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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他家里有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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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回到上午。

  東山府。

  受老董邀請,考察平東湖的劉副主任,在泰市留宿一夜,拖著疲憊之軀,回到家中。

  劉妻正在客廳看電視,見狀狐疑道:“瞧瞧平東湖而已,有這么累?”

  “需要考察的地方比較多,湖邊的路又不好走,泰市的公務車還破,我這一身老骨頭都快被折騰散架了。”

  “事辦的怎么樣?”

  “雖然平東湖的重要性連年下降,但也不是誰一兩句話就能把它商業化,需要有個重量級出面。”

  “你還不夠份量?”

  “夠是夠了,但老董最近走動的不積極,月初月末就算了,陽歷年也不來家坐坐,這進取之心,遠不如前些年。”

  “估計人家看你老了,不頂用了。”

  劉副主任聞言,尋思尋思,“應該是他這兩年在泰市混的風生水起,自我感覺翅膀硬了,昨天還說要繞過我們,去京城呢。”

  “去京城找誰?”

  “提拔他的老領導早就去世,能找誰,無非想憑借三元農業的PPT,說服相關機構的負責人,拿一張特批的條子。”

  “京城會給他?”

  “難,京城那邊不知平東湖現狀,只知道它是黃河蓄水池、泄洪區,不能輕易動。

  當然,如果老董能拿出足夠的籌碼,比如平東湖的經濟效益,比如三元公司的成長高度,又比如足夠豐富的土特產,說不定會有人來瞧瞧。

  但也只是瞧瞧,換句話說,誰出面,誰擔責,平東湖一旦出了問題,擔責的人十有八九掉腦袋,你說,誰敢幫他搞定跟自身毫無關聯,又要犧牲自己的事兒?”

  劉妻點點頭,看向自己的首飾,“我娘家來人了。”

  “從廣區過來的?那我安排安排,晚上黃臺大酒店。”

  “不用,給我添了幾件首飾,人就走了,說從老家運過來的豆苗不怎么好賣,地里種的那些,估計也要虧。”

  “三元農業的豆苗,都要往北跑,才能賣出去,你娘家廣區的豆苗運過來,運輸成本那么高,能賺錢?”

  “半個月前,他們種了一批運過來,感覺有得賺,于是擴大了種植范圍,誰曾想,三元農業的出貨量那么大,短短半個月,就鋪遍了整個北方,現在我娘家那邊種的豆苗,在北河降價處理,2塊錢1份,和尚見了都搖頭。”

  劉副主任撇撇嘴,“話說,這個三元農業不顯山不露水的,還挺厲害。”

  “我說這些,可不是讓你感嘆人家的公司,我娘家沒少給咱幫忙,現在上百畝豆苗賣不出去,虧的不是小數,你總得想想辦法。”

  “這還不好辦,臨時查封三元農業,等你娘家那邊的豆苗賣完,再解封。”

  “那還不如讓我娘家人,買下三元農業,兩邊一塊賣呢。”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娘家這是眼饞了,但也不想想,你眼饞,人家就不眼饞?”

  “誰?”

  “昨晚我聽老孫給他兒子打電話……”

  “嘶……”

  “甭管如何,先查封了三元農業,幫你娘家賣掉豆苗。”

  中午。

  十里營。

  五輛越野吉普,護送著一輛豐田凌志,停靠在小洋樓院門外。

  吉普車跳下十幾名身板硬朗的漢子。

  凌志走下一個身穿羊絨衫的青年。

  青年點支煙,秘書為其披上毛呢大衣。

  然后倆人隔著凌志車頂,一起看向小洋樓的上方。

  “鄉下人就是鄉下人,買輛車都寶貝的不得了。”

  秘書重重點頭。

  這時,十多輛滿載渣土的斯太爾,噴吐著濃郁黑煙,緩慢駛來。

  這些重型運輸車卷起漫天煙塵的同時,其中一輛的輪胎邊緣,碾壓到一顆散落在馬路上的鵝卵石。

  輪胎向下用力,鵝卵石堅定不移。

  咯咯……

  終于。

  鵝卵石在怪力的擠壓下,猛地崩飛出去。

  然后。

  伴隨一聲脆響,凌志駕駛室的車窗玻璃,以點為中心,多了幾道裂紋。

  青年微微一呆,再次看向樓頂的轎車。

  原來是這樣!

  秘書見狀,連忙招呼硬朗漢子,攔下渣土車。

  可惜車隊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直到遠去。

  青年揮手扇扇漫天煙塵,“若非在老爺子辦公室看到了PPT,我這輩子都不會來這破地方。”

  說完,拿紙巾胡亂擦擦臉,走向小洋樓,“是這吧?”

  秘書連忙跟上,“應該沒錯,385路段,橋洞子東側,就這一座小洋樓。”

  青年昂昂下巴,示意身材硬朗的漢子們,“今后咱還要在這做生意,你們可要跟本地人搞好關系。”

  漢子們頓時明白什么意思。

  如果一開始就鎮不住場子,說不定今后當地人會隔三差五的進塑料大棚偷東西。

  當即一股腦的涌入小洋樓。

  余陽回到小洋樓的時候,特意瞅了眼路邊車輛的牌照。

  全都來自泰市本地,只是不知道什么背景。

  走進一樓客廳。

  右側沙發上,六叔正襟危坐,小堂弟端茶倒水。

  左側沙發上,一個身穿羊絨衫的小青年,懶散的坐在那里鼓搗手機,身邊站著一個跟班,四周圍著十幾個保鏢。

  青年察覺有人進來,放下手機,或許提前做了功課,抬頭道:“三元農業起步資金100萬,貸款500萬,股東增資561.6萬,我買下后,承擔負債,給你15萬,姑且算是夾帶了公司收益。”

  “15萬?”

  “是啊,我看了負債,本打算一分不給,但感覺有點欺負人,于是補了15萬。”

  青年說完,背后的保鏢走上前,拿起桌子上的小茶碗,虎口用力,捏成碎片。

  余陽感覺這一幕有點眼熟。

  尚未想起來,坐在院子里曬暖的老支書,不知什么時候出現在客廳門口。

  須發皆白的老頭兒,目光呆滯,嘴唇哆嗦,全身上下打著擺子,猛然發出一聲嚎啕大哭。

  “我祖傳的宋代建窯茶碗啊,當年地主用一牛槽子黃金找我換,我都沒答應,現在卻被伱捏碎了一個?!”

  長矛兵常福,拿起另一個小茶碗,本打算讓保鏢瞧瞧什么叫真功夫,看到這一幕,連忙單手換雙手,恭恭敬敬的將小茶碗捧回茶臺。

  青年微微一愣,“老家伙,碰瓷碰我身上來了?”

  余陽搖搖頭,“這可不是老家伙,他家里有炮。”

  “???”

  15萬買走三元農業,這壓根不是談生意。

  既然是敵非友,那就讓老支書盡情發揮。

  余陽走出客廳,聯系縣支行副行長,讓對方查查車牌號,以及車主來歷。

  剛結束通話,一輛縣稅務的車輛停靠在路邊,下來兩名干事。

  余陽本以為對方找自己,不曾想,倆干事拿出四張白色封條,刷了漿糊,給路邊的兩棵白楊樹,一棵貼了一個X。

  然后車輛掉頭,直接走了。

  “???”

  這都什么鬼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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