話,下一次可就輪到你了。”

  他拿出一塊布來把鶴鳴的手指頭裹了起來,又預備著寫勒索信。

  “大……大叔……”宮長安顫巍巍叫住他,“我……我要是聽話,你能不能對我好些?”

  “都說過了,只要你們家乖乖交錢,不會為難你的。”那人敷衍地說。

  “你這是要給我爹娘寫信嗎?”宮長安問,“依我看,這信還是我來寫好。”

  “你寫?”那人轉過臉,皺眉看著宮長安,“你這小東西還想耍花招不成?”

  “不是的,”宮長安連忙搖頭,誠惶誠恐地說,“我是這么想的,我爹娘現在一定萬分擔心,如果看到我親筆寫的信,他們知道我還平安,也會從心里感激你的。我也是為了讓事情更順利,我太害怕了,我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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