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電棍擊中的長矛兵常祿,像極了暴走的張飛。
右臂橫擺,掃開撲上來的保鏢,又抬腳飛踹,將第二名保鏢懟在墻上,隨后辣手摧花,揮拳打向和服女子。
不曾想,對方卻扭著身姿,躲到醫生背后。
醫生臉色一變,大聲呼喊保安。
常祿一擊不中,順勢大步向前,同樣跳出窗戶。
然而落到地面,緩住身形,四周卻不見伊藤忠的身影。
常祿忽然想起什么,抬頭便看向醫院大樓。
果然,伊藤忠并未跳下來,而是順著下水管道,爬到了樓頂邊緣。
常祿下意識伸向背后,打算投擲提前準備的鋼筋,但想到這是醫院,四周或許存在監控,索性轉身就走。
沒去找余陽,而是攔了輛出租車,直奔機場。
身份暴露,他要趕回十里營。
伊藤忠蹲在樓頂,目送黑胖子離去,長松一口氣。
昏迷期間,他并沒有失去意識。
不僅知道自己在私人醫院包扎大腿,甚至知道來瑪麗醫院問診,但就是無法蘇醒。
現在被黑胖子一激,清醒過來就面對如此干凈利索,毫不拖泥帶水的刺殺……
“余三元,必須死!”
沒辦法,對方不死,就是他死。
念頭未落。
伊藤忠看向胸口。
只見一根銹跡斑斑的鋼筋,帶著些許碎肉,從心口窩冒了出來。
緊接著又冒出第二根。
伊藤忠難以置信的扭過頭。
失去意識之前,他看到了第二個黑胖子。
“草,還想玩反跳?”
常壽丟掉手套,罵罵咧咧的消失在樓頂。
“上次讓那個給大院子弟辦事的蔣權,用同樣的方式逃走,灑家已經很丟人,現在還能讓你個小鬼子再來一次?”
片刻后。
和服女子帶著醫生急匆匆趕來,“伊藤君?”
醫生試了試鼻息,又摸了摸動脈,然后撕開伊藤忠的衣領看了看,“沒救了。”
另一邊。
海城夜總會。
來自寶島的范小萱,演唱了‘健康歌’,以及今年即將發行的‘我要我們在一起’。
受邀而來的齊嗪,演唱了大約在冬季……
迷你版的現場演唱會,相比錄音磁帶、CD光盤,確實是一種享受。
但私人演唱會的最終目的,不是讓你來欣賞。
而是募捐、拍賣,或者嘉賓趁機互相結識,拓展各自產業。
余陽左邊是法醫和常福等人,右邊則是一位頭發花白的老頭兒。
“小友內地來的?”
“是啊,在這人生地不熟,想著能夠通過這種場合,結識幾個貴人,以便有利于發展公司業務。”
“老朽李昌年……”
“您跟李昌恒?”
“哦,算是遠房堂兄弟,但極少來往,我這邊經營了一家還算有些規模的外貿公司,主要面向寶島、南洋、西亞、澳呆利亞,如果小友有什么需要,可以隨時聯系我。”
余陽眼神一亮,小聲道:“鄙人余三元,經營一家農業公司,家里有良田30萬畝.另外又變相承包了800萬畝。”
“老先生,您那邊能幫忙出口馬匹?”
“馬匹?”
“嗯,內地的馬匹,賽馬。”
“不能。”
“牛肉呢?”
“不能。”
“那您這公司開著也沒啥意思啊。”
交談中,又是一位中老年男子湊過來。
“李老板,這位是?”
“給你介紹一下,余三元,余老板,經營一家農業公司,據說在內地擁有30萬畝耕地,另外承包了800萬畝。”
不僅湊過來的中老年男子,就連周圍側耳傾聽的其他嘉賓也驚呆了。
內地還有大地主?
隨后紛紛打聽余三元。
可惜邀請函是酒店經理托人辦理,舉辦方同樣不知這個年輕人的底細。
余陽對此渾不在意,擼著細狗幼犬的腦袋,繼續聽歌。
許久。
夜總會老板李昌恒,托人進來告知,已經向法院提交了股東失蹤申請,并找了幾家報社和香江電視臺,準備明天刊登海城夜總會收回流失股權的公告。
如此操作,看似不合理,其實符合相關律法規定。
如果公告兩周無人回應,法院又根據企業登記信息聯系不上對應股東和股東親屬,15天后將會判定股東失蹤,同意海城夜總會收回12股權。
余陽走出迷你歌舞廳,來到外面的走廊。
先聯系黃鄉長,讓那邊安排一隊壯漢把老李一家接回去。
隨后聯系三元建設集團的負責人,也就是曾經的市二建董事長,讓對方委托鐵路機構把施工設備運過來,再從廣區訂購一批建材建料,盡快對夜總會進行裝修裝潢。
該項目有廖鵬飛在,無需多操心。
忙完這些。
余陽回到迷你歌舞廳,繼續傾聽演唱。
現場的嘉賓依舊在暗中互動,只是沒人再理會自家。
估計全都不相信自家擁有30萬畝耕地,以及承包了800萬畝,認為自家吹牛皮,或者認為自家是騙子。
稍許。
忙完事情的夜總會老板李昌恒,來到自家區域。
余陽示意法醫向左挪移一個位置,讓對方坐在旁邊。
“老李,我一直很好奇,你在香江生活多年,又曾積攢了億萬家產,按道理講,應該有些人脈,不至于被一個于老三欺負吧?”
“我經營布料店、裁縫店起家,投資股票和房地產發家,籠絡的人脈全在金融和房地產領域,經濟危機爆發后,幾個好友無不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甚至跳樓自殺了,又哪有能力幫我。”
李昌恒說著,自嘲一笑,“再說,到了我們這個層次,所謂的人脈都是金錢鋪路,利益維護,如果咱沒了錢,那還不如一坨臭狗屎。”
“有道理。”
坐在右側的李昌年,看倆人交談甚歡,忍不住好奇,“李老弟,你跟余老板?”
李昌恒回應道:“余老板即將接手夜總會,打算把這改造成餐廳,還望老哥今后多多捧場。”
李昌年聞言,眼神閃爍,“夜總會股東構成比較復雜,伱能搞定?”
“我手里的73%,加上于老三的10%,另外再收回暗處的12%,只剩下徐嬌手里的5%尚未確定。”
“徐嬌那邊好說,我擔心的是那12%,據說黎志當年把它送給了盤踞在九龍的合盛合。”
“合盛合?”李昌恒的臉色,瞬間變得相當難看。
余陽不明所以,“合盛合是什么公司?”
右邊的外貿老板李昌年,解釋道,“黒幫。”
“黒幫?”
余陽松了口氣。
如果是正兒八經的公司,這事有點棘手。
但如果是黒幫,那就好解決了。
因為自家最喜歡跟黒惡勢力打交道。
李昌年看余陽不甚在意,勸說道:“5年前,合盛合是香江三大勢力之一,雖然香江回歸后,許多核心人物遠走寶島,另有許多人隱于暗處,但他們鼎盛時期擁有20萬成員,旗下產業數不勝數,包括現在,這些產業依舊正常營業,只是表面上不再屬于合盛合。”
“無礙,他們不出現還好,咱們直接收回12股份,如果他們出來鬧事,回頭我讓我老家發個通緝令,咱們直接上門抓人,再帶回我老家審訊。”
李昌年迷茫了,這是什么操作?
沒聽說過啊!
余陽拍拍其臂膀,“正常,合法合規。”
“問題是,他們背后有倭人支持。”
“巧了,我跟倭人關系不錯,尤其萬宏投資的本部丸紅商社,以及他們的理事,伊藤忠。”
李昌年眼神一亮,“想不到余老板還有這層關系。”
“那是。”
余陽看向夜總會老板李昌恒,“老李,你就不要摻和這事了,讓你家人收拾東西,今晚就走。”
“太匆忙了吧?”
“遲則生變,畢竟我帶來的人手不多。”
“好!”
李昌恒當即離場。
坐在右側的李昌年,忽然收到一條短信。
丸紅商社在亞太地區的理事,伊藤忠,死了。
李昌年常年經營外貿,跟同樣經營外貿的萬宏投資,有著諸多業務來往。
其也曾見過伊藤忠數次,對此格外訝異。
想到余陽剛剛的話,“余老板,伊藤忠死了。”
余陽早就收到常壽的匯報,聞言聳聳肩,“聽說那家伙挺倒霉,坐車出行,差點被鋼筋插死,或許這次又被鋼筋砸到了。”
緊接著,李昌年收到第二條短信。
伊藤忠被一截鋼筋,穿死在了瑪麗醫院樓頂,警方已經封鎖現場。
“這……”
余陽再次拍拍其臂膀,“你家做外貿生意,想來跟對方有許多來往,準備吊喪吧。”
次日。
香江萬宏投資貼出訃告,通報伊藤忠的死訊。
其本部丸紅商社,作為世界25強,萬宏投資在世界三大金融中心之一的香江,確實擁有無與倫比的影響力。
這一天。
不止香江的諸多大型公司派出悼念團隊,就連世界著名的投行,比如高盛、摩根士丹利、花旗環球金融,以及眾多中字開頭的東方金融證券機構,也紛紛派出各自代表。
丸紅本部肯定知道誰搞死了伊藤忠。
但考慮到豆種爭端,尤其不能讓北美知道,本部社長十分干脆的按下了相關消息,對外宣稱伊藤忠死于車禍導致的內傷,而車禍只是一場意外。
然后在昨天晚上,從本部抽調一名核心人物,岡田熊太,擔任丸紅亞太理事,以及兼任香江萬宏投資總經理,負責幫伊藤忠善后,以及處理豆種爭端。
下午。
岡田熊太忙完伊藤忠的喪事,將伊藤忠的骨灰送上飛往倭島的航班之后,招來香江萬宏投資的骨干人員。
包括和服女子、伊藤忠的幾個保鏢。
“我想知道,伊藤君跟余三元,是如何起的沖突。”
和服女子不知該如何回答,陷入沉默。
因為伊藤忠并未得罪余三元,甚至登門拜訪都是相當客氣。
但拜訪之后,前后不到12小時,人就死了。
和服女子當即把雙方的接觸過程,尤其黑胖子保鏢,全盤托出。
年近五十的岡田熊太,思索片刻,“除了保鏢,還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或者說,對方如何把伊藤君的行蹤,掌握的那么具體。”
“這……”
和服女子本打算搖搖頭,驀然想到什么,“他有三條狗!”
“狗?”
“嗯,三條幼犬,并且全都十分……我很難形容那種感覺,總之,不是一般的狗,用東方話形容,很有靈氣。”
岡田熊太當即拿出一沓文案。
泰市萬宏投資因地震崩塌之后,丸紅本部曾派人調查相關線索。
情報人員不僅找到了逃離東岳大酒店的蔣權,還從對方口中獲知,其下屬只是跟余三元隔空對視一眼,就被余三元盯上,并追蹤到酒店。
這事一直令人費解。
畢竟只是隔空對視,怎么可能借此追蹤?
但如果有狗,那就解釋通了。
估計是蔣權的下屬,在樓頂留下了什么東西,比如煙頭、礦泉水瓶,甚至待的時間過長,留下了特殊氣味。
然后被狗捕捉,一路尋找到東悅酒店,進而找到了泰市萬宏投資。
當然,如同和服女子所述,這狗肯定不一般。
岡田熊太想到這,看向和服女子,以及伊藤忠的兩個保鏢。
剛想說余三元的狗,極有可能也記住了你們仨。
其眼角卻瞥到房間門的窗戶外面,晃動著一個大胖臉。
和服女子同樣看到這一幕,毛骨悚然,“他又來了!”
下一刻。
會議室門被敲響,外面傳來前臺的聲音。
“理事大人,九龍警署的長官前來拜訪。”
岡田熊太與和服女子,同時松了口氣。
如果黑胖子依舊可以找過來,丸紅干脆別玩了。
否則以余三元的狠辣,說不定會被對方能追蹤到丸紅本部,然后再來一次巨Boom。
岡田熊太思索著,示意保鏢開門,等看清外面警官的身影,其方才快步走出來。
“您好,長官,不知……”
話未說完。
一個砂鍋大的拳頭,重重轟在其腦門上。
速度之快,無人反應過來。
力道之猛,甚至可以聽到頸椎折斷聲。
而出拳的人,赫然是身穿香江制服,帶著兩名干事上門,并把面孔藏在大檐帽下面的一個黑胖子。
和服女子見狀,瞬間崩潰,尖叫著繞過岡田熊太的保鏢,沖向會議室后門。
與此同時。
引領‘警察’上門的前臺,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其余保鏢反應過來,一擁而上,旋即又被一截鋼筋打得潰不成軍。
很快。
余陽接到陌生電話。
“夠了,余桑,我們需要坐下來談談。”
“我要海城夜總會失蹤的12股份,以及徐嬌持有的5股份,三天內送過來,咱們可以聊,如果送不過來,戰爭繼續。”
“戰爭?你把這當做戰爭?”
“商場如戰場,高中課本上寫的明明白白,我高中學習很好的。”
“并且我知道你在哪。”
余陽喚出3D鳥瞰圖,找到和服女子的標記,“香格里拉大酒店,12層,想不到貴司在香江真正當家作主的人,竟然跟我住在同一個酒店。”
“余桑,您的狗,太厲害了!”
關狗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