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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劍狂提劍,玄兵九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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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州學宮之處,棋子落棋盤,聲音清脆。

  黑白棋子交鋒,如同龍虎在爭斗,只是持黑棋子的那位卻是極為陰毒,下手狠厲,步步搶占先機,而下白棋的則是堂皇真大,一步一步,雄渾浩蕩。

  “文鶴,你的棋路,又狠厲了些。”

  文靈均聲音溫和。

  文鶴回答道:“下棋爭勝負而已。”

  “不過,你之前不是說,要去應國皇都去當官的嗎?為什么這幾月沒走?”

  文靈均道:“你不也一樣,說是要回去西域,也沒有去。”

  文鶴拈著棋子,倒是也不很在意,直接道:“你和我之間不必要偽裝,畢竟這里有大事要發生了,整個學宮都在討論這件事情,闊別了快要三百年的天子巡狩啊。”

  “身為學宮的學子,自小就聽聞赤帝傳說長大的你我,有如此的機會,總也該看看。”

  他說著下了一子,對面那位溫潤君子臉上的神色復雜至極。

  彼此都是同窗好友,文鶴一句話直接刺入了文靈均的心口。

  戳進去,還面不改色地還攪了攪。

  確實是,中州的學宮距離皇帝的宮殿不很遠,那里的消息一層一層的傳遞過來了,對于學宮的學子們來說,這里就是天下大事第一線的吃瓜地。

  神將麒麟以秋風卷席一般的氣魄橫掃平定了江南之地。

  以一萬軍勢,擊退號稱十萬大軍的應國陳國聯軍。

  又以十六歲的年紀封侯。

  陛下下詔書,天子巡狩,一連串的消息到了這里的時候,對于這些都在學宮之中學習諸子百家之藝的學子們,已經是熱血激昂,讓他們心中壯闊翻騰,日夜談論的事情了。

  可旋即,應帝也派遣使臣前來,愿參與天子巡狩之事。

  緊隨其后,就是陳皇陳鼎業亦派遣使臣。

  于是,原本只是中州大皇帝想要借助李觀一之勢,和皇族宿老爭奪權利的一次事件,蛻變成了更沉重,規模也更大,隱隱然有超過姬子昌掌握的事情。

  中州即將迎來對于天下來說,空前的大事——名義上的天下共主,赤帝之血的繼承者姬子昌,氣吞萬里如虎的應國大帝,冰冷陰沉的陳皇陳鼎業,以及占據江南突然崛起,麾下多有名將的麒麟。

  即將要在中州相聚了。

  于天下此事極大。

  這對于中州學宮的學子來說,也同樣是極大的事情——這些學有所成的諸子百家傳人,都已經窺見了這天下變動的跡象,想要選擇英明之主而投效,建功立業,名傳后世。

  隱隱然已經有學子談論這次巡狩,是天下四位主公的候選!

  角逐于中原的雄主中,只有此刻在西域拼殺的攝政王,占據關外,軍閥混戰里面最厲害的那位天下第三名將還不曾來此,其中后者似乎并不執著于中原名分。

  而攝政王,這一頭老邁的狼在追逐時間和歲月。

  此刻他眼睛里只有戰斗廝殺和時間。

  諸侯聚于中州,這幾乎有幾分赤帝一系鼎盛時的風采了,但是但凡有眼力的人,都可以從四位主公這種私下里談論的用詞之中,品得出三分回光返照,日落西山的悲涼。

  對于世代承受赤帝恩德的文靈均來說,這實在嘆息。

  那位溫柔君子緘默了下,卻也落子,不緊不慢地道:

  “文鶴你不是愛看熱鬧的性子,之所以現在不愿意去西域,不過也是因為,攝政王的攻殺越發迅猛,西域的局勢變化多端,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傾覆;以及——”

  “當代陛下,應帝,陳皇,麒麟,匯聚于中州。”

  “看似風起云涌,卻是最安全的時候,在這件事情之后,天下必起激雷,在這里,可以把事情看得更清楚,以方便你對大勢做出決斷,保全自身,對嗎?”

  文靈均直接說破文鶴的打算。

  模樣樸素的青年回答道:“自是如此,不過你也說錯了一步。”

  “我是一定會去西域的。”

  “去之前在這里將情報打探到,就是我的第一份策略的基礎。”

  “陳國世家門閥紛亂,只因為國富民窮,是以矛盾不顯。”

  “應國文武兩端廝殺,全憑應帝和神將壓制,才可短暫安穩。”

  “我去他們那里,難得善終。”

  “至于李觀一,元執的秉性,恣意游俠,他既然入了李觀一的麾下,那么李觀一和他就是契合的,而不巧,我和元執的風格截然不同,李觀一大抵不會愿意用我。”

  “我也不愿意入他麾下。”

  “他的性格,也太過仁德了。”面容樸素的青年臉上帶著一絲笑:“太過于理想主義,這樣的人,就如同亂世之中的火光,照亮四方,卻也會第一時間引來攻擊,這家伙,會不得好死。”

  “離他太近,可能會被牽連,若此人有大氣運的話,搞不好他活了我死掉,不值得的。”

  文靈均語氣溫和道:“伱不喜這樣的人?”

  文鶴笑起來,道:“不不不,你說錯了,靈均。”

  “絕非不欣賞。”

  “于個人來說,我很欣賞這樣的人,但是這樣的欣賞,是我自己在安全的地方,看著這樣的豪杰們在亂世的黑暗之中縱情燃燒,但是若要我加入,就敬謝不敏了。”

  “若要我去他的麾下,只有用棍子把我打昏捆了去!”

  “可是,李觀一,麒麟軍仁德,他恐怕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

  “哈哈哈哈。”

  文鶴大笑。

  文靈均搖了搖頭,看著又是和棋,又下了兩盤,互有勝負,這才起身離開這院子,走出去的時候,聽到了學子們在談論著各方勢力的不同,文靈均遠遠看著,他們眼底有熾烈的光。

  文靈均聽到,第一優選的是應帝,第二是陳皇。

  可第三位被學子們看好的卻不是占據有大名分,八百年赤帝天下的中州大皇帝,而是江南的麒麟,于是文靈均緘默許久,他抬起頭,看著天下,長嘆息。

  什么時候,李觀一已經屬于雄主,主公,這樣的身份了呢?

  他看到在學宮兵家的大門一側張貼的榜單。

  神將榜。

  經歷天下的紛亂,天下第一樓的神將榜又更新了,由那位客卿涂勝元親自送過來了,而這位客卿似乎就厚著臉皮,留在了學宮里面。

  似乎是為了湊之后的熱鬧。

  此刻,待在了名家的地方,每日里蹭吃蹭喝。

  神將榜對于學宮的學子,尤其是兵家學子來說有一種很強的吸引力,即便是新的榜單,也已經被抄錄走,此刻這里反倒是沒有什么人。

  文靈均走上前去,就站在這新神將榜前,視線掃過,把變更了的那些人收入眼中。

類型:水軍/猛將姓名:寇于烈名號:怒鱗龍王  兵種:一萬精銳水軍,有墨家最高級別主艦東方蒼龍,另有其余諸戰船,組成艦隊。

實力:七重天宗師境,法相碧水蛟龍  排名:七十八!

  勢力歸屬——江南·麒麟軍。

  這是嶄新登上了神將榜的一位,而且以其戰績,以及斗敗了原本名將趙國器的經歷,一登場的名號就不低,而原本只在九十七名,堪堪落在了末尾的凌平洋,也在這一段時間的表現當中,成為了八十八的名號。

  文靈均又看到一個熟悉的名字。

  類型:謀將。

姓名:元執出身:學宮·儒家學派  戰績:風后握奇,八門金鎖,以一萬余麒麟軍結陣,最終擊潰陳國,應國,六位名將軍隊,極擅戰陣,風格為速。

  排名:五十七!

勢力歸屬:江南·麒麟軍  文靈均忍不住緘默許久,對于中州學宮這些年輕人們來說,往日熟悉的朋友,前輩,已經先他們一步踏上了這天下,且已攪動風云,名列神將榜不差的位置。

  這種熟人的意氣風發,對于年輕人來說最有驅動力,文靈均已經能感覺到整個學宮的氣氛都開始逐漸躁動起來了,各家各派年輕的學子們,就像是躍躍欲試的猛獸,看著那天下。

  而現在,一段時間之后,天下矚目的雄主前來。

  那時候,恐怕這些年輕人們,會自己選擇自己的主公,不需要別人說什么,就主動前去投效吧?而這學宮和天下的變化,卻是來自于這樣的一個人——

  文靈均的視線還要繼續往上攀升。

  看到了神將榜中端的地方,緘默許久。

姓名:李觀一類型——諸侯名將排名——四十七麾下名將——龐水云,凌平洋,寇于烈,元執  尊號:江南麒麟,天下秦武!

  文靈均緘默許久,他總覺得,那個在名家蹭吃蹭喝的人,給這少年名將的稱號特別不同,似乎沒有那么粗狂了,或許位格已成為了雄主,終究不同。

  只是短短一年,就從八十三跨越到了四十七,其跨度大得不可思議,但是聯系其戰績,卻也極為合理,若是繼續有征戰,廝殺的話,或許李觀一在神將榜的排名,還會繼續往上走。

  聽到學子們用一種興奮卻又壓抑著的聲音談論著天下的大勢變化,卻又有一種惆悵嘆息的感覺,文靈均道:“姬衍中皇叔祖,您何時歸來,能拔出赤霄劍的人,這個時代,還在嗎?”

  “何處才是我文靈均的歸宿啊……”

  “阿嚏!”

  李觀一打了個噴嚏,皺眉抬眸,給大小姐的信箋早就已經送出去,此刻江南的使臣團也已經準備好,只帶著五百鐵騎,由見過了大場面的凌平洋率領。

  隨行者不多,除去了一些使臣外,也只瑤光,司命老爺子。

  以及青衫劍狂。

  就連嬸娘慕容秋水都留在了江南的慕容世家,把持此地的情況,龐水云,元執,晏代清,寇于烈等亦是在江南,鎮這邊的局勢,也在同時練兵。

  只是前去中州的路線上,有了好幾個選擇,最后是劍狂定下的。

  先走應國,途中去元執老家,讓凌平洋親自率軍把元執母親和親人帶回江南,然后回來,凌平洋和使節團匯合,前去中州;而李觀一則和劍狂一起,短暫脫離使臣團,前往江湖游歷。

  最后雙方將會在中州匯合。

  司命老爺子對此瞠目結舌。

  凌平洋等去準備的時候,青衫劍狂才和李觀一說出了緣由,老者端著一盞茶,他遠遠看著那方向,道:“姜素就在那里,應國的太師,天下第一的神將,也是觀一你所不知道的武道傳說。”

  “你的毒,我大抵已知道了是怎么來的,蜚心之血,應國能夠動用的沒有幾個人,應國那個皇帝不喜歡用毒,但是姜素那個老東西卻不講究什么,什么招式有用他用什么。”

  “害我的外孫女,這一次縱然還不能夠打個痛快。”

  “卻不能不拔劍。”

  “我說要給你解毒。”

  青衫劍狂看著李觀一,他溫和笑起來,揉了揉少年人的頭發,道:“但是,咱們劍客解毒,怎么能夠如旁人那樣,去找這個神醫,那個神醫呢?上了門,還得要裝孫子似的求人家。”

  “要求大夫幫著解毒,是應該有的道理,但是卻也還有另外一個法子的。”

  “一個不必求人的法子。”

  青衫劍狂輕聲道:

  “我們直接去應國皇宮里要。”

  司命一口茶水沒繃住,直接張口劇烈咳嗽起來了。

  他咳嗽得臉龐都紅了。

  死死盯著那邊的劍狂,只是覺得頭皮發麻,這一次,都已經不是玄龜法相想要溜走了,是老司命自己也想要跑了,但是卻被慕容龍圖的目光注視,腿腳也麻了,跑不掉。

  艸,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老司命只是覺得心里面都在打顫顫。

  我怎么能夠因為這個老小子最近脾氣很好,就松懈了的?!慕容龍圖是個人,還是一個快要老死的老人了,而且,還是曾經以為自己失去了所有直系血親,因此封情斷欲的老人。

  這樣一個垂垂老矣的老人,遇到了失而復得的孩子,自是老懷大慰,心中寬和得很。

  但是,他也是劍狂。

  是那負盡狂名二百年的狂徒。

  這樣的一個人,這樣的一個老家伙,在說要帶著李觀一入江湖,是為了解毒的時候,自己怎么會以為,真他娘的是要‘解’毒啊,拿什么解?

  拿解藥啊!

  解藥在哪里?

  應國皇宮啊!

  噫,劍狂,此事老夫不參與可以么?

  現在退出,還來得及么?

  司命看著李觀一臉上出現了一絲絲驚愕,然后看到這個少年笑著道:“太姥爺去哪里,觀一陪著你去!”

  于是劍狂大笑,豪情勃發:“好!”

  老劍狂帶著李觀一在這慕容家走,一一介紹李觀一的母親曾經生活的地方,最后他帶著李觀一來到了自己曾經閉關的地方,那里柳樹如蔭,一把木劍放在那里,沒有去觸碰。

  這木劍很粗糙,像是一整塊粗模板,用石頭鑿出來的。

  現在劍鋒抵著地面,就靠著放在木樁上,周圍雜草叢生,劍柄上面有兩只鳥兒在玩耍,一派祥和的模樣,李觀一好奇道:“這劍,是我娘以前用的嗎?”

  青衫劍狂看著這一把木劍,神色溫和:“不,這把劍,是我年少時候的,那時候的慕容家,可和現在不一樣啊……”劍狂坐下來,李觀一知道之前的慕容世家,那只是因為鑄造寶劍被滅門的家族。

  慕容龍圖注視著這把木劍,道:“這是我自己做的第一把劍,我的父親,是個溫和的人,他對于鑄劍的造詣很高,也更純粹,他鑄劍,卻不用劍,他說,在這樣的亂世之中,劍客會死得很快,而鑄劍師卻不同。”

  “他認為,鑄玄兵的技巧,和使用玄兵的力量,如果同時存在的話,就會引來天下的敵意,于是,自弱保全家族,這是不會錯的,但是那時候是三百年前。”

  “天下分裂的亂世,赤帝一脈的權柄旁落,世家興盛。”

  “因為,臣子不服從于君王,自己建國的事情,也導致了江湖上的秩序也隨之崩塌,父親習以為常的那個規矩被打破了,我們家幾乎被滅門,我自己活著……”

  “年少的時候,父親不允許我用鑄造的鋼鐵劍器,因此把我打了一頓,后來,我用削尖了的石頭,把一塊本來應該作為柴火的樹心,一點一點敲擊出了劍的痕跡,就成了這把劍。”

  “那時候我五歲,我握著這把只是具有劍的模樣的木劍揮舞,卻覺得,我一定會是天下第一的劍客。”

  “后來,我血洗了當年掠奪我慕容家的劍派,奪回了原本的劍,可是,江湖之中,紛紛擾擾,哪里有什么規矩,我殺了他們奪我家的劍,可被我殺的人,有朋友,有兄弟。”

  “他們說我是魔頭,他們為他們的朋友和兄弟復仇,要來殺我。”

  “最后,我提起玄兵,踏平了江南和中原全部的劍門。”

  “一甲子的時間……我回頭的時候,劍道已經斷代了。”

  “我駕馭了九十七把玄兵。”

  “可自少時起,卻再不曾握住這把劍。”

  慕容龍圖看著這劍,兩只鳥兒彼此整理羽毛,這把劍沒有半分的銳氣,他笑起來,起身拍了拍李觀一的肩膀,慕容龍圖把自己的過往告訴了李觀一,卻似是卸下來了什么重擔一般,腳步從容不迫。

  第二日,李觀一等離開這江南州城,凌平洋率領五百重騎兵,五百輕騎兵隨后,又有后勤部隊隨著,這是秦武侯這個級別應該有的威儀,是天子巡狩的參與部隊。

  重甲肅殺,戰袍翻騰,猩紅色的麒麟戰旗沖天。

  城池的大小世家這個時候才外出來相送,李觀一等出城的時候,聽到背后城池傳出的陣陣馬蹄聲,少年人勒緊韁繩,側身,看到世家子們縱馬而出,皆頗英武。

  凌平洋抬眸,他眼底已有了些許的怒意。

  來時不管,去時相送,還這樣的排場,各種意味,實在是不要太過明顯了。

  手中的騎槍微微端平。

  這大小世家的精銳里有家將,有名士,有豪杰,其人脈,影響力都極為恐怖,這也是李觀一處理起來頗為棘手的原因,為首者微微行禮,手中端酒,道:“江南世家,前來相送秦武侯。”

  “愿秦武侯注意身體。”

  李觀一嘆了口氣。

  先是聚眾,而后是鼠疫投毒,此刻是現在暗中示威。

  世家啊世家……

  諸多世家似乎發現這位英武的少年將軍,似乎是終于放棄了似的,身子都松懈下來,嘴角帶著笑意,輕聲道:“將軍飲下此杯,就讓我們過去的事情,都揭過去吧。”

  這是講和了。

  卻忽然看到那將軍伸出手,按下了凌平洋舉起來的戰槍,道:

  “平洋,這些都是世家,名士,你是將軍,不能和他們交惡。”

  為首男子微微笑起來,忽然看到那少年抓起戰弓。

  只一破空聲,手中的酒杯就直接破碎,酒水散落一地,酒杯把手掌都撕開口子,那少年郎手中的弓弦鳴嘯,笑道:

  “我就不一樣了,我是主公,隨便來。”

  “我懶得和你們演戲了……”

  “你不配和我喝酒。”

  他把手中的戰弓拋給凌平洋,看著那些驕悍的,杰出的,上上下下似乎構筑成過去千年歲月基礎的世家子弟,想著過去這些人謀算獻城,人為創造鼠疫等行為,一字一頓道:

  “汝等,一個一個,我皆不會原諒,也不會同行。”

  “有什么手段,都使出來吧,不必掩藏了,也不必用什么暗中的手段,來希望占據什么所謂的名義;你們試探了這樣久,又是往麒麟軍里插人,又是怎么的,若是要我的答案,好,我給你們。”

  少年將軍在麒麟軍之前撥動馬頭,道:

  “滾!”

  世家們沒有想到,這位將軍秉性會忽然如此剛烈,這和他們打算要慢慢用軟刀子的法子相排斥了,麒麟軍的軍士手中的兵器重重抵著地面,煞氣森然,齊齊道:“滾!!”

  于是眾皆失色。

  那青衫劍狂終是大笑,對司命道:“是吾家的孩子啊。”

  他看著長大的年輕一代,痛快大笑:“來!”

  劍鳴的聲音忽然大亮。

  江南州城之中,慕容世家劍氣沖天,一柄柄玄兵沖天而起,就是一道劍氣光柱,森然霸道,浩瀚如海,籠罩整個州城,然后破空而來,直接從世家眾人的身邊掠過,劍氣冰冷,激蕩著他們身軀僵硬,半點不敢動。

  李觀一看著劍氣沖天,流光溢彩,把腰間的秋水劍取出。

  秋水劍鳴嘯,也如同游魚入海一般飛入了那攪動天穹,讓四方爐野失色的劍器之中。

  慕容龍圖伸出手,摘下了腰間的柳樹枝,隨手拋出去了。

  他把這柳枝,把劍道的境放下了。

  然后又提起了劍。

  一把把名劍懸浮于天地之間,讓萬物失色。

  這一日,劍狂垂暮,再入江湖。

  手提玄兵——

  九十七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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