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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3 平等綁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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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上午,《南華日報》便刊登出邵醉翁、邵邨人兄弟被綁的新聞,由于邵氏兄弟在電影業深耕數十年,名氣不小,一時間引起熱論,一千萬港幣的數額也開出港島歷史新高。

  這年頭大老板被綁票不是什么稀奇事,市民們也往往停留在口上的議論,當作八卦新聞來看,其實是引起不了多少社會輿論的,逞論,賣苦力的勞工與大闊佬無法共情,不少人都是幸災樂禍。

  邵毅夫沒有天真到想用報紙輿論逼警隊救人、放人、只希望新聞輿論能讓何定賢有所顧忌,并且到時全額追回贖金,免得人也沒了,錢也沒了。當然,邵逸夫很清楚要做一場交易,手中必須要有對應的籌碼,要是不想付出經濟上的代價,就必須握住同價的人或物。

  十點多鐘。

  何定賢看完報紙,吃完早餐,慢條斯理的撥出電話:“嘟”

  “邵先生。”

  “我是何定賢。”

  邵醉翁昨夜少睡,眼睛有些泛紅,但接到電話卻精神一振,趕忙問道:“何sir,是不是有消息?”

  “出來聊吧。”

  何定賢邀請道:“三十分鐘后,潮福酒樓。”

  “沒問題,何生。”

  邵毅夫張口答應。

  半小時后,潮福酒樓,二樓一張茶桌旁,邵毅夫恭恭敬敬的起身倒茶,遞上茶盞道:“何長官,家兄的事情麻煩了。”

  “邵先生,客氣。”

  何定賢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道:“這件事情在新聞上鬧的很大,警隊職責所在,肯定要盡心盡力,只是綁匪看見新聞之后,心里有點不爽,一千萬港幣死不松口。”

  “何長官,邵氏確實有一些家業,但是一千萬港幣可是一個天文數字,現在變賣產業到提現,起碼要一兩個月時間,愿意接手院線的人也不多。”邵毅夫話里有話,試探道:“除非何先生愿意接手。”

  “哈哈。”

  “我怎么敢乘人之危。”何定賢朗聲笑道:“不過,我手下的已久找到綁匪位置,但綁匪藏在濠江境內,港警沒有執法權,想要讓濠江的司警動手,需要一點手續費。”

  上滬商會在濠江內可謂是完全沒有勢力,邵毅夫連忙道:“請問要多少?”

  “五百萬。”

  何定賢伸出一個巴掌,出聲道:“如果邵先生肯出錢的話,我可以聯系朋友幫忙救人,如果邵先生拿不出現金,只能走法律程序請司警配合,但最終的結果就不一定了。”

  “你也知道,濠江司警爛到根子里,沒收到這頭的錢,可以就去收那頭的錢了。”

五百萬比一千萬少一半,但依舊是一個極大的數目,不過邵氏一家的資產起碼有幾千萬,算上南洋院線、地盤、游樂場、港島的院線、電影公司等  光是邵醉翁的邵氏父子院線,資產價值就超過千萬。

  “好。”

  “用五百萬救我兩位兄長一條命。”邵毅夫道:“值。”

  “何先生什么時候要錢?”

  何定賢糾正道:“不是我要錢,是我幫你交給綁匪!”

  “最好下午能打到東方銀行的賬戶上,我再轉交給濠江方面的人。”

  邵毅夫沒有猶豫:“沒問題。”

  有錢人在槍桿子面前就是頭肥豬。

邵維枚心疼的滴血,但遠比一千萬好接受  何定賢飲了口茶,嘴上不說話,顏雄卻坐在一旁適時的插話道:“邵先生,我大佬幫了你這么大的忙,沒點什么表示嗎?”

  “阿雄!”

  何定賢面露不悅,放下茶杯,瞪他道:“不講禮貌!”

  “沒關系,沒關系。”邵毅夫卻和顏悅色,擺手道:“顏sir的話合情合理,其實就算他不講,我們也該有所表示,如果何先生能夠把罪犯的尸體帶回來,邵氏愿意再捐一百萬給警隊蓋樓。”

  蓋樓只是一種說法,錢打進警隊賬戶,一塊磚買多少錢,還不是看財務科的人怎么計算?到時候,他們上下其手能撈不少錢,雙方還都得了名聲。

  這個價碼不低。

  何定賢卻還搖頭道:“幫忙救人是警隊的職責,沒能截住罪犯已經是港警失職,又怎么收邵先生的好處?”

  “何sir高風亮節,但得為兄弟們考慮,管理警隊也是要花錢的。”邵毅夫道。

  何定賢望向顏雄:“阿雄,伱有什么想要的,同邵先生講,邵先生肯定不會拒絕。”

  邵毅夫也把目光轉向顏雄,顏雄擠出笑容:“邵先生,我正好想開一間影視制作公司,聽聞您有一份和麗的簽署的頻道租約,不知能否轉讓給我呢?”

  “愿意出錢購買。”

  邵毅夫眼里閃過一抹精芒,久久盯著顏雄,顏雄也毫不露怯望著他,雙方可謂是圖窮匕見,這一刻,他終于摸清何定賢的目標。是因為邵氏搶了東方影業的租用合同,才會惹出這么大的麻煩。

  說實話,在東方影業前去找麗的映象之前,邵氏確實沒有想到可以租用電視頻道。雖然,邵毅夫一直有關注電視牌照的事情,但是,見英資公司成功拿下就熄了心思。

  隨后截胡東方影業的租用合約,確實做的不地道,但無商不奸,合同簽署之前,誰都有資格去談。

麗的將合約錢給他,自有公司高層的考慮  而在邵毅夫看向顏雄的時候,何定賢也在盯著邵毅夫,邵維枚更是沒想到綁票的事情能牽涉到合同,坐在旁邊有點愣神,顏雄嘴里卻迸出一句帶有威脅的話:“怎么,你不愿意?”

  “哈哈。”

  邵毅夫干笑了兩聲,隨即道:“顏sir還對電視制作感興趣啊?”

  “是啊。”

  “我感興趣。”顏雄面帶兇色的點下頭。

  “好。”

  邵毅夫出聲答應:“顏sir感興趣,我肯定得雙手奉上,只要我兩位兄長回來,租約就免費轉給你。”

  顏雄終于笑道:“多謝。”

  “何長官,拜托了。”邵毅夫又看向何定賢,何定賢也點頭:“不用客氣,我應該做的。”

  “我先回去籌錢,等事情結束再擺一桌謝謝你。”邵毅夫站起身,何定賢揮揮手道:“送邵先生一下。”

  顏雄起身送人。

  邵維枚在跟著六叔坐上車后,馬上就開口道:“六叔,為什么顏雄要公司的電視租約?”

  “這場就是警隊一手導的,就是逼我把租約給交出來。”邵毅夫冷聲道:“大佬和二哥都是遭了無妄之災,你到豐德號去拿錢,但不急著送過去。”

  “知道了。”

  邵維枚在得知對方不是沖著人命來的,心里反而松出口氣。上滬商會在政界的勢力太薄了,不提與潮汕人爭奪警隊權利的事,光是在律政司、政務局里的力量都有些捉襟見肘。

  不是沒有。

  而是與粵省商會有一定差距。如果粵省商會還沒有抱團,一對一劣勢倒不明顯,現在又怎么打得動粵省商會這個龐然大物?邵毅夫沒料到何定賢有本事在半年就完成商會組建,猛的一拳打過來,簡直把他打的喘不過氣。

  可邵毅夫并不是站著挨打不還手的性格,回到上滬會館內,立即打電話給身在南洋的吳阿慶。

  吳阿慶接到電話,恭聲道:“邵會長。”

  “兩個小時,有沒有幫忙把蔣天養綁了。”邵毅夫十分干脆,吳阿慶不了解港島時事,驚訝之余,細思片刻即道:“蔣天養最近常常跟吳有棟一起出席公共場合,在哪里我得調查一下,爭取把人綁到手。”

  “好。”

  “事情做成,我讓吳豪接你的班,事情干不好,你也不用回來了。”邵毅夫將電話掛斷,站在桌前揉了揉太陽穴,心里壓力顯然很大。上滬商會并不是沒有一點力量,特別是在投資成功林有福之后,于南洋的控制力倍增,海定社勢頭已經超過義群社。如果吳阿慶可以把蔣天養綁到手上,拿來與何定賢做交換就完全可行。

  蔣天養是何定賢布局在南洋的一枚重要棋子,遠遠比一份電視臺租約來的重要,平等交易的前提是有平等的實力。吳阿慶接到大老板的電話,心里更是興奮異常,上一回與蔣天養在酒樓對峙被踩在腳底,就讓吳阿慶憋了口氣,但礙于要優先考慮社團利益,不得不忍氣吞聲。現在大老板親自下令要對蔣天養動手,既符合勞動陣線的利益,又合大老板心意,可以放手搏一把了。

  何況,大老板的命令很有分寸,綁了蔣天養,肯定要用來談判的,而不是殺了蔣天養。蔣天養活著,義群社就不會翻天,局面也更好控制。

  吳阿慶很快就調集手里最精銳的力量,親自帶隊出街辦事。邵毅夫則沒把事情與任何人講,更不怕事情暴露何定賢撕票,他手上只要有綁匪想要東西,起碼命要給他留著。

  新加坡。

  牛車水,唐人街。

  蔣天養穿著西裝,手里拿著礦水泉,站在一座宣講臺的牌背后,借著陰影擋著太陽。臺上的吳先生正在進行拉票演講,臺下除了路過的市民外,還有許多穿著西裝,打扮斯文的社團保鏢,外圍一些正在分發傳單的人也是社團馬仔。

  這時吳先生講完一波理念,喊完口號,放下喇叭,鞠躬下臺,來到蔣天養身邊,十分自然得接過蔣天養帶來的一瓶水,笑著道:“蔣生,等會一起去吃午餐?”

  “好啊。”

  蔣天養戴著墨鏡,脖子上掛著佛牌,笑著答應。

  本月最后一天,最后一個小時,再不投浪費啦,兄弟們。

  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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