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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大江酒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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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0年的冬季,山城市的氣溫,顯得格外寒冷,空氣中散發著一股股陰冷氣息。

  猶如寒冬臘月。

  哪怕是辦公室的空調,早就已經開到最大,江云依然感覺到渾身冰冷。

  “我居然成了一家酒廠的老板?”

  原本江云是一家小型商貿公司老板,收入還算不錯,有房有車,偶爾交往一些漂亮女友,生活過的有滋有味。

  而現在的江云,不僅回到了2000年的高中時期,距離高考還剩下大半年的時間。

  更為關鍵的是,他竟然繼承了一家位于山城的酒廠。

  然而,他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歡喜,遠不如以前過的瀟灑快活。

  原因非常簡單。

  如果可以刨除酒廠的大量外債、銀行貸款、拖欠的材料錢,再加上大量庫存積壓產品,以及一眾廠里員工工資。

  那么他的固定資產少說能有幾千萬以上。

  可惜的是沒有如果。

  天見可憐,江云上輩子活了幾十年,他都沒有為了錢發愁過。

  哪怕他最低谷的時候,也沒有背負過幾千萬的債務。

  不成想,現在他單是欠銀行的貸款就高達兩千萬以上,另外還有一大堆外債與供應商的貨款,以及接下來酒廠一眾員工工資。

  2000年,二十世紀的開端,一個風起云涌的時代,未來將會創造出無數令人震驚的商業奇跡,甚至是改變人們固有的生活模式。

  當然,這個時代同樣會埋葬許許多多的人,包括很多充滿理想與才華,甚至一度接近成功的人。

  只可惜,眼下江云顯然是屬于后者。

  “還錢!”

  “還錢!”

  “還錢!”

  “還我們的血汗錢!”

  窗戶外面傳來一陣陣的叫喊聲音,不用問江云都知道,下面肯定是債主與供貨商帶人來要賬的,少說也有上百人打著橫幅,兇神惡煞的將樓下團團圍住,為首的幾個人更是拿著喇叭大聲叫喊。

  面對樓下越來越大的叫喊聲音,江云先讓自己冷靜下來,腦海中思索著前因后果。

  原來江云也算是一個地道的富二代。

  早年間父親江建國與母親高慧在一家國營酒廠上班,每個月的收入還算不錯,到了九十年代初期,國家逐漸開放政策,江建國與高慧選擇停職下海,創辦了這家大江酒廠。

  起初,大江酒廠僅是一家家庭式釀酒作坊,規模不是很大,僅有兩三位員工,很多人都等著看江建國兩口子的笑話。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大江酒廠正好趕上了國內白酒行業爆發,短短幾年時間,就成為了一家本地規模不小的酒廠,擁有數百員工,產品銷售到周邊幾個市縣。

  到了1996年,國內白酒產量達到了巔峰的800萬噸以上,大江酒廠的資產一度高達數千萬。

  然而,接下來幾年時間白酒行業急轉直下,從1996年的巔峰800萬噸以上,迅速降到1999年的500萬噸,并且國家還計劃一直降低到年產350萬噸。

  一時間,全國到處都是酒廠破產倒閉,整個白酒行業舉步維艱,包括秦池、孔府家酒、孔府宴酒等知名品牌也是接連衰落。

  以致很多人不由問道,為什么整個白酒行業,在短短幾年時間里面衰落下來?

  其主要原因就在于糧食,以及來自國家的政策管控。

  由于國內糧食產量逐年下降,而白酒產業的產量卻是逐年上升,每年消耗的糧食數量,亦是上升趨勢。

  所以從1996年開始,國家政策不但限制白酒的產量。

  同時鼓勵消費者喝啤酒、紅酒、甘蔗酒、紅薯酒等酒類,另外通過降低稅收政策來增加非主要糧食酒的產量。

  當時大江酒廠也是面臨困境,只能減少高粱白酒的釀造數量,增添紅薯釀酒工藝。

  雖說紅薯酒不用限制白酒產量,還能享受極低的稅收政策。

  但紅薯酒味道辛辣,不被中高端消費者接受,只能淪為低端白酒的代名詞。

  好在是,大江酒廠釀造出來的紅薯酒,以低廉的價格,適中的口感,迅速占領了大片農村市場,銷售量一增再增。

  奈何,好景不長,1998年春節前夕,假酒案爆發,群眾因飲用含有過量甲醇的散裝白酒中毒:其中死亡多人。

  一時間,人們對于低價酒、散裝白酒等低端白酒,敬而遠之,寧愿多花一些錢,也要購買那些知名品牌白酒,至少喝著放心。

  大江酒廠再一次受到影響,大量產品庫存積壓,銷售額直線下降。

  這也導致江建國痛下決心做出一個決定,花費巨資,從德國引進一條白酒生產線,并且改進釀造工藝,計劃打造出一款中高端白酒。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大江酒廠的白酒生產線剛剛安裝調試完畢,國內又一次出臺白酒管控政策,從明年5月份開始征收從量稅,中低端白酒面臨利潤大幅度減少,甚至是毫無利潤空間。

  就拿大江酒廠主要出產的大江佳釀(紅薯酒)來說,除了按照規定應繳納的15%稅收以外,從明年5月一日開始,每銷售一斤白酒就要格外繳納0.5元的從量稅。

  一斤裝一瓶的大江佳釀,在商店售價只有兩塊錢,除去正常的15%稅收,這次直接增加0.5元的成本。

  要是繼續依照原價銷售,那么大江酒廠每賣出去一瓶白酒,非但沒有任何利潤,甚至還要面臨虧損的風險。

  擺在江建國與大江酒廠眼前的只有兩條路,一條是取消進軍中高檔白酒行業計劃,盡量壓縮生產成本,將原本主打的紅薯酒改為勾兌酒。

  另外一條則是繼續按照原計劃打造出一款中高檔白酒品牌,減少紅薯酒的產量,逐漸全部轉為生產高粱酒。

  同時大量投放廣告打造品牌知名度。

  顯然江建國選擇了后者。

  2000年初,大江酒廠的新品白酒上市失敗,造成了大量庫存積壓。

  福不雙至,禍不單行。

  江建國又因為一場車禍去世,母親高慧受不了打擊住院,需要長時間靜養,整個大江酒廠只能落在只有18歲的江云身上。

  要命的是,眼下大江酒廠不僅面臨數千萬外債,還有大量庫存積壓,賬上所剩無幾的資金,則要留著月底給工人開工資。

  毫不客氣的說,接下來,江云不僅要面臨破產,還要面臨近千萬的外債。

  欠銀行的錢與一眾供應商的貨款,可以用破產的方式來解決,但是近千萬的外債……

  恐怕只能跑路了。

  跑路!

  這個想法剛一出來,江云就直接否定了,先不說他的一舉一動只怕都在債主與供應商的監視下,根本不可能給他跑路的機會,而且一旦跑路,他恐怕要背負一輩子的巨額債務,以后整個人生都要東躲西藏。

  “既然無法跑路,那么只能想出一個解決的辦法。”

  一時間,江云格外的冷靜。

  “眼下大江酒廠面臨最大的問題,不是拖欠銀行的貸款,也不是堆積在庫房里面的大量產品,而是樓下的債主與供應商。”

  “至于銀行貸款,還可以拖一拖。”

  “實在不行,讓他們去倉庫拉貨抵債。”

  “即便是走法律程序也需要一段時間。”

  “實在不行大不了一拍兩散,直接走破產清算程序。”

  “倒是那些債主與供應商不太好解決。”江云低著頭自言自語的想著對策。

  不管是銀行,還是一眾酒廠供應商與債主,他們都不會希望大江酒廠真的破產。

  俱時整個酒廠除了一條剛引進的生產線,還算值點錢以外,就只剩下大量的庫存酒了。

  這也是江云最大的底牌。

  說句不好聽的。

  一旦大江酒廠宣布破產清算,到時銀行還能收回大江酒廠抵押的地皮廠房設備生產線等等,一眾供應商與債主只能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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