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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種菜才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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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磚窯內。

  余陽一邊扒拉被洪水沖垮的窯洞,挑揀耐火磚,一邊跟大哥閑聊。

  “話說,咱明知道這磚窯存在隱患,還明目張膽的賣掉,會不會構成合同欺騙?”

  “你對這方面,不是挺懂嗎?”

  “我又不是律師。”

  “我也不是啊!”

  “……”

  稍許。

  大哥勸慰道:“放心吧,一般人看不出問題。”

  “啥叫一般人?”

  “你就是一般人。”

  “我?”

  余陽雖然不是律師,卻干了二十多年建筑。

  但以那么多年積攢的施工經驗,哪怕明知道洪水沖進磚窯,也從未想過基礎會垮掉。

  至于另一個時空的磚窯……

  老余出來后,磚窯已經被法院強制收走。

  后來爺倆跑去搞工程,最多聽老家人講過,國家全面禁止燒制紅磚,十里營的磚窯被強拆。

  如此看來,磚窯沒出過什么大事故,最多窯洞下沉、煙囪開裂。

  余陽暗中松了口氣。

  這樣咱就賣的心安理得,無需擔心合同欺騙。

  再就是,大型建筑出問題,會死人的。

  如果只是煙囪開裂,就無需擔心傷及無辜。

  當然。

  磚窯存在隱患,咱不能扒拉太多耐火磚。

  否則哪天出了事,某些人尋著這些蛛絲馬跡,肯定會把咱拉出來頂罪。

  因此余陽來來回回,只裝運了五車。

  剛好滿足砌筑火窖的量。

  而支火炕用的磚,那就需要拿錢買了。

  余陽先數了數兜里的錢。

  第一天賣菜到手300,去掉50塊錢的肉壯饃,再去掉120塊錢的扁擔和大號編織筐……

  晚上六叔加盟,給了1000塊的技術支持費。

  第二天賣菜到手900,去掉50塊錢的包子,去掉毛驢的380錢……

  鐵皮爐子和煤球廠的炭,都是壯漢們賒欠,暫時無需計算。

  “差不多有一千六百塊。”

  余陽心中有了譜,當即驅車來到韓垓。

  這里也有一座磚窯。

  雖說同行是冤家,但雙方都被洪水沖過,只是老余地勢洼,窯洞垮塌,加上資金短缺,沒能快速復產。

  而這邊借助老余修磚窯找來的大師傅,幾天就搞定破損。

  所以有點交情。

  閑聊片刻,姓魯的廠長當場給出保本價,每塊紅磚一毛五。

  余陽當即訂購了1萬塊紅磚。

  然后每塊紅磚裝車加5厘錢,卸車加5厘錢,相當于總款加一百,送貨上門。

  忙完這些,跑余瘸子家歸還騾子,順便牽走自家的小毛驢。

  然后套上木排車,再裝上積攢的豆苗,帶著三哥四哥五哥,一起前往佛陀廟。

  今天要賣的豆苗,包括昨天上午剩下的6大筐,昨天下午種出來的10大筐,今天早上種出來的10大筐。

  26大筐豆苗,在木排車上摞了老高。

  如果全銷光,至少有兩千四的進賬。

  “這還只是東屋和堂屋的火炕,總面積3厘,約20平方。”

  “等院子里的超級大火炕投產,長50米,寬30米,差不多有1500平,咱怕不是輕輕松松就能日萬……”

  “不,一天竟然能賺20萬?!”

  余陽以為算錯了,掰著手指再算算,瞬間干勁爆表。

  要什么磚窯,搞什么工程,炒什么金融股票,種菜才是王道。

  說不定再等兩年,咱還能拿補貼,走綠色通道。

  “這未來,簡直不敢想象!”

  余陽豁然站起身,揚手揮鞭,“沖鴨!”

  吃飽喝足的小毛驢,抬起四蹄,在坑坑洼洼的鄉間土路上,腳步如飛,揚起一長串煙塵。

  余家村。

  蹲在村口曬太陽的老頭老太們,集體目送余陽架著驢車離去,旋即議論紛紛。

  “這群外鄉人,長得真壯實。”

  “可不是嗎,昨晚拎著門板橫沖直撞。”

  “車上裝的啥?”

  “應該是豆苗。”

  “三元這是從哪弄的這么多豆苗?”

  “不是說高速翻車了嗎?”

  “聽他瞎吹,我去他家看了,偌大的院子正在支火炕,估計這些豆苗就是用火炕種出來的。。”

  同在一個村,房前屋后的事兒,誰也瞞不了誰。

  尤其三爺爺還在現場,“我跟你們說,是三元要發財了。”

  “啥意思?”

  “那幾個外鄉人,會在冬天種豆苗,由于車被搶了,不敢回家,便跟三元合作,打算種豆苗賺一筆錢再回去。”

  “豆苗真有那么賺錢?”

  “肯定賺錢,不然三元怎么可能舍得吃喝,三元前天請我吃肉壯饃,昨天請我吃肉包子,今天早上,三元又從韓垓帶回來老韓牛肉湯和牛肉餅。”

  三爺爺說著,點燃一支昨晚余陽吃席回來,丟給自己的半包將軍煙,再呡一口從村長家拿回來的枸杞菊花茶,“吃的我有點膩歪,得去去火。”

  末了,又補充道:“還有那爐子,晚上都烤得慌。”

  其它老頭老太,瞅著老三的神色不似作偽,心里羨慕卻又不好表現。

  沉默片刻,集體:“tui!”

  但不管怎么說,村里看余陽的眼神,確實跟之前不一樣了。

  不再是‘你爹被抓了’、‘你家欠人家錢’、‘我得離你遠點’、‘別跟我說話’。

  而是……

  ‘啥時候能把我背走,我也想嘗嘗肉壯饃。’

  ‘那爐子真暖和,三元啥時候也給我整個。’

  ‘將軍煙啊,四塊五一包,一天一根就行。’

  沉默中。

  “對了,三元爺爺去哪了?”

  “聽說為了把建軍撈出來,坐火車去東北找他兩個兒子借錢去了。”

  “得有大半個月了吧?”

  “估計沒湊夠,又去了南疆,那邊還有倆兒子。”

  “還是兒子多了好啊。”

  “好個屁,又不在身邊……”

  “你家好,你家七個閨女,沒一個兒,也沒見你享福,以后還沒人摔盆送終……”

  眼看就要掐起來。

  三輛汽車從省道上拐向余家村。

  一輛是前幾天丟了輪子的桑塔納,其余不認識。

  最先下車的是余村長。

  其模樣就像抗日電影里的翻譯官,一邊點頭哈腰的讓煙,一邊把七八號人往村里帶。

  老頭老太們,再次集體:“tui!”

  不多時。

  村長來到村口,招呼道:“見三元了嗎?”

  “去佛陀廟趕集了,剛走半個鐘頭。”

  “把他叫回來,就說行長來了。”村長吩咐自家兒子。

  佛陀廟。

  余陽驅車狂奔,比預想中提前了半小時抵達集市。

  這次沒有尋找空置攤位,而是把車停在路邊,再把大號編織筐擺成一排,并把綠油油的豆苗亮出來。

  剛忙活完,還未來得及吆喝,村長兒子騎著二八大杠,一路腳剎沖到跟前。

  “三元,行長來了,你趕緊回去,有事談。”

  換做以前,余陽肯定晾晾對方,讓對方明白,老余這個爹,可有可無,這樣咱才能在談判的時候拿到主動權。

  但現在知道磚窯存在隱患……

  不行,態度不能變。

  “不去,沒空。”

  “沒空?那可是行長。”

  “什么行長不行長的,種地里長出來,能賣錢嗎?”

  “???”

  村長兒子看余陽兇神惡煞的模樣,再瞧瞧臉上帶有刀疤的三個壯漢。

  驀然想到自家被搶走的彩電、DVD、家庭影院。

  懂了。

  這哪是什么送菜的。

  這是土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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