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歐藏華正帶著左冷禪和天門道長一行人,在校場的一個偏僻區域測試銃炮的準心。
李二牛一聲令下,三個炮兵為一組開始操作,當一人拿出長柄藥鏟準備鏟火藥時,歐藏華整個人都亞麻呆住了。
“等一下!”
眾炮兵紛紛抬頭看向歐藏華。
“為何你們用藥鏟?不應該用分配好的竹筒來裝么?”歐藏華看著炮兵們,滿是疑惑的問道。
李二牛撓了撓頭,問道:“歐大人,為何要用竹筒?我等用藥鏟也很快啊!”
“我問你,你能保證每一鏟火藥的量都是一樣的么?”
“當然!”
李二牛一臉自信的說道:“不是末將說大話,以末將十年的放炮經驗,一鏟子下去,說十兩,就十兩,絕對不會多一錢。”
歐藏華有些無語,這憨批該不會以為誰都跟他一樣吧?
于是,歐藏華看向那群炮兵問道:“伱們呢?”
炮兵們相互看了看,有些尷尬,參差不齊的回答道:“回歐大人,我等不如百戶手穩,有時多有時少。”
“現在明白了嗎?”
歐藏華扭頭看向李二牛,語重心長的說道:“你能做到,不代表別人也能做到。用竹筒定量,就不會出現有時多有時少的情況,并且填充火藥也能更快些。”
“你和天門道長計算好,一次開炮需要多少火藥,然后本官給縣里下個條子,雇傭縣里的百姓制作竹筒。”
李二牛不是很懂,但頂頭上司都這么說了,他便點了點頭道:“末將明日安排。”
“現在先實驗一下準心吧!”歐藏華點了點頭,暫且略過這個問題。
為了這次測試,天門道長讓門下弟子提前在前方設置了三層靶子,五十丈、一百丈、一百五十丈,每一層又設置了十個靶,以追求能夠獲得更多的數據。
隨著歐藏華一聲令下,天門道長便喊道:“第一組,五十丈!調整矩度,下移炮口兩寸,平射!火藥填充六兩!東南風,三級!”
在天門道長的指揮下,炮兵們有條不紊的操作著,隨著一聲:“點火,開炮!”
炮兵們用火折子點燃了引線,只聽見“砰!”的一聲炸響,十個銃炮幾乎同時開炮,升起一陣煙霧后,十顆炮彈同時打滅了五十丈外的靶子。
左冷禪神情一凝,這準心有點高啊!
還好這是自己人,倒也不需要太過憂心。
王承無道長立馬帶著弟子們沖了上去查看結果,等他們記錄完撤退之后。
天門道長才繼續喊道:“第二組,一百丈!調整矩度,上移炮口五寸!火藥填充七兩!東南風,三級!”
十組銃炮再次響徹校場,十發炮彈飛出,直直轟向一百丈外的目標。
這時,傳訊兵帶著安仁知縣·陳善走了過來,那十炮齊鳴的響聲,嚇得他腿一軟,差點摔倒在地,還好傳訊兵及時扶住了他。
靠近后,陳善拱手問候道:“下官拜見歐大人。”
“吉也兄來啦!先等等。”歐藏華笑了笑,讓他站在一旁等一等。
這一回王承無道長直接運起金母殿輕功跑過去,經過測量后,用紅色的旗幟打出旗語,表示可以繼續測試。
“第三組,一百五十丈!調整矩度,上移炮口十寸,仰射!火藥填充八兩!南風,二級!”
歐藏華瞇了瞇眼睛,看著炮彈快速遠去縮小降落。
陳善看著飛遠的炮彈,神情有些吃驚,銃炮他之前防御的時候也用過,那準心只能說大家開心就好。
跟后世某神秘東方大國的導彈有異曲同工之妙,打出去之后,周邊的國家都緊張的一筆,因為就連濕婆都不知道那玩意兒最后會落在哪里 可在歐藏華這里,陳善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五十丈居然能做到七成命中。
至于更遠的一百丈和一百五十丈,由于陳善視力不好,所以無法判斷,但想來也不會太差。
沒多久,王承無道長帶著徒弟們回來了,他將收集的資料遞給歐藏華,拱手道:“歐大人,五十丈內銃炮準心可達到七成。一百丈,準心下降到四成。一百五十丈,準心不足三成。根據貧道觀測,炮彈在空中飛得越遠,越易飄忽,從而影響準心。”
聽到這個準心,陳善頓時瞪大了眼睛,李二牛也興奮的大笑出來。
只要把五十門銃炮一字排開,他就不信這個世界上有誰能擋得住!
天門道長卻沒有多高興,他可記得師門長輩說過,‘岱宗如何’是必中的,現在炮版‘岱宗如何’顯然達不到這個設定,他有些不滿。
“為何炮彈會飄忽不定?”他走到王承無道長身邊,很是疑惑的問道。
“貧道亦不知”王承無道長皺著眉頭,想不明白。
一旁的陳善猜測道:“我記得唐朝啟玄子曾經在《素問·諸注本》中寫過一個現象,虛管溉滿,捻上懸之,水固不匯,為無升氣而不能降也。空瓶小口,頓溉不入,為氣不出而不能入也。由此可見,我等周身有看不見的氣存在。”
“那名.炮彈飄忽,是否與氣有關?”
“嗯有理”天門道長思索著,覺得有這個可能。
“那該如何排除氣呢?”王承無道長一臉認真思考著這個問題。
左冷禪不懂這些,但為了不顯得自己蠢,也跟著露出一副思索的神情。
歐藏華見此,趕緊得把這三個思維突破天際的人拉回來:“各位,或許沒有你們想得那么復雜。”
“請歐大人賜教!”三人一聽,立馬鞠躬詢問道,態度之誠懇,真是令人感動。
歐藏華抽出長劍,當著三人的面演示了一招回風落雁劍法·一劍落九雁。
“諸位且看,本官手腕穩定時,劍氣呈直線。若是手腕抖動,劍氣便會散發開。也就是說,炮彈飄忽,跟炮口、炮筒都有關聯。”
“比起看不見摸不到的氣,從銃炮開始改進,更加實際些。”
“諸位覺得呢?”
歐藏華收劍,看著天門道長和王承無道長,溫和的問道。
兩人仔細想了想,覺得也存在這種可能,便鞠躬行禮道:“多謝歐大人指點。”
歐藏華擺了擺手,讓兩位道長順著這條思路去研究。
他帶著陳善走向另一邊,并問道:“吉也兄來尋本官有何事啊?”
陳善這才回過神來,苦笑著說道:“下官代諸位鄉紳來詢問歐大人,何時才能剿滅姚源賊寇?鄉紳們擔心再拖下去,會影響秋收.”
“唉不是本官不去,而是沒辦法啊!”
歐藏華瞬間切換杞人憂天的神情,說道:“吉也兄看到了,我們的銃炮準心不足三成,人數還比姚源賊寇少了數千,火力不足、兵力不足,如何能打?不能打啊!你好好安撫各位鄉紳,跟他們說明本官的難處,讓他們再捐點糧。下個月,本官必然出兵!”
陳善瞪大了眼睛,他從未見過這般.斷章取義之人。
更絕的是歐大人身后的左千戶,居然好意思露出一副‘歐大人苦啊!’的表情,明明以前左千戶很坦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