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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 大局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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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桓出城前,很擔心,他離開后,會被謀朝篡位,或者他父親趙佶復辟。

  因此,趙桓特意下了一道圣旨:“大元皇帝必要朕出,以江山社稷計、以全城生靈計,義親往與大元皇帝議和。咨爾眾庶,咸體朕意,切務安靜,無致驚擾。恐或誤事,故茲詔示,各令知悉。”

  趙桓以此告訴內城中的軍民,自己是為了他們去跟江鴻飛議和的,并且暗示江鴻飛只認自己這個皇帝。

  安排好一切,趙桓才留下張叔夜和曹輔幫他守著趙宋王朝的江山社稷,在何栗、孫傅、陳過庭等宰執大臣的隨同下前往青城。

  早就得到相關稟報的江鴻飛,派林沖和徐寧率領三千精騎“護衛”趙桓一行。

  見此,趙桓的心中就是一緊!他有些害怕,想要退縮!

  看出趙桓心思的陳過庭,趕緊給趙桓介紹林沖和徐寧:“陛下,這位乃林節度使,這位乃徐節度使,他二人,一人曾是我大宋八十萬禁軍槍棒教頭,一人曾是我大宋禁軍金槍班教師……”

  接著,陳過庭便簡明扼要地將林沖和徐寧遭到高俅陷害一事跟趙桓說了。

  趙桓聽罷,義憤填膺地說:“上皇信重奸臣,致兩位將軍被害,朕十分慚愧,只恨那時不是朕當政,不能為二位將軍沉冤昭雪。”

  對于趙桓所說的,林沖只是笑笑,說道:“無妨,若非如此,也無我二人今日。”

  在趙宋王朝時,林沖只是一個不入流的教頭,如今他可是正三品的節度使,一方大將,關鍵,江鴻飛已經有大一統之勢。

  在這種情況下,林沖哪有可能理會有如喪家之犬一般的趙桓的幾句言語上的拉攏?

  而徐寧,更是連客氣的話都懶得說,他直截了當地說:“還請陛下上路罷。”

  本來趙桓就很害怕,徐寧還這么說,趙桓立時就更害怕了。

  然而,如今這種形勢下,趙桓就是再害怕,也必須得去見江鴻飛了,不然林沖和徐寧以及他們手下這三千精騎,綁都能將他們綁去見江鴻飛。

  所以趙桓只能硬著頭皮跟林沖和徐寧走。

  路上,趙桓見林沖豹頭環眼,燕頷虎須,八尺長短身材,好一個英雄大漢;再看徐寧,六尺五六長身體,團團的一個白臉,三牙細黑髭髯,十分腰細膀闊,也是英勇不凡。

  趙桓忍不住去想:“這樣的兩員良將,竟因上皇昏庸,任用高俅這樣的奸臣,而成為江衍手下的大將,此消彼長,難怪我大宋有今日。”

  趙桓甚至在想:“若朕早登基數年,必不至如此。”

  這一路上,趙桓所見,全都是大元軍的軍寨和來來往往的大元騎兵,其中一些,膚白、色目,明顯不是漢人。

  有去過遼國的宋臣,見趙桓看這些色目人,說:“他們應是契丹人,祖上可能有西域血脈。”

  趙桓用心數了數,單是他看到的大元騎兵,就不下五萬。

  趙桓心想:“吳用言,京畿到處皆是大元鐵騎,誠不騙我也。”

  一個多時辰后,趙桓君臣來到了青城。

  已經過去了這么多天,趙玉盤等帝姬、宗姬,肯定全軍覆滅了。

  此時,已經勝利在握的江鴻飛,難得有閑情雅致,竟然跟趙玉盤等帝姬、宗姬玩起了《狼人殺》。

  見吳用回來了,正準備“殺”趙福金的江鴻飛,心知肯定是趙桓君臣到了。

  江鴻飛想了想,然后沖吳用揮了揮手。

  吳用立馬會意,江鴻飛不想見趙桓。

  吳用隨后退出齋宮,讓人給趙桓君臣安排住處。

  見此,趙桓君臣慌了!

  趙桓已經親自來見江鴻飛了,江鴻飛作為勝利一方,不親自迎接趙桓也就算了,怎么見都不見趙桓一面?這可太有失禮數了。

  趙桓君臣躲進吳用給他們安排的小房中商量一陣,猜測有可能是因為他們沒帶降表過來,江鴻飛才是這樣冷淡的態度。

  趙桓覺得有道理,降表是兩個國家戰爭最終勝負的書面證明,也是戰勝國向戰敗國索要戰爭賠款的重要依據,他不上交降表,江鴻飛對他怎么可能有好態度?

  事實上,趙桓君臣不是不知道,他們該代表趙宋王朝給大元帝國上降表。

  可趙桓總不想承認他已經輸了這場戰爭,還幻想著有一天奇跡能出現,讓他反敗為勝。

  這才把這件事一直拖到了現在。

  如今,江鴻飛連見都不見趙桓,趙桓終于面對現實,覺得這事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可是,起草降表這種事,向來都是費力不討好,古往今來,有太多太多的人,都是因為起草降表,后來被清算,甚至遺臭萬年。

  所以,一眾宋臣全都在推脫,誰都不愿意起草降表,不肯背這口黑鍋。

  最后,在趙桓的臉氣得鐵青的情況下,孫覿挺身而出,寫了第一版降表,何栗、孫傅等人又幫忙修改了一番。

  可讓趙桓君臣憂心忡忡的是,雖然吳用幫他們將降表遞上去了,可江鴻飛除了派韓昉和高慶裔來幫著趙桓君臣修改降表以外,再沒有其它動作,更沒有見趙桓。

  這讓趙桓君臣越發地忐忑不安!

  與此同時,趙構又收到了一封趙桓給他的詔書。

  在這封詔書中,趙桓讓趙構立即起兵去勤王救駕。

  來送信的劉定,告訴趙構等人,郭京誤國,汴梁城已破,城中的所有皇室和宗室都成了甕中之鱉。

  趙構立即急召耿南仲、汪伯彥等人研究對策。

  經過研究,趙構等人很快便定下,成立大元帥府,趙構擔任天下兵馬大元帥,汪伯彥和宗澤擔任副元帥。

  為了增加他自己的權柄,趙構特意穿上了趙桓賜給他的緋衣,并戴上了趙桓賜給他的玉帶。

  耿南仲則在一旁給趙構背書說:“此緋衣、玉帶乃太上之物,去歲太上禪位與陛下之時,從身上解下賜予陛下,今陛下又將此緋衣、玉帶賜給康王。”

  聽耿南仲這么說,大元帥府的人哪還能不明白,這是趙構成為趙桓的接班人,趙宋王朝的新皇帝的節奏?

  當然,也有人覺得,趙構、耿南仲、汪伯彥等人是不是太急了?雖說汴梁城已破,可那里的事畢竟還沒有定論,要是大元軍只是隨便搶點錢財、女人就走呢?到那時,他們不就成了謀朝篡位?

  只有主導這一切的耿南仲知道,趙桓根本不是一個能成大事的人,而江鴻飛勢必要沖著大一統使勁,絕不會干婦人之仁的事的,所以,汴梁城里的人肯定全完了,趙宋王朝還能不能存在,只能看趙構行不行了。

  韓昉是遼臣,高慶裔是渤海人,他們都對趙宋王朝沒有好感。

  關鍵,降表這種事,茲事體大,絕不能馬虎,他們也不敢耽誤大元帝國的大事。

  所以,韓昉和高慶裔接手監督趙桓君臣寫降表一事后,便在吳用的指揮下,給趙桓君臣列了個大綱,讓他們寫清楚,趙宋王朝的弊政、花石綱、西城所,錯在何方,根在何處,再寫清楚,趙桓登基的這不到一年時間,反復撕毀和約,總是戰和不定,錯在哪,根在哪,不給趙宋王朝留一點遮羞布。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

  在趙桓的命令下,孫覿根據大元帝國方面的要求,又重新起草了一份降表。

  接著,韓昉和高慶裔讓趙桓君臣改了十幾次。

  后來,韓昉親自動手幫趙桓君臣又改了一次。

  拿到禮部了之后,禮部的官員再修改了一番。

  最后拿給江鴻飛看時,江鴻飛親自將降表中的“大元皇帝”前面的“大元”兩個字勾掉,又將“大宋皇帝”四個字給勾掉,使這份降表中只有一個皇帝,那就是他江鴻飛。

  這也昭示著江鴻飛現在已經不加掩飾的野心。

  這份降表拿給趙桓看后,趙桓一字未動,很痛快地就表示,他們趙宋王朝完全同意。

  三天后,大元帝國在齋宮前舉辦了受降儀式。

  這是江鴻飛和趙桓第一次見面。

  趙桓沒想到,已經三十大多的江鴻飛,這么年輕,看起來,似乎也比他大不了多少。

  而江鴻飛則感嘆,要不是趙佶頭腦一熱將皇位匆匆傳給愚蠢至極的趙桓,自己肯定沒那么容易重創趙宋王朝。

  這么說吧。

  趙佶是有驕奢淫逸、好大喜功等等毛病,但至少趙佶沒那么蠢,而且有人味,還真的很有才華,甚至可以說,趙佶主張收復燕云十六州,也不能全都算錯,因為這的確是趙宋王朝離收復燕云十六州最近的一次,公平公正的說,趙佶的時機選得其實沒有問題。

  只不過,趙佶太能折騰了,將趙宋王朝的底子都給折騰空了,才讓趙佶空有收復燕云十六州的良機,卻沒有了收復燕云十六州的實力,再加上趙佶的運氣也差了一點,在這個良機到來的時候,在東南地區爆發了起義,打亂了趙佶的所有計劃。

  說起來,還是就像章惇給趙佶的評價:趙佶輕佻,不可君天下;也像脫脫給趙佶的評價:趙佶諸事皆能,獨不能為君耳!

  而趙桓,真是一點可取的地方都沒有。

  套用對他的總結:他在位才短短幾個月時間,卻走馬燈似地拜罷了二十六名宰執大臣。其中對危局產生關鍵性影響者,則是耿南仲、吳敏、徐處仁、種師道、唐恪、何栗等人。他們的一些重要的救國之策不被趙桓采納,而一些重要的誤國之謀卻又被趙桓采納。

  總而言之,趙桓無論是在歷史上,還是在這一世,他落得這樣的下場,一點都不值得可憐,只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趙桓還算有敗者的覺悟,他不僅主動向江鴻飛行跪拜之禮,尊稱江鴻飛為“皇帝陛下”,還主動念了降表,給人一種他是一個逆來順受的人的感覺。

  當然,實際上,趙桓在忍,他想學勾踐,他在臥薪嘗膽。

  不少宋臣,見到這一幕,忍不住流下了傷心的淚水。

  還有一些宋臣,則是唏噓不已。

  其實,事到如今,只要不是蠢人,全都能看出來,在這次改變元宋兩朝命運的大對決中,趙宋王朝的一眾大臣固然有錯,但趙宋王朝之所以會落到這般田地,最大的問題還是出在趙桓這個趙宋王朝的皇帝、最高決策人身上。

  要不是趙桓始終戰和不定,在戰與和之間總是反反復復,不能識別忠誠良將給他獻的良策,盡去采納那些愚蠢的策略,還愚蠢至極的自廢武功,他們這些人和趙宋王朝肯定不會落到這個凄慘的地步。

  江鴻飛并沒有趁機奚落趙桓,既然趙桓想演,那江鴻飛就陪著他演好了。

  接下來,江鴻飛絕口不提放趙桓君臣回汴梁城一事,而是派吳用先跟趙桓索要兩萬匹靈馬。

  想要趕緊回汴梁城的趙桓,滿口答應,接著在第一時間命人回城,向開封府尹王時雍傳達詔令:“內城中的所有馬匹限三日內交赴開封府;隱留者,全家并行軍法;告者,賞靈錢三千緡。”

  于是,自御馬以下,開封府共收到九千余匹靈馬,甚至連宮中內侍班直禁軍的靈馬,也全都交納了出去。

  收到這九千余匹靈馬了之后,王時雍、徐秉哲等人在第一時間將這九千余匹靈馬全都給大元軍送了過來。

  其實,交出靈馬,意味著什么,這些班直禁軍十分清楚。

  所以,在交出靈馬時,這些班直禁軍全都長吁短嘆。

  值得一提的是,從這以后,內城中的士大夫們,有的跨驢乘轎,有的徒步而行,內城中,連一匹靈馬都沒有了。

  將內城中的靈馬全都控制起來了之后,趙宋王朝的皇室和宗室以及內城中的官吏軍民,徹底喪失了突圍出京的可能,皆成了甕中之鱉,插翅難飛。

  接下來,吳用又代表江鴻飛跟趙桓君臣索要城中的兵甲。

  吳用給出的理由是,這些兵器藏匿于民間,很容易造成汴梁城內亂,不利于汴梁城恢復秩序。

  沒錯。

  江鴻飛君臣就是擔心,內城中的人還有一戰之力。

  此時,汴梁城中至少有上百萬件兵甲。

  而且這些兵甲中的很大一部分,是在汴梁城被攻破時,被宋軍拋棄在了內城中的大街小巷上,讓城中的百姓撿回家中,還有一些是,何栗以趙宋朝廷名義分發給城中居民,準備巷戰所用的。

  總之,這些兵甲目前在不受控制的人手上。

  萬一有人想要反抗,這些兵甲可是能給大元軍造成不小的傷害。

  這種事不能不防。

  尤其是在江鴻飛準備要汴梁城的情況下。

  馬匹都交了,趙桓還能差幾百萬件兵甲?

  很快,趙桓便下令,讓王時雍、徐秉哲等人將內城中的兵甲全都收集起來,送來交給大元軍。

  開封府在第一時間張榜公告,令市民限期交納所藏兵甲,期滿不交者依軍法處置。

  市民們都知道這是江鴻飛的命令,誰敢違抗?

  而且,不交這些兵甲,大元軍就不會撤,沒準還有殺身之禍。

  所以內城中的人陸續將兵器交來。

  結果,各種兵甲琳瑯滿目,堆積如山。

  開封府趕緊組織人力,用車輦運,用民夫挑,經過數日,才將這些兵甲全都送到了大元軍營當中。

  就這,江鴻飛君臣還不滿意。

  在吳用的暗示下,后來趙桓令宋軍將他們自己用的兵甲也全都交了出來。

  至此,汴梁城中的人,徹底成了江鴻飛砧板上的魚肉,而趙桓君臣直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他們已經落入江鴻飛君臣的預謀中,不可自拔。他們還以為大事已決,沉浸在議和成功的幻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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