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某漢王對朱棣說的‘你就算把永樂大典修成古今第一奇書,史官也不會記載你是順位繼承的’一樣的道理。
外戚就是外戚,從貼上這個標簽的那一刻開始,就再也撕不掉了,也注定跟清名無緣了。
但跟清名無緣了,不代表不用注重名聲。
蕭瑀還是很在乎自己的清名的,所以面對陳叔達三人的‘政治綁架’,一臉的憤怒。
陳叔達三人見此,毫不猶豫的再次施禮。
“算我們欠你一個人情……”
蕭瑀不滿的哼了一聲,收起了臉上的怒容。
這還差不多……
求人辦事就得有求人辦事的態度。
一點好處也不給,別人憑什么幫你們辦事?
學學人家李建成,求人辦事的時候一出手就是一座價值百萬貫的鐵山。
這才是求人辦事的態度。
“你這算是答應了?”
陳叔達盯著蕭瑀問。
蕭瑀又哼了一聲,沒好氣的道:“不答應你們會放過我嗎?”
陳叔達臉上瞬間浮現出燦爛的笑容,剛要開口,就聽蕭瑀又哼哼著道:“不過我只答應幫你們試一試,至于成與不成,我可不敢保證。”
陳叔達和裴矩異口同聲的開口。
“能答應就已經很好了,成與不成就交給天意吧。”
蕭瑀瞪了陳叔達和裴矩一眼,沒好氣的道:“那就這么說定了?!”
陳叔達和裴矩毫不猶豫的點頭。
至于李綱,從頭到尾一句話也沒說,就好像這件事跟他沒關系似的。
蕭瑀也了解李綱的脾氣,知道李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兒,也沒有主動湊到李綱面前去討便宜。
陳叔達和裴矩說服了蕭瑀,蕭瑀也沒有在觀云殿內多待,在躬身一禮后,趕往了李淵所在的兩儀殿。
李元吉一直等到蕭瑀走遠了,才哭笑不得的對陳叔達和裴矩道:“你們也太不地道了,居然忽悠蕭公一個人去挨罵……”
可以預料的是,在陳叔達、裴矩、李綱三人不出面的情況下,蕭瑀一個人去說服李淵,鐵定會被罵的狗血淋頭。
畢竟,監國的職權是不能輕許的,一旦許出去了,很有可能就收不回來了,說不定還得將帝位也搭上。
歷史上不乏以監國身份架空皇權的權臣,也不乏以監國身份請皇帝退位的皇子。
距離大唐最近的一個就是隋煬帝楊廣。
他就是以監國的身份架空了隋文帝,又派人封鎖了隋文帝的寢宮,然后又讓隋文帝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寢宮里,然后一躍登上了帝位。
李淵身為楊廣的表兄弟,不可能不知道這里面的兇險。
所以蕭瑀想說服李淵許出監國的職權,一定會被李淵罵的狗血淋頭。
“殿下說笑了,臣等并不是忽悠著蕭公一個人去挨罵,而是此事蕭公去最合適。”
陳叔達笑容牽強的為自己辯解了一句。
李元吉看破不說話,笑道:“既然蕭公已經開始忙了,三位也別閑著了,尚書省和門下省的事情就暫時交給陳公和裴公操持如何?”
陳叔達和裴矩對視了一眼,齊齊躬身應允。
“喏!”
李元吉又看向李綱笑道:“御史臺的事情就暫時交給李少保操持如何?”
李綱語氣硬邦邦的應允道:“喏!”
李元吉沖陳叔達三人拱拱手道:“朝堂上的事情,暫時就拜托給三位了。”
陳叔達三人一起施禮,口稱不敢。
在施禮過后,三個人也沒有在觀云殿多留,各自趕往了各自分配到的衙門。
“呼……”
李元吉目送著陳叔達三人出了觀云殿,長出了一口氣。
說服了魔巖三杰……呸,不對,是武德四杰,他總算能松一口氣了。
有這四位在武德朝大名鼎鼎的老臣鎮著,朝堂上短時間內不會因為權力的更替出現太大的風波。
這也是為何歷朝歷代的新君在繼位后還延用著老臣的原因。
目的就是為了平穩的完成權力的過度。
他現在所面對的情況,遠比歷史上很多新君所面對的情況要復雜,他不僅得平穩的完成權力的過度,還得解決即將到來的內憂外患。
這些事由他一個人去做的話,累死也做不完,所以他必須找幫手。
武德四杰無疑是最好的幫手。
有他們幫忙,朝堂上這一塊他就不用擔心了,他可以騰出手腳,全力應對即將到來的內憂外患。
“殿下……”
傍晚的時候,前去說服李世民手底下那些文武的權旭回來了,帶回來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薛收、于志寧、韓良等人在宮中的事情敗露以后,帶著衛王殿下和一隊玄甲軍逃了……”
權旭神色凝重的站在李元吉面前稟報。
李元吉臉上沒有任何變化,這在他的意料之中。
在他和李世民對壘的時候,根本沒有余力去控制李世民的家卷。
薛收、于志寧、韓良等人又不是廢物,在得知李世民被擒以后,要是沒有任何動作,那他們也不配在李世民手底下身居高位,更不配在歷史上留下鼎鼎大名。
“殿下,我們要如何應對,要不要臣帶人去追?”
權旭見李元吉只是坐在那兒喝茶,一句話也不說,忍不住發問。
李元吉漫無條理的品著茶,瞥了權旭一眼,澹澹的道:“這件事你不用管,我交代給你的事情你完成了嗎?”
權旭急了,忙道:“怎么能不管呢?薛收等人帶著衛王殿下逃離長安城,必有謀劃,要是不管的話,必成大患。”
李元吉依舊瞥著權旭,澹澹的問了一句,“所以我交代給你的事情,你完成了嗎?”
權旭聽出了李元吉語氣中的不善,趕忙道:“那倒沒有……”
說到此處,他一臉尷尬的道:“臣游說了半天,除了一些品階低的官員愿意歸順殿下以外,其他的官員不是跟臣裝聾作啞,就是緊閉著府門不見臣。”
說到最后,他臉上的尷尬神色更濃了。
他原以為,李世民被擒以后,手底下的那些官員會像是失去了依靠的猢猻一樣,亂作一團,他可以輕而易舉的將其說服。
可是他沒想到,李世民手底下的那些品階高的官員,一個比一個強硬。
不愿意得罪他,以及他背后的齊王殿下的,多多少少還會見他一面,聽他說兩句。
不在乎得罪他,以及他背后的齊王殿下的,見都不見他,更別提說服了。
所以他到現在也只是說服了十幾個品階低的官員,品階高的一個也沒有說服。
“那你還有心情關心別的?”
李元吉瞪起眼就盯著權旭質問。
權旭慚愧的道:“臣不是怕薛收等人逃離了長安城以后,會成為殿下的心腹大患嘛。”
李元吉冷笑道:“薛收等人逃離了長安城以后,會不會成為我的心腹大患我不知道,但你要是說服不了修文館的一眾學士,他們馬上就會成為我的心腹大患。”
這可不是李元吉在杞人憂天,而是事實。
修文館的一眾學士中,謀士只占據少數,絕大多數都是聞名天下的學者。
他們要是湊在一起寫一些不利于李元吉的文章,并且通過他們各自的渠道散布出去,危害很大。
他們就相當于是李世民的唇舌,能把黑的說成白的,也能把白的說成黑的。
所以李元吉必須掌控他們,如果掌控不了的話,那就只能圈禁,或者毀掉。
權旭在略微思量了一下以后,立馬明白了其中的利害關系,趕忙道:“臣這就去說服他們!”
“等等!”
李元吉阻止了權旭,吩咐道:“帶上兵馬去,如果人家愿意歸順我,那你就以禮相待,如果人家不愿意歸順我,那你也不需要客氣。”
權旭鄭重的抱拳道:“臣明白!”
李元吉點了一下頭,示意權旭可以離開了。
他相信權旭能掌握好這中間的分寸,知道什么人該囚禁,什么人該殺。
至于薛收等人帶著李泰逃離長安城的是,他根本沒放在心上。
他所料不差的話,薛收等人很快就會被送回來。
“殿下!”
入夜時分,凌敬紅光滿面的出現在了觀云殿。
一露面就喜滋滋的道:“您交代給臣的重任,臣已經完成了。”
跟權旭收獲的小貓三兩只不同,凌敬可謂是收獲滿滿。
不僅說服了李建成手底下的絕大多數屬官,還順道說服了李世民手底下幾個分量極重的屬官。
其中一個還被凌敬帶到了觀云殿。
李元吉望著站在凌敬身邊的魁梧大漢,滿意的點著頭道:“不錯不錯……”
凌敬嘿嘿一笑,拍著身邊魁梧大漢的肩膀喊道:“還愣著做什么,還不快見過殿下?”
魁梧大漢神情肅穆,恭恭敬敬的施禮道:“臣曹旦參見殿下。”
沒錯,魁梧大漢就是凌敬的老相識,竇婠的娘舅曹旦。
凌敬就是憑借著曹旦這個在天策府上混跡了快一年多的內賊,成功的說服了李世民手底下好幾個分量極重的屬官。
其中身份最高的就是十八學士中的天策府參軍、修文館學士蔡允恭。
凌敬在說服蔡允恭的時候,都沒廢多少唇舌,就是帶著曹旦去勾了勾手指,這貨就歸順了。
沒辦法,這貨也是個竇建德遺臣。
被另外兩個竇建德遺臣一勾搭,那還把持得住啊,屁顛屁顛就棄‘暗’投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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