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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紀錄時代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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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大的圖書館里面,李長河坐在書桌前,手里拿著一支圓珠筆,百無聊賴的在那轉著。

  他在完善著自己長篇的內容方向。

  對于長篇的寫作,李長河的心里其實早就有了腹稿,畢竟這年代寫長篇,對他來說能選擇的題材極其有限。

  一種就是革命軍旅文,類似《亮劍》那種,刻畫一個李云龍式的英雄人物。

  一種就是時代都市文,類似《血色浪漫》《人世間》《活著》那種。

  其他的題材,像科幻啊,武俠啊這些,也能寫,但是在這個年代,不管是讀者基數還是社會影響力,這些題材都太偏小眾。

  而李長河思索了一下,選擇的是后者。

  他打算寫一本時代都市文,而且這一次,他打算從一個農村孩子的視角出發,黑一下下鄉的知青們。

  嗯,一個投機派的知青,外加一個淳樸的農村主角。

  他要刻畫一個時代的縮影,在二元制的經濟環境下,城市知青和農村青年不可逾越的鴻溝。

  書名就叫《時代的新生》,甚至于連結局走向他都想好了。

  當質樸努力的主角通過努力學習考上大學,來到城市尋找拋妻棄子的渣男知青的時候,才發現,對方已經借著新一任干部妻子的身份,出國留學去了。

  而最后的收尾就是這個渣男選擇了背叛祖國滯留海外,同樣將國內的干部妻子和家庭拋棄,結果在自由民主的世界里,被“自由的槍聲擊倒。

  書里面一部分主旨,就是渣男知青的下鄉之旅,這也是李長河想嘲諷和批判的角度。

  當然,這里面不止有批判必然也要有溫馨和優秀的知青代表。

  比如說,努力學習的知青和農村青年,為國奉獻的時代驕子。

  畢竟這個年代,人們還是更喜歡真善美的人設。

  李長河很想看看,自己這本書寫出來之后,社會的反響會是怎么樣?

  想想他一個知青文學的創始人,玩這么一手,也很有意思啊!

  想到這些,李長河的嘴角微微翹起。

  隨后坐在桌子前面,李長河開始在草稿紙上寫了起來。

  “1970年的冬天,十歲的梁小山第一次跟著父親來到了京城,來他的姑姑家走親戚,哪怕他們的家,距離這里只有二十公里”

  選擇的年代,是后世不可觸碰的禁區。

  至于最后能不能發表,李長河暫時不作考慮。

  因為這本書對他而言,真的是坐到了隨心所欲,把自己想寫的刻畫出來。

  反正他現在,也不用為錢發愁了。

  伴隨著李長河的動筆,時間開始悄無聲息的流逝。

  對于這本書,李長河寫的并不快,而且時常刪刪減減,把已經寫好的稿子扯掉重寫。

  所以當周三的晚上,朱琳看到李長河又坐在書桌前面開始奮筆疾書的時候,朱琳好奇的走了過來。

  “你這是又打算開始寫稿子了?”

  “準備寫個長篇,現在就是剛開頭!”

  李長河放下手中的筆,笑著跟朱琳說道。

  “寫長篇?”

  “這得寫多久啊?”

  朱琳有些詫異的問道。

  “那哪說得準啊,我覺得畢業前能寫完就挺好了!”

  他要到82年春天才畢業,所以算下來,還有兩年多的時間。

  這本書他確實一點都不著急,打算慢慢的磨。

  “這么長啊,那你得寫多少字啊!”

  “說不好,看想到哪寫到哪吧!”

  現在的長篇不像后世網文,動輒幾百萬字的篇幅。

  一般來說五十萬字以上就是長篇了,百萬字以上的李長河就知道一個《平凡的世界。》

  放在手寫的年代,這個篇幅確實挺震撼的。

  或許這也是長篇在這個年代極其具備影響力的原因,光篇幅來講,就不是一般人能構架的了的。

  “看你這吞吞吐吐的樣子,這是有事?”

  李長河這時候順手將朱琳拉過來,然后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抱著她的腰輕聲地問道。

  朱琳猶豫了一下,隨后輕聲地說道:“這事是老田讓我找伱問問。”

  “是關于青年電影制片廠的事情。”

  “青年電影制片廠?”

  李長河聽到這個名字,有些陌生。

  “這個青年電影制片廠,以前是我們學校應京城政府的邀請成立的,當時是為了拍攝短片,后來就成為了我們學校教學用的實驗電影制片廠。”

  “再后來就關了,但是從去年開始,我們學校又把他重新恢復了起來,今年改名京城青年電影制片廠了”

  “也就是說,你們學校現在也有拍電影的資質?”

  李長河有些詫異的問道。

  “肯定有啊,我們老師現在就拍著一部呢,講中日友好的一個電影,好像叫什么《櫻》”

  朱琳沖李長河說道。

  李長河聞言撇撇嘴,中日友好個屁!

  當然,這句話這個年代還是不適合說的,畢竟現在國家對本子有所求。

  不過八十年代也確實算是中日友好的十多年,而這友好的前提,實際上都源自于中美友好。

  所以說啊,國與國哪有什么友誼,都是利益!

  “那你們是也想在青年制片廠拍電影?”

  李長河心里吐槽了幾句之后,立刻回到了正題上。

  而朱琳則是輕聲地說道;“差不多吧,但是不是電影。”

  “最近青年電影制片廠那邊重新進了一批拍攝設備,供學校教學使用也供老師拍攝使用。”

  “田壯壯有能力從廠里把設備借出來,他想嘗試攢個局,拍個短片。”

  “不過現在沒好本子,他讓我回來找你問問,有沒有興趣出個本子。”

  “出本子拍短片?”

  “這么說,你們的膠片實際上不多是吧!”

  李長河思索了一下,開口問道。

  即便田壯壯關系通天,青年電影制片廠撐死能給他出借攝影設備,膠片絕不可能給太多。

  這玩意兒是個消耗品,價格又貴,不可能任由田壯壯一直造。

  “肯定啊,估計也就夠個十幾二十分鐘的吧。”

  “怎么樣,你有興趣給他寫嗎?”

  朱琳沖李長河好奇的問道。

  李長河思索了一下,隨即笑著說道:“這么短的時間,玩短片沒什么意思。”

  “為什么不搞個紀錄片呢?”

  “紀錄片?”

  朱琳聽到李長河的話,有些詫異。

  她不是不知道紀錄片,但是這種類型還比較少見,北電目前的導演系,還沒有紀錄片這個專業。

  “對,你們現在與其搞個短片,我覺得不如搞個紀錄片。”

  “紀錄片,紀錄什么?”

  朱琳則是好奇的繼續問道。

  “紀錄京城,紀錄青年,紀錄這個時代展望未來的三十年。”

  “你們可以取景京城的各大有歷史意義的地點,然后再那里選不同職業,不同身份的人進行提問。”

  “今年是改革元年,咱們國內提出了改革的口號,那么你可以讓人展望一下,二十年后,或者三十年后,他們期盼中的中國是什么樣子的?”

  “拍完之后,然后封存膠片,等過二十年或者三十年,再取出來,到時候再拍一版同樣地點的同樣人群,繼續詢問他們。”

  “你覺得如何?”

  而朱琳聽完,則是眼中泛起了一陣亮光。

  “聽起來好像很有意思啊,就是時間跨度有點大。”

  “三十年,那得到什么時候?”

  “2009年,那時候咱們可都五十多歲了。”

  “也可以十年,二十年分批拍攝,我覺得三十年是一個跨度,從二十歲到五十歲,基本上代表了一代人的青春歷程。”

  朱琳明悟的點點頭:“你這樣一說,確實如此。”

  “三十年,也不知道咱們國家會發展成什么樣子,我覺得挺有意思的,等我明天回去,跟田壯壯說說。”

  朱琳輕聲地說道,不過說完就變了臉色。

  主要是李長河這時候的手已經開始輕攏慢捻抹復挑了。

  “討厭,你不是還要寫的嘛?”

  感受到身前傳來的一陣陣異樣的感覺,她有些無奈。

  “不寫了!”

  李長河此刻低頭輕聲地說道。

  美人在懷,寫個錘子啊。

  次日,李長河回到學校,而朱琳一大清早也是從小西天坐車回了朱辛莊。

  來到教室里,田壯壯他們幾個正在閑聊,看到朱琳走進來,立刻迎了上來。

  “怎么樣,朱琳,老李他怎么說?”

  “他沒答應給我們寫本子。”

  朱琳笑著跟田壯壯說道。

  “你看吧,老田,我就說這種小事找他沒戲,還不如我親自來寫。”

  陳楷歌這時候湊過來說道,他也是自詡文學青年的,時不時自己寫點小文章。

  “著什么急啊,我還沒說完呢!”

  朱琳聽到陳楷歌過來對她們家李長河趁勢攻擊,當即開口繼續說道。

  “他還有其他建議?”

  田壯壯則是懶得搭理陳楷歌。

  陳楷歌確實有幾分文采,但是跟他尿不到一個壺里,雖然兩個人是發小。

  “他說咱們的膠片太少,拍電影沒什么意思,建議我們拍個紀錄片。”

  “紀錄片?”

  田壯壯聽到李長河的建議,有些詫異。

  朱琳則是繼續說道:“沒錯,就是紀錄片,他說今年是咱們國家改革開放的元年,完全可以這時候做出一份紀錄片。”

  “記錄什么?”

  陳楷歌此刻也好奇的問道。

  “記錄如今的京城,如今的人們的生活,包括你我。”

  “他說可以找人問一下對國家未來的展望,比如說凱歌你,你覺得三十年后的京城,三十年后的國家會是怎么樣的?”

  “然后他說三十年后,可以在同樣的地點,再找同樣的人,繼續采訪。”

  “我覺得這個是蠻有意思的,雖然時間跨度有點大,要三十年。”

  “但是長河他說,三十年正好是一代人的青春,也可以見證幾代人的結局。”

  “如果時間太長,十年或者二十年加拍一波,都可以!”

  聽到朱琳的說辭,陳楷歌也來了興趣:“你別說啊,老田,這個聽著確實有點意思。”

  “紀錄片的形式,紀錄改革開放的元年,展望未來,這算是人文生活化的紀錄片?”

  田壯壯這時候若有所思的說道。

  國內其實紀錄片很多,但是之前多是以政治宣傳為目的的紀錄片,再就是風景拍攝。

  像這種人文生活化的紀錄片,以前并沒有過。

  當然,這種也不像是精準的影片,更像是一段采訪素材。

  但是如果真的按照李長河所說的,把這個年代京城的一些著名的景色再加上人文對話記錄下來,然后跟三十年后做跨越時空的對比,聽著確實很有意思。

  “這事,讓我琢磨琢磨!”

  田壯壯這時候開始思索了起來。

  而陳楷歌見狀也沒再搭話。

  朱琳則是走到了一邊。

  “琳琳,你這又跟老田商量什么呢?”

  坐下之后,旁邊的胡玫湊上來問道。

  這年頭男女之間相對還是有些界限的,尤其是未婚男女。

  她們這些女同學跟男同學之間有時候會有一種無形的隔閡,主要也是怕有時候會傳出風言風語。

  也就朱琳跟田壯壯陳楷歌他們關系處的不錯。

  “也沒什么,老田讓我問我們家長河一個劇本的事情,長河給了些建議。”

  朱琳笑著跟胡玫說道。

  田壯壯借青年電影制片廠的器材暫時還不是公開的事情,畢竟東西沒借來,也沒對外宣傳。

  這時候朱琳也不會替他說出去。

  “他不會這時候就琢磨劇本了吧,我聽說你們暑假跟著北影廠拍電影了?”

  胡玫這時候好奇的問道。

  “這你們都知道?”

  朱琳有些詫異。

  “少紅說的,你別忘了,她家里也是北影廠的。”

  胡玫笑著說道。

  朱琳一下反應了過來,跟田壯壯和陳楷歌一眼,李紹紅的母親也是在北影廠工作,從場記到副導演,而且也是京城電影學院畢業的學生。

  “是,當時也是巧合,北影廠的汪楊廠長和凌子風導演讓田壯壯和陳楷歌帶路,一起去我們家,找長河寫個劇本。”

  “然后長河當時就討論了一個,汪楊廠長就拍板。讓我們跟組鍛煉。”

  “然后暑假我們就跟著劇組拍了一段時間。”

  朱琳簡單地解釋了幾句。

  胡玫此刻的眼中只有羨慕。

  沒辦法,誰讓人家有個好老公呢!

  (晚上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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