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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愿為尊上上尊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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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黨項國世子,正是當年吐谷渾覆滅,黨項國和陳國聯盟,吞并西域吐谷渾國遺產,成就霸業時,作為質子送到江州城的,在大祭之時,李觀一曾經作為金吾衛見過他。

  那時候的黨項國世子才十二三歲。

  也對那時依仗武功稱雄于年輕一代的李觀一抱有極大的羨慕,那時的兩個人彼此只擦肩而過,都萬萬沒有想到會在今天,在這西域鎮子里,以這樣的方式重逢。

  在李觀一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圍繞著黨項世子的眾多武士們面色微變,彼此對視一眼,朝著李觀一極速圍攏過來了,那少年世子神色一變,道:“小心!”

  聲音被刀鋒的銳利聲壓過。

  話音未落,數名武士已朝李觀一撲殺過去。

  皆有配合,自懷中抽出短刃,刃口上帶著一層藍汪汪的毒素,一上一下,極為狠厲,各自施展江湖絕學,那少年世子還沒有說什么,就只聽得幾聲悶響,那幾名武士就躺倒在地。

  用一種比撲過去更快幾倍的速度飛回來。

  或是鑲嵌入墻壁,或是直接身軀對折。

  倒頭就睡。

  唯其首領悍勇,一身內氣炸開,已有了三重天境界,施展武學,隱隱然有一朵蓮花,花瓣潔白無瑕,次第綻放開來,卻是神韻級武學,朝李觀一撲來。

  “……魔宗手段?”

  李觀一感覺到了翻涌氣息。

  手掌伸出。

  虛空漣漪,真實不虛的赤色鱗甲在虛空中出現,化作了赤龍的手臂,巨大猙獰,長有數丈,猶如真正神獸現身,散發出一種熾烈的感覺。

  李觀一五指平淡握合,赤龍法相之臂已抓住那施展出魔宗秘傳武學的武者。

  只是一捏。

  蓮花就化作了一攤。

  本來打算自爆的武者悶哼一聲,直接身死。

  那少年世子本來面色慘白,只覺得此番危險,但是眨眼間,那施展出魔宗絕學,把他那些忠誠的臣子武士們都害死的魔宗高手,就如一只螞蟻般被捏死了。

  另一人呢喃道:“……武道宗師?!!”

  旋即面色大變,要去撲殺那少年世子。

  李觀一手腕微轉。

  赤龍火光流轉變化,環繞李觀一一周,金紅轉為青色流風,化作了青鸞鳥,一縷流風匯聚在指前,化作一枚青鸞鳥羽。

  只見華光一閃,那立刻打算綁了那少年世子做人質的武者胸口就已被穿過一個大洞。

  “這是,什么箭矢?”

  舉手投足,皆是絕學。

  神魂動處,便是法相。

  這便是武道宗師。

  那人低頭看胸口一個大洞,呢喃道:“好生……辣手!”

  撲倒當場,直接身死,那少年怔怔失神,抬起頭的時候,就已經看到李觀一站在自己身前,不知為何,當日那年少金吾衛,此番卻有一股說不出的雍容感。

  這種氣魄,竟仿佛比起自己父親還正常的時候更為濃郁。

  而后他看到李觀一把這些個追兵盡數殺死。

  魔宗二字,激發李觀一心中殺意。

  用不著釣鯨客。

  素來平和的李觀一,見到魔宗基本上直接必殺。

  少年世子下意識問道:“你,都殺了?”

  李觀一回答道:“這般魔宗,能出來執行追擊你的任務的,至少都是忠心耿耿的精銳,這樣的魔宗精銳哪怕是一個一個用箭爆頭,都一定有遺漏掉的。”

  “倒是許久不見了。”

  李觀一看著這似是受過鞭刑,穿破衣的少年世子,道:“你這是……”

  黨項國世子勉強笑了笑道:“這……說來話長,時也命也,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和你說了。”說著松開了手中的棍棒,急急轉身去看那小姑娘去了。

  李觀一看到那背后保護著的小姑娘腿上有傷,似是被飛刀所射中。

  有劇毒,小腿已腫脹了,想了想,道:“也算是故人重逢,我看你們兩個處境也不怎么好,不如去我在的地方安頓一下。”

  黨項國世子沉默了下,道:“那就,有勞君侯。”

  李觀一道:“客氣。”

  頓了頓,笑著道:“另外,在此地的話,我只一介游商罷了,可要記住。”

  游商?

  黨項國世子看了看展露宗師手段的少年君侯。

  一時間沒法接話。

  沉默了下,道:“過去名字只是虛妄。”

  “游商……閣下,喚我昊元夏就可以。”

  是個老實孩子,他繃了下還是沒繃住,在后面加上了閣下的尊稱,然后道:“我現在也不是黨項國的世子,也只是一個被父親驅逐,一無所有的流浪武士罷了。”

  李觀一對昊元夏的經歷很好奇,為何回歸黨項國的他會變成這樣一副狼狽的模樣,又為何會落難此處,為什么魔宗三重天級別的精銳會圍殺他這樣一個武功不高的世子?

  昊元夏不顧背后小姑娘的反對,蹲下把她背起來。

  一路沉默著回到了李觀一等人的住處,長孫無儔似是去想法子寄信了,李觀一打開屋子讓昊元夏兩人進來,讓那小姑娘躺在床鋪上,用匕首輕輕劃開小腿處的布。

  褲腿的布已經沾了黃膿和鮮血,黏在一起。

  “是魔宗的毒……可惜,我那邊有一位老石頭醫術高明,都是實際練出來的,他沒能跟著過來,否則的話,這毒對他來說,不是什么。”

  “我的法子,就可能稍微痛一點。”

  那小姑娘抿著唇,點了點頭,李觀一點了穴,用匕首劃開傷處皮膚放了血,又以自身功力推拿氣血,李觀一身負當世絕技的武道傳說傳承長生不滅體,又是百毒不侵。

  他的功力自也帶有驅毒之能。

  漸漸的那小姑娘臉上神色逐漸有了些微血色。

  李觀一又以《皇極經世書》之澤卦為其療傷,被劃開的口子很快痊愈,或是傷神許久,那小姑娘被療傷之后,就已沉沉睡去。

  李觀一看到昊元夏臉上緊繃的神色逐漸緩和下來。

  昊元夏道:“當年游商閣下你的武功,就已經同輩第一,擊敗了宇文世家的宇文化和那位名動江湖的小劍圣,沒有想到,這些年不曾見你,你的武功已經如此如神佛一般了。”

  李觀一道:“只是機緣罷了。”

  宇文化如今也應該有五重天手段。

  小劍圣,李觀一當日在江州城擊敗小劍圣之后,兩人倒是約定他日再戰,只是后來天下洶涌,江湖別離,李觀一終也不曾有機會再見那位劍意凜然的小劍圣胥惠陽。

  昊元夏低聲道:“我見過小劍圣了。”

  “他當年在江州城的時候,就是在那時候的陳國太子陳文冕門下的門客,和你在大祭比武,這些年,他好像又來到了這里,投在了陳文冕麾下,五重天境修為,獨自率領數千人。”

  “他們攻我黨項的時候,我見過的。”

  “麾下皆是劍客,戰陣凌冽,鋒芒無匹,年輕一代的戰將里面,算是極強。”

  李觀一點了點頭。

  兩人一時間反倒是不知道該說什么。

  昊元夏沉默了下,忽然拱手,大禮拜下,道:

  “這一次當真多謝,如果不是閣下的話,我和阿亞都會遭難,我倒是還好些……阿亞救我出來,因我而死的話,我無論如何不能原諒自己。”

  李觀一疑惑道:“剛剛我就想問了,為什么魔宗的人會追殺你?你又為何是這副模樣?”

  昊元夏沉默了很久時間,道:“說來話長。”

  正在沉靜訴說的時候,忽然肚子里咕咕咕地發出了一陣怪響,昊元夏一怔,旋即臉上便是一陣漲紅,李觀一大笑,昊元夏卻也不知李觀一從哪里拿出來兩個饅頭,塞給他。

  “試試看?!”

  李觀一笑:“很頂飽的。”

  昊元夏驚愕,瞪大眼左右看了看。

  奇怪?

  剛剛就只有自己和李觀一兩個人,李觀一手里的饅頭哪里出來的?!

  旁邊,昊元夏沒法看到的地方,銀發少女臉上沒有什么表情,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

  和往日不同的,卻是輕輕哼了一聲。

  帶著一縷小得意。

  瑤光拉了拉繩子,李觀一戴著的包囊被拉緊,拉結實。

  里面的饅頭收好。

  上路以來,銀發少女攜帶的饅頭就變成李觀一背的。

  昊元夏驚疑不定地看著李觀一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來的饅頭,只好歸咎于,這就是所謂武道宗師的高妙武功,道:“那,那我就不客氣了。”

  狼吞虎咽。

  可見是當真受苦,兩個帶出來的大饅頭就吞下去,瑤光去照顧里面的小姑娘,昊元夏有些不好意思地喝著水,一邊喝一邊給李觀一說往日的事情。

  事情還要從很早之前說。

  狼王攻黨項國,黨項國難以阻攔,幾次三番邀陳國出兵援助被拖著開始,雙方的盟約幾乎如同被廢棄掉,這位世子幾乎要被殺,可最后還是被送回了黨項國。

  兩年不見,黨項國主對忽然回歸的兒子,實在算不得什么看重,甚至于有種狼群之中的頭狼看著前來挑戰自己的公狼的戒備感。

  父子的情誼比較緊張,而在這個時候,離開故國許久的昊元夏卻忽然發現了不對的地方……

  “我黨項國放棄了圣山,放棄了過去的傳統。”

  “父親他,立下了新的國教,讓一個女子成為了國師,那女子生得貌美,卻又能言善辯,整個國家的重臣們都渴望成為她的入幕之賓,但是沒有誰能成功。”

  昊元夏道:“反倒是被她當做了棋子一般運轉,她告訴我的父親,修持妙法之后,就可以和她雙修大道,我父因而執迷于魔宗的武功,女子攝政。”

  “國家的忠臣良將都被鏟除,替代。”

  李觀一眸子微垂,道:“蕭玉雪。”

  昊元夏道:“你知道她?”

  李觀一摸了摸腰間的木劍,平靜回答道:

  “她,我必殺之。”

  “其人頭,已是我囊中之物。”

  昊元夏微怔,沉默了下,道:

  “在我父親稱帝之后,她似乎行事越發激進,就仿佛有一把劍逼在她的身后,要不顧一切地達成自己的目標,臣服她的可以居于高位,不臣服的都被她去掉。”

  “剩下的人,被她用一種五石散影響。”

  “年輕人還不覺有什么,一旦年長的,都會性情大變,有如癲狂……我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好友,我稱呼她阿姐,她長我一歲多,阿媽去世后,就是她照顧我。”

  “她是我的姐,也會是我的妻,可最后……”

  昊元夏的語氣越發艱澀:“我的父親看中她的美色,在我們大婚的那一天玷污了她,把她稱為了自己的皇后,我被打入了牢獄之中,折磨了一個月,幾乎要被打死。”

  “阿姐灌醉了他,悄悄拿出來了鑰匙給我,有我們一族的勇士們護衛著我離開,他們說,我會是黨項最后的希望……然后,一個一個倒在了魔宗的圍殺下。”

  “最后只剩下了我和阿亞……”

  “本來是安全的,可是最近西域越發亂起來,有鎮里的人看到我們兩個年紀小,也沒有帶著兵器,竟然大街上就想要把我們兩個抓起來去當奴隸賣給別人。”

  也只十五歲的昊元夏坐在那里,頭磕著墻壁,呢喃道:“我可真是沒用啊……大家把性命交給我,我卻什么都做不到,況且,君侯你救我,也是因為我有利用價值吧。”

  “無論如何,父親只我一個兒子還活著。”

  “他若死去的話,我就是整個黨項國的法理正統,師出有名……”

  “所以,我可不可以和你做個交易。”

  李觀一稍微有些驚訝。

  他注視著這十五歲的黨項國世子,歷經天下,家國,諸多大變,終究不可能只是當初那個被送往江州城的單純孩子,即便不能夠和天下群雄爭鋒,至少也可以看到些東西。

  有著自己的決意,打算,以及那死死攥住的狡猾。

  昊元夏也盯著李觀一。

  這位聲名鵲起于天下的天策上將軍。

  看到這位上將軍垂眸看向自己,那雙安靜的眸子里,似乎有龍吟虎嘯,而后他笑了笑,讓昊元夏覺得心中咯噔一下,李觀一回答道:“天下大勢洶涌。”

  “勢大者,不需要你的法理正統,也可吞并黨項。”

  “勢小者,就算是世子正統,不也被追殺么?”

  “你雖然經歷了許多,但是還沒能看清楚這個天下的規則。”

  李觀一沉靜笑了笑:

  “法理,正統,名分,是在自身力量微弱的時候,需要借助的東西,在那個時候,算是極大的力量,可他們的力量,在于確定這名分之人。”

  “你所謂黨項世子身份帶來的意義,在于黨項國本身。”

  “但是我現在走向天下,用的是另一種存在。”

  “力量。”

  “我不需要你的法理性。”

  “西域的黨項國和天下一樣,是要被擁有力量者吞并的,亂世漸起,唯刀劍豪勇者稱雄,黨項國的世子之名,終究不能改變天下了。”

  昊元夏有種自己在李觀一面前是個晚輩般的錯覺,自己心中看重的東西,無法打動對方為自己出手,一時間心中有些慌亂起來。

  李觀一道:“你可以好好休息,之后,我會給你們一筆錢。”

  “就當做是故人重逢的禮物。”

  “而后,天下偌大,你們好自為之吧。”

  昊元夏心中一滯,忽而心念一橫,大聲道:“等等,你是游商,那么你要做買賣嗎?!”

  “我有奇貨,和你交易!”

  李觀一腳步不停,昊元夏從脖子那里拿出一個項鏈,上面懸掛一枚古樸的小印,他攥著這印,高高舉起,道:“這是,我黨項國秘藏之地的鑰匙。”

  “也是我黨項一族的王印!”

  “只有具備這鑰匙,和我黨項國皇族血脈,才能打開。”

  “里面有的是金銀,軍備,甲胄。”

  “有整個西域完整詳細的堪輿圖。”

  “還有,足足七座隱藏起來的礦山地脈所在方位,以及開啟之陣圖!”

  金銀器物都沒有打動李觀一。

  直到了最后一句話。

  李觀一腳步頓住。

  礦山?!

  昊元夏大口喘息,他死死攥著這王印,說出了實話,天下大勢洶涌,在這個情況下,所謂的名分根本不會讓蕭玉雪這樣的人派遣魔宗的精銳追殺他。

  此物,甚至于金銀器物都不如那礦山陣圖,西域堪輿大圖卷。

  這天下亂世,戰備資源才是核心。

  昊元夏握著這東西,看著李觀一,他覺得自己在這天下,沒有豪勇的氣魄,也沒有那樣的武功,他只是一個就連最珍貴的東西都保護不住的軟弱的孩子。

  他握著王印,道:“我買蕭玉雪的性命。”

  “我希望你殺死她,我希望你能夠拯救我的國家。”

  李觀一回答:“……太遲了。”

  “黨項國弊病深重,已經回天無力。”

  “天下風起云涌,難以持續。”

  他說出來了這明面上的事實,昊元夏恍惚許久,最后只是道:“那么,就請讓黨項再度回到在天下放牧的歲月,不要讓我的家國,被魔宗和那個女人當做玩物一般利用了。”

  “不要讓黨項這樣代表著最初史詩的名字,最后變成青史上可笑的一筆,不要讓,那無數人曾經奮斗的未來,成為那樣一個,被人實現欲望的墊腳石。”

  昊元夏松開了王印,扔給李觀一:

  “滅亡就滅亡吧,黨項國的朝廷現在已經成為了那些大貴族和權臣,還有被色欲迷惑了心智的人組成的一團爛肉,我的百姓因為壓在頭頂的東西而痛苦不堪。”

  “魔宗拿著他們做為祭祀的基礎,大貴族踩著他們的肩膀,國是要讓每個人感覺到開心和榮耀,不是這樣的,他們都不能外出放牧,不能開心大笑……”

  昊元夏想著自己所見到的一切,他的臉上有掙扎,可是最后,他想到了沿途城池里,要抓外來人去當做奴隸的鎮民,想到了那些活不下去瘦骨嶙峋的黨項人,和越發肥胖起來的貴族。

  他想到了年少的時候。

  阿媽還活著,父親是肩膀寬闊雄壯,有勇氣和豪邁笑聲的勇士,他們在豐茂的草原上放牧,他們追逐著水流,天空雄鷹掠過圣山上五百年前的空洞。

  人們臉上帶著笑,用奶煮著藜麥,用刀子割最嫩的羊羔肉吃,難道說建國的目的,只是將所有人籠罩起來,難道說所謂的榮光,只是為了一個人的野心……

  昊元夏說出了一個必是那大逆不道的話。

  “請你,滅亡黨項。”

  “讓我們的人民,回到自由廣闊的天地中去。”

  “這就是,我的請求了,那些貴族們占據的金銀,礦山,我愿意交給你;請將天空,大地,和不必被壓迫的自由,還給我的族人。”

  李觀一看這個年少的質子,亂世的風云之中,縱然是弱者,可是在這掙扎之中,也展現出獨屬于他自己的秉性,若是在和平的時代里,他或許是一位守成的君王。

  可是這是一個亂世。

  李觀一拋回王印,回答道:

  “我也會討滅你的國家。”

  昊元夏回答道:

  “但是秦武侯不會殺死屠殺我的人民。”

  被當做質子的昊元夏如今也只十五歲罷了,也就是李觀一自鎮北城崛起的年紀,若是給他另一個時間,另一個機會,他未必不能有所作為。

  英雄不得其時。

  青史之中,常見此景。

  昊元夏道:“我的家國并不愛我。”

  “但是我不能因此而怨恨我的族人。”

  “你是中原大國的人,不知道我們西域的過去。”

  “在我眼中,那只是建立了兩年多的國度而已,正是這個所謂的國家,奪取了我原本見到的黨項,這兩年我的族人的痛苦,我也是見到了的……”

  “我渴望回到最初的黨項。”

  他似乎做出了最后的決意,雙手捧著這王印,道:“我愿意繪制出王城和一路關卡的路線,我愿意將此王印交給你。”

  “在黨項王都之外,還有勤奮于騎射的勇士們愿意拋出性命,只要您愿意,皆可以奉上。”

  李觀一看著他,礦山的意義,西域全境堪輿圖的價值。

  許久后,他抬手,右手火光焚起,化作了赤金色的神劍赤霄劍,烈烈的風,麒麟踏步,這代表著此刻在此的不是游商,不是天格爾,而是江南麒麟,天下秦武。

  秦武侯伸出手抓住了王印。

  這是西域各部之中,第二枚落在了他手中的王印,吐谷渾王印,鐵勒九部臣服,這是第三個大部。

  “……我會殺死蕭玉雪。”

  “會討伐你的父親。”

  “金銀,歸于你的人民百姓,放他們歸于天地。”

  “我只要礦山和陣圖。”

  李觀一頓了頓,道:“這是秦武的允諾。”

  昊元夏抖袖,雖然只是樸素如流浪者的裝束,卻有一種沉靜決然的韻味了,天下的英雄何其之多,他半跪于地,右手抬起叩擊胸膛,誠懇道:

  “若是如此,黨項人愿在尊上的麾下,只要您的血脈還流轉在大地上,日月流轉于蒼穹,都不會反叛,愿此生至死,為秦侯駐守邊疆。”

  “雖是那以力稱雄的秦武侯不在意的虛名。”

  “但這也是我現在唯一能夠給您的了。”

  “以黨項世子的名義。”

  “愿為尊上,上尊號。”

  “曰——大可汗!”

  長孫無儔回來的時候,李觀一介紹了昊元夏和那位阿亞姑娘,只是說遇到了故人,長孫無儔怎么看,這昊元夏長得一副極純粹黨項人的模樣,但是沒有開口。

  昊元夏道:“只是大可汗麾下的刀筆吏。”

  長孫無儔沉默。

  眾所周知,秦武侯的麾下,在行軍途中會從叢林里長出麒麟軍,從大漠里冒出陷陣營,然后從狂沙里殺出黃金彎刀騎兵,隊伍膨脹,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長孫無儔已見怪不怪  “我已把事告訴二公子,我們出發吧,主公。”

  于是眾人自是修整之后,順勢前往西意城,而西意城當中,國公府內,李昭文獨有的院落之中,李昭文收到了來自于長孫無儔的信箋。

  李昭文看到信箋上的文字,神色一滯——

  ‘二小姐,吾已將長公子和國公爺逼您聯姻之事告知主公’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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