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妤煕微笑著說道：
“莉雅，看你簡歷現在才讀中戲大一吧。
我在你這個年紀時還什么都不懂呢。
而你卻已是一名嶄露頭角的新星，還有不少粉絲支持呢。”
她這番話不假，因為佟莉雅是歌舞團一員，之前經常在泱視臺出鏡。
由于漂亮外貌，得到不少觀眾喜愛。
佟莉雅謙遜地回應：
“這要感謝公司和笙哥給我這次機會，讓我出演《惡作劇之吻》這部劇，不然我連試鏡機會都沒。
而且程總您年紀輕輕就是總經理，比我厲害多了。”
盡管她年紀不大，但已經有四年的舞蹈演員經驗，頭腦并不笨拙，自然會說些場面話。
程妤煕微笑點頭，覺得這女孩還算識趣，應該容易溝通。
她與兩人聊了一會兒后，轉向劉怡燕問道：
“關于演員陣容的調整，不知道你們公司有什么意見？”
劉怡燕剛剛收到了王金花的答復，平靜說道：
“明天金花姐會過來一趟，到時再詳談。”
“那明天談談也好，不然籌備工作進展不下去。”
程妤煕聽出劉怡燕語氣的不爽，不以為意道。
畢竟是她們這邊臨時變卦，對方有怨言是應該的。
但若按照契爺的說法，男主女主都歸科密影視的話，這不好談啊。
只是一想到八達電視臺的提議，不好談也得談。
最起碼，這女主是要換的。
佟莉雅聽出一些什么，鼓起勇氣道：
“程總，我想問一下，我原定的角色是袁湘琴，為什么現在只能演女二號？”
“莉雅，你現在還年輕，很多事情都需要循序漸進。”
程妤煕不好直接說有灣城知名女星看中這個角色，于是溫和地解釋道：
“這個角色不僅考驗演技，還需要特定的氣質，有時還得扮丑，這些都是需要時間和經驗來累積的。
林怡晨和徐熹援她們，一個獲得金馬影展最佳女主角提名，一個已經在這個圈子摸爬滾打多年，經驗豐富。
而且這部劇投資兩千萬，要是你撐不起角色搞垮了，這損失怎么算。”
劉怡燕聽出了點什么，皺眉道：
“你們之前不是說推薦林怡晨出演嗎，怎么又多了個徐熹援？”
前不久那場風波，只怕是個圈內人都清楚。
這徐熹援如今還在裝死，打算讓風波平穩過去。
但盡管如此，她在內地仍舊保不住人氣，連路人緣都敗壞了。
難道這是打算暗道陳倉，借這部劇重新復出？
佟莉雅這會兒也反應過來：
‘原來搶自己角色的，是另有其人？’
林怡晨倒還好說，畢竟一開始都在備選名單。
可徐熹援一個空降的，憑什么搶她的角色？
要不是知道杜笙很忙，彼此交集不多，她真想打電話給這位發掘自己的“伯樂”好好傾訴一番。
程妤煕眉頭微微一蹙，知道大家都不是蠢人，正要說些什么。
門卻被推開了，馮佳銳板著臉走了進來。
程妤煕連忙起身相迎：
“契爺，您不是在忙著《安室愛美惠》嗎？難道今晚拍完了？”
“今天拍得不順，回來看看。”
馮佳銳淡淡地說道。
程妤煕連忙拉開座椅，扶他坐下。
劉怡燕與佟莉雅知道科密影視創始人來了，也不好坐著，站起來打招呼。
馮佳銳微微點頭，同時打量佟莉雅。
的確長得漂亮，但他總覺得這女孩身上有種說不出的異域風情，心中本能產生一些反感。
再加上剛才入門時聽到的對話，心里愈發不快。
不過，馮佳銳畢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臉上仍維持嚴肅。
只有朝夕相處的程妤煕察覺到，自己契爺對眼前兩人觀感不悅。
說起來，她契爺是個十分看重眼緣的人。
比如在《流星花園》的主演陣容中，雖然現在最受歡迎的是F4，但實際上最受馮佳銳青睞的是扮演杉菜的徐熹援。
當時，馮佳銳一眼就相中了徐熹援。
即使合伙人柴芝萍想要欽點自家藝人，差點鬧得不快，最終他還是堅持要選徐熹援。
柴芝萍當然知道馮佳銳為何對徐熹援如此偏愛。
但她也沒辦法反對。
誰讓徐熹援不僅有個綜藝教父當靠山，還有個干嗲鎮場子。
也正因此，才有了徐熹援的大紅大火。
馮佳銳似乎看不出現場氣氛變化，溫和地說道：
“兩位是不是對女主角人選更改有些疑問？
有什么想法你們盡管說，這樣才能減少我們兩家的誤會。”
劉怡燕既然拿星際傳媒的工資，當然會盡本分：
“馮總，角色方面我們早就商妥，現在你們突然要改，這似乎不太合適吧？”
佟莉雅見經紀人說開了，也跟著說道：
“程總之前說我定妝照有點問題，請問是哪方面問題，我可以改進。”
馮佳銳看了她們一眼，微笑搖了搖頭，然后看著佟莉雅道：
“既然你們對更改角色有些意見，那我就簡單說說。
定妝照其實只是一方面，最大原因是你沒名氣，撐不起女主一角。
不說與徐熹援這種一線比，哪怕是跟前年出道的林怡晨比，你也沒優勢。
這么大風險，估計星際傳媒都不愿擔，何不穩妥一點？”
盡管是合資拍攝，最終由雙方拍板定奪，但他怎容一個小女孩提出質疑？
更別說，八達電視臺已經出面，除非不在灣城播，不然這個角色幾乎板上釘釘。
馮佳銳繼續說道：
“剛才妤煕讓你多積累演技與人氣再擔任女主，這是金玉良言。
我看過你的資料，你初中開始就到處舞臺表演，而這部劇的女主性格單純憨直，你覺得你能演繹出來嗎？”
“我……”
佟莉雅被馮佳銳的氣勢震懾，一時語塞。
她也意識到馮佳銳的話雖然沒有直接辱罵，卻將她貶得一無是處。
演技不如徐熹援，氣質不及林怡晨，還諷刺她假清純、缺乏文化底蘊。
而她是星際傳媒推選出來的，這話里話外不就說她是關系戶嗎？
當中還間接指責星際傳媒亂選人？
一時間，佟莉雅心中既委屈又憤怒，眼眶都有些濕潤了。
劉怡燕眉頭皺的更深，正要說話，卻見馮佳銳站起來，搖搖頭道：
“你們做不了主，明天等星際負責人來了再聊吧。”
劉怡燕張了張嘴，卻無法反駁。
這兒畢竟是別人地頭，現在說什么都沒用。
出門時，佟莉雅仍有點渾渾噩噩和迷茫。
隨之而來的，是一種強烈的羞辱感。
這種感覺一波接一波地沖擊著她的自尊和自信。
馮佳銳的這番評價不僅否定了她的未來，更是將她長久以來的夢想與堅持踐踏得支離破碎。
被推薦出演女主時的驚喜，到此刻被人一擊無情砸毀。
對于一個懷揣著成為明星夢想的小女孩來說，無疑是巨大的打擊。
羞恥、絕望、不甘、茫然……
‘撐不起一部劇？難道自己真要退讓？’
佟莉雅緊攥小手，甚至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指甲已經劃傷掌心。
原本俏麗的臉龐漸漸泛紅，緊咬的牙關和起伏的胸膛透露出她內心的激烈波動。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交織著多種情感。
最后凝結成了深深的不甘與懊惱，眼眶也逐漸濕潤。
不行，莉雅，你不能哭！
你不能讓眼淚流下來！
示弱只會讓人更加看不起自己！
盡管對未來充滿了迷茫與無助，但她感覺到自己的人生似乎蒙上了一層陰影。
此刻，她多希望能回到父母身邊，傾訴這一切遭遇，然而父母卻遠在他鄉。
帶著混亂的心情回到酒店，她渴望能找到一絲慰藉。
就在這時，一句話在她腦海中回蕩：
“你知道我為什么要選中你嗎？
很簡單，你不比任何人差！”
這句話如同夜空中的一線光明，絕望中的微弱火苗，再次點燃了她的希望。
她反復咀嚼著這句話，回憶起當時杜笙的鼓勵，仿佛有一股力量從中注入她的體內。
此刻，所有的屈辱與不甘都轉化為了動力，無論需要付出多少努力。
她都要一步步攀登到事業的頂峰。
她要證明給馮佳銳看，自己并非一文不值！
她就是這部戲的最佳女主人選，成為最耀眼的那個。
想到這，佟莉雅掏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叮鈴鈴！
電話響起，坐在車里的中年人隨意瞥了一眼。
“笙……笙哥，我角色是不是要被取代了。”
按下接聽，傳來一道熟悉聲音。
中年人琢磨一下，挑眉：
“你是莉雅？發生了什么事？”
出于謹慎，他此刻赫然用了《九陽神功》第三層易筋縮骨術及《偽裝術》變化了外貌。
“笙哥，科密影視那邊……”
電話里的聲音透出一抹倔強，與上次簽約她時沒什么上進心完全不同。
杜笙嘴角微微上揚。
看來這丫頭被刺激到了。
“我既然覺得你合適出演女主，那就不擔心虧損。”
杜笙先給她一枚定心丸，說道：
“不過這條路并不好走，你得改變一下不自信心態，更要積極進取……”
由于出自疆城，這會兒的佟莉雅說話還帶口音，連普通話都要從頭練起。
加上疆城的暴曬環境，讓她皮膚不可避免稍黑。
在中戲上臺講話時，偶爾會被同學笑話，她恨不得每天趕緊下課回宿舍躲起來。
種種原因，導致她內心極為不自信。
上次杜笙簽約佟莉雅推薦其出演《惡作劇之吻》時，她的心態都是從驚喜到忐忑，再到懷疑自己。
可見這個時候的她，還沒蛻變成前世那般優雅自信的女王。
“不管多么艱難，我都愿意面對！”
佟莉雅咬著貝齒，下定決心：
“笙哥，只要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證明給大家看，我不比任何人差！”
杜笙微微點頭：
“很好，記住你今天說的話，明天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答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