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燕風云搶了風頭,還以前輩的姿態好好說教了一番,胡千重一肚子火氣正愁無處發泄。
至于說這月離風的實力竟可以和少林陣法比肩?不管眼前這幾個和尚怎么敗的,反正他是不信這人年紀輕輕便有如此功力。
定是仗著那天機強悍,先手算計了那玄苦,再以他為短板突破,這才取巧破了四大金剛陣,如此打法,誰人不會。
越是肯定天機的厲害,胡千重就越是想要奪得這神兵,也就越是厭惡那燕風云。
現如今,比起天機的主人,他更憎惡這跳出來壞他好事的丐幫臭乞丐!
“衡山胡千重,明日便請月兄賜教。”
他頭一個站了出來,既然已經被燕風云揭穿了嘴臉,他索性也不再拘泥于一時名聲,直言了當地說道:“不過,在下有一言在先,天機乃是天下有數的神兵,單以天機之利便足以抵得上一流高手,若月兄執此劍對敵,無異于以二敵一,何談公平。”
“此言有理啊。”
“天機確實太過鋒利。”
“胡扯,何時兵刃竟還有如此說法了!你們還要臉面不要?!”
眾人議論紛紛,多是各執一詞,燕風云見狀也是皺眉,他看向那胡千重問道:“胡小子,你待如何?”
胡千重詭辯道:“燕大俠既然想要公平,那就請讓月兄不以天機對敵,如若不然,我等手中凡鐵又有幾把能夠敵得過這神兵鋒利,豈不是與赤手空拳無異,在下修的是劍道,若是連手中劍都沒了,要如何公平一戰。”
燕風云怒而斥道:“哪來的胡言亂語,天機本就是月公子兵刃,依你之言,若奪了他的兵刃,豈不是對他而言更加不公。”
胡千重不退反進,他加重了語氣質問道:“燕大俠,你何故一直替那逍遙派說話,丐幫何時竟和逍遙派成了兄邦友鄰!”
“荒謬!”燕風云一聲怒喝,氣勢起伏之強盛,震得那梁上灰塵簌簌而落,眾人皆是如同雷鳴在耳,仿佛間似有一陣龍吟嘯起。
那胡千重更是被震得臉色都蒼白了幾分,他仍然強撐著直視燕風云的雙眼:“燕大俠,被在下說破了心中事,想要以大欺小嗎?”
“你——”燕風云雖怒,但卻未動手,確如他所說,此人是晚輩,他再惱火,也不可能真的對他出手。
“丐幫,欺我五岳無人耶!”
劍氣清鳴,一素袍道人跳入場中,手中劍亮于身側,正是嵩山派長老藤越,同一時間,又有十多人掠進場中,站在那藤越周圍,戚禮也在其中。
東岳泰山、西岳華山、南岳衡山、北岳恒山和中岳嵩山的門人統統到齊,引得群雄無人不側目,這景象,仿佛當年那縱橫江湖的五岳劍派又回來了。
丐幫也不甘示弱,幾名長老招呼著近百名的弟子,一股腦就圍了上來,一個個手中竹棍敲得地面噠噠響,聲勢震天。
丐幫和五岳,這都是正道江湖頂尖的大門大派。
五岳劍派雖只來了十多人,可氣勢上一點都不弱,反而還隱隱壓了丐幫一頭。
而丐幫這邊,雖說氣勢弱了,但他們的聲勢卻是頭一等的,天下各派中,唯有他們丐幫,在幫眾人數上一路絕塵,便是其他各大門派統統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他們。
不過幫眾雖多,但丐幫的管理也是稀碎零散地很,天南地北多的是只知長老不明幫主的,且個中頂尖人物太少,武功也是以外攻橫練為主,多是口口相傳,數代下來,早不知缺漏了多少,幾個方面都弱了各大門派,人數優勢也發揮不出,也是因此,丐幫才沒能力壓稱雄獨霸武林。
但即便如此,這百多個的丐幫弟子往這一站,那也是聲勢浩大。
兩方人馬火氣味十足,一言不合打起來都不足為奇,陸寒江熱鬧看得正起勁,外邊那圍著的江湖客,卻忽然讓開了一道路來,一慈眉善目的僧人在眾多少林弟子的簇擁下,緩緩行來。
玄苦四人見了,忙上前來見禮:“弟子見過方丈。”
原來這是南少林的住持,靈空方丈到了。
眾人口稱方丈大師,這正主來了,大伙也不好再這么劍拔弩張的,只好相互僵持在原地,誰也不肯退讓一步。
陸寒江也是悄悄打量起那這老和尚,乍看之下似乎與那平常的老人家并無太多不同,細細感知卻驚覺,這靈空氣息內斂,雙目老而不渾,一行一動間竟有幾分渾然天成的意味,著實令人稱奇。
難怪是能撐起少林這面大旗的人,真正的一流高手,的確不同凡響。
就連陸寒江心底都忍不住生出幾分比斗的心思,但卻被他很好地壓下了,左右不必急于一時。
“阿彌陀佛。”
那靈空方丈垂目道:“還請諸位住手,青梅莊一事發生在鄙寺之內,老衲責無旁貸,而逍遙派所行,卻也太過。”
江湖眾人正要叫好,卻又聽靈空說道:“然,老衲聽了丐幫燕施主方才提案,自覺可行,逍遙派雖特立獨行,但終究并非魔道。”
燕風云聞言面露喜色,大聲道:“方丈大師說得有理,既然如此,還請少林寺來做這個中間人。”
靈空方丈自然應允,他看向了陸寒江,頗為感慨地道:“天機既然在此,那北冥施主果然已經......”
陸寒江不說話,就點點頭。
“唉。”
靈空方丈不再問了,伴著一聲淡淡的嘆息,他驅散了人群之后,帶著僧眾離去了。
......
今日的鬧劇可謂是一波三折,陸寒江自己玩得起勁,那玲瓏在角落里看著,也是百味陳雜。
她知道陸寒江的實力冠絕,但沒曾料到,竟然連這四大金剛陣法都困不住他,固然有著天機之故,但她可不是胡千重,什么都往兵刃上推。
廳堂里好一陣靜默,只有陸寒江用綢布擦拭天機的聲音,忽的一陣夜風卷入,玲瓏不甚被風沙迷了眼,待她擦拭了眼睛后,卻驚覺陸寒江不知何時開始,一雙目光落在她身上,就不移開了。
“喂,月離風,你......”
“伱殺的謝空樓?”
冷不丁的,陸寒江問出了這句話,玲瓏薄怒的臉色一僵,慢慢地,一切表情都從她的臉上消失。
“月公子,幫玲瓏一個忙,條件任你開。”玲瓏面無表情地說道。
陸寒江擦拭寶劍的手一頓,他淡淡地問道:“姑娘給在下惹來這么大的麻煩,不打算解釋一番?”
“今夜我便將易容術,全部教給你,如此可夠誠意?”玲瓏毫不猶豫地說道。
陸寒江微微一笑,說道:“玲瓏姑娘且說說看,是何事需要在下幫忙。”
“我今日收到消息,南少林外已經有批虎狼藏于暗中,月公子可知道,是何方勢力?”
玲瓏目光凝結,一字一頓地說道:“朝廷,錦衣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