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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九章 撲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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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譬如左真,當日被姜韶華出手整治,前程盡毀,心中滿是怨恨。再譬如左越,也和姜韶華有過口角過節。

  左大將軍斬釘截鐵地說道:“不是他們。末將治家如治軍,沒人敢背著我行刺郡主。”

  王丞相眉頭皺得更緊了:“不是左家出的手,那會是誰?”

  所以說,王丞相其實也懷疑是左家動的手。畢竟,養得起死士以后能耐安排刺殺和姜韶華結過仇的人家,屈指可數。

  左大將軍無奈長嘆:“連丞相大人都懷疑左家,怪不得刑部楊侍郎會認定刺殺一事是左家所為。”

  “末將對著丞相,從無半個字假話。末將敢對天立誓,這件事真的和左氏無關。”

  王丞相神色愈發疑惑:“那到底是誰要以這等駭人手段對付姜韶華?”

  官場爭斗,多以政治手段為主。這種派死士刺客的手段,既惡毒又卑劣,為人不齒。大梁京城已經很多年沒有過刺殺重臣的惡劣事件了。更遑論,姜韶華是大梁郡主,代天子巡查六部。

  這個派出刺客的幕后黑手,用意歹毒,其心可誅。

  左大將軍沉吟思慮許久,才道:“或許是藩王中的一個。姜韶華在京城出盡風頭,其余藩王心中不忿,想給她一個教訓。”

  “武安郡王?”王丞相反應極快,迅速說了個人名。

  當日先帝駕崩國喪期間,武安郡王和姜韶華當眾爭執吵鬧,屢次落下風,被削了顏面。武安郡王小雞賭場,懷恨在心,出手頗有可能。

  左大將軍想了想,低聲道:“也可能是東平王淮陽王,便是高涼王府,也有嫌疑。”

  王丞相目光一閃:“高涼王腦子不清醒,說話都不利索。倒是高涼王世子,看著憊懶貪玩,其實性情伶俐聰慧。論天賦,比皇上還要強一些。”

  所以說,朝堂重臣哪有好相與的?

  姜頤自以為藏拙掩飾得極好,看出他在裝模作樣的可不止一兩個。

  “說不定,出手的是安國公府。”左大將軍目光一閃:“鄭家借著刺殺,將臟水潑到我身上,再拉丞相入泥潭。如此一來,安國公便能渾水摸魚了。”

  王丞相嗯了一聲:“鄭太皇太后對姜韶華言聽計從,太皇太后一黨也被姜韶華收攏了人心。再這樣下去,安國公的位置就要被姜韶華取代。他暗中出陰招,成了便是一石數鳥。”

  至于鄭宸對姜韶華的男女之思,根本就沒有討論的必要。在權勢斗爭面前,一點小小的兒女私情,實在不值一提。

  “刺殺郡主的幕后真兇,到底是誰?”

  景陽宮的一處寢室里,傳出陳瑾瑜迷惘疑惑的低語。

  姜韶華已沐浴更衣,悠閑地躺在床榻上。陳瑾瑜坐在床榻邊苦思冥想,扳著手指,幾個藩王輪番數過去,最后,數到了安國公府。

  “不是安國公。”姜韶華的語氣十分篤定。

  陳瑾瑜挑眉:“郡主來京城后,大展神威,收攏人心。安國公心中記恨不滿,派出刺客,既傷了郡主,又能拉王丞相左大將軍下手,一舉兩得。為何不是安國公?”

  姜韶華淡淡道:“可能是鄭家人出的手,但是此事安國公肯定不知情。”

  陳瑾瑜快被繞暈了,脫口而出道:“郡主該不會以為,此事是鄭宸動的手吧!這怎么可能!鄭宸他不是愛慕郡主嗎?”

  姜韶華扯了扯嘴角:“陳舍人,你進官場歷練幾年了,怎么還如此天真!權勢斗爭里,哪里容得下小小的男女之情。我這個南陽郡主擋了別人的路,別人就該出手除了我。”

  陳瑾瑜倒抽一口涼氣,半晌才道:“這么說來,鄭宸的嫌疑也很大了。”

  姜韶華目中閃過涼意,慢慢道:“沒有確鑿的證據,只憑刑部目前查探出來的線索,根本無法給誰定罪。”

  “此事暫且擱下。好在我沒吃虧,那八個死士都是千里挑一的刺客,就這么都死了,也夠幕后真兇心痛了。”

  陳瑾瑜呼出一口氣:“郡主明日還去兵部嗎?”

  “當然要去。”姜韶華道:“安國公閉門自省,兵部衙門沒有尚書坐鎮,汪侍郎品性低下卑劣,丁侍郎行事溫軟,兵部上下一團混亂。本郡主趁著代天子巡查六部的機會,好好整頓一下兵部。”

  對于輕輕放過左大將軍和王丞相一事,鄭太皇太后其實頗有些不滿。

  隔日凌晨,姜韶華來請安的時候,鄭太皇太后少不得要數落幾句。姜韶華笑著安撫道:“眼下朝堂安穩沒幾天,不宜再起風浪。而且,證據也不足以給左家定罪。”

  “現在以大局為重,暫且擱下刺殺一案。刑部再慢慢查探,等查出更多的線索了,自然就能抓出幕后真兇。”

  鄭太皇太后笑著嘆道:“你這孩子,一心想著朝堂安穩,連刺殺這等大事也不計較。難怪哀家最偏疼你。”

  姜韶華抿唇一笑,口甜如蜜,一番好話哄得鄭太皇太后眉開眼笑。

  鄭太皇太后隨口道:“你去兵部巡查,可查出什么問題了?”

  姜韶華面不改色地應道:“鄭尚書掌管兵部數年,辦差矜矜業業,哪里會有什么問題。就是近來鄭尚書不在,兵部衙門散漫了些。我想代鄭尚書整頓一二,免得鄭尚書回來之后煩心。”

  這是提前在鄭太皇太后耳邊吹吹風。

  鄭太皇太后樂呵呵地笑道:“好,你辦事哀家信得過。”

  接下來數日,姜韶華果然一直在兵部衙門。兵部四司一個一個細查,兵冊賬冊公文一個不落,就連武庫房里的兵器輜重也沒放過。

  兵部下轄的幾家用來養戰馬的馬場,離得遠不能親自查看。姜韶華便令人將五年內的戰馬簿冊搬來,對照著每年撥去各軍隊的戰馬,仔細測算。

  兵部衙門里,人人頭上懸了一把利刃,個個心驚膽戰。

  “郡主在禮部待了五天,去工部也是五天。到我們兵部衙門怎么就改了規矩,這都快十天了,還沒有要走的意思?”

  “噓!小點聲!別被郡主聽見了。”

  “汪侍郎都被整治得沒動靜了,我們就別多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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