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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章 這風格,也就陳鈞能干的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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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參觀一營的這幫首長,并沒有逗留太長時間。

  上面對營里最終的決定,講給陳鈞聽之后。

  沒過多久,車隊就離開了。

  至于一營最終的結果,陳鈞雖說提前半個小時料就到了。

  可料到也沒用啊。

  或者說這種大勢,誰也擋不住,也沒辦法擋。

  明顯是軍部那邊發了狠,要先從東部這邊的部隊開刀,而后蔓延至全陸軍。

  局部試點推行不動,阻力太大。

  最終的結果,那就只能是強行推平所有山頭主義。

  誰特么反對也不好使。

  鐵血手腕,進行到底。

  當然,上面考慮到陳鈞帶領一營不容易,在晉升旅副參謀長的同時。

  也許諾他今年可以休個年假,按照老丈人的說法,就是趁著這段時間,順便帶上李海瑤回家看看。

  年后,隨進修人員,一同到京都國防大學參加中級軍官培訓。

  至于時間,首長沒有給出太明確的消息,只是說大致三個月左右。

  這點倒是沒有出乎陳鈞的預料。

  中級軍官培訓一般就分為三個階段,三個月,半年,最長也就一年。

  不同的時間段,對應的是培養軍官在職業發展,或者專業能力提升方面的需求。

  這玩意沒有啥固定要求。

  只要確保參與中培的軍官,通過學習可以獲得必要的知識,技能,適應新的軍事需求和挑戰就行了。

  其他的倒也沒啥。

  當初陳鈞讀大四時參加過培訓,那是雛鷹培養計劃的成員統一組織。

  名單中的干部,下部隊的話,起步就是上尉副營。

  培訓的內容,肯定針對的也是營級指揮。

  但現在陳鈞升職了,他作為旅副參謀長,還不擔任營長的情況下。

  自身的能力肯定會有所欠缺。

  其實陳鈞缺不缺指揮的能力,這壓根不重要。

  無非就是上面人感覺他缺了。

  那就必須去參加這次的中培。

  總之,事就是這么個事。

  一營在演習結束,甚至還沒結束的時候,就要一批一批的將人送往不同單位。

  最終只保留合成一營的番號和編制,等待后續重新組建。

  當然。

  全營的人,肯定不會被全部抽走,但營里現有的連級編制。

  大概率會出現變動。

  畢竟目前正處于全面合成化階段,上面不會允許一個營級編制,人數再達到一千人以上。

  因為合成化的宗旨是模塊化,一營的編制太大,人數也多,復制起來難度太高了。

  也沒那么多合格的營級指揮去帶,后續只能出現縮減版的合成營。

  就像是最初給二營規定的編制。

  目送首長,乘坐車輛陸陸續續離開,陳鈞立在原地。

  他注視許久,最終也只能微微嘆了口氣。

  特么的。

  過來打個仗,仗是打贏了,但卻把營給打沒了。

  你要說高興吧,也確實有高興的事,至少中培對現在的陳鈞來說很重要。

  要說不高興吧,那肯定也有。

  畢竟,就算是把一個石頭蛋子放兜里,連續放半年,也都習慣了啊。

  更何況是投入大量精力,一點一點帶出來的部隊,全營的戰士陳鈞不說都叫上名字,至少所有人混個臉熟沒問題。

  這特么說拆就要拆了,心里還真挺不帶勁的。

  “老陳,你看要不要通知下?”

  何應濤瞅著陳鈞呆愣在原地也不吭聲,他便邁開步子,走過來詢問道。

  “不通知。”

  陳鈞聞言,他轉頭看著遠處,一營有不少老兵正在跟附近的藍軍,勾肩搭背大聲的吹著牛逼。

  胸前那大紅花,就跟個寶貝似的,被戰士們保護的嚴嚴實實,有藍軍想摸一下都不行。

  更多的戰士,臉上還洋溢著笑意。

  大家似乎都在分享這份喜悅。

  剛剛授予全營集體二等功,還獲得了榮譽稱號,要是這時候告訴戰士們全營即將解散,豈不是太殘忍了點?

  “先把消息壓住吧。”

  陳鈞擺了擺手:“老何,你去召集下各連連長,這事能瞞戰士,但肯定瞞不住干部。”

  “營里馬上要解散了,這次演習跟咱們也沒關系,趁著這幾天好好修整下,不在營區也不用訓練。”

  “先讓各連指導員做好心里準備,后續找下面的班長談談。”

  “總之,演習結束之前,我還是一營的營長,同志們也還是一營的兵。”

  “演習結束后的事情,那就以后再說。”

  “行,我知道了。”

  何應濤點點頭,轉身去通知開會。

  要說現在就集合全營通知解散的事,別說陳鈞不愿意干了。

  何胖子也覺得不妥啊。

  說啥,也要先讓戰士們,把這股興奮勁過去再說。

  趁著召集干部期間。

  陳鈞則是獨自一人,走到營里停放戰車的地方,他伸手摸摸99A坦克的車身。

  冰涼的觸感,讓陳鈞頃刻間思緒萬千。

  望著眼前的龐然大物。

  也不知道誰那么勤快,在野外都能把坦克擦的這么干凈。

  記得當初編寫一營編制時,都是照著最佳的火力編寫,可以說全營除了航空兵沒有,其他編制一應俱全。

  上面看了之后,都沒猶豫就把編制給了。

  估計那時候,就已經計劃著后續會重新組建一營吧?

  這些可都是陳鈞的心血啊。

  “營長好!!”

  “營長,這坦克擦的干凈不,用藍軍那邊的淡水擦的。”

  “營長,咱們要在這扎營嘛。”

  附近路過的戰士,都在笑嘻嘻的打招呼,還有老兵挺著胸膛,炫耀自己的大紅花。

  陳鈞收斂心情,笑著回應戰士的熱情,而后又看了一眼戰車群。

  這才轉身,大步的走向指揮部。

  這些事情咋說呢。

  整個一營,也不光只有陳鈞跟何應濤兩個明白人啊。

  就剛才那陣勢。

  呼呼啦啦來了那么多首長,一個個就跟欣賞自家大寶貝一樣,眼珠子瞅著都快要泛出綠光了。

  一個營級單位,硬是吸引過來小百十個大校,上校圍觀。

  但凡在部隊呆過幾年,有點經歷的軍官,都能隱隱感覺出不太對勁了。

  如果沒有特殊的命令,誰沒事會過來看一個營級單位?

  還特么組團過來。

  閑的了?

  陳鈞來到臨時指揮室時,在場的所有連長,指導員,統一挺直腰板,目不轉睛的盯著正前方。

  營長過來。

  也沒有人吭聲,沒有人起身打招呼,表情整的一個比一個嚴肅。

  何應濤在一旁沖著陳鈞微微點頭示意,大致的意思就是告訴他,會議直入主題就行。

  在場有不少人,都已經猜到結果了。

  陳鈞點點頭,他也沒覺得意外。

  隨即邁步走到會議桌旁拉開凳子,坐在首位,將雙手放在會議桌上,他目光掃過坐在兩側的所有干部。

  瞧著一個個一本正經,整的如同大軍壓境般。

  陳鈞忍不住咧嘴笑道:“干什么?”

  “打了勝仗,全營授予集體二等功,戰區還給我們一個敢打敢拼先鋒營的榮譽稱號。”

  “這還不滿足?”

  “你們還想要什么?”

  “報告營長。”

  炮連連長郭亞斌第一個起身,這位平時敦厚話少的漢子,此時正紅著眼眶大聲道:“營長,集體二等功我們不要了,榮譽稱號也不要了。”

  “能,能不能不要讓一營解散?”

  “我們好不容易才組建起來的戰斗營,這才剛剛有點成果,營長,你舍得嘛?”

  “報告。”

  后勤保障連連長祁少詳緊接著起身,這位全營最純粹的軍人,也意識到發生了什么。

  此時虎目蘊淚:“營長,二營我不去了,副營我不當了,一營,可以留下嘛。”

  “報告!!”

  “報告!!”

  “報告!!”

  陳鈞從坐下來,他一句話都還沒說呢。

  裝甲連,坦克連,高射機槍連,工兵連,偵查連,幾位連長接連起身。

  各連指導員還好一些,稍微能夠穩住性子,可連長穩不住。

  一個又一個請求,不要解散一營。

  理由都一樣,一營組建時太難了,后來提拔上來的連長還好說,路基本都被鋪平。

  但最初的那些連長,可是記憶深刻啊。

  就因為一開始缺骨干,被隔壁單位整天像是躲避瘟神一樣的躲著他們。

  沒骨干怎么辦?

  死記硬背說明書,有些連里老兵文化程度不高,每天早起拉著戰車工程師,一點點的用手畫符號,畫自己能看懂的符號,去死記那些新式戰車的發射計算公式,

  那時候正是七八月份,每年最熱的時候。

  很多戰車里的溫度,能達到五六十度,藿香正氣水當成飲料喝。

  新洗的迷彩服穿到身上,眨眼的功夫而已,就如同剛從水里撈出來般。

  有多少老兵,因為中暑被抬著離開訓練場,數都數不清了。

  為了練習步坦協同,有多少連長嗓子都喊啞了,腳上全是血泡。

  由于沒時間休息。

  血泡被生生碾爛,再長,再爛,最終一點一點帶上連里的戰士,適應在炮火連天的環境中,學會如何協同。

  如何補線,如何尋找最佳的火力協同位置。

  又有多少干部,為了讓戰士消除對戰車集群的恐懼,拉上那些戰士在戰車高速機動中穿梭,咬緊牙關堅持?

  這些也數不清了。

  一個新式作戰營的誕生,往往伴隨的都是血與淚。

  沒有人愿意看著一營就這么解散。

  也沒有人想眼睜睜的看著,剛剛被授予榮譽稱號,剛剛得到上面認可的單位,頃刻間變得凄涼落幕。

  在場的連長都知道陳鈞也阻止不了,但他們依舊抱著一絲希望。

  希望營長可以去上面說說情。

  也許這理由,聽起來很幼稚,可這是幾位連長眼前,唯一能想到的辦法了。

  看著平日里一個個鐵血硬漢,面對藍軍一個師的火力,都不曾皺下眉頭的老兵,卻因為營里要解散的消息。

  紅了眼眶,折了那如同標槍一般的腰桿子。

  陳鈞心里也不好受。

  他一直等著所有人將話說完,沉默了半晌,這才擺手示意所有人坐下。

  “同志們,我知道大家心里不好受,我也不好受。”

  “可我們是軍人,我們是試點營的干部,軍隊的改革勢在必行。”

  “我們為了變強,為了不再受別人的欺負,為了保護好人民,盡到一名人民子弟兵的義務和責任。”

  “也為了壯大國防,我們一直在改。”

  “也一直在觸及筋骨,從摩托化到半機械化,從半機械化到機械化,從機械化再到如今的信息化,合成化。”

  “不止我們在改,軍區的前輩們同樣在改。”

  “我理解大家擔心什么,更理解大家害怕什么,咱們當兵的人,最害怕就是人走和人留。”

  “坦白說,每次改革都不輕松,可同志們,咱們要清楚什么是試點?”

  “試點就是全軍只有我們打先鋒,我們背負著百萬陸軍的希望,將路趟出來,當我們成功的時候,不是將這個成果捂在手中。”

  “一營成功了,沒錯,可我們把全營的戰士都留在一營,最終影響的也就一個營。”

  “如果把兄弟們放出去,放到各個單位里面,那么咱們一個營,影響的將是一個軍,甚至是一個戰區。”

  “同志們,如果我們想要擁有從未有過的東西,那首先,就必須要去做從未做過的事情。”

  “你,我,全營的戰士,都會把營里學到的技術,學到的知識以及作戰的思維,帶到其他單位。”

  “哪怕從部隊需要,從宏觀上來講,我們都必須接受一營解散的事實。”

  “明白了嗎?。”

  “營長。”

  炮連連長郭亞斌攥著拳頭,滿是不甘的說道:“道理我們都懂,可這說解散就解散,我們.”

  “誰說現在就解散了?”

  陳鈞聞言,他雙眸倒立。

  “老子進來一句話都沒說呢,你們就在那哼哼唧唧的,給我說話的機會了嘛?”

  看到營長發怒,在場的連長全都愣了一下。

  剛才教導員叫人開會,途中有人問了一句,教導員只是點點頭沒有多說。

  他們還以為馬上要解散呢。

  瞧著幾人面面相覷的模樣,陳鈞直接拍了下桌子,起身怒斥道:“我告訴你們,一營接下來的確是要有不少人離開。”

  “但不是現在,也不是所有人都要走,編制都還在,說個屁的解散?”

  “至少演習這段時間,一營依舊是一營。”

  “老祁。”

  “到!!”

  “你別特么閑著,打仗估計沒咱們的事了,趁著現在停戰,戰火燒不到咱們這邊。”

  “趕緊安排車輛去后勤倉庫,吃的,喝的使勁往回拉,反正天冷不會壞。”

  “能拉回來多少就拉回來多少,別等真開戰了,倉庫被藍軍炸掉,或者運輸線被截斷,那都是麻煩事。”

  “去吧。”

  “是!!”

  祁少詳目瞪口呆的瞅著自家營長,他那腦子,差點沒反應過來。

  這特么營長不愧是營長啊,就算是快解散了,都不忘再薅點物資。

  這風格,確實也就陳鈞能干的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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