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耀東艱難的寫完了十頁，等他將鋼筆蓋子合上時，葉成湖驚得跳了起來。
“你寫完了？你怎么就寫完了，我都沒寫完！不信，你給我看看……”
“一巴掌呼死你。”
葉耀東將自己的練字本收起來，重重的敲了他腦袋一下，“寫你的去。”
葉成湖摸摸自己腦袋，又抓了抓頭發，一臉的煩躁，“要看圖寫話，都已經被我手蹭的黑溜溜一片了，看都看不出來是什么，怎么寫啊，煩死了……”
葉耀東伸過腦袋去瞧了一下，確實烏漆抹黑一片。
不過不關他的事，也不是他的作業。
這年頭的學習條件是真的艱苦。
這提綱就薄薄的一張透明紙，放在課本上都能印出字來。
上面的墨汁是通過手滾輪沾著墨水印刷拓印下來的，干不了，寫的時候手腕就會把上面的字蹭的烏黑一片，有的能認出來，有的根本認不出來。
跟以后那個直接打印出來的根本沒辦法比。
現在這提綱還都是老師手寫，然后拿去墨汁滾動拓印，能不能認出什么字，完全是看老師寫的端不端正。
不會讀書確實也怪不了他兒子，上山下海太好玩了，讀書條件又不好，大人又沒空管，能成學霸，那真的是神了。
“現在知道誰可憐了吧？”
葉成湖生無可戀的趴了下去，結果下巴蹭到提綱了，黑溜溜的自己也沒有意識到。
葉耀東也沒管他，拍了拍他的腦袋，轉頭去裝雞湯了，他已經聞到香味了。
晚上補一頓，夜里出海消耗正好。
清明了，天氣回暖迅速，但是晚間的風吹過來也帶著濃濃的涼意。
還沒有到真正熱起來的時候，只有白天溫度稍高一些，海上更冷，葉耀東出海照舊穿上大棉襖。
他站在海面上，看的漁船緩緩駛離岸邊，就把棉襖外套扣子扣到頂，帽子口罩都包裹的嚴嚴實實，船現在是他爹再開，他可以直接回船艙休息。
只是當他半睡半醒躺到后半夜的時候，卻被一道喊聲吵醒了。
“快點，快點，起來，有情況……”
“別睡了，大家趕緊起來，趕緊保持清醒……”
所有人都一個激靈，趕緊坐起來。
“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
“我們發現海警局的船了，有好幾條，他們在追其他的漁船！”
“真的假的？”葉耀東驚呆了，火速的套上衣服。
“是真的，怎么可能拿這個事騙人，那船一條比一條大，上面還立著我國的國旗跟海警局的藍色旗子，眼瞎了都不可能認錯。”
大家都套上衣服往外走，邊聽著船工說話。
“遠遠看著船不大，等他們追擊，從我們的身后海面跑到前頭去，我們才發現。”
“本來是準備下網的時候，看著幾條船從旁邊極速的開過去，大家都留意了一下，結果看到他們撞上了，還以為是意外。沒想到撞完又跑，然后好幾條船在那里追。”
“現在都還能看到前方海面上有好幾個漁船的光點正在移動……”
他說的有些激動，有些語無倫次，但是大家都聽明白了是什么個情況，而且也都瞧見了。
“離的有點遠了……”
葉耀東的望遠鏡在駕駛倉，他瞇起眼睛瞧不清前方的狀況，只看到快速移動的光點。
他立即爬到舵樓上面，葉父正在跟其他漁船通信，也是在講前方海警船追逐的事。
“東子……我們是不是當沒看見，自己管自己捕撈啊？”
“望遠鏡給我一下，其他人怎么說？人家在辦公事，好像不關我們的事吧？”
葉父將望遠鏡遞給他，“這不是擔心跟他們一路，可能會遇到事嗎？所以我才叫人把你們都叫醒，萬一有啥事也能商量一下。”
“我們就正常作業，不會牽連到我們，不會有問題。估計是海警局的執法船在緝拿走私漁船什么的，應該一會兒就離開我們這個片區了。”
“大家也這樣說，就當沒看到，我們捕撈我們的，反正我們也沒有做什么違法犯罪的事。”
“嗯，但是這會兒還是先別下網，先看一下情況，等看不到那些船了，到時候再繼續。”
“好，我跟其他人也說一下，省得漁船放下去后，會少了一些機動性。”
葉耀東拿著望遠鏡時刻關注著遠處的情況。
那幾條漁船雖然在追趕，但是也沒有脫離出他的視線范圍，他拿著望遠鏡，還清晰的看到其中有一條豎著旗幟的海警局執法船，正被另外的大船撞擊了一下。
就在這時，幾條海警的執法船好像也下令攻擊，正使用航路管制水炮噴射，試圖迫使其停船。
他也瞬間激動了，也不挨著駕駛艙了，快走幾步，靠著欄桿上面，眼睛死死的盯著前方，嘴里還臥槽了兩聲。
“看到什么了東子？給我也看看……”
“別吵，你開你的船。我看到他們要打起來了，兩船碰撞，海警的執法船在迫使對方停船，太刺激了……”
“給我看看……”
“別吵，老實點。”
葉父急了，“我就看一眼，你怎么不買兩個？”
“不要錢的？你以為那么好買？你掏錢嗎？”
“我就看一眼，這個望遠鏡也是好東西啊。”
葉耀東沒管他爹，繼續拿著望遠鏡觀看前方的戰況。
海域太寬廣了，即使他們全力的在那里追逐，也沒有脫離他望遠鏡能觀看到的范圍。
而且他還看到漁船被水炮打了中，停止的前行，還原地打個轉，其他漁船也同時受到不同程度的被攻擊，沒有再繼續往前了。
反而幾條船都受到了驚嚇，立即分散了方向，東一條，西一條逃竄。
“那些船分開了……”
葉父驚呼，“東子，后頭還有船！應該是執法船。”
葉耀東拿著望遠鏡往后頭瞧，果然又看到后面行駛過來兩條豎著旗幟的執法船。
估摸著的是前方的執法船發送請求支援信號，所以才有后面這兩條執法船，并且后面這兩條執法船看著體型更大。
也不知道前方幾條船僵持了多久，竟然一下子出動了這么多的執法船。
前方剛剛看著是三條執法船，都樹立著旗子，船身也很好辨認，而被追逐的那些漁船卻有五條。
所以難怪那些漁船敢膽大包天的去撞擊，企圖逃竄，試圖搏一搏。
只見后面這兩條執法船正朝他們快速駛來，在縮管距離后，就進行喊話示警，并令他們停船接受檢查。
畢竟現在海面上的漁船有點多，短距離下出現的這么多漁船，個個都有嫌疑。
葉父立即就停船了。
其他三條船跟他們漁船都離著遠遠的距離，并沒有接到停船通知，但是在葉父停船后，收到消息也立即跟著停了。
“東子，執法船要來查我們了，我先停下來……”
“查吧，我們是正常的捕魚船，不要緊，這會兒也最好不要動，不然以為我們是同伙兒。”
他們船剛停下來沒一會兒，執法船就快速靠近了，而且還拿著喇叭沖他們喊話。
“前方的漁船請接受檢查，前方的漁船請接受檢查，這里是海警執法船，請接受檢查……”
看見他們的漁船停在原地沒有異樣后，執法船才挨了過來。
“誰是船老大。”
所有人在執法船來前都站在甲板上候著了。
葉耀東跟葉父已經提前站到甲板上了。
“是我，海警同志，我們就是普通的捕魚船，那邊那幾條一動不動也是跟我們一個村子，我們是一塊出海捕撈的。我們配合接受檢查，您可以隨便檢查。”
“嗯。”
領頭的人打了個手勢，那群穿著海魂衫的就在船上搜查了起來。
“把你們看到的情況簡單說一下。”
他們的漁網都還在甲板上，并且甲板上也沒有不該出現的東西，所以執法隊雖然看著這個船老大有些異常的年輕，不符合常理，但是也沒有為難他們。
趁著搜查的時候，簡單的詢問了一下。
畢竟他們剛過來，就東升號離的最近，只聽說漁船正在四處逃竄，也不知道哪些是。
葉耀東非常配合把自己看到的情況，知道的信息講了一下。
執法隊隊長收到葉耀東口述的信息后，就立馬撤離，趕緊去追擊此時正在不斷快速移動的漁船。
其他三條一動不動的漁船暫時沒有去管。
并且他們回到自己的執法船上，大概也接收到了新的信息。
“爹，咱們船不要動，你也去跟其他人講一下，讓他們三條船也都不要動，好讓執法船分辨一下敵友。”
此時一動不動的船才是老實的，快速移動的船才是做賊心虛。
“好好，他們應該知道，我再交代一下。”
葉父趕緊又爬上了駕駛艙，把自己剛剛接受檢查的事說了一下。
葉耀東也繼續帶上望遠鏡。
前方三條執法船正在分別追擊三條漁船，他只看到好幾道的管制水炮噴射，長長的水柱，離的多遠都看得清楚。
而被攻擊的漁船正不停的搖晃，并不能全力行使。
兩方的距離也正在縮短，那三條漁船被迫停船也是遲早的事，不然只會被直接沉船。
而運氣好，另外跑遠了的兩條，此時已被剛來的兩條執法船快速追擊，只是還離著有些距離，肉眼范圍看不仔細。
“東子，你說他們追的那些船是什么船啊？”
“肯定是違法犯罪的，不然跑什么？像咱們這老老實實的，哪里還會為難人？而且剛剛不都還故意撞擊嗎？”
“他們要是早分頭跑的話，還能跑得掉。”
“一船的貨物，肯定關系到所有人的身家命脈，大概以為就三條執法船來，而他們有5條，想暴力抵抗，抱著僥幸的心態，躲過追擊，快速逃竄吧。”
他在那些漁船被攻擊逃竄的時候，碰巧看到離得最近的一條甲板上面使用著厚厚的雨布遮蓋。
高高的聳起，又布滿了整一個甲板，想想也知道是走私貨。
一整船的貨得有多少價值？怎么損失得起？
“那三條船是不是快被追上了？”
“還在攻擊……”
葉父又下來甲板，說道：“所以說這些違法犯罪的事不能干，還是踏踏實實的好。”
“沒錯，他們要是真的走私犯，這下子是真的要吃槍子吧？”
“肯定的。”
“東子，還好你沒有運打火機。”
葉耀東怔了一下。
太困了，先發一半出來，剩下的一半明天晚上12點前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