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老瘋子雙腳一蹬，整個人沖天而且，下一瞬便重重落在魏猛對面，雙手直接向魏猛抓去。
魏猛根本來不及反應，下意識抬手平推，與老瘋子四手相對。
老瘋子卻詭異地笑了起來，竟是將魏猛的雙手捏住，不要命般催使著全身的真氣，盡數攻向魏猛。
他竟然要以兩人肉身作為戰場，直接比拼真氣強度。
魏猛臉色也瞬間變得難看至極，周身泛起了一層藍光，竭力抵擋著對面黑色真氣的入侵。
半炷香，一炷香......
魏猛此時已經七竅流血，渾身四肢百骸都都有幾縷黑色真氣游走，肆無忌憚破壞著血肉和經脈的生機。
若非元丹未滅，只怕早已沒有再戰之力。
老瘋子神色愈加猙獰，漸漸的，黑色真氣以摧枯拉朽之勢蔓延而去，將魏猛身周的藍色真氣盡數泯滅。
而后將魏猛的整個人都慢慢籠罩，只聽“噗噗噗噗噗......”數十聲響，宛如錦帛撕裂，魏猛全身上下爆出一片片血霧。
終于雙眼一翻，軟軟倒了下去，再也爬不起了。
老瘋子此時也已是油盡燈枯，可他終究是贏得了這場搏殺的勝利。
伸開雙臂，抬起頭，他狀若封魔般笑了起來：“我兒，為父為你報仇了，你安息吧！”
“安息吧！”
“安息吧！”
聲音回蕩在這片樹林之中，久久不息，方圓數里的鳥兒都被驚得飛離了枝頭，漫天飛舞。
正當老瘋子準備一招結果了腳下的敗將，只聽一旁一道年輕男子的聲音響起：“慢！我能救你兒子性命。”
老瘋子眼神一震，抬眼望去，正是方才跳下馬車逃走的那人！
邊長空此時也是心中無奈，他本想一走了之，畢竟自己還要給薛玉報仇。
即使只剩下一年的性命，那也比冒險回頭救魏猛強。
可他走到一半，終是嘆了口氣。
他終究不是忘恩負義之人，魏猛除了打傷他之外，確實救過他兩次性命，如今一走了之，只怕日后都要一輩子活在這件事的陰影之下，再也算不得恩怨分明的英雄好漢。
“你說你能救我兒的性命？”
老瘋子眼神之中充滿不信，心頭暗下決心，如果這后生敢騙自己，那就一掌將他腦漿打出來，正好仇人全都齊了。
邊長空問道：“要救你兒子，便要回答出這幾個問題。”
“首先，他到底傷在誰的手里？”邊長空指了指地上的魏猛。
老瘋子答道：“當然是我。”
邊長空又問：“我是誰”
老瘋子有些奇怪道：“我怎么知道你是誰？”
“你，是誰？”
“我，老夫，老夫是誰？我......想起來了，我姓孫！我兒子喊我孫爺爺，我當然知道我是誰！”
邊長空搖了搖頭：“不，你不知道。只有姓就能知道自己是誰嗎？不，這只是個姓氏。你可以姓孫，他也可以姓孫，我也可以姓孫。你兒子也可能不姓孫。”
老瘋子聽得有些頭疼，心里已經有些不耐煩，揮手道：“什么亂七八糟的，我姓孫，叫孫爺爺總行了吧。”
“誰都可以叫孫爺爺，你可以是真的孫爺爺，書里面也可以有假的孫爺爺。關鍵是把代號拿掉之后呢，你又是誰？”
“我不知道，我也不用知道。這和我兒子復活有什么關系？”
“當然有關系，你兒子是誰？”
“我兒子當然是我兒子！”
“你兒子和我有什么區別？”
“當然有區別，我兒子是我兒子，你是你。”
“錯！你兒子對他自己來講，就是我。而我也是我。我不過是個代號，當你在和我說話時，你也是我。”
“停！夠了！”老瘋子感覺自己腦子已經轉不過來了。
邊長空語速更加迅疾：“你若想救你兒子，就必須要想！現在咱們的代號都是我，那是不是意味著，你就是你兒子，我也是你兒子，咱們都是你兒子！”
“胡說八道！”
“是不是胡說你心里清楚。你兒子生從何來，死往何處？他為何要選了你做父親？他的出現對你意味著什么？你是我，你兒子也是我，你也是我，那他是不是我？是你選擇了你兒子，還是你兒子選擇了你？”
“老夫殺了你！”
“停！既然你也是我，你兒子也是我，我也是我，我們三個就完全一樣。那你是不是你兒子，我是不是你兒子，你兒子是不是你兒子！”
老瘋子停下了手掌，愣了下，此時他距離邊長空只有一步之遙。
邊長空的聲音振聾發聵：“我是你兒子，你也是你兒子，那是誰殺了你兒子，你兒子有殺了誰？”
“啊！”老瘋子再也忍受不住，捂住腦袋向遠處跑去，嘴里還喊著：“我兒子殺了我兒子，不可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