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蕙敏很清楚杜笙能在這么短時間獲得如此大成就，肯定是有過人之處。
她思索片刻，說道：
“我和雪瑛去店鋪看過，對方提供的東西是存在的。
雪瑛閑暇會來打點一二，阿珍也在忙前忙后，理應不會有差錯。”
“阿珍？”
杜笙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名字。
“她是我臺球俱樂部的經理，非常有能力，本身也是我的粉絲。
平時運營都由她負責，這三家店面也是她出面盤下的。”
“那批臺球俱樂部設備，包括臺球桌、照明、音響系統、計分等東西，也是阿珍找來的嗎？”
“是的，她家里曾經開過臺球館，有這方面的經驗和渠道。”
周蕙敏點頭。
杜笙覺得問題大概率出在這位粉絲身上。
畢竟周蕙敏、陳雪瑛都沒多少時間打理，這里面空子大了。
但他不能無端懷疑別人。
杜笙思考片刻，說道：
“你能不能把購買設備的賬單給我一份，還有你店里這兩年的賬目，我讓人幫你審查一下。”
周蕙敏聞言，眉頭微微一蹙：
“阿笙，你覺得阿珍手腳不干凈？”
杜笙微微一笑：
“不是，我只是不相信天降橫財。
而且人情歸人情嘛，必要手續還是得走一趟。”
周蕙敏雖然覺得自己粉絲不太會糊弄自己，卻也不想辜負杜笙一番心意，于是打了個電話。
一個小時后，一名穿著西裝的青年男子來到杜笙面前，遞給他一份剛出爐的文檔。
他是葉瀞芷請來的律師，之前曾負責處理雅居樂的相關事務。
“杜先生，賬目檢查完了。
進出記錄有冒改痕跡，而且收支似乎不太平衡。”
杜笙見周蕙敏臉色有些難堪，雙手緊緊攥在一起。
他想了想，繼續問道：
“最大問題是哪些？”
“譬如購買自動結賬機、高保真度的音響設備等，有過百萬的金額無法對上號。”
聽著這位專業人士的解釋，周蕙敏臉色再也維持不住。
她和陳雪瑛投資這三家店，陸陸續續投入了近300萬，沒想到會出現燈下黑的情況。
看來在絕對利益面前，即使關系再鐵的粉絲也會變質。
周蕙敏對杜笙低語：
“阿珍之前還對雪瑛說連鎖店即將扭轉為盈，只是需要更新臺球俱樂部設備，提升娛樂配套……”
杜笙知道周蕙敏錯信人很是傷心，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事情還沒有徹查清楚，不用太難過。
那批設備我已經委托朋友去查了，等最后消息吧。”
杜笙話音未落，手機就響了起來。
王耀揚聽完電話，有些憐憫看著周蕙敏，側頭對杜笙道：
“笙哥，那邊的人說沒有這家公司，也沒有相關的設備，讓謹慎交易，避免受騙。”
聽到這話，周蕙敏心中像被錘子砸中，一時難以接受，眼眶瞬間泛紅：
“阿珍是我的群管理鐵粉，我一直把她當成好朋友，還給她高薪，她怎么能這樣？”
再想到一團麻的個人情感，她覺得自己就是個徹底的失敗者。
杜笙示意其他人先出去，給周蕙敏留些隱私空間。
王耀揚在離開前瞥了一眼，看到杜笙已經握住周蕙敏的手，內心不禁感嘆。
這都現場示范教學幾次了？
自己怎么就學不會呢。
杜笙拿起紙巾為周蕙敏擦拭淚水，輕拍著她手背安慰：
“人心是最復雜的，不要因為別人的錯誤而責備自己。
做生意也不可能一本萬利，這次就當作是積累經驗吧。”
感受到杜笙的關懷，周蕙敏心中感到一絲溫暖：
“阿笙，你覺得接下來該怎么辦？”
之前倪振屢次岀軌，她為什么還選擇原諒？
就因為那份關懷備至，讓她得到依戀。
杜笙沉吟一下，問道：
“我覺得，最好交給警方來處理。”
“交給警方？”
“是的，她利用鐵粉這層關系欺騙你，應該不止這一次。
你們之前投入的資金有很大一部分，可能都被她暗中侵占。
涉及到這么大筆資產，她是逃不過法律制裁的。”
周蕙敏聽到法律制裁，沉默不語，眼底閃過一絲不忍。
不提鐵粉管理關系，她去年從楓葉國回來還是對方凌晨接的機，要說沒感情那就太假了。
杜笙看出周蕙敏的猶豫，繼續說道：
“不過交給法律制裁的話，想要追回錢可能會拖一兩年。
另一種選擇是私下解決，讓她退還之前侵占資金。
這樣也算給她一個改正的機會，事情可以低調處理。”
周蕙敏露出猶豫神色，打了個電話給經紀人。
“雪瑛說資生堂那邊資金有缺，拖太久不利，最好先私下解決，實在不行再報警。”
杜笙心下搖頭。
周蕙敏的經紀人明顯不擅長商業，周蕙敏本人的性格也不適合管理復雜業務。
不過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選擇私下解決也正常。
只是考慮到阿珍已經給兩人盤下三家臺球俱樂部，兩人也看過沒問題已經給了首付。
這意味著阿珍很可能還有幫手。
但杜笙沒有多說什么，要是事情能順利解決，他這一趟未免有點小題大做了。
而且《意林》那些雞湯怎么說來著：
正處于失戀迷茫的女性，最容易趁隙而入。
奇跡唱片也能多個撐臺柱的，挺好。
當然，這個年代還有打黑槍的事發生，他不會傻到盲目亂來。
除了招來三個保鏢隨行外，他還借用‘功夫派’搭建起來的關系網，以便應對可能出現的問題。
百佳惠臺球俱樂部，辦公室。
一個打扮妖艷的女子，站在杜笙和周蕙敏面前。
這個女人雖二十四五歲，正處于青春年紀，但在顏值氣質出眾的周蕙敏面前卻黯然失色。
她就是周蕙敏口中的鐵粉群管理——竇慧珍。
只是此刻，她的臉色十分難看。
“敏姐，我們相濡以沫這么久，大大小小事務給你打理妥當，伱居然相信外人都不信我？”
“阿珍，賬單數據有問題不說，你提供的臺球設備來源也是冒名頂替的，你還想隱瞞多久？”
周蕙敏痛心疾首地說。
“手下人毛手毛腳，記亂賬怎么能怪我？
誰說設備是冒名頂替的？他說是就是啊？
這些都是我一番苦心靠關系拿到的，他一個演戲的懂什么商業！”
阿珍態度強硬，毫不示弱。
她顯然知道杜笙的身份，卻只把其當作眼高手低的大明星，不知道杜笙背后的資產有多豐厚。
面對阿珍的自信和堅決，周蕙敏一時語塞，轉頭看向杜笙。
杜笙不咸不淡道：
“蕙敏姐看在這些年的情分，才給你最后機會。
要是你還不知悔改，那就進去先坐幾年，我們有的是辦法將資產收回。”
竇慧珍頓時氣急敗壞，指著周蕙敏厲聲罵道：
“周蕙敏，你竟然想讓我坐牢？
忹我這些年費心費力幫你，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從現在開始，你我素不相干，以后誰再粉你就是白癡！”
說完，竇慧珍氣呼呼就要離開，
但走到門口時，卻發現怎么都開不了門。
杜笙知道這種人不到黃泉不流淚，懶得再廢話，扭頭看向周蕙敏：
“交給警方處理吧。”
周蕙敏嘆氣一聲，無奈點了點頭。
杜笙擺擺手，王耀揚當即抄起手機撥號。
竇慧珍皺起眉頭，轉過身沖兩人喝道：
“你們什么意思？想要非法禁錮我？”
“執法者到來前，你哪里也別想去。”
杜笙淡淡地說。
“來了又如何？老娘行得正站得直，別以為一點小把戲就能唬住人！”
盡管說是這么說，竇慧珍的臉色卻相當難堪。
因為她清楚自己的所作所為。
周蕙敏與陳雪瑛開的臺球俱樂部，因為規格上檔次，加上周蕙敏本身的名氣，自然而然帶來了許多顧客。
周蕙敏心地寬厚，平時也信任竇慧珍，臺球俱樂部幾乎全權交給她管理。
起初，竇慧珍只是靠采購賺取差價，后來大權在握還沒人管，便開始肆無忌憚地轉移財產。
臺球俱樂部的會員費用大部分都被她侵吞了，兩年下來至少卷走兩三百萬。
雖然賬單做了手腳，但總有漏洞，幸好周蕙敏從未核對過賬目。
陳雪瑛太忙，即使過來一趟也就抽空翻看，暫時沒發現問題。
這次，她原計劃一次性騙取數百萬然后逃之夭夭。
沒想到卻被察覺了。
竇慧珍狠狠剮了杜笙一眼，十有仈九是這個臭男人在從中作梗！
當然，她不會等死。
自周蕙敏叫人收賬本的那一刻起，她就意識到什么，冷笑叫了人來。
恰在這時，外面傳來嘈雜的聲音，顯然聚集了不少人。
緊接著便是暴躁的敲門聲。
‘跟老娘斗？做夢吧！’
竇慧珍心頭稍安，自信重燃，語氣中帶著警告：
“我數三聲立馬開門，不然一會他們沖撞進來，你們倆大明星要是傷了哪，那以后可就沒戲唱了！”
周蕙敏臉色變得難看，心中也滋生出幾分恐慌。
對她和杜笙來說，若真傷了臉或殘廢，那損失遠超金錢！
杜笙輕輕環住周蕙敏的肩，示意她不必擔心。
這點小事，壓根不放在他心上。
他此刻想的是，能不能借此來波好事成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