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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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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范貴人,在兩年后就做了太后,也成了大梁最尊貴最有權勢的女子,僅僅在鄭太后之下。

  前世,她和范貴人其實沒什么仇怨糾葛。只是,范貴人不忿鄭太后掌控朝政后宮,進而對做了丞相的鄭宸百般不喜。范貴人耳根子又軟,被不懷好意的人暗中挑唆,對她下了毒手,以此來重創鄭丞相……

  這又是一樁極為可悲的事。她是王瑾的妻子,是王鈺的母親,是鄭宸念念不忘的舊情人。

  她的喜怒哀樂,她的生或死,都因他們。唯獨沒有她自己。

  “這幾日辛苦郡主了。”范貴人移步上前,輕聲道謝,很自然地伸手去拉二皇子的手。

  見了親娘,二皇子果然不再緊緊纏著姜韶華,終于松開攥住衣襟的手,撲進親娘懷里。

  姜韶華甩了一個跟屁蟲,心情頗為愉快,溫聲應道:“二皇子這幾日還算聽話,不難照顧。只是,我眼下要出宮回王府,不便待在他身邊了。”

  宮中消息傳得快,姜韶華威風凜凜力壓王丞相武安郡王父子的大戲十分精彩,范貴人早有所耳聞。今日一見,卻又覺得傳聞太過夸大其詞。

  這位南陽郡主,神色柔和,說話挺和氣的嘛!

  姜韶華再次向太子告退,太子親自送姜韶華出了昭和殿,隨口囑咐:“明日要舉行大朝會,你早些進宮來。”

  這些時日,姜韶華種種行為舉止,都表明了要躋身朝堂的決心。太子沒有出聲,便是默許。今日張口,卻是實實在在的支持了。

  說到底,這是姜氏天下,太子將是大梁天子。只要他點頭,別人沒有反對的份。

  這也是太子在投桃報李,以此來回報姜韶華做過的事。

  姜韶華和太子對視,輕聲道:“殿下的話,我都記下了。多謝殿下。”

  太子微微一笑,轉頭吩咐身邊內侍,令內侍送姜韶華出宮門。

  鄭太后身邊有趙公公藍公公,已離世的太康帝身邊有齊公公。至于太子殿下,自然也有貼身總管太監。

  這位年過四旬的葛公公,身量相貌尋常,舉止沉穩,說話行事毫無太監的陰柔氣。是太子最信重的內侍。

  以前葛公公被齊公公壓一頭,見了趙公公也要低頭。如今太子即將登基,葛公公也隨之水漲船高,成了眾內侍之首。

  有葛公公親自相送,南陽郡主的排面著實不小。

  到了宮門處,葛公公才停下腳步,恭敬地說道:“奴才恭送郡主殿下。”

  “多謝葛公公。”姜韶華沒有急著示好或結交,略一點頭,便出了宮門。

  此時天色已漆黑,朱紅色的宮墻上依舊懸著白色宮燈,白慘慘的光芒將宮門外的空地照亮。

  一個身形高大的中年武將,正駐足等候。身后還有數十個目光銳利的親衛。

  姜韶華心里頓時涌起熱流,快步上前:“舅舅,你怎么來了?”

  宋淵原本隨著姜韶華進了宮,后來宮中跪靈的人太多,沒地方安頓,只得和馬耀宗陳瑾瑜都出宮回了王府。只留下銀朱荼白照顧姜韶華的衣食起居。

  其實,便是銀朱荼白兩個,每日能見到姜韶華的時間也是少之又少。

  一想到姜韶華要獨自面對王丞相等一群豺狼虎豹,宋淵等人便心中焦灼難安。偏偏宮中規矩森嚴宮門緊鎖,想打探消息著實不易。他們只能在王府里等待。

  如今喪事終于結束,郡主終于能出宮了。

  “回郡主,末將已經在宮門外等半天了。”宋淵罕有的露出憂色,低聲問道:“這些日子,郡主在宮中沒受閑氣吧!”

  陳瑾瑜和馬耀宗也是一臉焦灼關切。

  姜韶華挑了挑眉,低聲道:“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先回王府再說。”

  宋淵點頭,親自牽了一匹花馬來。姜韶華利落地翻身上馬,踢踏的馬蹄聲踏破夜色,向南陽王府而去。

  南陽王身為先帝最疼愛的胞弟,尚未就藩時一直住在宮里。直至大婚,才出宮住進南陽王府。

  這座南陽王府,離皇宮只有兩里之遙,修建得寬闊舒朗,奢華氣派。這些年來一直空置,只有些管事親衛守著。今日才算迎來了真正的主人。

  姜韶華抬眼看著匾額。

  匾額上的南陽王府四個字,是先帝親自寫的。歷經風雨數十年,這對兄弟都已歸天,這道匾額也已黯然褪色,顯出了幾分寂寥。

  想起祖父,姜韶華心中隱隱一痛,無聲嘆息。很快打起精神,邁步進了王府。

  陳瑾瑜快步跟了上來:“郡主的住處已經收拾好了,我這就讓人去備熱水。”

  一到了自己的地盤上,姜韶華整個人都松懈下來,聲音懶洋洋的:“這是銀朱荼白的差事,你怎么也要搶。”

  陳瑾瑜一臉哀怨:“這一個多月,郡主只身一人在宮里。我不能伴在郡主身邊,心里空落落的。今日總算有機會當差做事了,郡主還笑我。”

  姜韶華被逗樂了:“不用當差,白領俸祿,不是天底下最開心的事嗎?在我面前裝模作樣做什么。”

  陳瑾瑜眨眨眼:“郡主別拆穿我嘛!”

  姜韶華笑了起來。

  在宮里時時要裝傷心難過,精神也一直繃著。今日才得以舒緩,在最熟悉最親近的人面前,不必多思多慮,久違的說笑一番。

  換了三次熱水,泡了半個時辰,洗去一身的灰塵和疲憊。姜韶華換上干凈的素衣,半干的長發披散在肩頭。慵懶地坐在椅子上。

  宋淵陳瑾瑜馬耀宗三人,一同豎長耳朵,聽郡主說這些日子在宮中發生的事。

  姜韶華語氣平平無奇。

  三人卻聽得心潮澎湃洶涌起伏。

  “郡主這般和王丞相正面對上,以后可就沒有緩和的余地了。”宋淵低聲道。

  陳瑾瑜接了話茬:“王丞相當日做過的那些事,就是沖著郡主來的。郡主要是不露一露鋒芒,一個個都當郡主是軟柿子哪!”

  “陳舍人說的是,”年輕氣盛的馬耀宗也道:“人善被人欺,郡主就該這般強硬些。以后他們說話之前,都得仔細掂量掂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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