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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六章 新生之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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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姐姐……她往哪個方向去了?”

  艾華斯立刻問道。

  女孩也很聰明,猜到了艾華斯是要找人。

  “是從那邊來的,去了那里!”

  基于對艾華斯的好感,她主動補充道:“那個漂亮姐姐是從一輛馬車上下來的!是棕色的馬,很高很高!車廂也是棕色的,和馬的顏色很像。”

  “你還記得馬車上有什么圖案嗎?”

  艾華斯追問道。

  女孩立刻答道:“車廂上有迷宮一樣的方方正正的一塊白色圖案!”

  ——那是律政大臣卡特的馬車!

  艾華斯頓時意識到了,那是屬于卡特家族的特殊徽章。

  那輛馬車應該屬于白舞鞋俱樂部的現任會長,阿倫·卡特!

  律政大臣也是“巧克力派”的一員。這種高的身份,出行時使用的馬車自然是帶有反偵測功能的。普通的儀式與追蹤根本無法確認目標。

  若是正常舉行尋人儀式的話,艾華斯只會不斷失敗。只有“阿瓦隆之眼”才能搜到目標。

  但還好今天是司燭祭……

  或許是司燭更愿意在此時回應艾華斯的祈禱,或許是艾瑪的妄行也招致了司燭或其麾下使徒的不滿。因此在伊莎貝爾無法被尋人儀式找到的情況下,那位降臨的使徒也給了艾華斯指引——伊莎貝爾短暫下車時的停留,多少在原地殘留了些許痕跡。

  而使徒將艾華斯指引至此地,又讓艾華斯無比巧合的遇到了自己曾經買過花的女孩。

  若是一個巧合也就罷了。

  但如今這卻是巧合嵌套著巧合……

  艾華斯恰好對這召喚影魔的小巷印象深刻,也恰好曾與這女孩打好關系。

  若是伊莎貝爾沒有突然想要給她點錢,艾華斯就無法通過女孩而找到她;若是艾華斯對這里并不熟悉,或許會耽誤時間而導致女孩因此而遇襲甚至身死;若是艾華斯此前不認識她,恐怕她也不會將那一百白幣交給自己,從而讓自己意識到伊莎貝爾與艾瑪接觸過她,更不會主動告知艾華斯關于馬車的情報。

  ……說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倒也說不定。

  但也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眼前的巧合,是那些夢界的偉大存在對現實與命運的干涉。

  就連環天司都能悄無聲息的干涉現界,柱神自然能做到更多。

  ——或許就是雙生鏡正在干涉現實,所以一切才會與過去如此相似!

  也有可能,就是司燭祭被打擾的司燭有些生氣,因此給艾華斯提供了幫助。

  ……當然,也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與任何柱神、任何奇跡都無關。

  只是單純因艾華斯與伊莎貝爾的善行,而得到了善果——

  艾華斯顧不上思慮太多。

  他不想收下這筆錢,甚至想要給女孩更多錢。只是他擔心這女孩又遇到襲擊,于是干脆直接將她也一并帶上了獅鷲。

  第一次騎上獅鷲,女孩嚇得瑟瑟發抖。她幾乎整個人都趴在了獅鷲身上,但又害怕自己身上太臟而弄臟了白羽獅鷲。

  感到身上的女孩抖個不停,菲利普溫和的安撫道:“好女孩,別怕。你掉不下去的。”

  對獅鷲來說,人類是非常可愛而值得保護的生物。就像是人類看貓貓狗狗一樣。

  對菲利普來說,這女孩就像是害怕到炸了毛、又抖個不停的瘦弱流浪貓……乖巧的縮成一團,又毫無攻擊性。菲利普根本顧不上自己身上被染上了塵土,只感覺心都快要化了。

  但他的安撫意義不太大,因為女孩聽到菲利普出聲便直接嚇了個哆嗦:“獅、獅鷲說話了!”

  菲利普仍是昂首挺胸站在街上,有些無奈的發出中年男人的沉穩聲音:“是的,我說話了——要我給你講個笑話嗎,女孩?”

  “先別說那些,菲利普……往這邊飛!”

  艾華斯打斷了他的話,直接下令道。

  雖然伊莎貝爾大概沒危險了,但他還是想要盡早看到伊莎貝爾。確認她確實安全,才能真正放心。

  順著女孩所指引的方向,騎乘著低空飛行的獅鷲,艾華斯輕而易舉就找到了還沒開出去太遠的馬車。

  那車廂緊緊拉著窗簾。從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有什么人。

  若非是女孩親自給出了指引,艾華斯根本就找不到伊莎貝爾!

  “那魅魔不在這里。”

  不等艾華斯詢問,他肩膀上的維涅斯便突然開口,發出空靈的聲音。

  “那就把車先攔下來!”

  得到夜魔的確認過后,艾華斯讓維涅斯直接斬斷了馬與馬車之間的繩索。

  他一把將馬車門拉開。便看到盛裝打扮的“尤利婭”正乖巧的坐在里面,一動不動。

  她沒有拉開那窗簾。或者說她不能這樣做。

  而隨著艾華斯拉開車門,正午時分的陽光便透了進去。爭先恐后的溢滿了狹小而黑暗的車廂,陽光灑在她的肩膀、手臂與交疊在身前的雙手之上。溫暖的冬日陽光仿佛具有某種輕紗般的質感,宛如具有某種實質。

  那如同凝固石像般的“尤利婭”聽到車門打開的聲音,回過頭來。

  她與艾華斯對視的瞬間,頓時動作一滯。艾華斯也保持著拉開車門的動作,在原地頓了一瞬。

  “璐璐!”

  艾華斯下意識的呼喚著,驟然松了口氣。

  而伊莎貝爾的眼眶瞬間就紅了。

  她飛快撲了上來——

  因為太過焦急的緣故,從車廂下來的時候一腳踩滑、直接失衡向前撲倒。

  艾華斯輕而易舉的一把接住了她,將伊莎貝爾牢牢抱在懷里。

  伊莎貝爾雙臂牢牢環著艾華斯的脖子,委屈的直接哭了出來。

  與之前她在艾華斯懷中那抽抽搭搭的嗚咽不同。

  此刻的伊莎貝爾,仍然保持著“尤利婭”的姿態,近乎歇斯底里的大聲哭泣。

  像是只有如此,才能徹底洗凈心中的恐懼。

  “我來了,不用再怕了。”

  艾華斯沒有詢問伊莎貝爾發生了什么事,也沒有追問她都做了什么。在伊莎貝爾哭泣的瞬間,他仿佛感覺自己已經全部都猜到了——那哭聲如同一幕歌劇,在前奏響起的瞬間便帶來了某種預感。

  伊莎貝爾似乎也從此次危機中得到了某種提升……

  如此的念頭從艾華斯心中一閃而過。

  他輕輕拍打著伊莎貝爾的背,低聲安慰著:“伱已經做到最好了。想哭就哭吧,無需因此羞愧。

  “因為諸神都將見證,一個堅強而勇敢的女孩將在今日誕生。

  “看吶,伊莎貝爾。時間到了。”

  艾華斯說著,將手指向了天空:“抬起頭來——”

  此時此刻,正是正午時分。

  司燭祭典到了既定的高潮。

  一輪無比絢爛的金紅色光輝,從太陽四周編織成復雜、輝煌而神圣的圖案。

  它們如同荊棘一般圍繞著太陽,又如閃電般四散消散。

  整座城市所有的燈火剎那間同時亮起,并且變得比夜間的它們更加明亮。

  街頭巷尾的人們高聲歡呼著,舉起蠟燭接引光芒。圣火從所有的蠟燭、火炬、燈籠上同時點燃,圣潔的波動如同無形的海嘯、以凡人肉眼模糊可見的姿態從那些火焰中迸發。

  無比溫暖的力量填充在伊莎貝爾的心間。甚至連魅魔在她心底留下的烙印都變淡了許多——那種如同陷入迷夢般的安眠,仿佛被正午的陽光所驅散。灼熱而明亮的光芒,讓冬日的正午仿佛變成了夏日般溫暖。

  病人從床上爬起,被詛咒者睜開雙眼,垂死之人的呼吸變得平穩。

  舊有的疤痕化為新生的血肉,疲勞與隱疾被那光明燃燒殆盡。

  一月一日,正午時分的那一分鐘。

  作為司燭祭典的高潮,一次主教級別、世界規模、持續一分鐘的照明術,將隨著日光移動而以此照耀整個世界。

  不需要祈禱,也不需要獻祭。沒有任何索求,只是純粹的奉獻。

  人們歡呼著,在那滿盈著的光華中毫無意義的歡呼著。

  在這偉大的、沐浴光明的奇跡中,慶賀著自己又度過了一年、而嶄新的一年也將由此正式開啟。

  ——當六十秒過去,整個世界仿佛都陷入了黑暗之中。唯有些許余熱殘留在皮膚上,人們將其稱為司燭之吻。

  無論是人類亦或是精靈,甚至是野獸與植物。都在司燭祭獲得了一次新生的機會。

  雖然只是恢復了正常的冬日正午時分的亮度,但天空都仿佛陰了下來。因為更為神圣的光明已然從此處移開。

  伊莎貝爾也早已止住了哭泣。

  她的眼神再度變得明亮,連那通紅的眼圈都被那光明溫柔的拭去;心中殘存的恐懼也在光明中被瓦解,思緒再度變得清晰平靜。

  如同摧毀了肌肉再度鍛煉而使其變得更加強壯——伊莎貝爾此刻感覺自己的心靈變得如此強大、如此充實。

  或許正如艾華斯所說。

  這并非是災禍,而是新生之始。

  看著伊莎貝爾平靜了下來,艾華斯嘴角微微上揚。

  艾華斯抱著伊莎貝爾上了獅鷲,讓她抱住那不知姓名的賣花女孩。伊莎貝爾親昵而熱情的與女孩打了聲招呼,顯然是立刻就猜到了艾華斯是如何找到自己的。

  “去哪里,艾華斯?”

  見伊莎貝爾被再度找到,語氣再度變得悠然的菲利普開口問道:“我們先去找喬治嗎?”

  “先帶我們去銀與錫之殿,然后請再去把喬治接回來吧。”

  艾華斯誠懇的感謝:“真是麻煩你們了,菲利普先生。要是沒有你的幫助,我絕對沒法這么簡單就找回伊莎貝爾。”

  聽到艾華斯這話,聰明的菲利普立刻就猜到了什么:“呵……我懂了,你想讓梅格先看住陛下是吧。”

  菲利普仍然喜歡將麗姬婭叫做梅格。

  “……陛下?”

  那賣花的女孩重復著,眼神近乎驚恐的看向了“尤利婭”。

  而伊莎貝爾只是笑了笑,摸了摸女孩的腦袋,暫時什么都沒說。

  讓阿瓦隆的最強者將伊莎貝爾保護起來,艾華斯要做什么已然不言而喻。

  “是的,”艾華斯聲音低沉,“該有人為此而付出代價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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