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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生死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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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域名已被污染,請記住新域名  朱元璋的面色猙獰,眸光閃動,滿是怒容。

  他像是極力壓制著怒氣,看向鄧千秋道:“其中口供,都確有其事嗎?”

  鄧千秋看朱元璋氣得不輕的樣子,忙道:“陛下,都確有其事,臣對照過費聚還有陸仲亨的供詞……還有……陸家、費家那邊搜到的一些贓物,這里頭……與他們的供詞,都沒有什么出入。”

  朱元璋目光幽幽,眸子里的殺氣越發濃烈。

  “不過……”鄧千秋道:“唯獨這個儀鸞司的情況,臣卻不敢擔保,這只是臣的猜測。陸仲亨的供詞之中,也是云里霧里,顯然他也不知實情。”

  鄧千秋此時免不了感到有些遺憾。

  他都得罪了胡惟庸這些人了,可以想象,他必定已成了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

  可是……鄧千秋很清楚,真正能將胡惟庸置之死地的,就是勾結儀鸞司。

  朱元璋卻顯得意外,他抿了抿唇,別具深意地看了鄧千秋一眼。

  其實他早就看出了這份供詞之中的漏洞,也就是最重要,且絕不可接受的一樁案情,明顯有許多的漏洞。

  鄧千秋這個小子,把事情鬧到這個地步,與那些人直接決裂,甚至已到了勢同水火、不共戴天的地步。

  照理來說,對鄧千秋而言,斬草除根,才能徹底地消除掉隱患。

  因而,即便他隱去方才的一段話,若是朱元璋稍有一丁點的疏忽,其實都可能將這案子坐實,如此一來,便可令胡黨永不超生。

  可偏偏,鄧千秋居然還是老老實實地交代了真實的情況。

  若是其他的人,莫說提及這個漏洞,哪怕是此案所查不實,到了這個地步,只怕也要羅織罪名,非要將對手置之死地不可了。

  朱元璋感到意外的同時,在心里想著,這個鄧千秋……到底是什么樣的䗼子。

  不過……朱元璋雖對鄧千秋的做法感到意外,卻沒有揭破這一層意思,只是道:“只是懷疑嗎?”

  鄧千秋道:“臣所疑之事,都在供詞之中,不過陸仲亨的交代,顯然也只是語焉不詳。這儀鸞司,到底誰與之勾結,此人身居什么位置,甚至……這件事是否確有其事,臣都不敢確定。”

  朱元璋定定地看著鄧千秋:“你是希望,繼續查實?”

  鄧千秋顯得很是坦然地道:“這……臣不敢自作主張,任憑陛下圣裁。”

  朱元璋冷面,這供狀之中,牽涉到的人之多,令朱元璋不得不生出了極大的警惕。

  此時的他,其實也有點拿不準主意。雖然他知道胡惟庸擅長收買人心,只是萬萬沒想到,會到這樣的地步。

  可真說有什么滔天大罪,卻還說不上。

  若是十年之后的朱元璋,只怕早已將他們盡都殺絕了。

  只是此時乃是洪武四年,洪武四年的朱元璋,似乎還在嘲笑那劉邦殺戮功臣,心眼實在太小,人家跟你一道開國,立下功勛,你姓劉的玩狡兔死、走狗烹這一套,是不是有點不厚道。

  此時的朱元璋,面帶疑慮,憂心忡忡。

  好一會后,朱元璋才看著他道:“伱若是朕,會如何處置?”

  鄧千秋本還在安安心心地瞪著朱元璋的決定呢,他突然這樣一問,直令鄧千秋猝不及防。

  這不像你啊,你可是朱元璋!

  看朱元璋一直盯著自己,鄧千秋只好想了想道:“所查之事,確實有一些違法亂紀的事,可要說是什么死罪,卻實在談不上。所以……臣以為,照著大明律,核實清楚情況,該如何處理就如何處理便是。陛下既制定了刑律,那么就該遵守他,若是連陛下都不遵守,那么……天下人便都知道,這刑律已成廢紙一張,一紙空文了。”

  “糊涂!”朱元璋板著臉道:“這是婦人之仁!”

  朱元璋一聲呵斥,不過他雖是呵斥,語氣卻不甚嚴厲。

  似乎他覺得鄧千秋幼稚,卻又不得不承認,鄧千秋的身上有令人欣賞之處。

  朱元璋顯得語重深長地道:“朕一介布衣,而今能成天子,這一路下來,所見的多是爾虞我詐,是你死我活。你今日一絲善念,明日便可能引來殺身之禍。許多時候,是不可照本宣科的講究所謂的禮儀和刑律的,你知道嗎?”

  鄧千秋一臉很是受教地道:“是。”

  此時,也該先匆匆入殿,稟報道:“陛下,韓國公在午門……”

  朱元璋聽罷,臉色一冷,抬頭,卻見這殿外已是淅淅瀝瀝的下著細雨,他眼眸一閃,道:“他不是病了嗎?”

  “是。”也該先道:“卻也不知什么緣故,韓國公到了午門之外,便長跪不起,說是……有負圣恩。”

  朱元璋臉色古怪,卻又多了幾分不同尋常的情緒波動,詢問道:“與他同跪的還有誰?”

  也該先道:“還有胡惟庸……”

  朱元璋勾起一抹冷笑,隨即道:“宣進來吧。”

  韓國公李善長,被推為大明開國第一功臣,他不只在大明開國之后,進封為國公,為眾勛臣之首,且還長期擔任左丞相,主持天下的政務。

  可以說,李善長絕對屬于大明最核心的人物之一,他的一舉一動,都牽動人心。

  細雨之下,老邁的李善長,臉色鐵青,這個老人,渾身上下已被雨水浸透,頭上的白發和頜下的白須,粘在了一塊!

  他一輩子,已歷經了太多的風霜。

  而如今,卻依舊是風雨撲面,說不上的狼狽。

  以至于出入宮禁之人,一見著跪在此地的乃是李善長,頓時露出了惶恐之色,立即開始躡手躡腳,處處帶著小心。

  宮里冒雨出來宦官,想勸說什么,可李善長對此,卻是不為所動。

  他閉上眼,一動不動地跪著,任憑風吹雨打,只是時不時,傳出幾聲咳嗽。

  跪在他后頭的,乃是胡惟庸。

  胡惟庸哭泣道:“李公,千罪萬罪,盡在我身,李公何須如此自責……就請李公回家歇了吧。”

  李善長依舊沒有理會,只是滿臉沉重,面上有說不出的悲涼。

  不多時,竟又有人冒雨而來。

  竟是現在的左丞相汪廣洋,后頭,則跟著御史中丞劉基數人。

  他們在中書省,也聽到了風聲,哪里還能坐得住。

  即便當初,汪廣洋、劉基與李善長關系并不和睦,可在李善長的面前,他們依舊不過是晚生后輩罷了,如今李善長在此長跪,他們有什么資格,高高坐在那中書省指點江山。

  當即,數人也跟著跪下了。

  終于,宮中出來了一個宦官,忙道:“快,請韓國公與諸公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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