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天書正章那邊的宇宙星空,酷似而又相對么……雷俊靜靜看著眼前景象,若有所思。
就像是陽光下的暗影。
雷俊發現自己當前視角,亦不像是在天書正章宇宙星空那邊,位于某一枚具體的星辰中。
在天書暗面這邊的宇宙星空,他處在更超然的視角,仿佛此方宇宙的主人。
雖然因為他當前修為境界的緣故,尚未能將天書暗面完全煉化,但他在這邊的權能,明顯高于天書正章星空那邊。
隨著雷俊心念動處,他眼前有大量仿佛墨跡一般的黑色“星光”匯聚合攏。
眼前雖是白茫茫的景象,但雷俊意識中,則有一種原本晴空朗日,但突然發生類似日蝕的景象,消弭日光,令天地轉瞬間步入黑暗,仿佛整個世界都被黑暗吞噬。
而在這白茫茫的天書暗面宇宙中,出現一輪漆黑的“太陽”。
不管是同現實世界還是同天書正章宇宙那邊的太陽日曜比起來,都截然相反。
“漆黑”的大日凝聚下,一切似乎都在向內收攏,漆黑日光不再向外擴散。
形成“黑日”像是被周圍白茫茫一片不斷吞噬的景象。
到最后,黑色居然消失,只剩一片空蕩蕩的蒼白。
但雷俊知道,那顆“星辰”仍然在那里。
只是發生了“日蝕”。
“暗星隱曜……羅睺。”雷俊了然。
天書正章宇宙星空那邊,分出了可做主導的諸天七正曜。
這邊天書暗面宇宙星空,則衍生出了暗星隱曜。
不過,當前暫時只得羅睺一星。
雷俊又再揣摩片刻,沒有激發出更多暗星隱曜。
看來確實跟我的修為境界有關,隨著我修為境界提升,接下來這里可能會誕生更多暗星隱曜……雷俊心中了然。
只是尚不能確定,是諸天七正曜每個都對應一枚暗星隱曜,還是依七政四余之分,天書暗面宇宙最終是羅睺、計都、月孛、紫氣四隱曜?
以雷俊當前的悟性,稍作研究后,有關這天書暗面宇宙很多事,已經了然于胸。
他現在就可以將羅睺這枚暗星隱曜轉交給別人。
就仿佛天書暗面也掉落一頁。
當中權能,低于天書暗面本身,但更優于早先難為張源的那道暗影。
因為雷俊已經掌控天書暗面的緣故,這樣一頁暗面之書交給別人,至少不再會輕易鎮壓他人神魂。
而這片詭異宇宙星空的主導權,仍屬于雷俊。
對照自己當前掌控天書暗面的情況,雷俊再看天書正章宇宙那邊,很多事情開始分明。
他此刻至少有八成以上把握,女皇……或者嚴謹一些說,太陽日曜,極可能在揣著明白裝糊涂。
事情大概輪廓是,她手頭至少還保有一半天書正章。
另一半天書正章一分為七散布,分作七卷或者說七頁。
太陽日曜在有一半天書正章的情況下,還拿到一頁天書·一。
參考沈去病的那頁天書·六,先前曾經跟大師姐許元貞擦肩而過,具體誰得到哪一頁天書,應該不是預先安排好的。
由此來看,太陽日曜雖然保留了半部天書正章,但一分為七散布的另外半部,可能不是她主動安排。
但之后,其他六頁天書當前各自主人的身份底細,太陽日曜多半知曉,只是沒有回收。
一方面,錯有錯招,撒開一張暗中的網。
另一方面,雷俊等人參研各自一頁天書,會促使散布的天書生成反饋,回溯給掌握余下半部天書正章主持那片宇宙星空的太陽日曜。
但不管怎么說,這位才是真演技派。
雷俊不禁想起前世一些游戲的管理員,權限比社交軟件的群主還要更大。
……討厭的權限狗。
不過,稍等。
雷俊再掃視眼前的天書暗面宇宙星空。
當個權限狗,好像也沒那么不好……
雖然我這個群,暫時還是空的。
雷俊的心神,脫離天書暗面。
現實世界中,他盤膝而坐。
天書暗面同天書正章之間,目前看來,還是存在不同之處。
分散的天書,不那么挑主人。
而分散出來的一頁暗面之書,則只有個別人才能深入揣摩煉化,余者雖不至于被書頁鎮壓影響神魂,但得之無用,形同擺設。
當中原因,雷俊初步推測在于天書暗面雖與天書正章一體兩面,但從負面角度闡釋天地道理,一定程度上與世間修行相悖,為絕大多數人所不適,只有少數人方可與之共鳴。
將分散的暗面之書散布出去,有人煉化并參悟,雷俊這邊同樣能得到反饋,利于自身修行。
一個一個尋找,不知要何時。
雷俊想到自己先前得到天書·三的經歷,不禁笑起來。
依樣畫葫蘆,屆時也借助地脈流轉好了,看能不能遇上有緣人。
但不是現在。
雷俊預期等自己修為達到上三天后,再來做相關嘗試。
雖然按照雷俊當前針對天書暗面的揣摩,被別人借分散的暗面之書倒推回溯找到他這個源頭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雷俊還是更樂意自己這邊基礎更厚實些以后,方才付諸實踐,不急在眼下一時。
到時候如果目標不合心意,也方便再做調整。
“說來,我到這個世界,有二十年左右了。”
夜里,雷俊仰望星空。
經歷了不少事,不過仍有時光匆匆,彈指一揮的感覺。
雷俊收回視線,繼續盤膝打坐,調息吐納,靜靜存神觀想。
時間悄然流逝,雷俊專心修行。
踏罡步斗做進一步整合凝練入自身道印后,接下來是本命第二法兩儀元磁法咒。
再接下來,是本命第三法,天視地聽符。
這兩個法門皆雷俊自創,非天師府固有傳承。
都大有潛力,但同時也意味著有許多調整改良的空間。
雷俊如今修行,關于這兩個法術,幾乎每天都有新的設想,不斷嘗試,再不斷推倒更改,不斷變化嘗試。
這二法再正式定型凝練入道印所需的時間,便相對長一些。
不過,隨著夏秋交替,冬去春來,到了新的一年,雷俊正式將兩儀元磁法咒和天視地聽符都凝練入道印。
并非二法皆已完美,雷俊靈感亦未枯竭。
但他并不糾結,一步步走來不疾不徐更不遲疑。
修為和眼界進一步提升后,他相信自己會有更進一步的體悟與靈感,無需當前求全責備。
“道統基石和本命法術的主體架構都已確立,接下來添磚加瓦便好。”雷俊梳理自身道法脈絡。
非本命法術的其他法門,要凝練融入道印內,單一某種,反而速度更快。
相較于主干,這些枝葉更多用作一種積累和參考。
只不過雷俊因為自身興趣和接引天師袍龍虎法箓的緣故,幾乎通曉天師府嫡傳各種符術、符法,數量繁多,一一凝練入道印的流程仍然需要一個一個走。
當然,也正因為龍虎法箓存在的緣故,他將如此大量符術符法歸入自身道印,并無阻礙可言,連續不斷。
雷俊在敕書閣的任期,到今年將滿三年。
不過這次他不用換差事,將繼續擔任敕書閣值守長老之職。
除了已經閉關近三年的張靜真外,雷長老是目前天師府內部最看好在短時間內突破至上三天的六重天境界修士。
在這方面,甚至要超過目前在京城學宮的藺山,以及其他六重天長老。
此世修行,說三歲定終身是夸張了。
但越是年輕時往往上升勢頭便越猛,把握好黃金窗口期至關重要。
是以雷俊雖然四年前才剛剛凝聚道印達到六重天境界,但龍虎山上下,都非常看好他的未來。
放在往年太平年景,不論雷俊還是張靜真等有潛力的苗子,雖然也會成為長老,但一般而言不會擔任具體職司,都是放他們繼續專心修練或者外出游歷積累,以期有朝一日,盡早修成七重天境界。
如今龍虎山連遭劫數的情況下人丁相對單薄,故而雷俊等人要提前挑起些擔子。
不過,只要條件允許,仍會盡量給他們便利。
如張靜真閉關前就擔任敕書閣值守長老一職,相對清閑,她去閉關后,雷俊接她的位置。
如今雖然三年期滿,但雷俊并不挪窩,接下來繼續在這個位置上待著。
雷俊亦不摸魚,除了先前出山時,平時只要在府里,大多數時候都會到敕書閣鎮守。
當然,這里也確實清閑。
雷長老此前還琢磨著,會不會碰上偷書賊夜闖藏書樓之類的場面,因而暗中做了不少準備。
但這幾年下來,一直沒碰上類似事情發生。
可能是因為這些年來天師府雖然連番遭劫,但也把內內外外不少心懷叵測之人打掃了好幾遍。
“嗯,不管怎么說,無事發生,最好不過。”
雷長老獨自坐在敕書閣內一間雅室里,手中打磨一根內部中空呈管狀的金屬導軌。
比起先前那支,現在這支,經歷了不少改良。
精校一番后,雷俊將這支金屬導軌,擺在一旁。
身邊桌面上,三根一模一樣的金屬導軌,并列排開。
然后雷俊再取出第四根,尺寸與材質上,同桌上那三根,略有不同。
這是雷俊為適應不同戰況和環境,專門煉制的另一種型號。
“嗯,接下來這個型號,也準備些備用的。”雷俊校對一番后,微微頷首。
相應的,精金劍丸他也重新煉制一批,改用更精良的材質與煉制手法。
除此之外,還有第三個型號的金屬導軌,不過那個暫時還停留在紙面設計上,沒有完全落地,只有些用來參考的簡單試作品。
一方面,第三個型號,他會采取更加精良的材質,當前還要等等原材料。
另一方面,這個型號,是為他將來修為境界提升到七重天時做準備,屆時煉制,將更加得心應手。
雷俊來到這世界的第二十一個年頭,慢慢走過,由春入夏,再由夏入秋。
一日,他結束在敕書閣值守,準備返回自己住處。
但剛出敕書閣,正好就見師弟楚昆過來。
雷俊看對方面帶喜色,心念一轉:“師父出關了,還是大師姐回山了?”
楚昆笑道:“師父功成圓滿出關,我來通知師兄。”
雷俊當即也笑起來:“走,一起去見師父。”
二人來到元墨白宅邸,入了正屋大堂,就見一個外貌年輕,面帶微笑令人如沐春風的紫袍道士,正坐在主位上。
不是元墨白是誰?
他含笑看著兩個徒弟一同進來。
雷俊、楚昆當即一同上前:“無量壽福,恭喜師父功成圓滿。”
在座的還有兩人,正是大師兄王歸元和親自過來的當代天師唐曉棠。
自從南荒回來,元墨白閉關潛修,距今已有近兩年時間。
這個時長,對遇上重要關卡的修行者來說不算長。
元墨白本人此前便有閉關更長的時候。
不過,他這次閉關,意義非同凡響。
龍虎山天師府,終于又多了一位八重天境界的高功長老。
唐曉棠笑瞇瞇,心情極好:“小師叔這趟閉關,當真有水到渠成之妙,無聲無息間便功成圓滿,看來師叔你過七重天和八重天之間的天塹劫難沒費太多力氣。”
“比不得掌門先前提升時。”元墨白微笑。
唐曉棠連連搖頭:“小師叔別謙虛了,你法力神通上有些變化,若非如此,想來早就出關了。”
當代天師其他事上不著調,但于修行一途,眼光精準,這段時間又一直坐鎮山上執掌萬法宗壇為元墨白護法,是以看出些端倪。
雷俊聞言,便想到當初元墨白從九黎秘境出來后談起的事。
自家師父此番南荒之行,同樣有所收獲。
并且,是天師府傳承之外的收獲。
元墨白此番閉關修行,并未通過雷俊觀覽雷法天書法箓。
正如其早先所言。
貼合自身的法術,才是最好的法術。
他的第二神通,極可能也是自出機杼。
所以這趟閉關,時間才久了些。
否則按照他當初剛出九黎秘境時的語氣神情推測,理應誠如唐曉棠所言,更早出關。
“小師叔,講講?”唐曉棠目光閃動,比當初招待當今大唐天子、太子時更有興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