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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章 千年大假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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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明自是壓根不知道自己被惦記的。

  輕吁了一口氣打量著手上的簡要記錄,一絲笑容也難以遏制的掛在嘴角上。

  勿論其他,單單這豆腐之法便足以興國,一力推行已略為勉強。

  而如果再加上那些林林總總的研究,可做之事何其多也?

  有子敬相助本該振奮,但如今看看需要忙的事情,孔明反倒是感覺壓力更大了。

  “夫子言‘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吾亦有感。”

  孔明低聲嘆道:

  “吾生有涯矣……若欲明理,唯有科舉攬賢才,太學興教育之法也。”

  龐統法正等人亦是低聲贊同。

  對他們如今來說,擊敗曹操已非頭等大事,能復現這千年后盛世之幾成,方為畢生之所求。

  忙于學業者暢想壓歲錢幾何,成家立業者計算還有幾天假期。

  “漢效先秦,置官舍以令官吏當值,其中行事至今……頗為混亂。”

  這話也頓時讓所有人皆恍然,想想不過四五年前曹賊提軍數十萬南下來勢洶洶,似要畢其梟業于一役。

  除此之外,臘日、過年、冬至夏至、三伏、上元等等都有一天假期,一年林林總總算下來大概有接近八十天假期,屬于是大假沒有小假不斷。

  既無場地,也無衣食,甚至造紙工坊都還未走上正軌,而且令農官去各縣教的新耕種之法也需要耗費不少人力,忙于種地的百姓也自是沒空來長安參加科舉。

  “再過十日便開首試,賢良英才自為漢用也。”

  狙公朝三暮四之事多諷此公不誠,但方才所言之調休并無此意。

  后知后覺發現廳內沒人說話,馬超趕忙找補。

  畢竟這說是調休,但根據這后世計算來看,漢唐一歲之休沐時間,相差不過十日左右,短其月休增其節休便可令軍師告恩,此事與那狙公的“朝三暮四”倒是頗為相類。

  劉備搖搖頭似是想起了昔日做官時的種種,略一嘆氣道:

  “合休沐日以便同慶,此制后世評之無錯,頗……近乎人情。”

  于是眾人紛紛一起舉杯,就著光幕上緩緩黯淡下去的盛景,舉杯同飲。

  到了唐朝,隨著生產力的提升,官員變得更忙,百姓娛樂需求也有所增長,休假制度也有了改變。

  劉備寬慰道,隨即還有解釋:

  結果至如今,時事皆異,恐曹之心早已沒有,也令人多有感嘆。

  雖然冷了點,但念在玄德公補貼部分食宿的情況下,各地的年輕賢良們也紛紛表示很有興趣。

  另外根據父母離駐地的遠近,有十五至三十五日不等的探親假;子女成年能休三天,子女成婚能休九天,五月還有半個月的假期謂“田事”,九月還有半月假期謂“制寒衣”。

  漢代的五日一休沐到唐朝變成了“十日一休沐”,看起來似乎比漢朝苦了不少,但是嘛,唐朝有黃金周啊。

  孔明也知道自己心急,拱拱手也不再言語。

  壓歲錢剛才已經說過了,那么現在說的自然就是假期。

  或許是為了提振軍師們的精神,劉備主動斟了一樽酒,目光在室內所有人臉上鄭重掃了一圈,最終舉杯向光幕道:

  “炎漢能有千里之志,能始于足下,幸賴諸位同志者,當飲之。”

  不過……劉備一時間想的有些悠遠了。

  因為漢朝官吏施行的是寄宿制,即吃住辦公都在衙門里,這五日一休沐也是給普通小吏一個回家與親朋團聚的時間。

  至少,方才那等舉國歡慶一宵中之景,恐怕這輩子都要勒在腦中難以忘懷了。

  最終便是時間一推再推,好不容易才定在了十一月初。

  “不如便等今歲,依其試行調休。”

  不過受限于漢代的生產力以及娛樂條件,事實上給你一個長假也沒什么好玩兒的,整體屬于小假不斷大假沒有的狀態。

  幾乎是不約而同的,孔明等人皆難以控制的將腦袋轉向了劉備那邊。

  這般頗為肉麻的贊嘆讓劉備哭笑不得,心中都有些臉紅了。

  說白了就是干四天休息一天,好讓你有時間去休息沐浴。

  調休二字簡單易懂,龐統當即笑吟吟贊道:

  “主公真乃有圣王之風也。”

  馬超更是直接將想法脫口而出,在寂靜的廳內讓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那豆腐之法學起來麻煩,這休沐仿起來應當……啊主公,此乃我亂說的。”

  繁多煙花景色逐漸淡去,那年輕人的聲影也重新出現在光幕當中。

  還定三秦之后這場科舉籌劃了很久,本來七八月份應正是好時節才對,但過分殘破的關中打亂了這個計劃。

  漢朝時候的假期相當簡單,奉行的是“五日一休沐”。

  “孔明莫急,如今雍涼關中漢中各縣之良才,皆已至長安。”

  “孟起何有亂言?此言十分在理。”

  一般來說,到了新年之后,最讓咱們老百姓關注的也就兩個東西了。

  元旦、冬至、清明休七天,中秋夏至休三天,上元、中元、端午、重陽等等小節日也都有一天假期。

  雖一句話不說,但其中的渴望也在臉上寫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即便不算子女成年成婚之類,唐朝的常規假期一年也有接近一百天,可謂十分人性化。

  劉備也安慰道:

  那重點便是近乎人情?

  放假也是宋代被咱們現代津津樂道的一個點。

  最典型的就是宋代的過年:

  元旦節和上元節各休七天。

  大年初七是趙大老爹的祭日,初十是趙大老娘的生日,需要各休三天。

  另外宋朝歷法當中冬至是在臘月二十二或者二十三,也休七天。

  單單這些假期連起來就能休一個月,而到了真宗朝,因為玩兒天書感應這一套,宋真宗還額外加了個天書降臨的天慶節,定在大年初三,也休七天。

  這樣過年前后的假期就來到了史無前例的三十四天。

  除此之外,宋朝繼承了唐朝幾乎所有的假期,不僅沒有刪減,還額外將寒食假延長至七天,夏至臘日等延長至三天,一年假日總計約一百二十天,如果算上探親、婚喪嫁娶等等,這個數字只會更長。

  在宋朝地方上則更加簡單粗暴,官員們在臘月二十就可以行“封印”禮,即封官印回家過年,這也是封印這個詞兒最初的意思。

  相對的,只要在正月二十日趕回駐地,行“開印”禮開衙辦公。

  而在放假制度上,古代開倒車更早。

  蒙古人統治的元朝將人分四等,人權什么的想都不要想,一年假期暴減至十六天,不過后期有所延長,到忽必烈末期時達到了約七十六天,但還是遠遜于唐宋。

  明朝推翻了蒙元統治,不少人想著假期不說看齊唐宋,至少也不應該比元朝差吧?

  可惜洪武大帝表示:朕年輕時沒班上,你們如今年紀輕輕就有班上,要珍惜。

  所以老朱大筆一揮,一年假期從元朝的十六天增加了……兩天,變成了十八天。

  明朝的假期綜述起來比較復雜,因為拜洪武一朝剝皮楦草手段以及后來的東西廠特務政治所賜,明朝的君臣關系也幾乎算是歷代最差,福利自然是想都不要想。

  福利最差是明朝開國時,僅春節冬至和老朱生辰三天假日,后來逐漸元旦和元宵節逐漸延長,合計十八天。

  朱元璋死后經過不斷爭取,經過增增刪刪,大體來說是每月增加了三天月假,一年能休約五十天左右。

  當然以上所述的都是官員們的假期,真正的平頭百姓就不要說假期了,基本就處于一個“手停口停”的狀態。

  遇上盛世而且沒有災年的話,攢一點余糧,在過年時候讓自己休息十天半月,就已經是了不得的厲害了。

  由漢至宋,經濟文化基本是處于一個日趨繁盛的狀態,而明朝雖然文化發達,但是否先進繁華還是要打一個問號。

  由此看來,假期的長短也許算是衡量一個朝代經濟文化是否繁榮寬松的指標。

  至于咱們現代嘛,情況更復雜,畢竟在律法上來說咱們是做五休二,一年整體假期約為115天。

  雖然吧可能有種種調休之類的關系可能達不到這個數,但依然還是比古代老百姓強上一些的。

  李世民又有點羨慕這個宋朝了……

  憑什么爾等沒有一統,卻能大慶賀至一個月,歡慶新年。

  朕戰功無匹文治稱名,元正日卻需大朝會大陳設加祭天,忙得通宵達旦不能停……

  莫非這便是生于憂患死于安樂?

  不不不,李世民在心里搖了搖頭,畢竟勿說那特殊的蒙元,這明朝休沐之數還僅有唐之對半呢,結果不還是一堆問題?

  不過想到這明朝,李世民還有個順理成章的問題:

  “剝皮楦草是這明朝慶新年之祭禮乎?”

  這個問題引得貞觀文武面面相覷,無人能答。

  雖然李世民心中也有猜想,但感覺這個猜想太過無稽,畢竟這明朝雖有天子被俘之事,但乞丐開國者可謂是聞所未聞,而且看其文化之繁榮,也比那宋不太差,怎么可能作此事?

  沒人回答便略過,李世民再次研究了一下這宋的休沐法之盛,最終還是搖搖頭覺得沒什么參考價值。

  他不可能去學這宋朝,既不可能以父母生祭為名召天下賀,也不可能憑空捏造一節日,就為了讓文武百官每年多休息三五日。

  在這件事上魏征跟上了李世民的想法節奏,出言建議道:

  “后世所稱我唐之休沐,貞觀此時還未完備,不如據此而改。”

  “另外,陛下若欲增休慶日,不如以慶勝突厥或吐谷渾為名,又或等直取西域功成之事詔告天下,以萬民休沐而慶賀。”

  笑意在李世民臉上浮現:“此議甚善。”

  于是魏征板著臉重新坐下。

  他也能看得出來,后世所說的唐朝假期如何如何,多半是定型于開元時或皇子治為帝之時。

  因為貞觀此時的元正還是十日休沐,比后世所說的七日要多。

  但相應的,清明并無七天休沐,那什么探親假也更是沒有,此時看到可以說是個相當好的參考方向。

  不過這些事定下來之后,李世民重新看了一遍這部分記錄,將有關明朝君臣關系之議暫且略過,最終注意力放在了最后的那一部分言論,沉思了一下問道:

  “這后世稱律法定做五休二……何意?”

  這句話屬于粗看沒啥問題,但仔細想想,如今唐之休沐不也是寫于律令于詔,有何不同?

  杜如晦也只能猜測道:

  “此說,或指其舉國上下,皆享此休沐。”

  杜如晦說也不算很明確,但對李世民來說也算回答了一個疑問,這讓他略微沉默,最終嘆道:

  “若能秦鏡高懸行之不怠,此方為民之福祉,能成百世之基也。”

  “我唐不知如何能依此行事也。”

  房玄齡松了口氣,剛才他差點就擔心陛下大手一揮,連這個也要學后世。

  說實話此等與民休息之法確實好,但對如今之唐來說可謂是完全不可能。

  最基本的,后世農田畝產多少?如今大唐農田畝產才多少?根本不可同語。

  而且,那路上跑的還有不需騾馬的鐵盒子,多半比馬車牛車也更為好用,根本沒法比。

  不過眼看著陛下臉上略有失落神色,房玄齡想了想另辟蹊徑道:

  “若欲彰恩寬松民生,陛下或可從官奴婢入手。”

  李世民若有所思點點頭,房玄齡說的他當然懂,這也是閻立德曾上表與他說過的,略為棘手的現實問題。

  觀后世光幕至今,從中能看出來的是勿說后世,那宋那明,恐怕工匠都十分重要。

  最典型的,那南宋之亡,從表面上看不就是亡在匠人所制的投石機?

  而如今唐之天下為工者,除少量將作監和少府的匠人外,更多手藝人的身份無非就是徒官奴婢等。

  其中徒為刑徒,這類倒還好說,只需等刑期結束或制表稱功復良籍便可。

  而為官戶、雜戶,為奴為婢者,則是切切實實的賤籍從賤業,如何重用就要麻煩許多。

  畢竟就如此前看到的閻立本事跡,雖已貴至侍郎,但仍以丹青術為賤業。

  這一點來說閻立德與玄齡的意見確實沒錯,唐若欲揚鞭西域,欲劈浪交州,欲利盡倭國,則需千千萬萬之工匠。

  如何達成,則需看他何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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