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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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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了程行的話,姜鹿溪抿了抿嘴,沒再吱聲。

  車子繼續向前行駛著。

  不時的就會堵一會兒。

  在半路上的時候,本來停下的雨又下了起來。

  這幾天燕京的天氣都不太好,未來的幾天都會有雨。

  不過這其實對于燕京倒是好事。

  起碼雨后的燕京,空氣要比之前好很多。

  燕京哪里都好,就是空氣太差了。

  秋天的時候還是好的,前世程行春天的時候來的,整個城里到處飄的都是柳絮,就跟下雪的時候一樣,很多人對柳絮過敏,都得帶著口罩才行。

  “剛剛的那位陳副主席,也是一位作家嗎?”姜鹿溪忽然出聲問道。

  姜鹿溪忽然想到了酒桌上程行對那位陳副主席一臉尊敬的樣子,那個樣子,不像是因為對方是一個領導,職位高,他才這樣做的。

  能看得出來,程行對他是發自內心的尊敬。

  而且剛剛程行也說了,他很喜歡那位陳副主席。

  只見一面,如果是因為對方是一名職位比較高的領導的話,程行用不上喜歡兩字。

  “嗯。”程行點了點頭,道:“他跟路遙一樣,都是黃土文學流派的作家。黃土文學流派發軔于二十世紀五六十年代,形成于十年代,由柳青開創,以現實主義的手法,敘寫黃土地上農村的社會歷史文化、時代變遷,追求史詩品格的流派。”

  “其實這些基本都算做是鄉村文學,《安城》其實也屬于半鄉村文學。”程行道。

  “只有前面一些是,后面可不是。”姜鹿溪小聲地嘟囔道。

  程行笑了笑,繼續說道:“其實你在華清大學待了兩個月,在華清圖書館看了不少書,應該看過他的書,他就是《白鹿原》的作者。”

  “原來是他。”姜鹿溪驚訝道。

  《白鹿原》她是看過的,而且還是上周剛剛看完的一本書。

  這本書很長,將近五十萬字,姜鹿溪看了很久才看完。

  不過確實是一部很不錯的作品。

  姜鹿溪看完后掩卷長思了很久,意猶未盡。

  “這本書很好看。”姜鹿溪道。

  “嗯。”程行笑道:“這本書算是我最喜歡的幾本書之一了,這本書好就好在它不是一本純文學性的作品,陳老講了一個很好的故事,其實這就是我最欣賞這本書的地方,現在很多小說,只為了獲獎,不追求作品本身好不好看,有沒有讀者,以純文學性的文筆,去獲得評論家和評委的支持,這種作品或許能獲獎,但卻是沒有靈魂的,”

  “因為一本書獲得再高的獎項,沒有讀者,又如何能往下流傳下去呢?好的書,應該是不論過了多少年,都還有人記得,都還有人去看的。”程行道。

  這就是程行對于小說作品的理解。

  如果《安城》沒有故事,靠著現在程行的文筆,靠著寫實性,鄉土氣息極其濃厚的前半部,或許《安城》也能拿到不少獎項。

  但它能讓陳實這樣的作家喜歡,讓許多業內的評論家喜歡。

  但它最終卻不可能在校園里流行起來,不可能在無數的年輕人當中流傳起來,更不會有今天這樣的暢銷量。

  有讀者去喜歡的作品,才叫文學作品。

  四大名著,哪一部不是流傳很廣,許多人都看過的作品?

  “這部作品,也是第四屆矛盾文學獎的獲獎作品。”程行道。

  “嗯。”姜鹿溪這才知道,原來自己竟然見了一個只能在書上見到的人。

  但其實想想,程行現在又何嘗不是只能在書上見到的人?

  她雖然并不喜歡《安城》,但姜鹿溪無法否認《安城》在華清校園的熱度。

  程行的頭,是越來越疼了。

  特別是左邊的頭,頭疼的厲害。

  其實程行小的時候是有偏頭痛的,那時候不知道什么原因,晚上的時候不疼,一到白天,特別是太陽出來之后照到額頭,其中一個額頭就會非常疼。

  不過那已經是小學的事情了,到了初中以后,這種情況就基本沒有了。

  但這次喝了不少白酒之后,又開始犯了。

  程行忍不住用手錘了錘自己的左邊額頭。

  “很疼嗎?”姜鹿溪忍不住出聲問道。

  “沒事,過一會兒就好了。”程行道。

  “你把手拿開。”姜鹿溪忽然說道。

  程行不解地看向了她,然后就看到姜鹿溪將她的一只小手伸過來,然后將程行放在額頭上的手給拿開,她將那白嫩細膩的手掌放在了程行疼痛的那個額頭上,然后輕輕地揉了起來,她在那個額頭上揉了一會兒后,又把手掌放在了程行另一個額頭上。

  她的手又涼又膩,在額頭上揉弄的很舒服。

  感受著她手掌的涼和細膩,程行漸漸地忘了額頭上的頭疼。

  這個世界上缺少不了女孩子。

  因為有許多屬于女性的柔和美好。

  只有她們,才能在某些時候,撫慰你的心靈。

  那比任何靈丹妙藥,都要靈。

  “好了,你歇一歇。”她揉弄了一會兒之后,程行說道。

  她的手臂伸著揉了那么長時間,也是很累的。

  姜鹿溪沒吱聲,也沒有把手收回來。

  她只是把目光望向了其它地方。

  其實這是有些親密的舉動。

  但以前她受傷的時候,程行也是這樣幫她上藥的。

  這只是屬于朋友間的互相關心。

  朋友的作用,不就是這樣的嘛?

  所以,姜鹿溪一直幫程行揉到了車子到站。

  車子在堵了一會兒車后,到了下個路口就不怎么堵了。

  于是一路暢通無阻,很快就到了王府井的半島酒店。

  “就到這里是吧?”司機師傅問道。

  “嗯,就到這里下吧。”程行道。

  姜鹿溪也在此時收回了自己早就已經舉的酸麻的胳膊。

  “等下從這里再回華清大學,一共多少錢,你算一下,我這邊給你。”程行道。

  司機開始算起了路費。

  姜鹿溪此時的俏臉有些漲紅,她掏了掏自己的口袋,發現帶的錢是不夠回去的車費的,她不知道會遇到程行,也不知道會坐車,身上就只有幾塊錢。

  “我,我沒那么多錢。”姜鹿溪有些窘迫的說道。

  程行有些好笑地想再去捏一捏她的臉,不過手伸到中途停了下來,他笑道:“放心,不用你給錢,就算是你帶了,也不會讓給。”

  姜鹿溪沒吱聲。

  不過等下她回到宿舍的時候,是會把這筆錢記下的。

  當然,她現在不會說。

  現在要說,又會跟程行起爭執。

  要是尋常的時候,姜鹿溪不怕跟程行起爭執。

  但是現在他喝醉酒了很難受,就不跟他吵了。

  司機算了下錢,程行將錢給了他。

  就在程行想把車費給司機,讓司機載著姜鹿溪回去的時候,姜鹿溪先開車門下了車。

  “你不回去嗎?”程行趕緊下車,將傘打開,然后放在兩人的頭頂說道。

  “送你回去,我再回去。”姜鹿溪看著他道。

  “不用送,前面就是酒店,我自己回去就行。”程行道。

  姜鹿溪搖了搖頭,一臉的執著。

  看著她那倔強的眼神,以及剛剛直接下車后雨水打在她的臉蛋上,那臉蛋上正在往下滴落的一些雨珠,程行伸過手幫她把臉上的雨水給抹去,道:“那好吧,不過只許送到酒店門口。”

  “我才不會上去。”姜鹿溪俏臉微紅的說道。

  清麗的俏臉上出現的那些紅暈,有剛剛她幫程行揉了一路額頭的,有程行手指摩挲在她臉上幫她抹去雨水的,也有他們兩人此時話語討論中的歧義。

  酒店開房什么的,姜鹿溪現在可不陌生。

  因為她宿舍的室友就有兩個現在就有男朋友的,那兩個男朋友都不是華清的,他們每次過來找他們,她們都會外出在外面開房過夜。

  關鍵是姜鹿溪本來是不想了解這方面的事情,但是宿舍里另外一名女生,每次在她們走后,就會跟她說她們去外面開房是為了什么,也會跟她討論一些讓人聽到就臉紅的東西。

  雖然姜鹿溪往往不會參與這樣的討論,只是那名女生一個人在那邊說。

  但是對于姜鹿溪來說,哪怕是聽到,就足夠害羞的了。

  所以,她在聽到程行什么只能讓她送到酒店門口這話,她才會臉紅起來。

  程行有些無語,對于在感情上還很純真單純的姜鹿溪來說,她無疑是誤會什么了,程行不想讓她送到樓上,是想讓姜鹿溪早些回學校。

  現在的時間可不早了。

  要是路上再堵會兒車,能不能在11點之前回到宿舍都說不定。

  過了11點之后,姜鹿溪就算是再想回去都回不去了。

  “師傅,麻煩你先在這里等一會兒,她把送到酒店門口就回來。”程行道。

  “好哩。”司機點頭說道。

  他這次可拉了個大單子,別說只是等一會兒了。

  就算是等半個小時他也能等。

  姜鹿溪此時上來扶住了程行的一只胳膊。

  等扶著他往前走,抬起頭看著他帶著笑意望過來的眼神時,姜鹿溪忍不住給了他一個白眼,然后說道:“就這一次,下不為例,下次你如果要是再喝醉了,我可不會再攙扶你了。”

  姜鹿溪說完后又道:“胖的跟豬一樣,重的要死。”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我胖,我一米八二的個子,才一百三十多斤。”程行道。

  “我還不到九十斤呢。”姜鹿溪道。

  “所以啊,以后不準再這樣吃飯了,再這樣吃下去,身體絕對會出問題的,以后一日三餐多吃些有營養的東西。”程行停下腳步,然后認真地看著她說道。

  看著程行那狹長的眼眸里非常認真地神色,不知道為什么,姜鹿溪不想去反駁他,也不忍心去說出什么反駁的話語,于是輕輕地說道:“哦。”

  “別哦,要真的做才行。”程行道:“華清的食堂算是國內最便宜的食堂了,哪怕是你吃些有營養的葷菜,一頓也就兩塊錢左右,一天也就差不多五六塊錢,要是因為天天吃些沒營養的東西最后生病了,那時候去看病得花多少錢?不該省的不用省,我又不急著要你去還錢,而且再說了,難道你以后連還我的這些錢都賺不到嗎?你可是我們省的省理科狀元。”

  姜鹿溪沒吱聲。

  其實,她想要盡快還程行的錢還是有另外一種原因的。

  對于其她女生來說,對方不要,可能就不去還了,或者是慢慢的去還。

  但對于姜鹿溪來說,不論她跟程行是朋友的關系,還是等大學畢業后成為其它的一些什么關系,都得提前把錢還清才行。

  只有還了錢,她才能安心的去跟程行做朋友,或者是做其它的什么關系。

  因為她不想是因為欠程行的錢,或者是因為程行幫了她,才跟他做朋友的。

  她跟程行做朋友,是真的想跟他做。

  無關金錢,無關程行的任何身份。

  父母,奶奶越是不在了,她就越是要活的清清白白。

  因為只有這樣,才能不給他們抹黑。

  才配做他們的女兒或者是孫女兒。

  因為她的父母還有奶奶,都是很好很好的人啊!

  他們的一生,是沒有任何污點和污名的。

  不論窮富,都要活的有志氣才行。

  看著她沒吱聲,程行倒也沒繼續說。

  因為程行也沒有想過她會答應。

  不過在自己離開燕京之前,自己不論如何都是得把這件事情給解決的。

  如果說以前沒什么辦法的。

  那現在是可以不要臉厚臉皮,去威脅逼迫她的。

  總之,她的身體是最重要的。

  這一世,程行不會讓她的身體再出現任何的問題。

  姜鹿溪扶著他,兩人來到了半島酒店的樓下。

  站在空曠處,外面的大雨磅礴,秋風一吹,能感受到燕京夜晚帶著秋雨的風有多冷。

  他看了姜鹿溪一眼。

  其實姜鹿溪跟他一樣,都只是穿了一個長袖t恤,都沒怎么穿外套的。

  而且剛剛因為她直接就下了車沒打傘的原因,她身上的衣服還濕了一些。

  程行將傘放在一旁,然后將另外一只手上拿著的外套給拿了出來。

  程行將手中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顏光讓我多準備一件外套的時候,當時還不以為意,沒想到現在還真派上了用場,沒想到燕京的晚上下了雨之后會這么冷。”程行道。

  姜鹿溪將外套脫下來又給了他。

  “怎么了?嫌棄我穿的?”程行問道。

  姜鹿溪搖了搖頭,道:“你就只帶了一件外套嗎?你給我穿了,你怎么辦?”

  “我等下就回酒店了,回酒店是凍不到的。”程行道。

  “那明天呢?”姜鹿溪問道。

  “明天再讓人買一件就行了。”程行道。

  “那不還得浪費錢?”姜鹿溪問道。

  “這錢本來就得浪費的,我在燕京得待一周的時間呢,只一件外套是肯定不夠的,所以明天不論如何都得再買一件的,這樣可以替換著穿。”程行道。

  “好了,穿著吧,你本來就淋了雨,再受了風寒,很容易感冒。”程行道。

  姜鹿溪聞言,這一次沒再推脫,她道:“我明天還你。”

  “嗯。”程行點了點頭。

  “那我就先回去了?”沉默了一會兒后,姜鹿溪看了看手腕上表的時間,然后說道。

  她現在確實得回去了,不然等下宿舍要是關門,就不好回去了。

  “嗯。”程行點了點頭。

  他將手中的傘遞給了姜鹿溪,道:“你把傘拿著,回學校能用到。”

  “嗯。”姜鹿溪點了點頭。

  要是沒有穿程行的外套,她自己衣服本來就淋濕了一些,跑里,等下到了學校,一路跑回宿舍也行,但現在穿了程行的外套,自己衣服濕了沒事,把程行的衣服也弄濕就不好了。

  “對了,還有這個。”程行打開黑色的塑料袋子,將袋子中現在唯一流傳在外面的那本《一路溪行》拿了出來,她道:“這是我剛剛寫完,還沒有上市的新書,送你一本。”

  姜鹿溪看到程行拿出來的那書,皺了皺眉,然后搖了搖頭,說道:“我不要。”

  “我知道你不喜歡《安城》,但你一定會喜歡這本《一路溪行》。”程行笑了笑,然后將那本書放到了她的眼前,道:“看這本書的名字。”

  在酒店的燈光下,姜鹿溪看了看程行這本新書的名字。

  姜鹿溪愣了愣。

  她發現原來這本書不叫《一路西行》,而是《一路溪行》。

  “你可能沒有看完《安城》,只匆匆看了前面的一段內容,其實《安城》后面有出現了一個新的女主人公,她的名字叫鹿溪,也是新書《一路溪行》的女主。”程行道。

  “怎么樣?現在你還要嗎?如果你不要的話,我可以收回來去送給其他的一些領導,現在中作協里就有許多領導想要這本書呢。”程行笑道。

  “送都送了,哪有再收回去的道理?”

  姜鹿溪最終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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