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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臨時抱個佛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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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鼓時候,也是夜市最熱鬧的時候。

  盡管勞累,宋老爹臉上卻滿是笑容。

  雖然在他心里楊沅依舊不是東床快婿的最佳人選,奈何女兒喜歡他呀。

  宋老爹現在也是完全想開了,趕緊給女兒攢嫁妝才是正經。

  傍晚,楊澈回來的時候,告訴他已經和劉媒婆那邊談好了,劉媒婆這幾天就會上門提親。

  對于定親,宋老爹倒不太擔心,只是希望女兒成親的日子能夠晚一些。

  這樣,他的嫁妝也可以準備的更體面些。

  楊澈倒是想讓鹿溪和二弟早點成親,希望二弟成了家以后,能夠變得穩重一些。

  青石巷里,人來人往。

  忽然間,一乘腰輿進了巷子。

  兩個粗壯魁梧的大漢抬著腰輿,旁邊還跟著一個背書箱的小廝。

  腰輿上,曲先生翹著二郎腿,隨著腰輿身子一起一伏的,特有派頭。

  宋老爹正送幾位食客出門,看見曲先生,不由大樂。

  宋老爹向他打了招手,大聲招呼道:“老曲,要不要到我這里吃點宵夜?”

  他和曲澗磊,還有老計、小茍,都曾入伍從軍,而且同在一軍,彼此非常熟稔。

  就連老宋的寶貝閨女鹿溪這個名字,都是曲先生給起的呢。

  曲先生如今雖然名滿臨安城,但這巷中認識他的游人百姓可沒有幾個。

  就算本巷的居民,大多也只聽說他現在好像出了名,至于到底情形如何,依舊不清楚。

  現在能看到曲先生,親耳聽他說書的,都是有權有錢的達官貴人。

  很多人縱然聽說過“說三分”的曲先生,也不認得他的模樣,更不會和青石巷的老曲聯系起來。

  曲先生蹬了蹬腳踏,兩個大漢就把腰輿放下了。

  曲先生走下腰輿,兩個大漢就抬著腰輿貼窗放好,等候在那里。

  曲先生舉步進店,小廝背著書匣也跟了進來。

  宋老爹笑道:“老曲啊,你現在還真是三九天掉冰窟窿里,抖起來啦,這還坐起腰輿來了。”

  “嗨,還不是今天有事,著急回來嘛。”

  曲澗磊開口便道:“楊沅那小子回來了么?”

  宋老爹吃了一驚,緊張地問道:“你找他干什么?他欠你錢了?”

  鹿溪忍不住白了老爹一眼,嬌嗔道:“爹啊,你就不能想他點好兒呀?”

  曲澗磊道:“就是,那小子我看著挺有出息的,你別黑眼白眼的看不上他。”

  聽他認可自己的心上人,鹿溪便開心起來。

  她甜甜地叫道:“老曲叔,二哥剛練完了武,正在后院沖洗身子呢,你自個兒過去吧。”

  “成,我又不是什么外人,還用你們招呼?你們忙你們的。”

  曲澗磊擺了擺手,便領著小廝向后院里溜達過去。

  宋老爹疑惑地自語道:“老曲找他干什么?稀罕!”

  曲澗磊走到后院兒,就見楊沅穿著一條犢鼻褲,脖子上搭著一條毛巾,手里提著一個木盆,正從后門外走回來。

  一見曲澗磊,楊沅便笑道:“喲,是曲先生來啦。”

  “嗯!”

  曲澗磊負著手,很是淡然地答應一聲。

  楊澈聽到動靜,從廂房里探出頭來,見是曲澗磊,忙也打了聲招呼:“曲先生好。”

  曲澗磊向他揮了揮手:“你忙你的,老叔有點事兒,想讓小沅跑個腿兒。”

  曲澗磊轉身走向宋老爹的房間,對楊沅說道:“走,咱們爺兒倆這邊聊。”

  楊沅把盆放下,抓起毛巾擦著頭發,跟著走了進去。

  曲澗磊叫小廝把書箱放到屋里,吩咐他去店外等著。

  那小廝剛出門,曲澗磊就一個箭步沖過去,把房門一關,順手下了杠。

  然后,他就三步兩步跑到楊沅身邊,叫起苦來。

  “我的小祖宗誒,你可真是沉得住氣啊!伱老曲叔都成了熱鍋上的螞蟻了!”

  楊沅擦著頭發,明知故問地道:“老曲叔,什么事兒讓你這么著急啊?”

  曲澗磊懊惱地道:“你別揣著明白裝糊涂成嗎?

  “你教我的“新三國”,我今天可是都說完了。

  “明天我說什么啊?你說!”

  楊沅笑道:“老曲叔你一天都不歇的嗎?

  “這剛說完一部馬上再開,騾馬行的驢都沒你這么勤快。”

  曲澗磊賠笑道:“這不是窮怕了么,好不容易才火了,得聚人氣呀。”

  楊沅搖了搖頭,找了張條凳坐下:“太拼了,太拼啦,老曲叔,你多大年紀了,身子骨要緊啊。”

  曲澗磊勃然大怒:“你吃的燈草灰,放的輕巧屁!

  “哦,你把我給拱上去了,現在就不想管我了?

  “我告訴你,明兒中午第一講,蓮花樓的座兒全都被人給預定了,再想加人那就得掛墻上。

  “老叔我今兒還就把話給你摞這兒了,你敢讓老叔我抓瞎,明天晚上我就吊死在你家門框上。”

  說完了狠話,曲澗磊又馬上開始示軟:“老叔我也不讓你白忙,喏,這些錢是分你的,你可別嫌少。”

  曲澗磊從懷里掏出厚厚的一摞官交子,遞給楊沅。

  宋人擅長經濟,懂得紙幣不能胡亂發行的道理,大宋的官交子都是有準備金的。

  和“錢引”不設準備金,不許兌換,可以隨意增發不同,

  官交子隨時可以等價兌換,是實打實的貨幣。

  楊沅把曲澗磊的手又推了回去,搖頭道:“老曲叔,你這錢我不要。”

  “這是你應得的,如果不是你教我……”

  楊沅誠懇地道:“老曲叔,我要是想賺這個錢,當初我自己去說書不就行了?

  “你和計老伯、老茍叔都是袍澤對吧?

  “計老伯腰背有毛病,常年貼著膏藥。

  “老茍叔肺子不行,經常要喝湯藥。

  “你手頭寬裕了,幫襯他們一把也就是了。”

  曲澗磊嘴唇囁嚅了幾下,忽地展顏一笑,道:“成!我不跟你客套了,這份情,老曲叔記下了。”

  楊沅半開玩笑地道:“我還就是想讓你老曲叔欠我的情,以后少不得有需要你老幫忙的時候。”

  曲澗磊一拍胸脯兒,豪邁地道:“一句話的事兒!你就是讓老曲叔把鹿溪那丫頭給你騙來當老婆,老曲叔也幫你。”

  楊沅笑而不語,鹿溪呀,那是需要我強扭的瓜么?

  那可是我從生瓜蛋子就一直守護著的。

  楊沅道:“老曲叔,要說故事呢,我這里倒是還有幾個。

  “我想了想,不如先說這部,你聽聽合不合適。”

  曲澗磊一聽,頓時精神大振,他居然還有好幾個故事?

  坦白講,其實就算只是這一部三國演義,也夠他老曲吃一輩子的了!

  只是他現在的名聲已經被架得太高了,有點偶像包袱。

  如果換個場子繼續說三國,拿不出新東西,他的心理落差會比較大。

  如今楊沅竟然說他手里還有好幾個故事,曲澗磊頓時心中大定。

  他急忙扯過一條凳子,規規矩矩地坐下,

  又從懷中取出記事本兒打開,握住了鉛筆,像個小學生兒似的,一臉期盼地看向楊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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