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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8 如淵如海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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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

  即便午后,即便陽光燦爛,即便行人如織,熱鬧喧囂……該冷還是冷!

  黃思彤走在游廊里,吐出一口白色氣霧。

  “還有哪里沒踩到啊?”

  她左右張望,視線穿過一道道行人的身影,又掏出手機,查看這大荒丘佛寺的平面圖。

  “額,這個回廊周邊一圈的話,還有……那邊偏殿是干嘛的?”

  她抬起頭,找見角落里,一處大門緊閉的偏殿。

  高高天空之上,朔朔寒風之上,絲縷流云之上,火蟾蜍氣球靜靜懸浮,兩只眼睛各有軌跡,各自變焦,看清這大荒丘佛寺中的一切。

  而這兩顆眼睛捕捉到的畫面,又被傳遞到西州城內,傳遞到第九制藥廠,辦公樓最高樓層的辦公室里,傳遞到白墨微瞇的眼眸中。

  白墨喝一口徒弟剛剛沖泡的加奶加糖的咖啡,口鼻之間滿是香氣。

  “唔,這咖啡也不錯。”

  桌上一大盒,是方小雨買的冷萃咖啡粉,近幾年才剛開始流行。

  狐貍徒弟折梅爪,趴在旁邊的柜子上,在扒拉薯條、星球杯、小蛋糕之類的零食,一邊扒拉還一邊回頭看師父的咖啡杯,看得白墨嘴角抽搐,心里突突……這貨該不會是想用這杯咖啡,表演一下調酒技能吧?

  白墨下意識,給咖啡杯扣上蓋子。

  又瞇起眼睛,注意大荒丘佛寺那邊。

  “這……就是普普通通的景點吧?

  “有啥特殊么?

  “哪里有超級仙草?”

  看了許久,白墨沒找到不對勁的地方。

  倒是那和尚們傳習的拳法,好像有點奇怪。

  便見排成方隊的武僧們,帶著愛好武術的游客們,一招一式,拳腳舒展,干脆利落,振衣有聲!

  只不過他們的動作,落在白墨眼里……

  “像一枚枚字符?

  “這個馬步舉拳的動作,像個火字?

  “這個展臂直踢的動作,像個隼字?

  “是有點像吧?”

  這套拳法,小細節很多,脖子、肩膀、手肘、手腕、腰腿都靈活多變,一個個動作,看起來真就像一枚枚字符。

  白墨皺著眉頭,思量片刻,也拿捏不準。

  硬要這么說的話,象形文字、舞蹈動作、武術動作這些,本就多多少少有內在關聯。

  或許就是這些和尚為了美觀,在故弄玄虛也說不定?

  也或許是某條途徑,有什么奇怪的仙術,牽扯其中?

  白墨再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神識去到狐貍山,去到宿舍大殿,叫醒兩個徒弟。

  “大花臂,虎頭肩……”

  黑漆漆的偏殿里。

  森冷,潮濕,還有淡淡血腥味。

  卻是黃思彤從高高的小窗戶跳進來,輕盈落下,微微下蹲,卸去沖力。

  “嘿,我這序列七,身手還挺好的。”

  她拍拍身上的土,臉色突然變了。

  “嗯?”

  這黑乎乎的偏殿里,怎么有血腥味啊!

  而且,不是一般的血腥味,是很多人的血腥味,有的濃,有的淡,有的是三五天前,有的是七八天前,有的是幾個月、半年前,濃濃淡淡、新新舊舊,混在一起,搞出來個復合血腥味!

  黃思彤有點怕了。

  她神識擴散而出,感知這房間里的一切。

  腳步輕輕移動。

  當……

  聲音嚇得她一哆嗦!

  卻是腳下的地磚,太過松動,被她踩出聲。

  這偏殿里很空曠,角落的木頭柜子,擺了些繃帶、膏藥、跌打酒、四春白藥噴霧等專治跌打損傷的東西。

  “到底是干嘛的地方……”

  嘎……

  偏殿門被推開!

  兩道身影鬼鬼祟祟擠進來!

  嚇得黃思彤站在墻根處,一動不敢動。

  便見兩道身影用手機屏幕照明,在這偏殿里轉轉走走,四處亂看。

  “嘿,聽說這個偏殿,就是武延空大師以武會友的地方。”

  “他們硬核武術愛好者,就在這里切磋,拳拳到肉,真打真干,動真格的!”

  “聽說這里每隔一段時間,就有人被打傷抬出去,什么骨折、腦震蕩、內臟出血……這里每隔十天半個月,就會出現一例。”

  “武延空大師的餃子耳朵,就是在這里打出來的吧?”

  “現代社會,還有這么多硬核武術愛好者呢?這不玩命呢么?不合法吧?”

  “肯定不合法,但是人家切磋武藝,偷偷切磋。打出傷來,自己治療。沒人鬧事,沒人舉報,沒人知道,那誰又能管得了?”

  “這些人,真硬核,真武癡啊!”

  躲在角落的黃思彤,悄悄蒙上隱身披風,悄悄從門縫鉆出這偏殿。

  弄明白這偏殿的用處后,忍不住心中腹誹。

  “原來是一群沙雕偷偷比武打架的地方……給老娘嚇夠嗆!”

  辦公室里。

  白墨端著折梅爪得意洋洋捧過來的咖啡,看到咖啡里漂浮的三顆星球杯,稍稍松了口氣。

  “這組合,還能接受。

  “嘿嘿。”

  他打開手機,看到仙草實驗班的群里,正在聊大荒丘佛寺。

  黃思彤到底咋回事啊,為啥非要一個人去那個什么寺?

  難道她也是個硬核武術愛好者?

我在網上查了,那地方從十多年前,就已經是硬核武術愛好者的秘密俱樂部好像從很早以前,那地方就教人拳法,聽說還有偷偷搞那種,硬核武術切磋  白墨一邊翻看聊天記錄,大致了解了那地方。

  “最后,來這大殿里看看吧。”

  黃思彤張望著,最后邁進大殿的門檻。

  偌大佛堂,坐北朝南。

  巨大佛像,俯瞰眾生。

  佛前一排香爐,青煙裊裊不絕。

  爐前一排蒲團,香客跪倒祈愿。

  黃思彤沒買香,也不想去磕頭,就在這大殿里亂晃。

  她問腦海中古仙師父。

  “在古仙朝,也有宗教,也有信仰么?”

  兩個古仙都思索片刻。

  “這……”

  這個問題略有點復雜。

  因為兩個古仙甚至不太清楚,該如何定義宗教和信仰?

  古仙朝有神話,但沒有虛假的神話。

  古仙朝有哲學,但那都是實用的生活哲學。

  古仙朝也有偶像,有信仰,但偶像大不過帝君,信仰無過于忠誠。

  古仙朝無論奴隸還是仙人,沒人會去相信虛無縹緲的神話、悖逆生活的哲理,也沒人會崇拜不知是否真實存在的偶像,沒人會把自己的精神寄托到虛擬的符號。

  兩個古仙思索片刻,皺皺眉頭,給出自己的答案。

  “額,應該說沒有吧?

  “雖然仙朝不講究科學,玩的是仙術,但也還算比較實在的。

  “大家每天搞生產,每天研究仙術,不怎么搞虛頭八腦。”

  黃思彤點點頭。

  “哦。”

  她正思索師父的話,恍然未覺,山間冷風皺起,吹搖滿山枯枝,吹動滿地黃葉,吹縮了一位位游客的脖子,吹亂了一柱柱佛前的青煙。

  “啊,好冷。”

  她下意識,把脖子縮到羽絨服厚重的領子里。

  渾然未覺,兩個光頭和尚,堵住了佛堂大門。

  兩個光頭和尚,一左一右向她走來。

  更未察覺,這偌大寺廟里,無論佛堂還是回廊,無論藏經閣還是演武場,無論大門樓還是火灶房,一個個腦袋上點了戒疤的光頭和尚,穿著棉袍,戴著佛珠,或在練武,或在理客,或在掃地,或在講經,但不約而同,都下意識瞇起眼睛,瞳孔縮如針尖,眉眼流露殺意!

  黃思彤猛然抬頭,察覺到好像有哪里不對勁,她看到向自己走來的棉袍和尚。

  “大師?”

  咔……

  似是屋頂的瓦片,被風吹動。

  兩個包夾黃思彤的光頭和尚,露出笑臉,不言不語,揮手示意那些跪在蒲團或叩頭,或祈愿的香客,又揮手示意門外。

  黃思彤頓時明白過來,刷的臉紅。

  “哦哦哦,不好意思啊。”

  人家這大殿里,都是虔誠香客,都跪在佛前。

  她隔這溜溜達達亂晃,確實不太合適。

  “大師,我這就走。”

  她訕訕一笑,轉身離開佛堂。

  她不知道的是,偌大佛寺里,就在剛剛瓦片響動的一瞬間,所有和尚,都齊刷刷舒展了眉眼,恢復了瞳孔,臉上殺意煙消云散,不敢表露一絲一毫,都變得無比正常。

  原來……

  冷風之中。

  大殿屋頂。

  青瓦之上。

  兩只狐貍穿著仙氣藤甲,隱沒身形,正瞪著眼睛四處掃視。

  正是大花臂和虎頭肩!

  它們兩個脖子上掛著沖鋒槍,到處亂看。

  師父說,這寺廟里好像有啥不對勁?

  第九制藥廠,辦公室里。

  白墨手指輕輕叩在桌面,微微瞇著眼睛。

  “變臉?

  “再給我變一個?”

  黃思彤離開大殿后,踏著寺廟的主路,穿過喧囂的人群,向外走去。

  “啊,白白逛了一天,什么收獲都沒有。

  “哪有超級仙草嘛?

  “師父,我們是不是搞錯了啊?

  “青銅尋寶鼠,也沒反應啊?”

  兩尊古仙也很郁悶。

  “這……應該不會弄錯。

  “估計是,仙草還沒成熟?所以尋寶鼠沒給反應?”

  黃思彤一路走向大門,突然想到個好辦法,說給兩位師父聽。

  “我們把仙草的秘密,告訴西州boss吧!

  “讓他來接管,讓他去采摘那仙草,我們不摻和了!

  “師父,那仙草到底怎么傳承的?成熟之后有啥跡象?該怎么采摘?你們快告訴我,我想辦法再告訴他。”

  兩尊古仙啞然。

  “額……其實……我們也不知道。

  “這仙草的信息,都封存在青銅尋寶鼠那里,按理說你應該問它。

  “但是,它只是一團銅疙瘩,它……它也不會說話。

  “它又和你綁定,沒法給別人用,所以……”

  黃思彤哭喪著臉。

  “所以這種事情還離不了我,我必須得來唄?”

  她嘆口氣,繼續走出山門。

  一邊走,突然察覺,好像哪里不太對勁?

  “哪里不對勁?”

  她晃著腦袋,又看了一圈,又想了一會兒,才發現哪里不對勁。

  “唉?

  “這些和尚,怎么一個個,都不說話了?”

  有的和尚沉默著走過。

  有的和尚微笑面對游客。

  有的和尚自顧自掃地。

  但確實沒有一個和尚說話。

  “突然修閉口禪啊?”

  但回想一番,好像這寺里和尚,本身也就不怎么說話?

  上午的時候,和尚們話也不多?

  黃思彤沒有多想,背著雙肩包,便離開這山門,去找返回城區的班車。

  時間還不晚,寺里還熱鬧。

  游客仍是來來往往,絡繹不絕。

  大花臂和虎頭肩兩只狐貍,便穿著隱身藤甲,在人群中飛快穿梭,要把這山寺都檢查一個遍。

  當然,主要靠師父檢查!

  它們兩個的工作很簡單……在這寺里跑圖,把所有地方都跑個遍,就足夠了。

  它們如同兩道游靈,飛快跑過了寺里的每一處小院、每一條回廊、每一處墻頭、每一處大殿……甚至房梁、屋頂、地下室、佛像的肩膀和頭頂,兩只狐貍都沒有放過!

  最后,它們停留在寺院里參天的杉樹下。

  昂首挺胸凸肚,抱著沖鋒槍,瞇眼看那杉樹。

  師父要找這杉樹問話!

  遠在制藥廠,白墨微微瞇眼,神識通過倆徒弟為媒介,去到這參天杉樹。

  施展凡草通聞。

  “大杉樹,伱在這佛寺里,也經歷過幾十載寒暑枯榮。

  “寺里的僧人為你澆水施肥。

  “往來的游客看你年年生長。

  “殿里的佛像與你遙相對望。

  “一株株香燒成草木灰,也作為肥料,撒到你根上。

  “你是寺里的樹,寺是你扎根的地方。

  “如今,你能否告訴我,寺里究竟有何事發生?”

  白墨安靜等待,看見這大樹的枝椏,在風里輕輕搖晃。

  聽見它回應。

無事發生  白墨皺皺眉頭。

  無事發生?

  “怎么可能無事發生?

  “若真無事,這滿院的和尚,何必咽下口中葷腥?”

  白墨不太理解。

  但還是心念一動,把兩個徒弟接回狐貍山,又調走了火蟾蜍氣球。

  呼……

  風吹來。

  寺里的一個個和尚們,或在前庭,或在后院,或在演武,或在讀經,都微微皺眉,臉上浮現痛苦。

  但眉眼間,又有些如釋重負,紛紛松口氣。

  “終于走了么?”

  “唉。”

  “腥啊!”

  “痛啊!”

  就在剛剛,他們釋放殺意之時,又感受到更加恐怖,如淵如海的殺意,壓到他們頭上!

  他們不得不立刻驅散心中殺意,裝作一切如常的樣子,才躲過一劫。

  他們驅散殺意的方法,是疼痛!

  他們每一個,都咬爛了、咬碎了自己的舌尖,甚至把咬出的鮮血、咬下的碎肉咽下去!

  他們每一個,都緊緊閉口,不敢言語,不敢露齒,不敢啟唇舌,就是為了能躲過去,能躲過那如淵如海的殺意!

  之前有書友說,讓我搞個粉絲稱號。。這個,我不知道怎么搞,先研究一下哈。

  還有書友說,讓我出個設定集。設定這方面,我其實沒寫過,都在腦子里。。等哪天有空吧,我整理一下,把不涉及劇透的給大家發出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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