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非常有可能性的。
這些奴隸組織可不是什么純良人士，把人拐走，賣給別人，除了基礎的苦力與美色等賣點外，這類特殊體質的人，說不定也是重要賣點之一。
雷霆城每年持續不斷的買進奴隸，說不定就是在和奴隸組織買進藥人……
畢竟丁惠看到的，還只是一個安府，而雷霆城的十大家族，是足足有十家之多！這需求量，可就非比尋常了。
“你別著急。”
似乎看到方羽變了臉色，丁惠開口安慰道。
“藥人對體質的要求可不低，先天藥人和那種天賦異稟的天才武者一樣，都是稀缺貨色。先天藥人體暫且不談，可這后天藥人……你大哥若是有這個本錢，你們當初也不至于窮途潦到日子都快過不下去了。”
這……好像也是。
當初剛進游戲時，角色都混的跟著賭場人士催收賬去了，可見自家是真的沒什么錢，不符合灌藥成就藥人體質的要求。
方羽正想著呢，丁惠又突然繼續開口道。
“不過……你大哥若真的只是平平無奇，恐怕……不太樂觀。若他真是藥人，反倒……可能更安全一些？”
刷——
方羽眼睛直接瞪過去。
方羽什么都沒說，卻仿佛又什么都說了。
若非丁惠搞出來的事，這大哥，他還真不一定會去找。
畢竟這人海茫茫的，想找一個人可太難了，除了完成對二姐的承諾外，方羽本人其實是沒什么要找大哥的意愿的。
現在問題是，只能找到大哥，得到大哥的血液，丁惠才有可能把二姐給分離出來，才可能讓二姐活過來。
似乎也知道是自己理虧，丁惠沉默了半晌，突然伸出雙手，握住方羽的手，真誠的看著方羽，輕聲道。
“我會陪你的，刁德一，無論天涯海角，無論你大哥被賣到何處，我都會陪你找到他。我會永遠陪在你的身邊，用我這一輩來彌補曾經犯下的錯誤！”
這是很禁忌的話題。
自那一夜后，無論是方羽，還是丁惠，幾乎都沒再提起這事。
此刻丁惠忽然再度提起，讓方羽感到很不自在。
他抽回了被丁惠握住的右手，在丁惠錯愕的注視下，后退幾步。
低下頭，方羽低聲道。
“我不需要伱立下什么誓言，承諾。我只要你把二姐還回來……倘若你做不到，那么我……可能再也無法面對你。我們這輩子……應該都不會再見了。”
心里的那一關，終究是無法跨越的。
哪怕這些日子里，有過一次次的觸動，但在那根刺還沒有拔掉之前，方羽無法做到，和丁惠坦然相處。
“會找到的！”
丁惠猛然湊近方羽，伸手緊緊握緊方羽的雙手。
“一定會找到的！相信我！事情一定會解決的！”
空口白話，是沒什么意義的。
在當下的情況中，蒼白如紙。
不過這次，方羽沒有抽出手，感受著手上傳來的，丁惠雙手那冰涼的觸感，方羽抬頭看向丁惠的雙眼，低聲說道。
“我打算聯系義軍，讓他們那邊，盡快安排一次，我和灰耀的見面。”
“有點冒險。”
丁惠立刻說道。
“機會只有一次，我們得準備的充分一點。雖然來的可能并不是灰耀本人，但無疑，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說不定就能從此人身上，得到關于你大哥的消息！”
似乎因為剛才的袒露心生，丁惠此刻的神態，頗為認真和嚴肅。
方羽笑了笑。
“這點我自然曉得，不過連愚地府的堂主都被我殺了，這雷霆城能留下我的人，應該不多。”
“我當然對你有信心，只是……”
丁惠還要再說，突然猛然反應了過來！
整個人愣了一下，而后刷的一下死死瞪向方羽。
“你剛剛說什么？你殺了什么人？”
方羽頓時心中咯噔一聲。
遭了！
順口就說出來了！
殺了一個愚地府的堂主，這消息可比安府那邊養什么藥人炸裂的多了。
因為前者，和他們其實關系不大。
但后者，是真的切身關乎到他們安危和當下情況的！
看著丁惠開始雙手叉腰，一副兩極反轉，要問個底朝天的架勢，方羽頓時心虛了，眼神都避開了她的注視，低聲道。
“今天，今天我不是出去辦事了嗎，然后偶遇了愚地府的堂主今方在和星雪漫，他們非要殺我，我只能還手把他們之中的星雪漫殺了。然后義軍的副統帥來了，趕跑了今方在。倘若他不插手，說實話，我還是有點把握能把今方在的命留下的……”
方羽說著說著，腦海中還復原了當時的情況，仔細琢磨起來了，分析當時的戰況和勝負幾率。絲毫沒有發現，丁惠被一連串消息炸的，人都有些麻了。
“你殺了雷霆城內最年輕，愚地府內部都號稱幾百年來，最具潛力最可能登頂府主之位的百芳堂堂主星雪漫？？然后還和明堂堂主今方在交手，最后在義軍副統帥的幫助下，還讓今方在帶著消息跑了？”
亂，有點亂。
丁惠開始感到頭痛了。
她只是去安府溜達了一圈，給方羽解放了一天的時間，讓他能去做點他自己想做的事情去。
結果……炸裂！
極致的炸裂！
這是什么消息？
這！是！什么消息！！
“你知不知道你把愚地府的明日之星給殺了，到底會有多大的麻煩啊！那女人哪怕五六十歲，那也是雷霆城內最年輕的堂主！最有希望接替愚地府府主之位的人選，愚地府之前為她傾盡了多少心血，現在就會對你展開多激烈的追捕！”
丁惠開始啃著手指頭，在房間內來回渡步了。
“森蛇幫我們呆不了了，短時間內我們就得離開這里！宋振榮那邊有我們的情報，哪怕不是宋振榮，我們藏在森蛇幫的事也瞞不了多久。愚地府全面運作起來，除了義軍和十大家族，恐怕沒人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藏人！”
有，有這么嚴重嗎……
方羽撓撓頭。
他可不知道這星雪漫來頭這么大，而且星雪漫居然五六十歲了？明明看起來很年輕，很二十出頭的小姑娘似的，只能說駐顏有術。
到時今方在，就是個普通中年人形象，不貴也不丑，若非大大的血條，方在人群中，就是個普普通通的中年老登而已。
“走！今夜我們就去義軍那邊！”
丁惠似乎已經想了很多，這時候忽然開口道。
“這么急？我們這么多東西，總的收拾一下，要不明天再出發？”方羽說道。
丁惠閉眼想了一下，似乎在衡量什么，很快搖頭。
“今夜就走！我們現在就開始收拾行李！”
態度很堅決，方羽自然也沒意見。
義軍據點，狡兔三窟，靈活多變。
而森蛇幫，只是一個據點，被查到，就難以逃脫。
往好處想，這一走，也算讓森蛇幫免了一災呢。
“局面惡化成這樣，你與義軍的那些口頭約定，確實得盡快落實了。我們現在越被動，義軍就越是容易拿捏我們。若我們被愚地府逼入絕境，義軍都不需要做什么，就能讓我們一輩子為義軍賣命！想要脫離這場旋渦，我們就必須在情況惡化前，辦好所有的事，然后抽身離開！”
丁惠一邊開始收拾房間里的東西，從各個隱蔽的角落里翻出她珍藏的奇怪材料，或惡臭，或造型古怪，不一而足。
頓了下，丁惠忽然停下動作，轉頭看向方羽。
“對了，還記得我剛剛和你說的，安府在招待藥人的事嗎？”
跟著一起彎腰收拾東西的方羽，停下手頭工作，點頭道。
“記得，怎么了？”
“安府接待的藥人，數量不少，幾乎所有來客，都是藥人之體！他們想要做什么，而且是即將要開始做什么，全恒大師現在被禁足在安府，就是因為安府即將開始他們的行動。我暫時還沒看出他們想做什么，但無論他們要做什么，一旦開始行動，對我們就必不是什么好事，甚至可能是牽動全城的大事！”
方羽一臉認真的道。
“你想說什么？全恒大師那邊，如果他有危險，我會去救他的。”
“你在想什么！”丁惠一臉不高興：“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不會阻止你去救人，我只是在告訴你，我們的動作得快一點了。最好趕在安府有大動作前，先一步搞定我們的事，然后雷霆城如何，就和我們沒關系了。”
方羽點頭。
他也想快點搞定事情啊，問題是現在大哥的消息，仍然是八字都沒一批。
在見到灰耀前，他甚至都沒辦法從其他途徑，得到任何有關的情報。
“鹿巧春！”
方羽突然朝門口喊了一聲。
在丁惠疑惑的神色中。
咯吱。
門被推開了。
剛剛吃完飯來到這里的，鹿巧春恭敬行禮道。
“見過大人，夫人。”
“你留在這幫夫人收拾東西，我去找幫主談一點事情。”
“是！”
鹿巧春乖巧的留下來幫忙，丁惠卻微微皺眉，不太喜歡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丫鬟’。
方羽這時候已經跨步邁出房間，忽然想到什么，回頭問道。
“對了，宋振榮那邊怎么辦？”
丁惠搖搖頭：“我們都自身難保了，可顧不得他們那邊如何了，自求多福吧。”
方羽嘆氣。
他和宋振榮有過敵對，但對此人的感官還是不錯的。
只可惜，下次再見面，恐怕就是刀刃相向了。
快步出去，直奔法鴻文房間而去。
路上，竟是遇到了森蛇幫堂主熊如冬。
“刁大人！”
熊如冬憨厚的朝方羽笑笑，但也只是打個招呼，看方羽匆匆忙忙，便提前讓開道路。
但他并沒有意識到，這可能是兩人在森蛇幫的最后一次見面了。
所以，方羽在越過他后，忽然停下了腳步。
“熊堂主，留步。”
方羽開口，喊住了后面的熊如冬。
轉身看向這個憨厚男子，方羽說道。
“相識一場，熊堂主日后若是有什么麻煩，可來尋我幫忙。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我會幫熊堂主一次。”
熊如冬一愣，沒明白這話是什么意思。
只是隱隱的，他感覺，方羽好像要離開森蛇幫了。
還未等他開口詢問，方羽已經再次邁開步伐，匆匆離開了。
那一夜，熊如冬一直堅守在丁惠的房門前，守護丁惠的安全，這份情，方羽是承的。
只是他現在都有些自身難保，所以也只能是留下一點承諾而已。
倘若熊如冬真有麻煩，需要尋求自己幫忙了，那到時候，他也應該已經能從滿城的愚地府通緝令上，知道自己的身份……至于如何聯系上義軍，那就是熊如冬自己的事了。
停下腳步。
房門內，隱隱傳出某種歡愉之聲。
方羽停頓了下，敲了三下房門。
咚咚咚！
聲音落下，里面立刻傳來惱怒之音。
“誰啊！看不到燈都熄了嗎！”
那火氣，是相當的大啊。
不過……
“是我。”
只是這么兩字，里面頓時傳出慌亂的聲音，和一些窸窸窣窣緊急穿上衣服的摩沙聲。
“大人！刁大人！怎么深夜來訪啊？可是有什么急事？”
門剛開，就見法鴻文衣衫不整的冒出頭來。
透過門縫，隱隱能看到屋內好似有兩個白條條的女人，裹著被單，卷縮在床上。
似乎注意到方羽的視線，法鴻文尷尬一笑，連忙走出來，反手把房門關上。
“大人，內人在房內睡了，不太方便，我們外面說？”
方羽看著如此享樂，過著堪比皇帝般生活的法鴻文，心中突然有一種微妙的感覺。
不知道幫法鴻文徹底上位，對森蛇幫來說，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不過到底森蛇幫只是他在雷霆城的一個暫時據點，所以也并沒有太放在心上。
“我要走了。”
方羽直接開門見山的道。
“……什么？”
法鴻文明顯有些懵，似乎有點沒太理解方羽的腦回路。
“大人，大人這是要去哪？去幾天？什么時候回來？”
“我可能惹上事了，需要躲一陣子。如果有人問起，你就極力否認我們有過交集，否則森蛇幫可能會有滅幫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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