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急了起來：“你的狗，他不是我們軋死的啊！”
“我們才來到這邊，就看見你抱著這狗在路中間站著。很明顯是被......”
車夫話未說完，老瘋子突然雙眼圓瞪，白色須發無風自動，仿佛發癲一般，向著車夫吼道：“你罵我兒子是狗？”
“你的意思是，我也是狗？！”
“轟”的一聲響，只見老瘋子一動未動，面前的車夫卻被一股磅礴真氣擊飛出十多米之外，如同破敗的稻草人一般落在地上便一動不動，大概是死了。
魏猛眉頭早就緊緊皺了起來，他看到這老瘋子之時，便發現此人修為深厚，不在自己之下。
因此一直從旁觀察，看看是不是哪位仇家過來針對自己。
可現在卻沒有一點眉目，這老人仿佛真的只是個瘋子。
先天宗師境的瘋子！
什么時候，這世上的宗師變得這么廉價了?
看那老瘋子打死了車夫，又站起身來，眼睛直勾勾盯向自己，魏猛出聲問道：“老人家，可是與我有仇？”
“當然有！”老瘋子烏鴉般地嗓音中充滿憤怒。
“我從未見過閣下，我們有何仇怨？”
“你殺了我兒子！”
“......”
魏猛此時心中一陣火起，面前這老家伙不管是不是真瘋，總之黏上自己了！
強壓下怒火，魏猛此時還挾持著邊長空，他不想在此地與一個瘋子起沖突。
“那我再賠你一條......兒子如何？”
老瘋子將那死狗輕輕放在地上，緩緩站起身子，一下又變得面無表情：“好啊，那......你賠我兒子性命！”
說罷，揮拳朝馬車打來，只見一股濃郁的黑色真氣從老瘋子的拳頭上顯化而出，仿佛離弦之箭，奔雷一般直沖向前。
魏猛一聲冷哼，從馬車之中飄然而下，雙手向外一撐，身前起了一道無形氣墻。
那黑色真氣與無形氣墻撞上，仿佛流星落入深潭之中，初時爆濺出驚濤駭浪，最終卻又消失無蹤。
只是這黑色流星能量太大，自己消失的同時也蒸干了水潭。
與老瘋子交了一招手后，魏猛心中有些微沉，這老瘋子的修為比他想象的還要高一些。
如果單論真氣強度，只怕是接近沈方圓那種層次，在宗師里可算是頂峰。
此刻魏猛心中對邊長空更是怨恨，如果他能拿到烈陽神功，配合上自己的三品升龍掌，哪里會忌憚這老瘋子！
“倒要看看你是真瘋還是賣傻！”
魏猛那兩撮龍須一般的小胡子有些翹起，不知是不是氣得。
運足十成真氣，只見他雙臂揮動，周身緩緩顯現出十條數米長的銀龍，圍繞在他身邊不斷游走。
一聲怒喝，魏猛雙掌前推，仿若蛟龍出海，玉蟒伸腰，一群銀龍裹挾著風雷之勢直撲對面，仿佛要將目標生吞活剝一般。
再看老瘋子，剛見到那十條銀龍顯化，眼睛都瞪得有些直了，過了瞬間竟有笑了起來，就像是見到了玩具的孩子。
此時看見銀龍都朝自己撲來，老瘋子笑得更是暢快，嘴里念道：“一條、兩條、三條......全是母的，不帶把兒，哈哈，不帶把兒。”
嘴里念叨著，動作卻不停，只見他雙手先是聚于丹田之下，隨即猛地向前一推，一股比方才濃郁數十倍的黑氣奔涌而出，將他身前幾丈的天地籠罩在了夜幕之下。
夜幕飛速向外擴散，摧枯拉朽般將那群銀龍全部碾碎，而后銀色真氣炸裂開來，與附近的夜幕一起，將四周的地面樹木都炸了個粉碎，到處都是一個個大坑，一旁的幾棵老樹也都被腰斬，上半截的碎片滿地都是。
待到銀龍盡數被滅，殘余的黑色真氣卻毫不停留，徑直向魏猛延展而卻。
老瘋子得勢不饒人，又是數道黑色真氣打出，嘴里笑道：“我說，你那龍不錯，可惜是個母的，不夠力道。”
“你得放出十條加十條來，才夠我打。不然，我肯定能打死你。”
魏猛根本不答話，只是使出渾身解數，硬抗老瘋子不斷攻來的黑色真氣。
畢竟他身后便是馬車，如果讓黑色真氣打中了，誰來給他背烈陽真氣的口訣。
二人登時純粹比拼起真氣來，那老瘋子雖修為深厚，可無奈腦子似是真有問題，來來回回只會將黑色真氣不要錢般打出去。
而魏猛卻是空有一身身法與招法，不但要護著馬車，修為又比對手差了一截，只能和個活靶子一樣，硬抗對方的攻擊。
若非升龍拳真氣化形比黑色真氣多了不少妙用，只怕魏猛早就落敗。
雙方逐漸打出了真火兒，老瘋子久攻不下，心中逐漸煩躁起來，眼神變得狠厲起來，怒道：“你為什么還不死，再不死我兒子就不等你了，他去投胎后還怎么看我報仇！”
雙腿一蹬，只見老瘋子沖天而起，而后整個人如個鉆頭一般，周身挾裹著濃稠的黑色真氣，旋轉著向魏猛射去。
魏猛還未反應過來，老瘋子整個人便已來到他眼前，白發飄飄的腦袋好似一柄鐵錘，與黑色真氣一同砸破了魏猛的周身的真氣防護，重重撞在他的胸口上。
“砰”的一聲，魏猛整個人都被撞飛出去，馬車都被他撞散了駕。
咽下一口血水，魏猛手一拍地，人便倒飛到十幾米開外，防止老瘋子再次攻擊，這才得以瞟了一眼邊長空的狀況。
可除了幾匹馬兒的尸體，到處都是馬車碎片，哪里有邊長空的影子？
“啊！！！”
魏猛直氣得眼前發黑，忍不住發出驚怒。
數息之后，林中又是一陣龍爭虎斗，飛沙走石。
......
是夜，大雨傾盆，一名黑衣男子幽靈一般行走在泥濘之中，每每落腳，都重重陷在污水深處，再抬起，又帶出不少泥漿，甩得滿身都是。
可男子卻毫不在意，低頭呆呆走著，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猛地，男子停住了腳步，四周盡是荒野，天地之間仿佛只有他孤零零的一個人。
伸開雙臂，抬起頭，他睜著雙眼，任憑豆大的雨滴重重落在眼底，雨夜之中隱隱傳出一陣陣嘶吼：“玉兒，邊大哥為你報仇。”
“玉兒，邊大哥為你報仇。”
“玉兒，邊大哥為你報仇。”
大秦，雨夜，邊長空孤身走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