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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修繕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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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承乾走到中書省門前,就見到李治提著一個食盒坐在臺階上,見到皇兄來了,他上前道:“知道皇兄下朝一定還未用飯,這是皇姐讓弟弟送來的。”

  “大將軍用飯了嗎?”

  “確實沒有。”

  “一起吃吧。”

  “末將……”

  李治乖巧地道:“東宮特意多準備了一些。”

  張士貴行禮道:“臣就卻之不恭了。”

  李承乾先是從中書省拿了一卷賬冊,而后去了兵部。

  現在兵部尚書侯君集還未回來,早在侯君集要出征之前,兵部侍郎段瓚就被召回,如今暫代兵部事宜。

  現在的兵部還算清凈,李承乾將賬冊給了段侍郎,讓他按照兵部的兵冊核對。

  而自己則是和張士貴將軍一起用飯,聊著關于西域的事。

  當然了西域荒涼與戈壁大部分地方草木不生的現狀,依舊存在。

  西域的偏東南地界的環境沒有預想的這么糟糕,還說起了焉耆西北的大沙漠。

  李承乾問起了關于行軍的問題。

  張士貴暢快將一碗面吃完,李治將碗筷收拾好,就提著食盒離開了。

  太子問一句話,張士貴便回答一句。

  問得很詳細,甚至還會問起一些行軍細節上的問題,比如行軍路上糧草運輸的兵馬幾何。

  張士貴神色狐疑,難道以往沒有人教過太子這些嗎?

  當然了,太子但有所問,張士貴知無不答,本就是年近五十的老將了,也不知道大唐將領是不是后繼有人,能說一定教。

  李承乾又詢問道:“這一次行軍的相關記錄可還在?”

  張士貴道:“都在的,就在末將的左領軍府邸,殿下若是想看,末將這就去取來。”

  “那就都送到中書省吧。”

  都送到中書省……張士貴遲疑道:“全部嗎?”

  李承乾正色道:“嗯,全部,大將軍不用擔心孤看不完,孤看卷宗向來是很快的。”

  “哎……哎!”張士貴應了下來。

  與太子聊完,已是下午時分,兵部也將兵冊與錢餉都核對好了,李承乾批復之后,讓于志寧將錢餉都發放了出去。

  應付完太子,張士貴覺得很疲憊,這比行軍打仗還要傷神。

  因太子殿下問得太詳細了,許多事還要一邊回憶一邊答復,都說李績與李孝恭與東宮走得近。

  難道他們從來不教太子這些的嗎?

  回到左領軍將軍府,張士貴又見到了站在門口的薛仁貴。

  “大將軍。”

  張士貴吩咐道:“將老夫帶來的那一箱卷宗全部送去中書省。”

  薛仁貴板正回道:“喏。”

  回到自己的府邸中,張士貴又見到了坐在這里的蘇定方,他正喝著一碗茶水,自在地抖著腿,手里拿著東宮故事集。

  “你怎么來了?”

  聽到問話,蘇定方依舊抖著腿,看著書反問道:“去見過太子了?”

  張士貴灌下一口涼水,回道:“見過了,只是……”

  “只是什么?”

  “不說了,往后你也少與太子講話便是,太折磨人了。”

  “到底怎么了?”

  “你怎如此多屁話。”張士貴沒好臉色地道。

  蘇定方訕訕一笑,道:“那個裴行儉某家可收下了。”

  張士貴道:“這薛仁貴雖說勇武,可要論智謀,他卻不如裴行儉那般機敏。”

  蘇定方拿起幾顆葡萄干放入口中,示意道:“某家給伱準備的,三十錢一斗買來的,關中人自己做的葡萄干。”

  張士貴吃著葡萄干,神色帶著思索。

  蘇定方問道:“如此說來得了裴行儉是某家得了便宜?你不會反悔?”

  “一把年紀的人了,怎會反悔!”

  蘇定方嘴里嚼著葡萄干,笑道:“你個老貨可從來不吃虧,現在怎么如此謙讓,還是說你不敢收薛仁貴?”

  “非也!”張士貴否認道:“薛仁貴更勇武,謀略這種事只要他上過幾次戰場有了經驗,就能掌握了,可勇武如天性一般。”

  “某家怎么看你是猜測裴行儉就是太子門下的人不敢收。”

  看蘇定方一臉狡猾的笑容,張士貴很想揍這個老小子一頓,又收起了情緒,終究還是沒有下手。

  “你說他們倆當真不是太子門下的人?”

  蘇定方用書卷蓋著臉道:“是又如何?”

  一場雨水落了下來,張士貴重重點頭道:“也罷,是又如何!”

  安靜片刻,張士貴道:“出征高昌之時聽說了一件事,總覺得是太子安排的。”

  “什么事?”蘇定方慵懶的聲音,就快要睡著了。

  “大軍還未到高昌之時,就有一個叫慕容順的商賈去了高昌,高昌王擺宴慶祝,就在大軍要到高昌的前夜,他們還在慶賀,高昌王酒醒時才發現唐軍已至。”

  “本就是高昌王自大狂妄,這有什么的?”

  張士貴道:“你難道不覺得很巧合嗎?老夫回到關中打聽之后才聽說這個慕容順是杜荷公子門下的商賈,杜荷公子,京兆府,東宮太子,難道沒聯系嗎?”

  蘇定方拿下蓋在臉上的書卷,神色了然道:“娘的,高昌一戰與太子絕無關系,你若再說這些,某家就與你割袍斷義。”

  “這有什么不能說的嗎?”講完這話,張士貴忽然醒悟過來,道:“說來也是,這種害人的家伙怎么可能與太子為伍,絕無可能。”

  “嗯,謝大將軍體諒,老小子又能多活幾年了。”

  張士貴又一拍桌案,道:“欲谷設這廝,某家定要活撕了他。”

  關中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水,李承乾還坐在中書省內,看著站在中書省外淋著雨的男子。

  這個人年紀看起來不大,也就二十歲出頭。

  李承乾道:“你就是薛仁貴啊。”

  “末將薛禮。”

  “孤記住你了,回去吧。”

  “喏!”

  薛仁貴昂首挺胸轉身走入雨中。

  李承乾開始翻看此次出征西域的行軍記錄,從吐谷渾出發,一路朝著高昌行軍之時便每天都有記錄,期間還有每天所消耗的糧草。

  一邊看著這個太子還要一邊做著筆記,將其中一些細節都記錄起來。

  中書省外,還有幾個官吏等著雨水停下后,下值回家。高昌王的事證明,用錢財買來的同盟終究是靠不住的。

  高昌王麹文泰把欲谷設看作能夠共同抵御唐軍的盟友,又有誰知道欲谷設將高昌王當成了什么。

  薛仁貴從朱雀門走出來的時候,就撞見了迎面走來的阿史那杜爾。

  裴行儉也剛從左武衛走出來,看到薛大哥與阿史那杜爾站在雨中對視。

  “以后不許你再敢搶我杜爾要剿滅的馬賊。”

  這是從西域留到現在的恩怨,本來嘛拿下了可汗浮圖城之后,各路兵馬去清剿西域東南的馬賊。

  各路兵馬都是各行其是,阿史那杜爾與薛仁貴看中同一批馬賊。

  結果等阿史那杜爾殺過去的時候,人已經被薛仁貴殺光了。

  這個嫌隙一直留到至今。

  薛仁貴長得很高大,阿史那杜爾的個子亦是不錯。

  薛仁貴緩緩抬起下巴,看著對方道:“搶了又如何?”

  這兩個大漢要是打起來,也不知誰更厲害一些,皇城前的守衛拿出了看熱鬧的心態,小聲議論著。

  阿史那杜爾用手指指著他道:“還有下次,定不輕饒。”

  兩人頗有一種水火不容的架勢。

  薛仁貴冷眼看著他,手已經握拳,做好了動手的準備。

  阿史那杜爾扭頭離開,走向了四方館。

  等人走遠了,裴行儉快步跟上,道:“薛大哥,這個阿史那杜爾的命是太子救下的。”

  薛仁貴瞪著銅鈴大眼,道:“如何?”

  “守約知道薛大哥身手了得,要是將杜爾打死了,該如何向太子殿下交代。”

  “無妨!”薛仁貴沉聲道:“某家將命交給太子便是。”

  各路將領都有各自的脾氣,這也沒什么,薛仁貴是如今軍中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得到了張士貴的青睞。

  可軍中自然也有各自的恩怨,出兵在外有點摩擦也是正常的。

  今天一天所發生的事,一樁樁一件件的大事小事都放在皇帝的案前。

  李世民沒心思看這些記錄,而是聽著李百藥的講述。

  “承乾覺得麹智盛此人有大用?”

  “回陛下,鴻臚寺的人打探到麹智盛與波斯商賈確實有來往,此人殺之無礙,可若殺了,未免可惜。”李百藥作揖低頭道:“太子殿下向來主張物盡其用,人亦如此。”

  “慕容順如今在何處?”

  “回陛下,慕容順如今居住在焉耆,受焉耆國主的招待。”

  李世民道:“如伏允的兒子慕容順,也要留下麹文泰的兒子麹智盛,為他所用?”

  李百藥點頭道:“眼下來看,太子殿下有此用意。”

  李世民看著殿外的大雨,吩咐道:“朕清楚了。”

  “臣告退。”

  “將閻立本召來。”

  太監小步匆匆離開,小半刻之后,太監又回來稟報道:“陛下,閻大匠在工部與太子殿下商談修繕長安城的事宜,殿下說借用閻大匠三個時辰,再來請罪。”

  李世民深吸一口氣,索性又道:“將太子也召來!”

  “喏。”

  太監深吸一口氣,走入雨中腳步匆匆地離開。

  興慶殿內,太子與工部尚書閻立本將一張巨大的圖紙鋪開,這是現在的長安城。

  另外一張圖紙有很多線條,而線條有點劃線,還有虛線,曲線。

  與父皇說了長安修繕的大概,李承乾解釋道:“這圖是慎弟繪制的。”

  李世民看著圖紙打量上下,良久不語。

  見陛下的眼神迷茫,多半是看不懂這張圖上的虛線與點劃線是什么意思。

  總不能讓陛下開口問,閻立本先是看了看太子的臉色,而后就與陛下解釋。

  “何時能夠動工。”

  “入冬之前。”

  閻立本講述著先將長安各處的溝渠挖開,再重新布置,還有許多較為偏僻的街巷要重建,還要清理淤堵的溝渠。

  正值農閑,關中不缺人手,工錢與調度都由太子殿下主持。

  麹智盛住在四方館的期間,由禮部的官吏對他進行規訓,大體上都是一些忠心大唐的話語,就像將來的慕容順一樣。

  秋后,在工部的主持下,長安城開始了修繕事宜,他們將一些偏僻的街巷重新修整道路。

  李道宗因此也忙了起來,他需要與工部交接,并且招募民壯。

  從修建工事開始之后,開工的第一天,李世民就想知道,太子是怎么錢的。

  長孫皇后坐在甘露殿,看著東宮的書卷,這是承乾最近給孩子們講述的故事。

  今天,長孫無忌來到甘露殿,稟報道:“陛下,京兆府招收的民夫有三百人,一天五十錢,不管飯。”

  李世民盤算著,道:“一天就是五十錢,兩天就是一百錢,一個月就是一千五百錢,三百人一共就是……”

  長孫皇后神色不悅地放下了書卷。

  李世民話語說到了一半又咽了回去,示意道:“輔機,你接著說。”

  “陛下,本來這錢照理說應該是要撥給工部的,只是給太子殿下將銀錢全部撥給了京兆府……”

  一旁的皇后拿起了茶碗,抿了一口茶水嘆息一聲。

  長孫無忌的話語說到一半停住,連忙又改口道:“陛下,其實人手都是京兆府募集的,將銀錢交給京兆府反而更方便了。”

  君臣之間的談話多了一個皇后旁聽,要是換作別人皇后也不會旁聽。

  可皇后是趙國公的妹妹,說得都是太子的事。

  這么一想皇后聽一些家事,也無可厚非。

  甘露殿內的氣氛很凝重,尤其是在皇后的一聲嘆息之后。

  李世民沉聲道:“輔機,你接著說。”

  長孫無忌又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妹妹,謹慎言道:“太子將賬目每天一結,沒有疏漏,每天一結賬就歸檔清清楚楚。”

  長孫皇后憂愁道:“也不知承乾心中會作何感想。”

  “觀音婢誤會朕了。”李世民正色道:“朕看重承乾的才能,才會命輔機看著。”

  長孫無忌看向妹妹,行禮配合地附和道:“正是如此。”

  當朝太子自然不知此刻甘露殿的事,李承乾閑暇之余又來到咸陽橋邊釣魚,秋雨停歇之后的景色很好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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