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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谷豐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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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豐城正焦頭爛額。

  對于一個就說是來給惠民堂安大夫送家書的家伙,原本不太在意。

  可安老大夫一回來就找了官衙的人說起虎踞之事。

  還要改藥方。

  各城的消息其實沒有那么閉塞,被封禁的只有平民,大城之間照樣有公文傳遞。

  谷豐這邊情勢危急,虎踞那邊也讓人放不下心,都很受人關注。

  尤其是后者自救成功。

  不但是谷豐詳知內情,永寧城也專門派人過來提起此事。

  但一城一令。

  適合虎踞的未必適合谷豐。

  就說虎踞城那個隔離。

  知道他們谷豐有多少病患嗎?

  還有口罩,防護衣等物,他們供應不起。

  至于讓災民協同幫忙,更是不敢想。

  虎踞城在疫病初期便實施各種舉措,病患與民眾都十分配合,可谷豐,拖得太久了……

  城外的災民自不用提,終日惶惶,就連城內的人也對官衙喪失了信心,消極以對。

  可以說,虎踞城是那完全病愈的孩童,康復就會忘了前事,又是朝氣蓬勃的樣子。

  谷豐城卻如病入膏肓的老人,一個不小心,便是天人永別……

  谷豐城的閔大人,正準備今日去城外巡視。

  聽得手下的人來報,整理面巾的手緩了緩。

  “大人?”

  “走吧,正好過去看看。”

  他的視線掃過案牘上的數張公文。

  里面虎踞城的用藥成方皆記錄其上。

  字體圓融工整,行文規范嚴謹。

  讓人看了只覺賞心悅目。

  也不知是何人所書,倒是寫得一手好公文。

  閆老二沒想到給谷豐城的大老爺都驚動了。

  當然,人家大老爺沒搭理他,直奔安老大夫而去,接過家書中夾帶的藥方。

  沉吟良久,方道:“這是兩道方子,其中一張本縣曾在虎踞城傳遞過來的公文中見過,另一張,倒是未曾觀得。”

  安老大夫忙道:“后面一張是病患情況轉好,酌減了用量,還加了些溫腑補氣之藥。”

  大老爺點點頭。

  “我谷豐與虎踞雖都遭疫災,情況卻不盡相同,府城幾乎將全城的藥材搜羅送來,但,缺口依然不小,谷豐生病的人,實在太多了……”

  大老爺的嘆息中帶了幾分惆悵。

  安老大夫遲疑片刻,咬了咬牙,最終還是說道:“大老爺,小民家中三代為醫,犬子是他們那一輩最有天賦之人,雖用藥剛猛,失了臣使之道,可,對那些久病之人,未必不是救命之機,或可一試。”

  閔大人看向這位頭發花白的老大夫。

  惠民堂在永寧城中規中矩,他們做的是平民生意,在貴人處名聲不顯。

  可這一次谷豐之行,惠民堂卻打出了招牌。

  三位安大夫皆是醫者仁心,日夜守在城外藥廬,殫精竭慮為災民診治。

  怕是在災民心中,三位安大夫的人望尤在他這位縣尊之上。

  既是安老大夫的提議,他不得不再想一想。

  盤算了一番谷豐現有的藥物。

  閔大人緩聲道:“那就試一試吧,急癥重癥之人,先行試服新方。”

  “謝過大老爺!”安老大夫激動難掩。

  這是那些病重之人最后的機會。

  除了官衙的人,他們這些大夫最知道谷豐城內還有多少藥。

  在人數如此龐大的基礎上加重藥量,谷豐城的存藥,定會捉襟見肘。

  安老大夫去安排熬制新藥方不提。

  一直苦等的閆老二覺得這位老伯是不是將他們爺倆給忘啦???

  他看著安老大夫和大老爺說話,然后去藥廬所在和幾個大夫說話,再然后是揀藥煮藥的人說話,還有和病人說話,和找他有事的官差說話……

  安老大夫,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想想你等著回信的兒子唉!

  “柴頭,你幫我找那位老安大夫提醒他一下行不,他是不是給要回信這事給忘了……”閆老二哀怨的說道。

  被他喚作柴頭的,就是這一隊永寧城捕班的班頭。

  閆老二自己身上帶兼著壯班的差呢。

  這不說還好,一說大家更近乎了。

  原來是同僚。

  壯班是民壯被抽丁,差派到各處執役。

  守衛糧倉、金庫、監獄、或是護送官銀糧草、罪囚等等,哪里需要去哪里。

  并不是正式的差事,也就能干上幾年,不過壯班的人也最容易補缺。

  當皂班、快班、補班出缺,補班進去是常有的事。

  “史樹,你去走一趟。”

  年紀最小的衙役應了一聲,拉上自己的面巾,快步走去。

  柴頭:“閆二,要是此去長平順利,回返路過此地的時候,你就在岸邊的樹上綁一根布條。

  我等便知曉長平有藥,會將此事稟明大老爺。”

  知道了閆老二身上擔壯班的差,自然好奇他是做什么的。

  聽聞他去龍興采買。

  柴頭就起了心思。

  哪怕來此只有一日,也足夠他們通過各方渠道得知谷豐存藥已經不多。

  若再無新藥進城,恐生變故。

  “綁啥布條啊,等我回來,直接過來告訴你們一聲,當面講,啥都能說得清楚。”閆老二道。

  柴頭點點頭,他觀人很有一套,知曉閆二這話并不是假意需言,包括幾次三番說虎踞這么做好,那么做不錯,都是真心想谷豐的形勢能有所轉好。

  如無必要不敢往災民那處看,還有之前隱隱避著他們掩埋尸體,都是不忍見之故。

  “你們村的事,我記下了,有機會會幫你找人問問。”柴頭道。

  閆老二大喜,立時道:“那我就替我們村子的老少多謝啦!”

  若不是李雪梅相問,怕是村子里的人到現在都不會提。

  這是怕給他們添亂。

  老閆在虎踞城離封著呢。

  他閆老二天天往外跑,一腦門子的事。

  不想麻煩他們。

  閆老二倒是覺得這事最好早打聽。

  要是人真來了關州,八九不離十就在谷豐。

  谷豐現在是個什么情況,他也看出來了,人要是陷在這,需盡早做打算。

  不一會,那史樹就回來了。

  老安大夫沒時間回信了,忙著呢。

  讓給捎了口信。

  就兩句。

  第一句:他好著,小安大夫的兩位叔叔也好著。

  第二句:盡快趕來谷豐……

  閆老二心說這不是挖我們虎踞的墻角么。

  不過他也就是在心里念叨念叨。

  很知道輕重。

  小安大夫早有想走之意,只是礙于虎踞城還沒有完全穩定,才沒有離開。

  這個時候,閆老二想到一個問題。

  是他將小安大夫從永寧城請來的啊,那診費……

  到底是大老爺付還是他付??

  父女兩個騎著牛,到了河邊,找到掩蓋的木筏。

  閆玉自己就給推下了水,都沒用她爹動手。

  木筏繼續行進。

  三寶的身形漸漸沒入水中。

  “我說閨女,你咋了?咋不說話?”

  閆玉一向活潑。

  也不怕生。

  尤其是縮水成小丫頭以后,仗著自己年紀小,童言童語惹人喜歡,就更愛嘮了。

  閆玉是很沉默。

  她撐著木篙,左一下,右一下,雖比不過三寶拉的快,可她力道不小,木筏行進的極快。

  “爹,咱們有藥。”閆玉良久才低聲說道。

  閆老二一下就明白了閨女糾結的點。

  是啊,他們有藥。

  剛從下雨的世界換過來的,還熱乎著呢。

  “你舍得嗎?”閆老二問她。

  閆玉的眼神迷茫又掙扎。

  這些藥也是他們一家人安全的保障,下一次連上雨姐不知是什么時候。

  要是以前,她不會這么糾結。

  半個月平臺開啟一次,她只要耐心等待,運氣好一次,運氣不好多等幾次,總能連上雨姐。

  可,現在平臺不是不穩定么。

  自通告以來,近兩次只是縮減了時間,很難說下一個半月之期會不會空窗。

  唉?今天是八月初一。

  那下次……

  “爹,半個月后是八月十五,算是挺大的節日吧?”閆玉的語氣帶著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雀躍與期待。

  “那是,中秋節呢!你們這一代竟過那些亂七八糟的節,咱老祖宗傳下來的,除了過年最重要的幾個節日,元宵、端午、中秋……

  你不說我還忘了,中秋節月圓人團圓,咱得吃月餅,不知道老閆到時候能不能回來,咱一家子一起團團圓圓過個節。”

  閆老二想著怎么做月餅,想著虎踞那邊中秋是不是再好一好,放人回家,等過了節再回去上差也行啊……

  “爹,我是說,對咱國家這么重要的節日,平臺是不是照顧一下我們思鄉的情緒,好歹開一下?”

  閆玉眼神那個熱切呦,手上的力道更大了幾分,木筏再次提速。

  “別說,你這個思路聽著還挺是那么回事。”閆老二表示非常認同。

  閆玉:“對從沒吃過西藥的人來說,藥效怕是比安大夫加大藥量之后的藥方還要好,我們換了不少,拿出一些來,稀釋一下,應該只要很小的藥量就夠了。”

  “你想怎么稀釋?”閆老二問。

  全拿出來他肯定也要糾結,但只是拿出一部分,可以接受。

  “他們煮的那個粥,都不能叫作粥,那就是水,太稀了。”閆玉嫌棄道。

  “不過這樣也好,將藥面撒在里面,攪合攪合就行。”

  閆老二擰眉:“那么一大鍋,這稀釋的也太厲害了,能行嗎?要是沒作用,還浪費了咱的藥。”

  閆玉:“他們入口的東西就那么兩樣,米湯,藥湯。”

  “不好和藥湯混在一起,怕亂了藥性。

  那就只能放到米湯里。

  有多大本事出多大力,爹,咱就這些能耐,也就能幫到這么多,能不能將命掙回來,就看他們自己的了。”

  她想通了,人又灑脫起來。

  萬事看開皆可破!

  “怎么能攪合進米湯里,也是件難辦的事。”閆老二搖頭嘆道:“還好你爹走到哪都有朋友,這不,和柴頭他們也搭上了話,等咱回來的,再想想法子。”

  閆玉笑道:“爹!他們明顯是得罪了人,被發配過來收尸埋尸,你最好別將指望放在他們身上,肯定不行的,還是在咱們虎踞城的安大夫更靠譜些。

  他是大夫,若是能說服他將藥加進去,一切都妥了!”

  “你可真敢想啊!讓大夫下藥,不行不行。”閆老二連連搖頭。

  “你還是在社會上歷練的少,這事能托誰?除了咱自己誰也不能托,那藥你能解釋的清么?

  不見效的話,就是不好不壞,要是有效果怎么辦?人家問你藥哪來的,還有沒有,你咋說?

  還有更糟糕的情況,那藥沒起效不說,人還沒了……

  到時候萬一有人將這事栽咱頭上怎么整?

  你可別說沒人知道,這事你只要托了人,有外人插手,就一定會漏出去,城外那么多人,那么多雙眼睛呢,瞞不過的。

  閨女啊!你所見的壞人,大多是在書里,在電視里,在手機里……

  真讓你見到壞人了,你就會知道,那人,壞起來可不給你準備的時間,來的特別快,特別狠!”

  閆玉不服氣:“我咋沒見過壞人,咱這一路上見到的壞人還少嗎?那官道上的壞人不是?那山匪不是?那追上咱的假官兵不是?

  哼!壞人!現在是沒有法律可以制裁他們,但,我有這個!”她惡狠狠的揮舞著自己的小拳頭。

  閆老二:……

  真兇,可嚇死我了!

  “那壞的不一樣,那是壞在明里,你看到了心里就會有防備。”閆老二道:“就怕那些表面上好的,看不出來,其實黑了心肝,這樣的人才防不勝防。”

  閆老二苦口婆心的想要教育孩子。

  閆玉嘟著嘴:“爹,你還是注意自己吧,我覺得爹你才是容易上當被人坑騙的那個,你看看你,和人家永寧的捕班聊的那么開心,你知道他們進村辦案的時候是什么樣嗎?

  可嚇人了!

  那眼睛利得像刀子,問話都冰冷冷的,手就放在刀附近,但凡有一點不對,就要抽刀出來。

  而且這些人思維縝密,尤其是他們那個頭,幾下子就捋順了北戎進村之后咱們村里人是如何應對的,誰干了什么,胡二叔在哪個地方射了箭,離著大概有多遠。

  他們是經年老吏,爹你可別和人家推心置腹。”

  閆老二瞪大了眼睛。

  “這么厲害嗎?”

  他是聽村子里的人說了一遍,北戎如何進村,他們怎么殺的人。

  但在官差問話這一塊,確實說的不夠清楚,大家伙也沒覺得這有啥好說的,人家問話,咱就老老實實答唄。

二合一手繼續疼宅宅還在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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