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站神國之內，蘭特和小紅雀找個了一個看起來是會議室的地方，兩個人面對面的坐著說有關于奔馬基金的種種情況。
這次小紅雀找來的是來自帝都奔馬基金執委會、帝國財政廳的相關文件，這些文件本來就應在夜麒城財政廳內備案，現在夜麒城恢復了功能之后，各種公文紀要如同洪水一般滾滾而來。
作為大數據專長的小紅雀自然不會被這些文件嚇到，她反而積極向本·考爾和艾達西·卓琴請教，不斷晚上自己的大數據計算法陣，甚至更改了控制間內的部分法陣，達到與雨翎等四個女孩協同處理大批數據。
“奔馬基金連續10年之內，發放的各項補助、工資、支付款項，每年總和在100萬金幣左右，其中給奔馬家族相關成員的補助全部加起來在50萬金幣上下浮動。
從總額來說，這筆款項非常巨大，然而如果仔細查看資金來源的話，就能發現，基金中每年發放的包括人員工資、專項經費、專項補助在內，接近80萬金幣，都是專款專用的。”女孩講話的時候思路非常清晰，手上也沒有停下來，一直在用筆和紙不斷寫下重要數據。
“比如在基金秘書處和執委會中，將近一半的成員來自菲亞特家族，這些人的工資、補貼以及這些人后代的教育基金，加起來就將近20萬金幣，但是菲亞特家族的20幾個魔導師工坊，每年也要向基金上交約25萬金幣的分紅。
也就是說，從某種角度來說，菲亞特家族是在自己支付工資給自己家族的人，他們甚至還支付了一部分的其他家族成員的補貼。”
在夢境里，小紅雀無法施展法術，但給蘭特算賬的時候，一個銅幣也不會出錯。
經過女孩子一同分析，蘭特大概理解，為什么菲亞特曾經希望用一年幾萬金幣收買自己，因為這是在他權限內最大的金額了，再大的話菲亞特自己都說了不算了。
“其他大家族的情況也非常類似，如果某位委員想給自己家族成員發放長期補助，就需要申請一筆基金的投資，然后再向基金按年度繳納分紅，基金的本質就是用委員繳納的分紅支付他家族成員的補助。”
“啊？”蘭特大概理解了奔馬基金那令人迷惑的運行邏輯。
某種程度上講，奔馬基金就是一個所謂的財政盤子，大家只是把一些特定的項目放入基金池內，雖然沒有創造額外的價值，但讓基金的規模看起來非常好看。而在財富女神的眼里，整個基金的規模就是一個虛幻的泡沫，遲早暴雷。
“等一下，如果大家都是不賠不賺的話，那為什么需要這筆基金呢？”蘭特有些奇怪了，“這不就相當于，我掏了一筆錢，讓一個工坊給我兒子發工資了？”
“是的，但您的工坊因此有了更多名義上的員工，這樣看起來規模更大了，就能不斷吸引新訂單和投資。”小紅雀點點頭，“奔馬基金也希望新的工坊的投資申請，新的工坊投資會帶來高額回報，不過最近10年內，新的工坊越來越少了，所有的補助去向也就固定了。”
“我明白了，這就對了”蘭特點了點頭，其實跟財富女神交流之后，蘭特就明白整個奔馬基金其實是帝國的一種融資工具，只不過財富女神回答了他關于泡沫的部分，而缺少另一個部分：
既然基金有大片的泡沫，那么現有的補助款都是怎么來的，畢竟人類帝國的財政廳并不能真憑空印錢，他們只是把財富女神送過來的金幣鑄造成帝國官方樣式而已。
現在小紅雀弄明白了，原來這個基金從來就分成了兩個部分，一個是真正的與補助相關的部分，其實就是個財政盤子，大家往里面放錢養自己家的人。
第二個是與補助無關的泡沫部分，這個部分是帝國財政廳營造出來的一種假象：這個基金特別有錢，能夠發很多錢，既能吸引大貴族們投資，也能吸引年輕的魔導師申請補助，并且眾多魔導師工坊每年要向基金的秘書處提交賬目，帝國也就掌握了這些工坊的實際運行情況。
“那從這個角度來講的話，這個奔馬基金其實也沒什么問題吧？”蘭特心里捋了捋邏輯，“干脆就讓帝都的人和菲亞特操心基金得了。”
“本來確實沒問題，但是咱們來了就有問題了”在查看了賬目之后，小紅雀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奔馬基金的可靈活支配經費，其實非常有限，總共也不到10萬金幣。
而基金秘書處和執委會的人員其實也不算充裕，如果拉出來30個魔法師，很可能就會有很大問題。
巧合的是，基金為了蘭特新做的魔爐，已經墊付了將近20萬金幣，另外蘭特還在夜麒城扣留了將近80人的法師。這就導致整個基金不管是資金還是人員都周轉不開了。
“這個基金這么脆弱呢？”蘭特摸了摸腦袋，表示頭更大了幾分。
“可能比您想的更脆弱，之前您向基金申報的魔獸肉補貼，還是卓琴和考爾家族出了經費的定向補貼。”
“沒想到我還是被這兩家養活的，以后給他們兩家送兩臺魔爐吧！”蘭特點了點頭，現在的他豪闊無比，誰給他滴水之恩，他都是魔爐相報。
奔馬基金從最初奔馬家族的遺產，到后面變成帝國財政廳的資金盤子，然后變成了融資手段，如今成為了沒有多少實體，卻有大量泡沫的雷區，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帝國的生產力是完全構建在固定數量的魔爐之上的，魔爐的潛力一旦被挖掘干凈，帝國的生產力增長就完全停滯了。
在神皇700年之前，有類似情況的帝國曾經開發外星殖民地，試圖通過對外移民激發經濟活力，然而300年前那場魔潮讓殖民事業直接中斷了，此后沒有鑄幣權的帝國也就只能通過金融手段進行融資了。
“大人，您還是盡快想辦法把領地跟奔馬基金脫鉤吧，這個基金太坑了！”小紅雀看著蘭特，眼睛里滿是擔憂，“而且哪怕您現在提出來，帝國的財政廳也未必真愿意了。”
“財政廳還能放跑了我？”蘭特笑著說道，“就基金這么個樣子，沒把我綁了已經是夠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