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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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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林之中,陳傳手中拿著一柄砍刀,身后背著雪君刀和一只鼓鼓囊囊的包囊,正獨自一人往山上攀爬。

  快要七月份了,這個季節山里到處都是毒蛇蟲蟻,不過他做的準備很充分,事先帶了不少驅蟲藥,又涂抹了藥膏,還穿了件防刮蹭的罩衫,基本做到了全身防護。

  就算有第二我承受傷害,可能自己做好防護的地方那盡量自己做,畢竟第二我需要用在最合適關鍵的地方。

  山里的道路很多年沒有人行走了,早已經是辨認不清了。

  好在走了半個多小時后,他發現一些鋪著石階的殘破山道,看樣式是舊時代留下的,很可能是和那座山神廟同一時代的,這倒是方便了的找尋,途中遇到荊棘草叢就直接砍刀砍開,開辟出了一條道路,這樣也方便他過會從山上下來。

  這座山不高,也就五六百米,只是有些地方坡面比較陡,但對他沒什么妨礙,找尋到了通路后,他一口氣就登了上來,連氣息都沒有變。

  盡管是六七月份的天,可山林卻很陰涼,而此刻到了山頂之上,溫度又很不正常的下降了許多,讓他感覺像是回到了冬天。

  可他倒并不覺寒冷,反而感覺很舒適。

  此刻終于看到了那座山神廟,廟前有兩個鼓眼尖腮的鬼頭石燈座,早已在風雨侵蝕下打磨去了棱角,只能勉強辨認出原來的兇惡樣子。

  山神廟的前面有一個山門,兩邊墻壁已然倒塌了,只剩下正面的半邊墻,散碎瓦礫之中長滿了各種草木青藤。

  過去山門,前方出現了一片空地,還有一條彎曲向上的山道,這里已經能夠看到上面廟宇的檐角了。

  不過走到這里之后,山里本來存在的蟲鳴鳥叫聲全部不見了,一切都是變得靜悄悄的,只有時不時吹過的風聲。

  到了這里,他拿出水杯喝了一口水,然后沿著山道上行,一會兒到了神廟前,兩扇大門早就倒塌損毀,跨過了門檻后,見這山神廟空間不算太大,大概也就百來平米左右,到處都是灰塵碎磚,地上橫躺斷裂的梁柱,頂上早就塌了大半,只有供臺那里勉強有個遮掩。

  他走近了些,卻發現原本供奉神像的座臺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沒有。

  他面上沒什么意外。

  因為按照之前的信息,這個怪談游走范圍擴大了附近幾個山頭,想要在廟里見到,那就需要有祭品。

  他將身后的背囊放了下來,先從里面拿出了一個竹簍,里面是一只事先準備好的昏迷的大白鵝,再從里陸續拿出了一只香爐,一個厚實的坐墊,還有一罐舊茶葉。

  這些東西有些是從成子通那里得來的,還有一些是他根據檔案上的描述,讓任恕從一些人手中收上來的。

  為了能解決這個怪談,他很是費了一番工夫,之前沒有哪個怪談有這么充分的準備。

  他先從那舊茶罐里取了些茶葉出來,倒入了一只攜帶來的透明玻璃杯中,然后用保溫杯里的水沖泡了下去,可是他并沒有喝,而是放在了一邊。

  然后又將香爐點燃,等香氣飄散在大殿內部后,提起那只竹簍來到了供臺前,將大白鵝直接殺了祭在了案臺上。

  隨后他走了回來,橫刀在膝上,盤膝坐在了那里。

  根據之前的情況判斷,這種怪談需要祭品,還屢屢索要祭品,這說明其活動與祭品有關,這和飛頭怪十分相似,那么極可能利用相同的方式也能將之消耗破除了。

  不過這只是設想,這個怪談的情況有些復雜,很難事先探查清楚,到底是什么,還不好說。所以這次他的打算,如果是自己能處理的那就處理了,處理不了那就先退下去,回頭和成子通再想辦法,而不必要逞強。

  他這里慢慢等待著,但周圍始終沒有動靜,他也沒有浪費時間,引導著自身的呼吸,默默引導著異化組織的生長,時不時會給香爐添一些新香。

  外面的天色漸漸黯了下來,他見此也是燃了幾根火把,插在了周圍,隨后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坐下。

  再是許久之后,他耳畔好像聽到了某種咀嚼聲,心下一動,抬目看去,就見供案上那只大白鵝已然不見了。

  那個聲音不是從前面傳來的,而是從后方傳來的。

  他眸光微動,雙腿稍稍一用力,上身不動,就從原地慢慢立了起來,轉身過來。而就在他轉身的時候,那個咀嚼聲也是隨之消失了,廟門外則好像多了出一團黑乎乎的東西。

  他從手邊拿起了一只手電筒,提起雪君刀,往外走去。到了門口,拿光一照,見那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一座佝僂身軀的神像,不過此刻背對著他。

  可與其說是神像,不如說是鬼像更合適一些,塑像的雙手手指幾乎垂落到了地面上,上半身大,而下半身細長,姿勢好像是蹲坐在那里。

  他緩步繞到了正面,然后等他看清楚后,神情卻是一凝。

  他驀然發現,這居然是一尊無頭山鬼像!

  一時念頭飛轉,這個情況之前他并不知道,也就意味著此前設想的解決怪談的方法與之完全對不上,可能全部都要推倒重來。

  因為通常在面對原先完整卻后來殘缺的怪談時,正確的處理方法就是去找到缺失的部分。

  這樣的話,山鬼也根本就不是為了什么貢品,而就是為了找到自己失去的頭顱!不然沒可能解決。

  這個可不是倉促間能找到的,所以他立刻決定從這里退走,他連廟宇里的東西都不拿,毫不猶豫就往外退走。

  可是才退出去幾步之遠,身后卻有了動靜,同時第二我上面出現了如波浪一樣的虛化跡象,他腳步微微一頓。

  抬頭看去,見那個山鬼塑像居然動了起來,還窸窸窣窣的往下掉落漆粉和泥灰。

  轉了下念,他站定不動了。

  因為他一走了之倒是簡單,可山鬼要是對這次的祭品不滿足,那不定會去附近找那些村民,雖然村民早就有應對經驗,可就這么放任,事情并不是這么做的。

  他望向那頭山鬼塑像,握緊了手中雪君刀,既然暫時走不了,那就不走了。

  山鬼塑像此刻已經直起了身,看著大約有兩米多接近三米的距離,其面朝陳傳方向,直直一個跳躍,就朝著他這里蹦了過來。

  陳傳腳下挪動,往旁邊側閃了一下,塑像咚的一聲砸在地上,身上又落下了一大堆灰塵,四周煙霧彌漫。

  不過一擊不中,頓了一下,又緊跟著來第二次,第三次……

  陳傳不斷躲閃,此刻他心下一定,這個山鬼塑像速度之上沒有太過夸張,他能輕松與之周旋。

  可這只是因為站在這里的是他,因為怪談類的侵襲主要不是在于這種直來直去的攻擊,而是那種無形的侵襲。

  此刻可以看到,第二我身上出現了十分劇烈的虛化跡象,而他身體內的異化組織也遭受了極強烈的刺激,這不亞于對抗后期的飛頭了,他不得不一邊躲避,一邊利用短暫的間隙用呼吸加以引導。

  只是在躲避過程中,他發現對第二我的侵襲逐漸在加劇,而且提升的過程非常快,他本來還想著一口氣撐到天亮,因為這怪談一般白天是不出來的,可這樣下去,恐怕直至第二我消失都到不了那個時候。

  這樣的話,不得不找尋解決方法了。

  他又是躲閃了一次后,就退到了廟里面,隨著進入此間,就到了被香味籠罩的地方,身上虛化跡象也是稍稍減弱了一些。

  他則拿起了柄砍刀,稍稍等待片刻,就見那塑像從頭上躍落下來,閃身一讓,起刀往塑像身上一敲,那里頓時破碎了一大片。

  可他身上的虛化顯現驟然加劇,并且那破碎的地方在幾個呼吸后又消失不見,好像剛才的打擊并沒有遭受過一般。

  見此他判斷出來,只要與之接觸,一定會加劇侵襲,哪怕是隔著東西接觸都是一樣,并且也不是暴力可以破除或拖延的。

  他心里也是在尋思,到底這東西腦袋在哪里?

  他懷疑有可能是飛頭教弄的鬼,因為過去有一階段,飛頭教將各地供奉的神像都的頭都是敲掉。要是這樣,那就已經被破壞了,根本別想找回來,這便成了一個死結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想到了一個細節,三山傳說里說,這山鬼乃是“以腹而食,嚼之如飴”。

  對了,以腹而食!

  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猛然看向塑像的腹部,會不會是自己想的那樣?

  他快速轉過念頭,決定冒一次險。

  又躲過一次襲擊后,他順手拿起保溫杯,一口氣將里面的水喝干凈,然后他深深吸氣,體內的異化組織調動起來。

  同時他拿起了那杯茶水,此刻那里面哪里來什么茶葉,而是一條條蠕動的黑色蟲子。他等著塑像又一次跳起并落到了地面,就對其一潑,全部灑在了那山鬼塑像的身上。

  那些蟲子一與之接觸,就紛紛往塑像身體內部鉆進去,在體表上腐蝕出了一個個小洞,山鬼動作也是由此一慢。

  就是這個時候,陳傳趁著這一瞬間,雙腳踏地,猛然前沖,一只手從塑像的腹部內直插入進去,那感覺好像突破了一層堅韌的牛皮。

  而與之這一接觸,第二我身上的虛化跡象倏然加深,變得浮現不定,好像就要散開了一般。

  他卻不為所動,伸手在里面掏摸了一陣,猛地抓到了一個東西,他眼神一凝,狠狠一拽,自里拿出了一個青面獠牙的頭顱,并不是塑像,而是純粹的一個干枯的頭!

  “果然在這里!”

  這個頭顱并不是被人拿走了,而是就在這山鬼的肚腹之中!

  這個時候他也不再猶豫,眼見塑像即將恢復行動,就將頭顱往那個頸脖斷茬口上就是一擱,并死死按住不放,塑像頓時一陣陣的抖動掙動,好一會兒之后,終于安靜了下來。

  陳傳看到,有一絲絲血跡從塑像頸脖斷裂的地方滲了出來,然后慢慢流淌了而下,再過了一會兒,他耳邊聽到了碎裂的聲響,塑像全身上下裂開了一道道裂紋,開始片片崩裂,最后化作無數灰土,全數散落到了地上。(明智屋中文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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