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則意志？做到這一步很難嗎？”低沉聲音回蕩在狂風怒濤中。
麻衣中年人無話可說。
可一想到對方的恐怖戰績，又釋然了。
別的半神做到這一步的確難，某種意義上來說幾乎不可能。
但對方是東方極，那么一切皆有可能。
“以你的性格，露一分，藏三分，你如今敢光明正大在我面前凝聚法則意志，我已無法揣測你的真正實力。”麻衣中年人微微搖頭：“假若哪一天你突然現身在我面前，已經凝聚神格虛影，我都不會意外。”
“成神，對我而言無意義。”低沉聲音淡漠道。
“也對。”麻衣中年人輕輕點頭：“以你的絕世天資，最高目標肯定是闖過第九山世界，在我所知諸多文明眾多半神中，若說誰有希望，恐怕也只有你。”
“說吧，東方，這幾十年伱都沒找過我，有什么事？”麻衣中年人緩緩道。
“幫我教導一名晚輩。”低沉聲音道：“一名源武者。”
“源武者？”麻衣中年人先愣了下，旋即點頭道：“沒問題，他將風之一脈參悟到哪一步了？是否凝聚了真意雛形？”
“沒！”
“還沒真正入門。”低沉聲音淡淡道。
麻衣中年人錯愕。
很快，低沉聲音已將李源的大概情況向麻衣中年人講述了一遍。
“19歲，真意雛形？”麻衣中年人眸子中露出一絲驚訝之色：“這小家伙在土之一脈上天賦絕對極高，有你的幫助，恐怕數十年后，你們七星文明便會又誕生一尊強大半神……你怎么會想到讓他參悟風之一脈？”
“他有這方面的天賦。”低沉聲音緩緩道：“還有足夠時間，自然該讓他嘗試一番。”
麻衣中年人搖頭，他理解不了對方的想法。
忽然。
“土、風。”麻衣中年人腦海中忽閃過一個念頭，仿佛意識到什么，忍不住道：“你想讓他走那一條路？”
“什么路？”低沉聲音很平靜。
“東方，你不必和我裝傻，我也曾踏入那一域。”麻衣中年人搖頭道：“你的野心太大，你自己……如今連這后輩你都想？一旦走錯了，他可能前途盡毀。”
“有成便有敗，有希望便有毀滅。”低沉聲音淡淡道：“不付出，哪會有大成就？”
麻衣中年人也不再多言。
“我受你恩，茍延殘喘至今，教導他也無妨。”麻衣中年人輕聲道：“但我只承諾教導半年，若他在風之一脈上天賦太差……也不值得我浪費時間。”
“若他天賦還行，我自會盡力教導。”麻衣中年人道。
“好。”
“烈風的為人，我還是信任的。”低沉聲音道：“是你去見他，還是我讓他來見你？”
“我去見他吧。”麻衣中年人道。
“行。”
原本籠罩這片海域的恐怖意志，已轟然消散，只剩下麻衣中年人孤坐于此。
“法則意志？”
“成半神僅一百多年，竟然走到了這一步。”麻衣中年人暗嘆，回憶著當年初次相見時。
那時，雙方實力相差無幾，又或者說麻衣中年人實力更強些。
但至今日，雙方境界已是天差地別。
“李源？”
“希望，天賦別太弱了，教導一番就算給東方一個交代。”
“若天賦太弱，就應付半年。”麻衣中年人根本不在乎李源。
人的天賦往往是有限的，在他看來，李源在土之一脈上天賦已極高。風之一脈的天賦？注定不會很高。
若是其他風系半神，出于交好和對未來投資的心思，或許會有人愿意來教。
但麻衣中年人不在乎這些，因為，他已經快死了。
將死之人，又無后輩牽絆，豈會在意這些？
武神星界。
七星山云霧繚繞。
其中一座山峰的山腰處，一座別墅府邸前的空曠廣場上，懸停著一架飛行器。
一襲黑衣的李源，正靜靜坐在廣場最前端，不遠處便是數千米高的虛空。
李源迎著微風，俯瞰著下方浩瀚大地。
“土之一脈倒是熱鬧。”李源的強大精神力，能隱約感知到山峰一處處宮殿中，都是有主人的。
整個七星山分為七座山峰。
并非是按照七大星球的歸屬……而是按屬性劃分。
金、木、水、火、土、風、雷……按七脈修行而分配，這是天地間最常見也是最主要的七大種源力。
這樣做主要是方便同一脈的七星山成員相互交流，也方便授課。
但進入七星山這段時間，李源很快就發現，七大山峰上的七星山成員參悟風、雷兩脈的非常少。
都是個位數。
“之前的傳言果然是真的，我七星文明大部分強者都是參悟五行的。”
“七星文明迄今為止所創的七大高階修行法，修煉土源力的修行法兩門、修煉水源力修行法兩門、火源力、金源力、木源力各一門。”李源暗道：“并沒有專屬的風、雷兩脈的功法。”
也就是說。
七星文明中，歸屬于這兩脈的武者……幾乎都是依靠自身創法成為飛天武者、半神的，數量自然要少一大截。
李源相信，文明中許多人的天賦都被埋沒。
當然，也有極少數強大武者，他們初次修煉成的源力雖是五行屬性……但在長期修煉中，逐漸感覺自己更適合參悟風、雷兩脈的天地奧妙，那么也會轉移修行方向。
只是這樣的強者很少，大部分武者還是會按自身源力屬性去嘗試參悟對應的真意奧妙。
畢竟，既修煉出的源力是某一脈，和這一脈契合度往往也會更高。
“按照端木山主的意思。”
“整個文明中，風系半神似乎也就兩三位。”李源暗道：“他們未必愿意來指點我……隨緣吧。”
“我曾意識共鳴神明，按神明槍法的指引，一樣能修煉風之一脈。”
“先嘗試一段時間。”
“若依舊沒太多頭緒，那就先放一放。”李源并不太著急。
自古炬神明的傳承殿后，他的修行，追求的便是隨心所欲。
大地的厚重浩瀚、包容萬物讓他喜悅。
風的靈動莫測，一樣令他喜悅。
“令我內心喜悅的，令我的槍法威能更強的，才是我該走的路。”李源內心遵循著這一點。
就像這些天，他都不愿多在武道室中多待，反而喜歡來到外界。
坐在廣場盡頭，迎著狂風吹拂。
常常一坐便是大半天。
“難怪海院長喜歡釣魚。”李源露出一絲笑容，想起了曾經和海院長的對話。
之前海院長曾說釣魚是修行，待自己達到那般層次自然會懂，會明白。
當時的李源不懂。
但現在？李源已經懂了。
“一切天地奧妙，皆藏于生活，藏于天地間。”李源暗道：“從自然運轉中感悟天地奧妙……遠勝過自己在密室內埋頭思索。”
普通武者，他們要埋頭苦修，是因為他們的境界仍處于‘技’的層次。
但一旦踏入五段，身心由內而外，便是技藝近乎于道。
真意雛形，便是入道的門檻。
忽然。
“嗯？群消息？”李源感受到智能環表震顫，不由低頭看了眼。
是七星山成員的‘V群’消息。
“飛天級任務：明墟星界征召，具體情況是……”
李源迅速掃了眼，是明墟星界的戰爭任務，七星文明正和天良文明爆發大戰，需要飛天級戰力前往支援，分為守護任務、攻擊任務。
要求：七星山成員可接取守護任務，但攻擊任務唯有七星山成員前三十名方可接取。
“前30名？這意思不就是說，唯有領悟真意才有資格接取？”李源暗道。
整個七星山上，凝聚真意的頂級天才有三十來個。
下意識的，李源掃了眼自己在七星山上的排名：118名。
倒數第二。
只比貝特曼高一名。
七星山排名，是按照真正實力、完成任務積分綜合排序的。
“嗯？”
李源眼眸微動，看到了于京河單獨發給自己的一條私訊，不由暗道：“于大哥接取了這次攻擊任務？準備回夏國？”
“注意安全。”李源回了一句。
李源心中有所猜測。
明墟星界和天良族的戰爭，主要是藍星方面在發力，準確說是夏國在發力。
如今在七星山發布戰爭任務，希望整個文明的頂級天才參戰幫助。
大概率，是遭遇了大困難。
許多戰爭任務，除非像烈羽星界界中界涉及到神明傳承……否則聯盟最高層不會強制麾下頂級天才參戰。
這種生死任務，大多是讓天才們自己選擇。
但于京河這么快決定前往，恐怕是夏國方面有所請求……就像羅布海的多次大戰，都有于京河的身影。
“我夏國在武神星界的天才不少。”李源暗道：“但領悟真意的也就兩位。”
一位，是于京河！
另一位名為‘駱蟬’，李源一直未見過。
至于裴筠等擁有夏國血脈的頂級天才，七星山也還有一些，但他們出生于飛星，對夏國的歸屬感是很低的。
“待我領悟真意，再將身體素質提升到源武者極限，若有合適機會，也能夠去參戰。”李源如此想著。
旋即，李源也不再多想。
以他現在實力，還不夠資格參與這種大規模戰爭。
輕易摻和進入，很容易戰死。
時間流逝。
夜幕逐漸降臨，李源仍在廣場上吹著風，默默感應著天地中風的波動。
忽然——
一道白衣身影無聲無息靠近，當靠近百米時，李源瞬間有所感應，睜開了眼。
無形的威壓籠罩天地。
“山主。”李源恭敬行禮，來者正是端木山主。
端木山主已經走近，面帶微笑：“好敏銳的感知，你的精神力之強恐怕已接近飛天級巔峰了。”
“還差不少，遠不及山主。”李源頗為恭敬。
這些天，李源也了解了端木山主的實力，或許不如校長方海，但放眼整個七星文明，也是半神之下最頂尖的存在了。
否則，不會被安排來鎮守武神星界。
“不必謙虛。”端木山主笑道：“我來找你，是要通知你一聲，你的風系半神老師已經到了，正在武神星界外等你。”
“哦？”李源眼前一亮，忍不住道：“山主，是哪位半神？雪龍半神？還是風狐半神？”
這是李源所知的兩位風系半神。
“都不是。”
“是一位異族半神。”端木山主搖頭道：“準確說，是我七星文明的一位‘客卿半神’。”
“也是生活在我七星文明內部最古老的一位半神，距大限已經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