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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三清尸神食性正法,魔頭竟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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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會結束,李澈帶著一家人回到了院子中。

  安撫妻子和曦曦睡下后。

  李澈來到了院子中,老陳喝的酩酊大醉,也早已睡去。

  夜風輕輕拂動,一襲青衣,端坐在院落中安靜的看書。

  雖然夜色朦朧,但是對于目力極強的李青山而言,哪怕在黑暗中也能清晰視物。

  “回來了?”

  李青山合上書冊,淡淡道。

  “呼!”

  李澈吐出一口濃烈酒氣,將體內的酒精排出,眼眸清明,毫無醉意。

  如今的他,氣血武道已達氣脈巔峰,普通的酒很難讓他醉倒。

  “今日之后,曦曦就算正式入了乾元神宗,明年二月春分時節府城所進行的入宗考核,只是走個過場而已。”

  李青山笑著說道。

  “五日后,老夫便打算離開飛雷城,到時候,飛雷城中沒有了老夫的震懾與庇護,興許會出現變故。”

  “所以,你們一家收拾下,到時候與老夫一同離城。”

  五日后?

  李澈微微一怔,這么急嗎?

  “我在飛雷城已經留的夠久了,而且我既然展示了神宗接引使的身份,就不能再繼續呆在飛雷城中。”

  “金光府下轄諸多城池,皆有靈童待我去接引。”

  李青山手掌輕輕拍打著那冊《唐氏機關紀要》,這些天,他一直在研究這書冊。

  “前輩,不與我們同行去府城?”李澈疑惑問道。

  “呂赤會跟你們同行,我得去其他城池,明年二月春分,我會抵達府城,參加入宗考核……到時候見。”

  “曦曦天賦好,我肯定是要將她收入門下的,就怕其他眼紅的想要搶人,另外……去了府城,朝廷可能也會盯上曦曦,一位極品靈童,還是很有誘惑力。”

  “朝廷?”

  “對,大景鎮廟司,大景朝廷雖然放開了限制,讓各大世家豪門培育靈童,但是……搶神宗的天才,大景朝廷可絲毫不會手軟。”

  李青山冷冷笑了一聲。

  “挖墻腳這種事,在府城、州城,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許你天大的好處,但等伱入了鎮廟司,就會發現,好處有是不假,但是能不能活著有命拿,才是關鍵。”

  “大景鎮廟司很強,不弱于任何一座神宗,但是……傷亡率卻也是極高,他們伐廟,收羅好處,鎮壓廟神,都是要用人命去堆出來的。”

  “老夫只能給你說這么多,到了府城,決定還是看你們自己。”

  李青山看了眼夜色。

  “其實老夫五天后離去,是有考量的,有人巴不得老夫早點離去,而也唯有老夫離開,他們才敢真正露出爪牙……”

  “飛雷城那么多靈童的消失,與靈嬰教有關,而靈嬰教……”

  李青山看了李澈一眼。

  李澈倒是很平靜:“與城主有關?”

  “城主曹光,便是那靈嬰教的教主……你知道,老夫知道,其實不少人都知曉。”

  “其實老夫很想一錘子砸死他,但暫時還做不到。”

  “老夫神性大多留在山門中,為觀廟神神性以聚神相,所以……單靠宗師修為,殺不了曹光,畢竟老夫最強的還是神性。”

  李澈心頭一驚。

  “這曹光……這么強?同樣是神基……”

  “神基也分強弱,與所修的神基法有關,與自身武道肉身有關,另外,這個曹光……有很大的問題,背后應該與‘尸神教’有很大的關系,那個‘千佛雕宴’,盡皆說明此人的胃口與野心都極大。”

  李青山面色沉凝了幾分。

  李澈聞言,心頭不由一沉。

  尸神教?又一詭異教派?

  “前輩,什么是尸神教?”

  “尸神教……乃是席卷大景的一大詭異教,崇尚修煉《三清尸神食性正法》,可食尸之神性,轉化為己身神性,極其邪惡,三清級別的神性術自然不會傳下來,但是尸神教簡化后的《食尸神術》,卻是成為尸神教腐蝕不少修士的手段……”

  李青山看了李澈一眼,猶豫一下,還是道了些秘辛。

  李澈卻是眼眸微微一縮,腦子嗡的聲響。

  這描述……

  怎么越聽越熟悉?!

  《三清尸神食性正法》,可汲吞尸體的神性,轉化為己身神性?

  這跟他千析手汲吞神性,化作棋圣道果的棋子,有什么區別?

  李澈深吸一口氣,牙根微微發酸。

  “好邪惡。”

  李青山倒是不疑李澈的反應,常人第一次聽到尸神正法都是這反應:“的確邪惡,畢竟是三清詭異廟出來的神性法……不過聽聞修煉難度也極大,很容易迷失意志,淪為不人不鬼的怪物。”

  “且吞吃神性,還容易沾染尸氣,繼而自身會化作行尸走肉……”

  “總之,李澈小子,尸神教的術與法……千萬不能沾,沾了……修行之路就毀了!”

  “當你體味過那種吞噬別人神性就能快速提升修為的快感……”

  “再讓你沉下心慢慢修煉,怕是會難以做到,心性……就徹底墮落,武道路絕,修行路絕!”

  李青山面色極其嚴肅,說的很是凝重。

  他是在指點李澈,也是因為對李澈寄予厚望,希望他的路不要走歪。

  修煉了尸神教的“食尸神術”,前中期根本看不出來,唯有到了后期,尸氣爆發,意志徹底被侵染,才會暴露,可那時候,也就沒救了。

  李青山擔心李澈走上歧途。

  不過,還好……

  李青山知道李澈是牛魔,但牛魔……好像只是武道強大而已,神性方面就很一般了。

  若是神性方面也突兀暴漲,那李青山才真要思忱下,李澈是不是被尸神教蠱惑,修了食尸神術。

  李澈小雞啄米似的不住點頭。

  可心中卻不禁微微波動。

  千析手……加棋圣道果,等于《三清尸神食性正法》?

  幸好,棋圣道果凝出的神性棋子,煉化起來,毫無副作用,不會影響神智。

  但李澈總有種……

  魔頭竟是我自己的錯覺。

  時間如指間沙,轉瞬便自指縫間漏走。

  三日時間悄然便過。

  興許是因為得知李青山即將離開,這三日飛雷城肉眼可見的熱鬧起來。

  城主府也開始為“千佛雕宴”造勢了,邀請了好幾隊的戲班子入城,在城內大肆的表演。

  李澈卻是沒空看戲,去了一趟黑市,取走購好的三牲五畜之血,離開了飛雷城,回到了竹樓中。

  從楊家老登那兒得到的乃是《九曜心愕驚剛神基法》。

  可李澈雖然提取了楊家老登的神性,凝成棋子,可要煉化提升至養性如河,卻是需要個把月的時間。

  故而,心愕驚剛神基是暫時沒機會鑄就了。

  而李澈忿怒彌陀神性,早已養至如河巔峰,故而嘗試鑄就神基,卻未嘗不可。

  抓起刻刀,將最后一塊“靈花柳”靈木抓起,內氣自經脈中奔騰,涌入靈花柳之內,有水汽蒸騰而起。

  片刻后,靈花柳上似乎有微光閃爍,所有水汽被蒸干,靈木的靈性被徹底激發。

  這個過程,還是挺耗費內氣的。

  難怪用靈木雕刻,唯有木雕大師才能做到,因為大多數木雕大師武道修為都不會太差,數十年的氣血打熬下,才有足夠強大的內氣來蒸干靈木。

  坐在木椅子上,李澈腦海中回溯著廟神所傳的木雕形圖。

  下一刻,刻刀飆射而出,李澈五指一攥,刻刀如游蛇,閃爍亮白刀光,在“靈花柳”這塊靈木上游走。

  簌簌抖落的木屑,橫飛在竹樓院子中。

  李澈無比的專注,精神高度集中,刻刀撕開靈木組織,勾勒出粗糲的線條,寥寥幾根線條,卻將整體輪廓給呈現而出。

  仙工道果,給李澈提供了高超的手藝,雕刻木雕這等熟稔之事,早已不在話下。

  差不多兩個時辰,李澈便完成了最后一尊木雕的雕刻與打磨。

  “第三尊三眼忿怒真君靈嬰像……”

  李澈張口吐氣如雷,瞬息所有木屑從木雕上狂卷而走,露出了那栩栩如生的木雕像。

  三眼、怒目,端坐蓮臺,衣袂飄揚,綁著辮髻。

  另外兩尊,同樣是怒目,但是動作各有不同。

  李澈站起身,舒展筋骨,也在恢復著氣血,壯闊己身。

  氣血搬運,于經脈之中轟鳴奔騰,他渾身氣魄雄渾,緩慢的推動著白虎亂風拳,化境拳法在緩慢熬煉體魄。

  未曾開啟金剛變的他,肌肉線條便已然十分的強大,緊身黑衣下,肌肉充斥著爆炸性的力量,一招一式舒展,搬運的內氣從皮膜下鼓起,好似亂竄的小耗子。

  緩緩收勢,氣血沸騰到巔峰,不過體魄的打熬,卻已然很難再進步。

  “氣血武道已經到了氣脈巔峰,進無可進……”

  李澈吐出一口氣,像是颶風般在院落中狂卷。

  這也愈發堅實了李澈打算鑄就神基的想法。

  而且,即將前往府城,府城高手眾多,潛在的危險亦會更多,突破到神基后,自身應對危險的底氣也會足上些。

  “明日,離城前一日,便來此鑄神基。”

  將所有準備好的東西放置好。

  屈指一彈,一枚白色神性棋子躍然落在了竹樓中。

  下一刻,五指一攥。

  飛雷棋圣回歸城中。

  夜深人靜。

  寒風簌簌。

  驟然降低的氣溫,讓天地間飄起了零落的小雪,給大地披上銀裝,素裹滿城。

  車轱轆碾碎落在青石上的雪片,揚起一蓬雪粒。

  掀開簾布,一臉疲倦的徐佑身著白衣,吐出一口白氣,走出了馬車。

  “好了,車停于此便可,你早點回去,明日我會回家中……”

  徐佑吩咐徐記的車夫一句。

  “三掌柜,那你也注意休息,這段時間勞累了。”車夫還是很敬重徐佑,關心說了一句后,便揚起馬鞭,驅逐馬匹拉車離去。

  腰間挎劍,白雪點綴烏發的徐佑掃了一眼仿佛陌生了的飛雷城,輕輕搖頭。

  他在回來的路上,車夫也都跟他說了飛雷城內近期發生的變化。

  楊家被牛魔滅門了,連神基老祖都被打死,安家被嚇的連夜搬遷出城,司家落寞,徐家成了飛雷城扛把子世家。

  恍惚,太恍惚了……

  徐佑沒想到他不在城內的這段時間,發生了這么多大事。

  另外,神宗接引使來了,曦曦乃是極品靈童,讓不少人震驚,而木雕大師李澈,竟是一位二十二歲的靈童,更是震撼全城。

  而徐佑從中則是得知了消息,李澈一家將要搬遷往府城,參加明年二月春分時的神宗入宗考核。

  “再見便是要分別了么?”

  徐佑吐出一口氣,伴著漫天飛雪,回到了徐記大院。

  沒有人迎接,也沒有人在意他的回歸與否。

  他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推門而入,厚厚的積雪堆徹,他離開時什么樣,現在便是如何模樣。

  毫無煙火氣。

  坐在椅子上,抓起茶壺,空空如也。

  徐佑怔然的望著,曾經娘親尚在的時候,他每次從神修院修煉回來,都有熱茶喝,熱飯吃。

  在自己的屋子空坐了差不多半個時辰。

  他在等父親來傳喚他。

  然而,并未等到,好像他的歸來,根本無人在意。

  徐佑苦澀的笑了笑,他在期待什么?

  搖了搖頭,站起身,鎖門、挎劍離去。

  徑直出了徐記大院,朝著李澈的院子方向走去。

  來到院門前,已然能聽到院子中,曦曦玩瘋了的尖叫聲。

  叩指敲響門扉。

  李澈在徐佑踏足巷弄的第一時間,就感知到了。

  所以,徐佑剛敲響了門扉,門就被打開。

  李澈一襲黑色勁裝,看著滿臉疲態的徐佑笑了笑:“回來了?”

  “徐佑叔叔——!”

  院子中傳來尖叫聲,曦曦噠噠噠的狂奔而來,在徐佑面前站定,仰著頭,眨巴著眼。

  感受著與自家空蕩清冷院子完全不同的氛圍。

  徐佑唇角不禁下意識的揚起了笑容。

  “還沒吃飯吧?正好,老陳也在,一起喝酒。”

  “好啊。”徐佑笑道。

  撣去身上的落雪,踏足干凈整潔的院子內。

  院子屋檐下。

  炭爐散發溫熱,咕嚕的燒著沸水。

  老陳陳大寶拎著一壇珍藏的美酒,從屋內走出,朝著徐佑招手。

  徐記大院。

  徐家老太爺端坐在太師椅上,蒼老的面容上,帶著幾分病態的潮紅,時不時的咳嗽著。

  有一股腐朽的味道,從他的身上彌散而出。

  底下。

  徐南明正恭敬的站著,在他身邊,則是低著頭的徐鶴唳。

  “徐佑回來了?”

  徐老太爺輕聲問道。

  徐南明點了點頭:“派遣出去清剿詭異廟的廟神神性逸散而侵染出的邪祟,剛剛回來。”

  “那你這做父親的不去慰問一下?”徐老太爺瞥了他一眼:“好歹是你的兒子。”

  徐南明面容沒有太大的情緒變化。

  “本就是一個棄子而已,有什么好慰問,他的結局早就已經注定……”

  “就如當初父親你未曾慰問過大哥一樣……”

  徐南明語氣很平靜。

  徐鶴唳在一旁大氣不敢出,什么話都未曾說。

  這秘辛……是他第一次聽到。

  “你大哥……是我對不起他……”

  徐老太爺眸光渾濁,微微輕嘆。

  徐南明搖頭:“不,是我對不起大哥,我未能突破神基……辜負的是我,萬錯在我。”

  徐鶴唳在一旁身軀不由抖動了一番。

  徐南明扭頭看向了徐鶴唳。

  “鶴唳,你不要學我,你要對的起你三弟,一定要突破神基……”

  “這樣,才不會辜負他。”

  “懂了嗎?”

  清晰的話語,回蕩在屋子內。

  徐鶴唳抬起頭,吐出一口濁氣。

  身軀也不抖了,點了點頭。

  “父親,我知道了。”

  翌日。

  天際的群山,縈繞著白霧煙帶。

  細雨朦朧,夾雜片片冬雪。

  李澈睡飽之后醒來,徑直入了書房,直接攥握棋子錨點,來到了城外的竹樓中。

  竹樓幽靜,微風裹挾冬雨拂動,摩挲竹葉沙沙作響,似濤浪之聲不絕。

  經過一夜修整,李澈的精氣神俱是調動到了巔峰。

  先是頂著朦朧雨雪,在竹樓周圍,將設置好的諸多機關暗器重新確定一遍后,方是回到了竹樓之內。

  取了一個香爐,點燃了香柱,幽幽煙氣歪扭融入空氣。

  遂又將準備的三牲五畜之血,以內氣化開,以白碗裝盛擺放好。

  李澈取來三尊雕刻好的三眼忿怒真君靈嬰像。

  分別坐落在三個方位,呈現三角之勢。

  布置完這一切,李澈便于最中央盤膝坐下。

  一坐下而已,李澈便感覺到了極大的不同,天地間的神性,好似沸騰起來般,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絲絲縷縷的朝著他所在的位置匯聚而來。

  “這是……陣法嗎?”

  李澈心中不禁感到好奇。

  有點類似祭祀的儀式陣法,陣法一成,就會牽引神性。

  心神一動。

  將棋圣道果的天地棋盤擴散而出,隨時警惕著周圍的情況,一旦有人闖入,能立刻反應過來。

  做好這一切,李澈才是徐徐吐出一口氣。

  盤坐蒲團,腦海中流淌過《三眼忿怒真君神基法》的諸多細節。

  下一刻,李澈猛地睜眼。

  氣血翻涌交織,肉身陡然大筋繃起,肌肉鼓脹,整個人膨脹了一圈。

  強橫的肉身,迷蒙著血色的霧氣。

  李澈眸光如電,烏發蒼勁飛揚,呈現“忿怒”姿態!

  抬起手,豎立點在眉心。

  泥丸內景,轟然映照而出!

  有奔騰神性如河流般洶涌而出,傳來河流之水嘩啦碰撞之音!

  碗里的三牲五畜之血,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弭,像是被無形存在飲盡似的。

  而那擺放在三個方位的靈嬰木雕。

  竟是紛紛化作了血色!

  驟然發出了憤怒至極的沖天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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