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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五章 怒斥各連,我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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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子恒原本捧著水杯,他是準備聽聽會議內容沒打算發言。

  但察覺到氣氛不對勁,他也放下了水杯。

  今天過去旅部,陶旅詢問問題時,陳鈞還說了目前一營問題比較多,需要一段時間來整合。

  誰成想,回到營里做總結時,會議剛開個頭就聽到兩次“沒有問題”。

  老趙眉頭也擰成了疙瘩。

  今天去旅部開會,說是最近一個月內,唯一一次沒挨罵,那是一點都不夸張。

  但趙子恒心里很清楚。

  要是當時陳鈞回應問題時,也說一營目前沒有問題,怕是這個挨罵的記錄,今天還要繼續保持了。

  新營首次作戰展現出實力,這是該高興的事情,營里誰高興都行,但唯獨干部們不能高興。

  原因很明顯啊。

  之前訓練,協同作戰都是問題,全營八個連隊各自為戰,以各自為中心。

  演練的目的是找不足,不是自吹自擂或者站在演練作戰時的角度來看待問題。

  因為那場指揮是陳鈞來操控的,并非在座的各位連長。

  總結大會,上來就說沒問題,擱誰身上誰不惱啊?

  陳鈞臉上慍色不減,他目光掃了一下營長,趙子恒心領神會的微微點頭,旋即坐直了身軀。

  教導員注意到兩人的小動作,也很默契的擺出一副嚴肅的面孔,將身體靠在椅背上。

  擺出一副六親不認的姿態。

  可憐會議室其他干部都還有點懵逼,沒搞清楚具體怎么回事時。

  “啪!”的一聲悶響,陳鈞一巴掌拍在會議桌上。

  “講啊!!”

  “為什么都不講了?”

  “協同沒有問題,火力沒有問題,一場演練就是讓你們看到了這些?”

  “演練前出接敵時,相鄰單位配合怎么樣?你們看不出來還是沒有仔細看?”

  “坦克營是被干擾了通訊,要不是他們被干擾通訊,我們進攻時能那么順利?”

  “坦克連。”

  陳鈞怒罵之時目光投向何應濤,老何也是相當有眼力勁,聞聲,“蹭”的一下就站直了身體。

  會議室這邊這么大動靜,營部外面早就被驚動了。

  陳鈞的文書鄧嘉偉,就站在會議室門口,他擋住其他想要過來,聽熱鬧的營部機關人員。

  一樓正在參謀部忙碌的工程師和技偵人員,也面面相覷的看向二樓,不明白怎么營部大會突然發了這么大脾氣。

  陳鈞自從來到一營,都相當和善,還沒發過這么大火呢。

  李海瑤也混在人群中,她眸光擔憂的看著二樓會議室,很多人都不明白發生了什么。

  可此時,會議室內氣氛并未緩解。

  只不過陳鈞的語氣,開始變得相對平靜了一些。

  他盯著何應濤開口問道:“你們坦克連主戰坦克進攻距離是多少?”

  “報告,直射有效開火距離是兩公里到三公里范圍內,99式炮射可以命中五公里之外的目標。”

  “那為什么演練時,戰車在超出三公里外發現敵坦克,沒有發射炮射導彈呢?”

  “是你認為敵人沒有反抗能力,還是別的什么原因?”

  陳鈞一字一句的問道。

  看老何不說話,他又轉頭看向馬紅杰。

  剛才會議開始,頭一個發言的就是老何,第二個就是裝甲連的老馬。

  注意到副營的目光投過來,老馬也是渾身一個激靈,直直的起立。

  “你說火力協同沒有問題,那我問你,作戰時發現敵坦克蹤跡,在偵查連沒有匯報敵方準確情報時。”

  “坦克沖也就沖了,你們裝甲兵都在干什么?”

  “見到敵方蹤跡,你們裝甲連不管不顧,16輛04A步戰車,有七輛都沖在坦克前面,覺得自己很抗揍是不是?”

  “伱們抗揍那后面呢?炮車,后勤車,工兵連的車輛都不需要保護了?”

  “如果這次坦克營通訊沒有被干擾,對方火力調動及時,從后方跑過來幾輛敵坦克,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嘛?”

  “如果炮營和坦克營懂得配合,我們的裝甲突擊火力全部沖到前面,后面出現幾輛坦克和幾十輛迫榴炮,你知道會發生什么嘛?”

  “是不是空山頭都打久了,以為所有作戰都跟空山頭一樣,任由你們開火不會還手?”

  陳鈞一連串問題問下來。

  會議室內安靜的可以說是落針可聞,這些問題都是作戰中的細節。

  當時指揮的時候,副營只是從大范圍調動時才會下令,細節方面的把控并沒有理會。

  事實上,也沒辦法理會。

  無線電不設權限,從指揮部直通末梢,任何一句多余的指令,都會導致并不熟練的機動出現遲滯現象。

  三秒五秒十秒二十秒.

  足足過去了半分鐘,陳鈞沒有開口說話,其他人或坐或站的沒有吭聲。

  最終還是陳鈞自己嘆了口氣,隨即抬手擺了擺:“行了,都坐下吧。”

  安排兩名連長坐下后,陳鈞也沒有繼續點名的打算了。

  本來他生氣就是假的,這玩意也維持不了太久,這臉色再繃一會的話,他自己怕是都繃不住了。

  抬頭掃視了一圈正襟危坐的干部。

  陳鈞緩了一會,而后才繼續開口道:“你們是不是覺得炮營和坦克營很弱啊?”

  “咱們一個新營,才組建不到兩個月,就能輕松打敗他們兩個,很有成就感是不是?”

  “誰要是有這種心理,趁早給我絕了,演練咱們打的是訓練狀態的兩個主力營。”

  “年度軍事演習你們沒參加過嘛?”

  “如果把今天這場演練放到年度軍事演習的戰場上,炮營不是在訓練,而是構筑好了防御工事,全力備戰的情況下還有這么容易打嗎?”

  “如果炮營提前裝備偵查雷達,探測距離有幾公里,他們提前發現我們的蹤跡,這一場仗還有這么容易嗎。”

  “如果炮營和坦克營最外圍,裝備彈道導彈預警雷達,探測距離能夠達到幾千公里,這場作戰還能對等嗎?”

  “打仗打的是先機,打的是速度,打的是信息。”

  “既然看到了敵方坦克,為什么不在第一時間集中所有火力,消滅他們,想過這個問題嗎?”

  “有沒有想過坦克和步戰車沖的太快,一旦被敵方截斷,讓我們首尾不能相顧,最終的戰局會如何嘛?”

  “今天演練我們贏了,不是贏在戰術上,更不是贏在火力協同上,而是贏在了陌生,炮營和坦克營對我們太陌生了。”

  “他們的戰術布置過于簡陋,所以我們贏的很容易。”

  “但你們知道今天訓練場上有多少軍官過來觀戰嘛?你們知道一下午的時間,有多少單位過來拷貝我們整個作戰過程拿回去研究嘛?”

  “當我們作戰的方式被別的單位研究透,我們自己火力協同方面還不能熟練,那么下次演練。”

  “咱們必敗。”

  “甚至上年度軍事演習的戰場,就咱們這樣的,妥妥第一個進集中淘汰營,享受吃飯打報告,睡覺打報告的俘虜待遇。”

  “這就是你們想要的?”

  陳鈞聲音,一字不落的傳到會議室眾人的耳中,沒有人反駁,也沒有人吱聲。

  只是各連長,剛剛過來參加會議時,那臉上若隱若現的笑意,再也看不見了。

  的確,聯動協同作戰沒那么容易。

  到了真正的戰場上,相比較之下,演練的難度還是太簡單了,訓練狀態下的部隊裝備帶的太少。

  就像彈道預警雷達,對空情報雷達,這些東西,基本上都是集團軍級別,對外作戰時才會啟動,內部演習一般情況下不會都動用。

  但除了這些,在戰場上,炮營可不會光桿子上來就拼啊。

  人家也是有后盾的。

  眼瞅著發了脾氣,接下來會議已經不適合繼續開了。

  陳鈞干脆抬手敲了敲會議桌,將眾人的目光統一吸引過來。

  他這才開口道:“行了,下午不少單位過來拷貝了這次演練的全過程。”

  “已經有人在研究咱們合成營的作戰方式,既然別人研究,你們也別閑著,等下散會把今天演練的過程重新播放,一遍一遍的給我看。”

  “今天我和營長商量了下,看完演練的過程,每個連隊都寫一份報告交上來。”

  “交給營長就行,不用寫你們發現什么火力協同沒問題,就寫你們看出了哪些問題,還有這些問題的整改方案。”

  “有問題嘛?”

  “沒有!!!”

  會議室內傳出一陣高昂的回應。

  所有連長都長出了一口氣,唯獨營長趙子恒一臉的茫然,他仔細的抬頭想想,好像下午他沒跟陳鈞碰過面啊。

  還有,那個不少單位過來拷貝作戰過程,他一個都沒見。

  這個“不少”,又是從哪來的?

  被陳鈞一通訓斥后,會議解散時,參謀部再一次忙碌了起來。

  原因無他。

  會議上,副營都要求看今天作戰的復盤了。

  誰敢不看啊。

  第二天正常訓練,第三天同樣正常訓練。

  炮營和坦克營也沒有被調回去,類似的演練開始逐漸在一營成為慣例,不說每天都打吧。

  至少隔兩天就要打一次,只不過陳鈞不再管指揮這些事。

  他在會議上讓營長背鍋,說那些報告寫好后都交給營長,那可不是白讓他背鍋的啊。

  演練不可能每次都是他指揮。

  營長也要上,甚至所有連長都要嘗試著指揮全營作戰,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們盡快掙脫,以自我為中心的那種作戰思維。

  真正融入到協同當中。

  時間很快來到了九月初。

  也到了2016年的退伍季。

  陳鈞坐在二樓辦公室,他左手拄著腦袋,右手翻閱著一營要退伍的名單,默默的思考著。

  當初一營沒有授予番號時,所有要退伍的人,他都給分配到了三連,也就是現在的后勤保障連。

  人數不多,也就二十多人。

  每年退伍季連里都要為老兵做點什么,以前都是連長自己操心,營里都不怎么管。

  可今年不行啊,合成營連長太忙了,再說主導的工作都放進營級單位,那針對老兵退伍的慰問工作,肯定要營里來做了。

  陳鈞正琢磨著,要不要趁這兩天有空,開個茶話會,給老兵提供一個敘述,談心的機會。

  畢竟,這都要走了,怎么著也得留下點軍營美好的回憶啊。

  以往部隊還會組織邀請優秀退役軍人進行創業宣講,分享他們退伍后的經驗和教訓。

  讓即將步入社會的老兵少走些彎路。

  其實讓陳鈞自己說的話,這玩意就是一個形式,只要堅信一點,退伍費自己存著千萬別借錢就行。

  離開軍營后,誰張口都不借,記住這一條比宣導創業經驗,要實在的多。

  陳鈞這邊正計劃著呢,辦公室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

  “篤篤篤”

  “進!”

  陳鈞原以為是文書鄧嘉偉呢,他也就沒抬頭,手中繼續翻看著退伍名單,低著頭默默計劃著舉辦什么活動。

  看得入神時,陳鈞鼻翼動了動,突然嗅到一股淡淡的沐浴露香味,聞起來很清爽。

  這特么軍營里到處都是臭汗味,突兀的聞到香味陳鈞還真不太適應,他下意識的仰頭,這才發現進來辦公室的不是文書鄧嘉偉。

  而是李海瑤。

  此時的李海瑤就站在辦公桌的另一側,她低眸也在看著文件上的內容,可能是視線受阻的緣故吧。

  陳鈞抬頭看時,她剛好歪著腦袋在看上面的人名。

  “啊,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是你。”

  陳鈞看到來人,他趕忙起身從辦公室不遠處,搬過來一把椅子,放在辦公桌前。

  “謝謝!!”

  李海瑤笑著道聲謝,雙手拉著椅子朝后拖了拖,然后才坐在上面。

  “正在忙嘛?”

  “嗯。”

  陳鈞伸手指了指辦公桌上的文件:“這不退伍季了嘛,營里要為老兵準備點節目。”

  “不管怎么說,在軍營呆了這么久,不能讓同志們就這么不聲不響的走了啊。”

  “我也要走了。”

  李海瑤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對陳鈞輕聲呢喃。

  總之。

  她說出這句話后,就低頭看著腳尖,高挑的身材配上得體軍裝,將李海瑤襯托的既有社會上女孩的恬靜,又有軍人的那種灑脫和英姿。

  只不過這時,灑脫和英姿皆不見了。

  陳鈞聞言怔了怔,他這才突然想起國防科大代表團過來,就是為了搭建指揮終端啊。

  如今一個多月過去,指揮系統已經搭建完成,經過這么久的測試都沒問題。

  就連技偵同志,都跟著他們學了不少電子計算機技術。

  任務已完成,可不就要走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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