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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十二玉樓天外音,小道子再現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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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徒孫斗膽!請師爺再運玄功!”

  聽到白啟滿臉誠摯殷切叩請,陳行眼角抽動,險些腦袋一熱咬緊牙關答應下來。

  大不了拼上十年修行,硬捱三兩劍!

  可還未等他開口,就見自家徒孫不知天高地厚,意欲指向那道粗如大岳,磅礴無匹的劍勢。

  孽障!

  你想讓師爺升天么?!

  “老陳,趕緊把阿七踢出去!”

  陳行悚然一驚,冷汗直流。

  要知道,他肉殼體內所根植的劍氣傷勢,蘊含著傳聞中墮仙元府第七口玄奇神兵的可怖殺力。

  其劍道造詣,直抵“一劍破萬法”的第十境!

  宛若附骨之疽,除之不盡,滅之不絕。

  此種道傷,非尋常手段可以彌合。

  所謂“道傷”,便是傷損肉殼或者神魂的傷勢,里面蘊藏著大道真諦。

  古語有云,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想要徹底拔除道傷,只能以自身的“道”去消磨他人的“道”。

  故而,與強敵交手,傷而不死,大有機會仔細琢磨對頭的跟腳底細,乃至于思索出破解之法。

  陳行原本的打算,便是用自身的道傷為試煉,好生砥礪白啟。

  讓其不可思議的蓋世資質,參悟道傷當中囊括的諸多上乘頂尖劍法精義!

  打造第二個稟賦冠絕神州的寇求躍!

  適才陳行遭受的兩記劍勢,最多停留在練劍、煉劍層次。

  勉強還能扛得住!

  但他曉得,于那數以千百、上萬計的劍法精義中。

  有一讓神通巨擘亦要膽寒發怵的絕殺劍勢,名為“十二玉樓天外音”。

  十年之前,顏信與寇求躍正是共同觸動了塵封三千年,疑似仙劍的第七口玄奇神兵。

  那座墮仙元府內,一縷清音倏忽高亢,如升云霄天外。

  僅僅攀至七轉就滅殺陳隱肉身,八轉毀盡陳獨性命,令其不得不沉寂三十年。

  若非仙劍無主,難以催發完全,止于九轉之前,陳行恐怕亦無法幸免。

  被斬掉真功根本,從神通秘境跌落四練宗師,已經是相對而言比較好的下場。

  “陳行,急個什么勁。左右不過廢去大半輩子的苦修功力,但讓你的好徒孫領悟絕世劍意,一切付出都值得!我支持白七郎!”

  陳隱慢悠悠說著,好整以暇等著欣賞陳行這廝的跳腳樣子。

  “也好。十二玉樓天外音,號稱‘七轉司命、八轉滅神、九轉破劫’……既然老陳你想再次領教,我也愿意舍命陪君子!”

  陳行眼皮低垂,面容忽地平靜,好像想開了。

  當即就要頷首傳音,準許白啟選擇橫絕寰宇的第十口劍。

  “十二玉樓天外音?瘋了!你徒孫怎么招惹上的!”

  陳隱頓時頭皮發麻,再不復白陽教主的從容淡定。

  被硬生生滅絕肉殼,毀去皮囊的劇烈痛楚,永久烙印神魂,讓人無法忘記!

  他顧不得拱火瞧熱鬧,直接揮動袖袍,好似無形大手悍然揚起,將白啟拖拽丟出內景地!

  “十二玉樓天外音?”

  白啟通過徐徐煉化劍君十二恨神種,看清楚那道粗如山岳,磅礴無匹的劍勢名諱。

  “還挺雅致,仙氣飄飄。”

  剛才耳畔響起陳行的聲音,白啟尋思片刻,就把前因后果大抵揣摩個八九分。

  這番天大機緣,定是師爺主動尋來!

  “師爺想傳授我劍道,但又怕師父反對,所以才假意蒙騙,接引我到內景地……甚至不惜運功,為我抵擋劍氣斬殺。”

  白啟頗為動容,因此他不想辜負師爺的良苦用心,打算挑選位列于諸多劍法之上,好似獨占鰲頭的第十口劍!

  “苦一苦師爺,再煎熬的苦痛,徒孫也甘心受著!只要能夠上進……”

  白啟如此想著,登時踏出一步,對著那道粗如彌天大岳,支撐四方星野的劍氣作揖:

  “請賜教……”

  話音還沒來得及脫口而出,神魂胚胎就被一股莫名的沛然大力壓迫推擠,強行被踹出那方內景地。

  冥冥虛空閉合,好似將他拒之門外。

  “師爺好不容易給我爭取的上進機會……”

  白啟神魂歸于肉殼,輕輕睜開雙眼,十分遺憾道:

  “可惜,沒能把握住。”

  靜室之內。

  陳行暗暗長舒一口氣,差點就歸西了。

  如果真讓白啟選上“十二玉樓天外音”,估摸著明年自個兒的墳頭草都要三尺高。

  到時候,孽徒寧海禪會不會上一柱香,掬一把淚?

  “你們通文館一脈!莫非不曉得‘消停’兩個字怎么寫?凈惹大禍!十二玉樓天外音,哪怕只有一絲神意散發,你我興許便要交代了!”

  陳隱心有余悸,那口仙劍的復蘇威勢,他至今記憶猶新,堪稱銘肌鏤骨。

  一縷清音響徹下,什么神通巨擘,絕世鬼仙,皆作亡魂!

  縱然貴為白陽教主,坐擁萬卷藏書,知悉道喪秘辛,陳隱也未見過這種無物不破,無法不破的頂尖劍意!

  “沒有那么夸張。十二玉樓天外音確實獨絕,即便被稱為神州第一,蓋壓萬方,亦不為過。

  但缺少仙劍為憑依,這一劍威能至少削減七八成,伱我傾盡全力,攜手抵擋,應該扛得住,不會死。”

  陳行搖搖頭,穩住陳隱,他受的道傷在于肉殼,后者卻是神魂。

  也不怪執掌白陽一脈的陳隱,對其懷有深厚的不安陰影。

  “嘴上說得輕易,你的好徒孫如果真接那一劍,咱們兩人,怎么也得走一個。”

  陳隱冷哼:

  “而且講好的,試煉你徒孫,砥礪他的神魂道心,增進他在劍道上的感悟……到頭來,受苦受累的,卻成你我了!

  他一個之前從未碰過劍的武夫,為何突然引動你道傷蘊含的劍法精義?真是古怪得很!”

  陳行嘴角揚起,原本隱隱作痛的五臟六腑,似乎舒暢了幾分:

  “資質!阿七他如我所猜測的一樣,渾金璞玉的內斂之材!

  需要勤勤擦拭,時時雕琢,才能煥發光彩!

  所以,他學拳腳,修道藝,樣樣都能高人一籌,出類拔萃。

  正因為阿七往常未曾碰過劍,故而無法顯露稟賦,埋沒到現在!”

  原來如此!

  陳隱神魂大震,半信半疑。

  “老陳,那可是十二天外玉樓音啊!

  寇求躍那等冠絕赤縣神州的劍道資質,照樣沒能駕馭!

  他的‘無雙劍手’、‘通明劍心’、‘離垢劍目’……種種蛻變,被這位劍宗道子合煉而成一張‘混元星宿劫’。

  橫貫上下三千年,寇道子也可以排進前五之列!”

  陳行心思沉靜下來,越想越覺得激動,幾乎難以抑制。

  “阿七不曾練過一日劍,先后引發了《三圣劍》、《皇離元吉劍》,直到最后《十二天外玉樓音》也被驚動。

  老陳,你可曉得這意味什么?”

  經過陳行這一點撥,陳隱好似回過味兒:

  “你徒孫……乃千古獨絕的劍道奇才?”

  陳行頷首,眼角浮現出欣慰笑紋:

  “道喪千年,龍庭治世,三陽教輸了一次又一次。氣運,終于來到咱們這一邊了。

  天可憐見,給你我送來阿七!他的劍道資質,不止能夠打動子午劍宗,震驚淳于修、莫天勝,以及顏信老賊!

  還可以……有千百分之一的機會,與那座墮仙元府牽扯上!”

  陳隱沉默片刻,忽地鄭重道:

  “陳行,咱們帶你的好徒孫走吧,離開義海郡,去十四府外的不可知之地。

  憑他的天資,加上三陽傾注足夠資糧,最多一個甲子,便可踏入神通秘境。

  第七口玄奇神兵,墮仙元府,乃至那座星炬……我教嘔心瀝血,殫精竭力所謀劃的千年大業,興許能在這一代,做成!”

  陳行好似早已料到,言簡意賅道:

  “時不我待,老陳。爾朱老鬼沒幾年好活了,那位太上皇也是一樣,哪怕后者以身合了一口玄奇神兵。

  十年,頂多再有十年,新舊兩代人交替之時,赤縣神州就要天翻地覆。

  況且……濁潮不會平靜,遲早再次席卷萬方疆域,唯有點燃那座星炬,其光耀世,洞徹虛空。

  讓道庭看見這方浩大地陸,讓道庭知道此處仍在孤守……讓道君再鑄天理,令神州恢復三千年前,欣欣向榮之景!”

  陳隱無言,他乃白陽教主,自然清楚三陽教之根本是什么,于是低低說了一聲:

  “三陽同天,共鑄天理!”

  一番話安撫住陳隱,陳行目光閃爍,好像穿透重重阻隔,落在白啟身上:

  “我沒記錯,淳于修他攜帶了一口神兵,南明離火劍。

  是時候,該給這幫劍宗中人,一點小小震撼了。”

  義海郡中,最高之處莫過于“永寧塔”。

  本是數百年前,某位篤信佛法的皇室貴人主持修建,專供軒裳華胄,王公大族祈福上香。

  高達四十九丈,上下九層,每一面垂掛金鈴,又懸寶瓶,夜風習習吹動,十余里外都可聽聞悅耳鈴音。

  周遭佛殿僧房盡是珠玉錦繡,炫飾而成,占地之寬廣,據說小沙彌點香都要騎馬。

  但在龍庭統轄下,分封百余道官,把持各地府州郡縣,佛門由此式微,凋敝衰敗。

  那些天王羅漢銅像皆被熔鑄,廟宇寶殿悉數夷平,唯獨剩下這座全為木質結構,聳入云霄的永寧塔。

  “四練宗師,放在義海郡這種小地方,雖然夠看,但——”

  淳于修立足于塔剎頂端,刀劍也似的凜冽罡風呼嘯如龍,卻只能掀動衣袍。

  這位號稱無生劍的劍宗真傳,輕輕按了按斗笠,心想道:

  “本以為能做寧海禪的師父,必定有些本事。但這幾天觀望中,陳行此人并未表現過半點特殊,哪怕借助神兵之利,采擷一縷氣機,也沒瞧出厲害。

  真功根本被廢,無異于前路盡毀,不足為慮。”

  他與劍宗弟子坐鎮義海郡,打算壓過道官一頭,必然需要展現出摧枯拉朽的橫掃實力。

  因此,郡城里頭的地頭蛇個個都要了解,免得有所疏漏。

  “目前來看,排幫大龍頭洪桀最值得重視,不僅代表水君宮,本身實力也不俗。

  其次就是璇璣子、沖虛子,尤其前者,功利心甚重,一門心思想要往上爬,沖擊鬼仙,晉升紫箓。

  再往下,才輪得到陳行、十三行中幾個尋常四練宗師。”

  淳于修身形傲岸,眸光平淡。

  這些普通人眼中已經極了不得的厲害角色,對于上宗真傳而言不過爾爾。

  原因無他。

  他們費盡心機謀求的上進階梯,劍宗真傳唾手可得。

  熬煉臟腑,周天采氣的真功根本圖,突破神通秘境的絕學蛻變傳承。

  以及悉心指點的師長,日夜切磋的同門,甚至于奇珍丹藥,洞天福地……可謂一應俱全。

  絕大部分旁門散修,亦或者上三籍之下的富家大室,畢生未必接觸得到。

  這是上宗子弟自命不凡的底氣,亦是他們自視甚高的緣由!

  尤其淳于修貴為真傳,日后板上釘釘入主一峰,當上長老首座的神通種子。

  “南明離火劍,你此前為何被白七郎牽動?”

  他被遮蓋在斗笠下的臉龐泛起一絲好奇之色。

  打從來到義海郡,于道官衙門撞見白七郎。

  淳于修就有留意此子。

  劍宗三大神兵,千秋大恨兇戾殺伐,太虛無妄破邪除祟。

  南明離火轟烈霸道,獨樹一幟,為三口神兵當中,最難掌控降伏!

  故而,當白啟引發南明離火的異常變化,淳于修不惜駁掉止心觀道官璇璣子的顏面,也要搶下此子,隨后更是暗中關注,頗為重視。

  “白七郎,悟性上佳,天資尚可,劍道稟賦……平平無奇,瞧不出有何拔尖。”

  他蘊養在眉心,宛若一團騰騰火紋的神兵輕輕嗡鳴,好像游龍長吟:

  “他……人……有……意……思。”

  南明離火劍像稚嫩孩童,給予斷斷續續的簡單回答。

  “有意思?這算什么評價?”

  淳于修微微一怔,旋即也沒多想,左右不過一個小地方有點天資,未來可能踏入四練的好苗子罷了。

  似這樣的少年奇才,劍宗談不上多如牛毛,卻也有相差無幾的幾個人。

  比如,隨他同行的龍霆鋒。

  “劍道天才,往往最難尋,像寇師兄那樣風姿絕世的,更罕見了,

  一入山門,就能震動三大神兵……”

  淳于修喟嘆,寇道子殞身,掌教閉關后,子午劍宗堪稱可造之材的新秀愈發凋零。

  他垂首默然,陷入深思,正當這位劍宗真傳油然感慨之際,其眉心陡然大亮!

  那團騰騰而起的熾烈火紋,像是噴薄光華,直欲脫離淳于修的掌控,急切奔向遠處!

  這口劍宗神兵莫名散發一股歡欣雀躍,如同乳鳥投林!

  簡直像極了,傳聞中寇求躍入山門,懾服萬劍諸兵的形容描述!

  “南明離火都被我煉化了,我為劍主……它無故離身,想要棄我而去?

  難道,寇師兄尚在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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