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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姬峒我要把嬴無忌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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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三十三章姬峒:我要把嬴無忌撐死!

  “烏雞哥!巨子饞你身子!”

  聽到這話。

  嬴無忌沉默了許久。

  雖然沒有當面見過,但他確實感覺姬峒這個狗東西饞自己很久了。

  整天逮著機會就想把自己逼走。

  然后他愉快地當接盤俠。

  不過也是。

  丹子哥在他眼里,都是一個香餑餑。

  更何況自己?

  生產力加上新政體,對這個上了頭的圣人,自然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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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自己還代表著整個白家。

  這是天人族唯一遺留在人族王朝的一脈。

  雖然不知道姬峒對天人族是什么態度,但絕對不可能忽視這個因素。

  真特么!

  抱歉。

  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心戀落花。

  這份愛太沉重了,嬴無忌有些接受不了。

  當然。

  接受不了,重點并不是這個。

  畢竟姬峒手中的勢力和財力都不小,墨者們雖然過的寒酸,但他作為墨家巨子,掌握的是整個墨者公會的財富,這是多少代的積累,而且這次新地建設,最大一口肉都給了墨者吃,現在姬峒的財力,就連嬴無忌都不敢小覷。

  何況。

  墨者公會還代表著數不盡的工匠和游俠。

  這次姬峒找上丹子哥,已經開始布局吳國了。

  鬼知道他在別的國家有沒有安排。

  記得三息哥就是丹青復活的,復活之后整個人強的可怕,比起顓頊帝軀也就是稍遜一籌,遠遠好于普通的九炎絕脈,在楚炎戰場上表現得也十分亮眼,也不知道這里面有沒有姬峒的關系在。

  再加上還有一個為我教……

  姬峒掌握的實力,從某個層面來說,并不比一個強國差。

  若是能吸他的血,定然是個極好的選擇。

  但很難。

  因為看姬峒的意思,是自己無家可歸的時候歸順與他,而非平等合作。

  但自己,明顯不會接受這一點。

  一和零的關系不能顛倒。

  “烏雞哥!”

  吳丹看嬴無忌沉默,不由有些擔憂:“難道你真的注定在黎國待不下去?”

  嬴無忌笑著擺了擺手:“你聽他胡說!”

  其實他心里也有點犯嘀咕,不明白姬峒為什么那么篤定自己會跟黎國割席。

  難道,就是因為他在老丈人身旁安插了一個曹公公。

  僅憑一個人的讒言,就想毀掉翁婿間的信任?

  不太可能。

  姬峒就算再托大,也不可能這么自信。

  所以他還有什么底牌?

  現在明面上,唯一有可能破壞翁婿感情或者說聯盟的,只有白家以及妖脈。

  但白家現在可沒露出反意,他是篤定能操縱白家,還是說知道妖脈的事情?

  可妖脈這種隱蔽的事情,應該只有老逼登知道,老逼登就算再二逼,也不可能把這件事情告訴他吧?

  還是說。

  他還有別的后手?

  雖然嬴無忌一直都有應對之策,但這種被人盯著的感覺,真的有些不爽。

  嬴無忌甩了甩腦袋:“別管這些了,你那邊怎么樣,我讓你私下接觸那些巨子死忠,效果如何了?”

  “效果賊好!”

  吳丹郁悶地揉了揉腦袋:“好得讓我有點害怕,我剛請他們吃一頓飯,他們就恨不得舉家相托那種。”

  嬴無忌:“……”

  不用說,這肯定又是姬峒的手筆。

  這個人是真的篤定能把吳丹徹底拿捏啊?

  不過這件事情也從側面說明了。

  巨子對墨者公會的掌控力是真的強。

  有點棘手。

  吳丹有些擔憂:“烏雞哥,你說我該怎么辦啊?”

  嬴無忌笑道:“不怎么辦!順其自然!”

  吳丹疑惑:“如何順其自然?”

  嬴無忌忖了忖,問道:“你可還記得,劍仙大會你找我籌錢那次?”

  “記得!”

  吳丹點了點頭,當時有個老六要姬姓兌錢對付嬴無忌,但是吳國太窮,吳烈就找他來籌,上來就搬出了整個家國,給他幼小的心靈造成了極大的沖擊。

  當時的他,不想背叛母國,也不想背叛嬴無忌。

  但最后,還是去找嬴無忌拿了錢,不過把真相告訴了嬴無忌,勸他不要再參加劍仙大會。

  嬴無忌笑著問道:“你當時什么心情?”

  “糾結!”

  “因為什么糾結你知道么?”

  “廢話!”

  吳丹有些煩躁:“你這就看不起人了,我怎么可能連自己為什么糾結的都不知道?”

  嬴無忌攤了攤手:“那就簡單了,這次歸根結底,跟上次沒有什么兩樣。你只需要表現出,根本不相信我會叛出黎國就行。姬峒毫無疑問會讓你帶走一切能帶走的技術,你在母國和兄弟之間糾結到死,怎么都做不出選擇。

  糾結的時間長了,你就去問姬峒,如何才能保證我叛出黎國。

  如果他說了,并且足夠讓你信服,你就歸順得開心些。

  如果他不說,你就需要掙扎出一個結果,母國和兄弟之間,你選擇背叛兄弟,然后帶著技術回吳國。

  懂了么?”

  “那不行!”

  吳丹咬著牙怒拍大腿:“你把我當什么人了?我怎么能偷了你的技術回吳國呢?”

  嬴無忌噎了一下:“這不是咱們之前就商量好的么?”

  吳丹微微一愣,咧開嘴笑了:“好像是!剛才代入感太強了,給我都說生氣了。”

  他剛才是真的很掙扎很窩火。

  仿佛回到了那個差點背叛兄弟的晚上。

  如果這一切都是嬴無忌的安排,那就算不得背叛。

  甚至自己還能借助姬峒的力量幫兄弟一把。

  嬴無忌瞅他捶胸頓足的樣子,不由感覺有些好笑。

  這世上不值得相信的人太多,但吳丹明顯不在其中。

  事情算是交代完了。

  他站起身:“沒別的事情我就先走了,以后你有事情還得繼續找我,但這件事情不能是因為巨子,而且你要降低一下頻率,以免引起巨子的懷疑。”

  “好!”

  吳丹重重地點了點頭,他一開始加入墨者公會,只是因為他沒錢找不到其他的娛樂方式。

  后來意外地發現自己適合工匠這一行,慢慢成為了工匠部的中流砥柱。

  但要說對墨學有多么癡迷,對墨家巨子有多么忠誠。

  那大可不必。

  他甚至感覺,這個巨子是一個不下于嬴越的老逼登。

  嬴無忌忽然笑了笑:“對了!墨家的巨子,還有一個不太好的身份!”

  果然!

  吳丹有些興奮:“我早就覺得這貨不像什么好人了,他什么身份?”

  嬴無忌笑著沒說話,直接拔出匕首劃出一道裂縫。

  走進去。

  消失了!

  吳丹:“???”

  他懵了。

  急得抓心撓肝:“你特娘的!話怎么說一半啊!他什么身份,你告訴我啊!”

  他很氣。

  因為以前他聽嬴無忌和花朝聊過戲本。

  這種讓人心中煩悶的手段有一個專業術語。

  兩個字:斷章。

  娘的!

  我與兄弟心連心。

  兄弟對我動腦筋啊!

  提示:目標情緒波動值突破90,隨機獲得玄階秘典《吳丹仙武高達的制作方法(可晉階)》。

  嬴無忌:“……”

  還是得斷章啊!

  倒不是說他故意折磨吳丹。

  而是他必須這么做。

  因為自己已經知道了姬峒為我教教主的身份。

  姬峒也知道了自己很可能知道了他為我教教主的身份。

  而自己跟吳丹關系這么近,而且想要留住吳丹,就不可能不告訴吳丹,所謂的墨家巨子其實就是個吊毛。

  如果不告訴。

  徒惹懷疑。

  但告訴,就不能完全告訴。

  因為為我教教主這個身份太過敏感,真的告訴吳丹,很有可能引來殺人之禍。

  所以當謎語人是最好的。

  讓吳丹知道墨家巨子不是好東西,但究竟是哪個壞東西。

  不知道。

  最好是讓他不停地猜猜猜,又卜了一卦。

  這樣對吳丹是最安全的。

  “嘖嘖!”

  嬴無忌搖了搖頭:“那就只能再苦一苦丹子哥了。”

  他背著手。

  優哉游哉地出了駙馬府,直奔墨者公會的總部走去。

  新地的建設,墨者公會可是立了大功。

  建設前期任命的吏員,幾乎有七成都是墨者,可以說墨者出力最大,獲得的好處也最多。

  因為以后再想任命吏員,就只能走學宮考核選拔的模式了,到時候百家學子一起競爭,那就不是一般的卷了。

  這是一口大肥肉。

  他們也不用擔心別人搶來吃,因為按照新地的吏治,他們以后只要按部就班完成自己的職責就行,畢竟墨者的工作態度,是相當值得肯定的。

  因為吏員太多。

  墨者公會在新黎的總部,也挨著衙門區,屬于比較靠近中心城區的地方。

  若是以后新黎真的成為黎國的國都,那墨者公會就賺大了。

  當然。

  黎國也賺大了。

  嬴無忌抬起頭,看了看牌匾上寫的“墨者公會”四個大字。

  暗暗地提了一口氣。

  不論如何,都要將墨者公會盡可能多地留在黎國境內。

  拋開墨家思想。

  墨者公會就只剩下五個字,也是嬴無忌最看重的五個字:先進生產力!

  即便是思想,也擁有著相當的進步性。

  既然進了我的兜里。

  那就是我的。

  就算姬峒是墨家巨子,也休想全部拿走。

  嬴無忌目光微凜,大踏步走了進門。

  門房是一個游俠打扮的墨者,見到嬴無忌之后,笑著拱了拱手:“駙馬爺,你來了!”

  所有墨者都知道,嬴無忌乃是墨者公會的金主加貴客,如今墨者公會能夠不缺錢,不缺吏職,全都仰仗這個駙馬爺。

  全公會上下,就沒有不感激他的。

  嬴無忌笑著點頭:“小哥!勞煩,帶我去見烏夫子!”

  “好嘞!”

  墨者爽快地點了點頭:“說起來烏夫子也等你許久了,駙馬爺跟我來!”

  嬴無忌若有所思。

  烏問也在等著我?

  說起來也沒有什么問題,上次丹青動靜那么大,烏問不可能一點都不知道。

  而且據花朝的描述,當時青衣的自我已經描摹了相當一部分,十三爺卻沒有提供心頭血,所以……烏問很有可能本來就是提供心頭血的人。

  如此。

  等著自己,也就不奇怪了。

  不一會兒。

  墨者就把嬴無忌帶到了一個院子前,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駙馬爺,烏夫子就在院子里!”

  說罷,便轉身離開。

  嬴無忌上前一步,敲了敲院子的門:“烏夫子在么?嬴無忌求見!”

  “門沒鎖!”

  里面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

  嬴無忌眉頭微微一皺,烏問雖然年紀相當大了,但一直十分注重養生之道,以前即便頭發雪白,氣息也平穩綿長,但現在說話卻有種中氣不足的感覺,已經有一些風燭殘年的意思了。

  “吱呀!”

  他推門而入。

  剛進院子,就隔窗看到了正在伏案疾書的烏問。

  烏問看到嬴無忌進來了,也放下了筆,顫顫巍巍地走了出來,拱了拱手道:“駙馬爺來了!”

  嬴無忌趕緊扶住他:“烏夫子不必多禮!”

  現在的烏問,已然是滿頭白發。

  但以前白得很有光澤。

  現在卻是如同霜大的枯草。

  臉上的褶子也深了許多,縱橫交錯有如溝壑。

  再加上微微佝僂的身子……

  儀態之蒼老,簡直前所未見。

  嬴無忌忍不住嘆息道:“烏夫子!這才多久沒見,你怎么蒼老成這個樣子了?”

  烏問嘆了口氣,渾濁的眼睛中,滿滿都是復雜的意味。

  他沒有立刻回答,枯瘦的手抓住嬴無忌的手腕:“先進來說吧!”

  說著。

  就把嬴無忌拉進了屋。

  等到嬴無忌坐在他的旁邊,他顫顫巍巍地給嬴無忌沏了一杯茶。

  嬴無忌抿了一口,清香中帶著一絲苦澀,味道算不上壞,但跟尋常貴族消費的那種,還是差了太遠。

  精確點。

  都不是茶。

  而是樹葉泡的水。

  這點倒不是烏問摳搜,而是墨者向來只喝這種。

  崇尚節儉的他們,嫌水里沒有味道,就只能這么干。

  嬴無忌以前就喝過,苦澀難喝。

  這一杯已經算非常好的了。

  “哎……”

  烏問看向嬴無忌:“駙馬爺覺得如何?”

  嬴無忌笑著道:“清香怡人,好喝!”

  烏問枯瘦的雙手搓了搓膝蓋,看起來有些局促,又似乎是在緬懷,樂呵呵地笑著:“這種樹葉茶,是當年青衣教我的,已經過去幾十年了,我一直藏著沒教給別人。翟云那小子跟我哭爹喊娘了好幾次,我都沒教他!”

  說話間。

  渾濁的雙眼,似有淚光閃動。

  嬴無忌也只是陪著笑,也不知道能說什么。

  烏問轉過頭:“青衣那件事情,你怪老夫么?”

  嬴無忌笑著搖了搖頭:“青衣前輩乃是當之無愧的圣人,對夫子更是意義深厚,夫子想要見到她無可厚非,何況夫子本來就沒有做什么。”

  “唉!”

  烏問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起來也是可笑,青衣已經作古,我又何必做這些?于盛世無益,還害了今人!”

  嬴無忌輕嘆:“夫子不必自責,畢竟夫子也不知道巨子究竟是何身份!”

  烏問臉色有些掙扎:“便是我再愚鈍,從他問我要心頭血的時候,怎么還能猜不出?這件事都是我私心作祟,你也不必替我解釋!

  老夫雖不算狂人,之前也自詡為正義悲憫之時,想不到臨老竟然做出了此等背德自私之事,老夫悔啊!

  其實我早早都想登門道歉,但徘徊許久,終究還是不敢。

  好在無忌你終于來了!

  請務必受老夫一拜!”

  說罷。

  便又顫顫巍巍站起身來。

  沖嬴無忌深深拜下。

  嬴無忌趕緊將他扶起:“夫子使不得!你也只不過提供心頭血了而已,又沒有真的做什么?何況此次新地建設,若沒有夫子鼎力相助,又怎么會這般順利?夫子莫拜,不然我容易折壽。”

  烏問這才直起身子。

  只是坐回椅子之后,神情悵惘,還是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嬴無忌也不忍責怪,因為設身處地一下,自己可能也會做出跟他相同的選擇,畢竟讓青衣重現于世這件事情,整體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壞事。

  看烏問這蒼老的樣子,恐怕也承受了不小的內心折磨。

  過了好一會兒。

  烏問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臉色好看了一些。

  嬴無忌笑著問道:“夫子!既然你已經知道了巨子的真實身份,你就沒有什么打算么?”

  “打算……”

  烏問有些迷茫。

  之前嬴十三找過他,嬴十三知道的事情,他現在也都知道。

  如今的墨家巨子,同時也是為我教的教主,還是周王室的并肩王。

  這種身份。

  不管對墨者公會,還是對整個黎國,都會產生不小的影響。

  他也隱隱猜出了嬴無忌這次過來是為了什么。

  若墨者公會真被全部帶走,對黎國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這種結果,也絕對不是他想看到的。

  沉思良久。

  他緩緩說道:“其實無忌你也不用特別擔心。”

  嬴無忌眉毛一揚:“哦?請夫子賜教!”

  烏問輕輕一嘆:“天下墨者對巨子言聽計從不假,但巨子同樣也是墨家上下層一起選出來的,都是在他們心中真正的圣人。圣人就要做圣人的事情,現在墨者公會在黎國發展得相當不錯,就算是巨子,也不可能將人全部調走。”

  嬴無忌揉搓著下巴:“若是他硬要調走呢,在不傷害他權威的前提下,他能調走幾成?”

  烏問忖了忖,右手五根手指頭搓在了一起:“七成!那些已經取得吏位的,基本都不可能走,因為現在的黎國,政治體制最適合墨者的發展,只要黎國不改變,就至少能留下來三成墨者,而且質量還不低,足夠維持黎國穩定了。”

  “好家伙!”

  嬴無忌心頭一驚。

  七成!

  這跟把手伸進他口袋里掏錢有什么區別?

  光是想想都肉疼!

  他要的可不僅僅是維持黎國穩定,而是讓黎國繼續高速發展。

  不接受。

  絕對不接受!

  烏問見他這副表情,不由勸慰道:“不過也不會那么一呼百應,因為正常情況下,巨子不可能憑空下令調太多人走。還是那句話,圣人要做圣人的事情。

  就包括這一年多,墨者大批奔赴黎國,也不是巨子的命令。

  只是我在這邊看到了墨者公會的前景,在公會開會的時候提了一下,巨子沒有反對,只是讓各地墨者自行抉擇。

  最后口口相傳,才看到新地如此盛況。

  黎國前路一片坦途都尚且如此,這天下還有什么比黎國還要好的理由呢?

  若沒有一個說服力極強的理由,他可能也就能調走五成。”

  五成……

  嬴無忌臉色有些發苦。

  五成也肉疼啊!

  而且姬峒一個純純的搞事boy,想要搞事,怎么可能連一個像樣的理由都不找?

  往后的搶人大戰,可能會十分殘酷。

  烏問忍不住道:“駙馬爺這是想,整個墨者公會全都留下?”

  嬴無忌點頭道:“不說全部留下,如今黎國政通人和,游俠不游俠的真無所謂,但工匠我必須留下七成!夫子你也看出來了,黎國絕對是最適合墨者工匠發展的地方。

  如今新地的潛力還很大。

  等新地開發完了之后,黎國的國力估摸著也強到一定地步了,吞并一些地盤,一眾墨者工匠必然還有用武之地。

  雖說你們墨者信仰‘非攻’,但夫子應該也看到了,黎國追求的天下大同,才是黎民百姓安居樂業之道。

  而非為攻而攻!”

  烏問沉默了片刻,頗為認同地點了點頭。

  卻還是輕嘆道:“但墨者公會也存在了數百年,巨子向來都是最高意志,一時之間想要扭轉,也并非易事。”

  嬴無忌忍不住道:“可有辦法助我?”

  烏問沉吟片刻,嘴唇張了張,卻沒有發出聲音。

  背著手走向窗戶,仰望天邊夕陽了許久,這才緩緩說道:“若真有那天,駙馬爺找我便是,我雖然沒有把握,卻也愿意盡力而為,也算讓我這把老骨頭物盡其用了。”

  嬴無忌也不知道他心里有什么打算。

  但卻相信他并非無的放矢。

  于是恭恭敬敬行了一禮:“那就多謝夫子了!”

  “客氣!”

  烏問有些動容:“是老夫應該謝謝駙馬爺才對,若沒有駙馬爺,老夫恐怕到現在,都還沒有看到盛世光景呢!”

  嬴無忌點頭:“晚輩定當竭盡全力,告辭!”

  “我送你!”

  烏問把嬴無忌送出了小院,在院子里又站了許久。

  待到最后一縷夕陽消失在地平線上,他才下定決心一般,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背著手回到了屋里。

  乾楚炎三國交界處是一片大山。

  因為地勢險峻,軍隊難以前行,所以一直處于三不管的地帶。

  生活艱苦。

  但好在環境清幽。

  山林之中有不少野果菌菇,運氣好了還能找到一小塊平坦的土地種糧食,圍上一圈籬笆避免野物偷吃,倒也能零零散散地養活幾戶人家。

  山腰處有一戶農舍。

  木籬木門木屋。

  看起來與其他農舍別無二致。

  不過男主人看起來卻豐神俊朗,雖然穿著粗布麻衣,舉手投足之間卻充滿著高貴的氣質。

  此刻正站在一面畫板之前,咬著筆桿子沉思,半天都沒有落筆。

  院子里。

  一個同樣衣著普通,卻生得嬌俏的少女,正在認真地研磨顏料。

  在一旁,還晾曬著一張張自己做的紙張。

  過了一會兒。

  她端著一盤顏料,笑吟吟地走了過來:“王爺,這次的顏料怎么樣?”

  中年男子看她了一眼,并沒有說顏料的問題,只是把顏料盤放在了一邊,輕輕撫摸了一下少女的臉。

  微微笑道:“燕兒!感覺你最近好像開朗了些。”

  南宮燕有些訝異:“是么?”

  姬峒點了點頭:“昨夜我不在,你一個人在這里住,害怕么?”

  南宮燕想了想,自己都覺得有些驚奇:“好像的確沒那么怕了!”

  她怕黑。

  怕孤單。

  怕到了骨子里。

  但最近這些情緒,好像的確消減了許多。

  為什么呢?

  她想了想。

  輕輕攬了一下姬峒的脖子:“可能跟王爺在一起久了,我就什么也不怕了!”

  姬峒笑容溫煦:“也許是吧!你做顏料和紙張都有進步,辛苦你了!”

  南宮燕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鼓舞:“只要王爺高興就好!”

  她側過身看了看。

  發現畫卷上畫著一個晾曬紙張的少女。

  跟自己有九分相像。

  但總感覺缺少一股神韻。

  五官明明就是那個五官,但卻看著不像那個人。

  姬峒輕咳了一聲:“丹青妙術深奧無比,花費了這么長時間,依舊不得要領。”

  南宮燕笑著搖頭:“王爺莫要謙虛,之前王爺甚至都沒有接觸過丹青之道,這才幾日的工夫,便已經做到了此等地步。若這都要謙虛,說出去豈不讓無數畫師都以頭搶地?”

  姬峒笑了笑沒有說話。

  上次痛失丹青妙術,對他還是有些打擊的。

  不過損失也沒有那么慘重,他再一次回到了暝都盡頭,從本我規則那里問道了丹青參悟的是哪部分規則,再結合這么多年對丹青做的那么多調查,已經隱隱摸出了丹青渡魂的輪廓。

  假以時日。

  并非不能通過一己之力重現丹青渡魂之術,即便達不到青衣的高度,也絕對比丹青要強。

  只是……

  萬事開頭難,這進境實在很難讓人滿意。

  南宮燕見他不說話,不由咬咬牙道:“都怪李家那些廢物,不然王爺何至于離開鎬京?若有鎬京那些資源,說不定王爺早就領悟丹青渡魂了。”

  姬峒笑容淡然:“說到底都是我棋差一著,倒也不必怨天尤人。”

  當真是棋差一著。

  下棋下不過,還有什么好說的。

  周天子也是沒辦法,趙氏去了那么多人,還帶著魏韓兩家的書信,如此大一口黑鍋,他是萬萬不可能替自己扛的。

  離開鎬京,也不過是給趙氏一個交代。

  對于他實實在在的權力,其實并沒有什么影響。

  這個時候。

  一個人影驀的出現。

  輕輕扣響了木門。

  “教主!”

  “蠱娘來了!”

  姬峒淡淡一笑:“進來吧!”

  一身黑色斗篷的蠱娘走了進來。

  她沖姬峒欠了欠身,斗篷下的雙眼若有若無地看了南宮燕一眼,才說道:“教主!屬下有事向您稟報……單獨稟報!”

  最后四個字,她咬得很重。

  “嗯!”

  姬峒點了點頭,便笑著示意南宮燕稍等,然后就帶著蠱娘進了屋。

  封上隔音符以后。

  姬峒才笑著問道:“情況如何了?”

  蠱娘沉聲道:“嬴無忌已經找上烏問了,雖然不知道說了些什么,但想必也是擔心我們將墨者公會的人調走。”

  “意料之中!”

  姬峒笑了笑:“烏問心里一直記掛著青衣的圣人之路,想必一定會幫忙。”

  蠱娘眼神中殺意隱現:“那我們要不要……”

  她雙手比在脖頸處,做了一個割喉的手勢。

  姬峒笑了笑:“不必!他推演術已入大成,尋常高手本就奈何不了他,更何況還在高手遍地的新黎城。而且此人悲憫世人,縱然與我們理念不合,也不應當痛下殺手。”

  蠱娘趕緊躬身:“是屬下狹隘了!”

  姬峒微微一笑:“你一心為我,不必有歉意。烏問……且隨他吧,若區區一個烏問都能阻止我的計劃,那就說明我這計劃本來就是不完美的!”

  蠱娘忍不住問道:“教主就這么有信心?”

  姬峒點頭:“只要計劃順利,吳炎歸心,楚國為盟,墨家執掌我手,嬴無忌與白家也能為我所用!”

  蠱娘不知道姬峒哪里來的自信。

  因為她對姬峒很多事情都一無所知。

  不過她也沒想過知道。

  只需要安安心心為姬峒辦事就行了。

  至少姬峒說的這些,讓他看到了無比光明的前景。

  她沉吟片刻問道:“那屬下現在做什么?”

  姬峒微微笑道:“通知周天子,動作可以開始了。另外聯系我們在黎國的人,傾力幫白家壯大,白家勢力越大,咱們的計劃就會越順利!”

  蠱娘有些疑惑:“可這樣,不都便宜嬴無忌了?”

  姬峒笑了笑:“便宜他便便宜他吧,希望他都能夠接的住,不要撐死。”

  若只有一個曹公公,想要把趙暨這個老年君王徹底拉下泥潭,無異于癡人說夢。

  但有一個白家就不一樣了。

  白家沒有那么好駕馭。

  他只希望嬴無忌的野心能大點,再大點。

  等嬴無忌徹底吃不下去的時候。

  這天下,便只會剩自己一個贏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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