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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敗深邃的地下遺跡里，托特沉默地舉著火把走在墓道里，自從知道了進化體系斷代的事情以后，他的精神就變得不正常了，仿佛在竭力思考著什么，但由于記憶的破碎，導致他什么都想不起來。
“斷代了，這怎么可能？又是這樣，神代之前的時代，那些歷史也湮滅在了過去，就像是被人篡改過，就像是被人掩蓋過……”
自始至終他都是在呢喃自語，就像是精神病院里的病人一樣，考慮到他沉睡了幾千年的時間，這種狀態反而是正常的。
之前那段時間的理智，反而顯得有些不正常。
此刻他大踏步地行走，一件件散落在遺跡里的青銅器憑空懸浮起來，轟然擊碎了堵住道路的巨石，氣勢兇猛。
鹿不二從他的只言片語里分析出了一部分真相，轉身對著壞女人嘀咕道：“看著這老粽子的意思，天神文明終結前的一些東西，似乎也失傳了，就像是我們不知道神代時期的歷史一樣。當初在圣山的永恒圣殿，我父母也說過這個世界是被一種神秘的力量給操控的。按照目前的判斷，似乎只有歷代的神圣君主，突破了那個限制。”
陳璟雙手抱胸跟在他旁邊，邁開雪白修長的美腿，踩著高跟的長筒靴碾碎了砂石，發出簌簌的聲響：“但是神圣君主似乎就是因為突破了這個限制而變得晚年不祥，這也太詭異了。”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補充了另一個隱秘，悄咪咪說道：“說起來，我在天人組織的這段時間，的確感受到了他們的悠久歷史和渾厚的底蘊，但也僅限于此了……其實這無非就是一個歷史非常久遠的組織，位格遠遠達不到從天神文明傳承至今的水平。直到遇到了這個老粽子，我才知道天人的傳承也是斷代的。但天人組織內，也并非沒人知道遠古時期進化者體系失傳的事情，他們甚至預判到了當至暗時代開啟以后，人類族群中的某些強大個體，會突破歷史的限制。”
天人組織把把歷史分為四個時代。
天神時代。
這是天神文明降臨地球時的時代，那個時候大地還是一片蠻荒，少部分智人得到了智慧的啟蒙，完成了飛速的進化。
眾神時代。
這是天神文明被湮滅以后時代，古老的天人們以神明自居，在世界各地開枝散葉，并接受凡人的崇拜和供奉。
黑暗時代。
這便是天人們斷代以后元氣大傷的時代，他們以王公貴族的身份藏在黑暗里操控著世界的進程，但卻始終要面對反抗者的抗爭。
至暗時代。
也就是這個全民進化的盛世。
但也要面對隨時可能爆發的末日危機。
“天人們通過什么手段預知未來？”
鹿不二好奇詢問道。
“說起來也很可笑，天人組織的科技，其實連他們自己都搞不明白。正因如此，才需要我去完成神圣使命，解析歷史。而元老會因為不信任我，又不希望我通過理解圣言去掌握更多的歷史。”陳璟說到這里，其實心里對滅絕師太還是有一點感激的。
滅絕師太看起來冷酷無情，但確確實實是她的救命恩人，不僅對她傾囊相授，還力保她成為組織的繼承人。
明明被元老會所掣肘，卻還是偷偷給她下達了命令，把她安排到了卡納克神廟，無意中讓她發現了這里的秘密。
想來是希望她能從冥界找到突破口。
之前天人組織在第三站點的地表四處建立休息區，實際上就是為了準備針對冥界的重新探索，同時也是在掩人耳目。
“原來如此。”
鹿不二恍然大悟。
“你們看前面！”
坎特忽然在黑暗里說道。
只見坍塌的遺跡深處，粗壯的樹根貫穿了堅硬的巨石，像是巨大的蟒蛇般纏繞著一根坍塌的立柱，根莖表皮上還有燒灼的紋路。
“這是生命之樹的樹根，準確來說是它的分身的樹根。果然，樹根已經死去了，象征著生命力的崩塌。”陳璟蹲下身，白皙的指尖輕輕擦過樹根表面上的紋路，流露出了一絲恍然的神情。
“在你破繭的時候，你應該見過這尊黃金樹，祂的樹根是遍及整座往生之地的。尤其是這紋路，這其實是……圣獄紋。”
她以手托腮，解釋道：“遠古時代，歐米伽正是用這種力量畫地為牢，為天神們打造了第一層牢籠，祂們的本體被困在往生之地里無法逃離，因為時空的尺度被無限的壓縮了。”
鹿不二想到了當初剛剛破繭時在峰城見到的那些粗壯的樹根，其實當時的他也真是運氣好，要是破繭的時間再晚上那么幾天，可能就被浩浩蕩蕩的異鬼潮給淹沒了，也就不會有后來的事情。
但他此刻考慮的是另一件事：“生命之樹的死亡，也就意味著牢籠的大門被關閉了，能夠做到這種事情的恐怕只有……”
一念至此，他的心情愈發的沉重起來。
必須要盡快出去。
然后把這里的情報帶出去。
歐米伽大概率已經跟腐敗死神聯手了，一旦那種古老的疫病就這么傳播出去，那么到時候人類將會迎來一場浩劫。
忽然間，前方開路的托特頓住了腳步，他這一路走來避開了大大小小的墓室，也繞開了那些死而復生的木乃伊，以最省事的路線進入了這座冥界的最深處，期間甚至沒怎么發生過戰斗。
雖然這里曾經是他的故鄉，但畢竟已經過去了數千年，他不可能知道這片廢墟該怎么走，至于他是怎么做到的，答案是地下水。
他是沿著地下水的痕跡尋找路線的，直到看到了黃金樹的樹根，他才確信自己沒有找錯地方。
只能說不愧是古埃及的智慧之神，哪怕在腦子不清醒的狀態下也依然可靠，當人不禁感慨一句知識就是力量。
只是這位古老的法老卻沒有絲毫的得意，他抬起頭凝視著前方的黑暗，只見一片深邃里能看到一座坍塌的宮殿，穹頂則是堅硬的巖壁：“小心，再往前……大概就是荷魯斯的墓室了。”
撲通一聲。
坎特帶著下屬們再次跪倒在地。
瑟瑟發抖。
荷魯斯啊。
那可是荷魯斯啊！
古埃及神話里赫赫有名的神王啊！
黑暗中的古老宮殿隱隱泛著一絲黃金的輝光，墻壁上的壁畫依然可見冥王奧西里斯和生命女神伊西絲的形象，但卻多了鷹隼的圖案以及獨眼的圖騰，以及被太陽所照耀的城池。
這些都是荷魯斯的象征。
很顯然，這里沉睡的木乃伊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末代神王，古埃及神代終結前的最后一位天人領袖。
陳璟察覺到了少年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這一路走來，鹿不二都沒有再用創生儀式復活木乃伊，倒不是因為他不想升級了，而是他需要保存自己的體力。
創生儀式雖然是在白嫖龍翎，但他也需要支付生命力為代價，一般的臭魚爛蝦他根本看不上，他真正想要的是古天人的經驗。
至少也是跟托特一個級別的。
荷魯斯就是他想要的經驗包！
“荷魯斯雖然是我的后輩，但他的實力卻比我要強得多，我想他此刻已經被喚醒了，我們不是他的對手。”
托特捂著額頭思考了片刻，轉身說道：“畢竟荷魯斯曾經是繼承了神王之位，也就是說他曾經無限接近過神燼術的力量，雖然最后沒有成功。對付他，我們需要一點點智慧。”
他望向并肩而立的少年和少女，感受到二人相融合的命理，微微頷首道：“你們兩個人是情侶關系么？命理竟然如此融洽。”
鹿不二還沒說話，就聽到旁邊壞女人開口了。
“我是他情人。”
陳璟板著臉沒好氣說道。
托特微微皺眉，平靜說道：“不要騙我，天人組織的繼承人，怎么可能去給別人當情人？雖然我是千年前的老人，但也不要把我想得太過死板。養男寵這件事情，在我們的時代也很正常。曾經，我的女兒愛上了一位博學又善良的奴隸，并偷偷傳授他進化的秘密，甚至將秩序因子力量也交給了他，這觸犯了當時的法律。”
陳璟的表情變得非常精彩。
鹿不二目瞪口呆。
不知為何，托特作為智慧之神，卻沒有跳出時代的限制，僅憑借著眼前這對男女的命理波動，給出了自己判斷。
陳璟的命理是經過天人組織重塑的。
通俗的說就是走的正統流派。
仿佛出自大師的手筆。
精美的藝術品。
而鹿不二的命理則是一個大雜燴，屬于是集他人所長的野路子，雖然確實強的離譜，但卻是簡單粗暴，毫無美感。
這就好比日式居合和美式居合的差別。
前者不僅講究強度，還要追求詩意和優雅。
后者哪管你三七二十一，掏槍就把你給崩了。
因此陳璟一眼看下去就是貨真價實的天人。
而鹿不二就很明顯是那種沒接受過刻板訓練的野路子。
就像是古埃及的女法老和她的男寵。
“您還真是……慧眼如炬。”
陳璟憋著笑說道：“不愧是先祖大人。”
“呵呵。”
鹿不二詢問道：“您怎么不給她找個丈夫？”
托特認真回答道：“她的丈夫就是我啊。”
鹿不二一口老血憋在喉嚨里，他這才想起來古埃及人的倫理觀是非常畸形的，法老們娶自己的女兒這種事再正常不過了。
古埃及的神也都是近親產物。
陳璟忽然偷偷湊近過去，在他的耳邊呵氣如蘭：“忽然覺得身份調換也蠻好玩的嘛，要不要試一試呀，男寵？”
鹿不二撇嘴：“男寵可是要給獎勵的。”
這壞女人又在公開場合誘惑他。
她的朱唇嬌嫩泛著一絲絲誘人的光澤，看起來就像是鮮艷的玫瑰花瓣一樣，讓人忍不住想要上去咬一口。
陳璟小聲嘀咕道：“獎勵？你還想要什么獎勵？作為男寵，你私底下都給女王套上項圈了，還有什么是伱不能做的？”
鹿不二不說話了。
陳璟調戲成功，眉開眼笑。
現場只有坎特知道他們的身份關系并非如此，但也不敢多說什么，生怕多說一個字下一秒就被直接滅口。
畢竟在祖先的眼里，他就是個小卡拉米而已。
托特忽然吐出了一口黑色的鮮血，似乎是創生之力也無法支持他這具身體了，他沉聲說道：“我的時間不多，你們豎起耳朵聽好。你們兩個的命理很好，在同調的狀態下可以形成巨大的電磁場。我需要你們來為我掩護，尋求機會一擊重創荷魯斯。”
他頓了頓：“好吧，墓室里蘇醒的，有可能已經不是荷魯斯了。但那東西，擁有荷魯斯的身體。我們必須過了這一關，拿到一件圣物……荷魯斯之眼。只有拿到那件東西，我們才能對付初代的九柱神。有可能是奧西里斯，有可能是伊西斯，有可能是賽特，也有可能是奈芙蒂斯。當然，也有可能是他們四個一起。”
這聽著就讓人絕望。
“但我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我們會阻止他們的復蘇，這就要用到神燼術。感謝太陽，把你們送到了我的面前。”
托特抹去了唇邊的鮮血，凝視著面前的紅發少女：“只不過，作為天人組織的天選者，你的神燼術用的太差了。雖然我不會神燼術，但我對它非常的了解，我會教導你具體該如何使用。”
鹿不二眼角微微抽搐，吐槽道：“這就是傳說中網文作者和編輯的關系么？雖然我不寫書，但我就是可以噴你，而你無法反駁！”
陳璟意識到了這是給自己的老粽子主人偷師的好機會，便流露出一絲嚴肅和虔誠的神情，認真說道：“明白，先祖。”
托特深吸一口氣，說道：“神燼術的本質，便是生命之樹的核心力量。這是世界上最早的太陽崇拜，世界各地都有記載。我曾經在古籍里見過偉大的至上先祖施展神燼術，天上會出現兩個太陽。最純正的神燼術，就是太陽光的照射，分別有四種不同的光照度。黎明，日耀，黃昏，日落……這是四種不同的變化。”
陳璟完全聽不懂。
但真正掌握了此術的鹿不二卻聽懂了，眼前這位傳說中的智慧之神確實是有東西的，因為他的腦海里就有這四種光照。
“你現在所掌握的應該是黎明光，其意為以光明籠罩黑暗，所蘊含的便是圣獄的變化。你需要在腦海深處冥想黎明的景象，以秩序因子為基礎操控你的命理，凝聚出太陽的輪廓，電磁場隱而不發。”
托特嚴肅說道：“人與自然合一，方才能夠達到這樣的境界，施展此術往往需要配合古老的經文。”
接著他說了一段古老的語言。
鹿不二和陳璟通過同聲翻譯理解了那段話。
“我在白晝里行走，如同穿行在群星之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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