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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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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青觀,大青巖上,薄霧彌漫,一道身穿道袍的身影盤坐其中,一朵白里透紅的云朵在其中浮浮沉沉。

  呼、吸,沉穩有力,節奏古怪的呼吸聲響起,引得微風輕吟,天地靈機緩緩而來,一人一云致虛極,守靜篤,物我兩忘,沉寂于修行之中,只不過人只是虛晃,只有云才是在真正的吐納天地靈機。

  朝陽初生,灑下霞光萬里,將云霧映照的一片金燦燦的,引導紅云運轉周天,飲下最后的一滴甘露,收回神念,張純一結束了今天呼吸法的修行,餐風飲露訣最好的修煉時間就在清晨。

  睜開眼,張純一漆黑的眸子里閃過一抹疲憊之色,從某種程度來說現在的餐風飲露訣與其說是紅云在修,不若說是他在借紅云的身體修,這個過程中對他心神的消耗并不小。

  而沒有了張純一的引導,魂質渾濁的紅云立刻從物我兩忘的修道狀態跌落,束縛的靈機迅速消散。

  不知所措、不知道暖洋洋的感覺為什么突然消失了,紅云急的團團轉,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紅,只見其顯化出一張模糊的面容,張開大口不斷的吞噬著,想要再吸幾口天地靈機。

  看著這樣的一幕,張純一發出了一聲無奈的嘆息,他發現自己還是小看了修仙這件事,紅云這只妖物著實不太聰明,他已經引導它運轉了多次周天,可它硬是一點沒學會,離開了他的引導,連半個周天都無法運轉。

  看了一眼急的亂竄的紅云,張純一張開了自己的手掌。

  察覺到這樣的變化,想起了什么,渾身一個激靈,躁動的紅云立刻安靜下來,收攏身形,化作巴掌大小,落入張純一的手心。

  拿捏著紅云軟綿綿的身子,起身,張純一將目光投向了大青巖的邊緣地帶,在那里有一道人影已經等了很久。

  “忠叔,有什么事說吧。”

  聽到這話,撥開云霧,張忠才真正踏上了大青巖,來到了張純一的面前。

  “公子,觀中雜役張鐵牛向我告假,說是家中老母病危,想要回家探望。”

  垂著目光,張忠說出了自己來的目的。

  聞言,張純一并沒有太過在意,目光反而在張忠的身上多打量了幾下,與三個月前相比,現在的張忠渾身上下多出了一抹掩飾不住的凌厲。

  “看來忠叔已經練出了鷹爪勁了,可喜可賀。”

  明白張忠身上的變化,張純一的臉上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

  人體孱弱,武學雖然可以堅實身軀,壯大氣血但依舊有著極限,而妖物的妖力本就霸道,還會反哺妖身和妖魂,再加上詭異的妖術,練力境的武者面對妖物完全沒有還手之力。

  不過武者一旦練出勁力,無論是攻擊還是防御都會迎來一個質變,到了這一步就有了與妖物交手的可能,雖然依舊局限于那些弱小的妖物,但總算邁入了那一道坎。

  妖物分階,從小妖、大妖、再到妖王層層而上,其中主要以妖力為劃分標準,修仙界中一直有千年大妖的說法,也就是說一只妖物只有擁有千年修為才有資格沖擊大妖之境,其下者皆為小妖。

  當然了,這并不說小妖擁有了千年修為就一定能成為大妖,這其中還涉及到了質變,小妖的妖力淡薄如霧,而大妖的妖力則沉凝如水。

  與修仙者對應,小妖對應散人境、大妖則對應真人境,而練勁武者哪怕練勁圓滿,成為人們口中的宗師頂多也就能與三百年修為的妖物交手而已,這就是練武與修仙之間的差距。

  不過對于剛剛踏上仙路的張純一來說,能有一個練勁武者作為手下還是有不少作用的。

  “還要多謝少爺賜予的虎豹雷音秘法以及大力鷹爪功,不然我恐怕是沒有機會練勁成功的。”

  看著笑容滿面的張純一,張忠內心有著掩飾不住的激動,再次躬身行了一禮。

  “忠叔,你我之間不必如此,你能練勁成功,對我來說也是大好事,以后我還有許多事情要麻煩忠叔了。”

  “至于說張鐵牛,我記得他應該是鶴園內負責喂食的雜役吧?”

  長青觀內的人并不多,對于張鐵牛這個人張純一還是有一些印象的,畢竟鶴園是培養妖物的地方,他也曾不止一次去過。

  聽到這話,張忠點了點頭。

  “是他,少爺。”

  聞言,張純一笑了。

  “封山令早已下達,內外不通,他竟然還得到了老母病重的消息,還想要下山,看來是有人坐不住了。”

  輕聲呢喃著,張純一的笑容中帶上了一份冷意。

  “少爺,張鐵牛是個老實人,應該只是一顆被拋出來探路的石子,是否需要我先答應他的要求,然后暗地里將他截殺,這樣既能嘗試順藤摸瓜找出背后的人,也能暫時穩定山上眾人的情緒。”

  看著張純一,張忠提出了自己的建議,這算是目前比較好的一種做法,不過聞言,張純一搖了搖頭。

  “令不可改,我說不能下山就不能下山。”

  “至于說順藤摸瓜?根本沒有那個必要,現在這個山上心里不安心又有能力向外跳的也就只有那個老家伙了。”

  言語著,張純一將目光投向了鶴園所在的方向,目光中一片冰冷。

  上午,張純一的命令下達,長青觀內一片嘩然,張純一現在這樣的舉動無疑更加表明長青觀內真的出了大事,一時間人心惶惶。

  下午,張鐵牛跪在張純一居住的青松院外懇求張純一放他下山,張純一沒有理會他。

  時間流逝,一晃就是三天,張鐵牛在青松院外連跪三天三夜,最終體力不支昏倒,被人抬了回去,而張純一這樣的表現也讓長青觀其余人越發心寒。

  黃昏,一抹黑影從鶴園竄出,避開了所有人的視線,悄然向山下而去。

  松煙山山勢陡峭,多林木、野獸,想要上下山唯有一條道路可行,這條路是長青子在山上立觀之后花費大量銀錢修葺的,以條石鋪地,倒也不錯。

  不過很少有人知道,除了這條大路之外,松煙山上還有一條隱秘小道可以通往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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