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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分兵破妖巢,遺圖眾人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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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雨綿綿,地面已然泥濘。

  陰冷的雨水順皮甲滲入,在鋼刀上蒸騰成霧,劉順和張橫卻全然不顧,眼睛死死盯著洞口。

  實際上,他們心中滿是疑問。

  王玄傳下的小三才陣并不稀罕,軍中不少人都會,乃是以眾人煞氣牽引,集結成煞陣,只不過在陣型變化上各有鉆研。

  但他們現在卻有種奇怪感覺,

  好像心神格外專注,

  本能知道自己該做什么。

  往哪兒攻?

  往哪兒守?

  如何站位使得陣型更完美…

  “莫要分心,順著本能走!”

  王玄冷肅聲音讓二人一驚,不再胡思亂想。

  妖巢洞口黃白煙霧彌漫,刺鼻難聞。

  窸窸窣窣的聲音越來越響。

  這次跑出來的妖物更多!

  有碗口粗的毒蛇,游動間腥臭彌漫…

  有狼狗大小的灰耗子,人立而行,被煙嗆得眼淚鼻涕橫流,手持破斧吱哇亂叫…

  “殺!”

  兩名隊正一聲怒喝,心中毫無畏懼。

  左翼劉順一刀將撲來的灰耗子梟首,右翼張橫將粗大毒蛇砍成兩截,接著順勢一腳踢開彈起的蛇頭。

  這一刻,他們完全將后背交給隊友。

  居中的王玄則面對更多妖物。

  咻咻咻!

  槍出亂影,如暴雨梨花。

  寒煞起卷,似風雪呼嘯。

  呼吸之間,突襲的五只妖物已化作滿地碎塊,皮毛骨肉混著堅冰,腥臭血液凍成了雪渣狀。

  而王玄早已持槍中平,巍然不動。

  劉順、張橫胸中熱血澎湃,興奮地想狂吼一聲,他們以前從未感受過這種人陣合一的爽快。

  當然,他們不知道的是,王玄小三才軍陣在上山前剛剛推演完畢,并且后面多了個綴述:

  小三才軍陣(如臂使指)

  如臂使指:將煞氣干擾心神力量用于控制軍陣,由軍陣主帥牽引攻勢,進退由心。

  進階推演竟能增加特殊效果!

  這可是意外驚喜,

  不知其他推演會出現什么…

  王玄同樣心中暢快,精神卻越發冷靜集中。

  “救…救命!”

  “嗚嗚嗚,爹,娘…”

  令他們沒想到的是,隨后出來的并非妖物,反而是三名衣衫襤褸,頭發蓬松惡臭的村民,后面還牽著哭哭啼啼的孩子,看起來可憐的很。

  “大人,快救救我們。”

  “我等是石瓦村村民…”

  這些人一邊哭,一邊跌跌撞撞奔向王玄三人。

  但,他們面對的不是好心寬慰,而是兩炳明晃晃的鋼刀,裹著慘烈煞氣呼嘯劈下。

  “殺!”

  劉順、張橫滿眼兇狠,將“村民”一一砍殺。

  凄厲的慘叫聲中,陰風消散。

  倀鬼,為虎所殺后迷惑害人。這種鬼物只能誘哄尋常百姓,哪能騙得過鎮邪老兵。

  王玄面色冷漠沒有動。

  有倀必有虎,那洞口煙霧中,已經出現個巨大身影,渾身煞氣凜然,黃色虎眼中滿是兇殘。

  呼嚕嚕…

  虎嘯滿山驚,那是為了震懾百獸,而現在這只體型大過熊羆的巨獸,呼嚕著身體前傾,已做好攻擊準備。

  王玄眼中閃過一絲凝重。

  驅動倀鬼,只因洞口狹小不利于出擊偷襲,但發現倀鬼被滅,卻又不急不忙徐徐現身…

  這只虎妖狡猾的很,是否妖王?

  嗷嗚!

  妖虎猛然咆哮,陰風黑霧大作。

  王玄同樣一聲冷哼,寒煞怦然炸裂,扭腰擰身槍出如龍,一點寒芒向著黑霧殺機最盛處扎去。

  果然,虎妖從洶涌而來的黑霧中撲出,頭顱正對著呼嘯而來的槍尖。

  虎妖速度不減,一爪將槍頭拍偏。

  王玄只覺虎口發麻,槍身變向欲脫手而去,但他卻毫不慌張,順勢甩了個圈再次握緊,接著雙手持槍身向上一攔。

  煞氣裹著堅冰轟然炸裂。

  他這一攔,剛好卡住了襲來的巨大虎口。

  虎妖腥臭涎液滴答,血盆大嘴利齒咬得槍身發出刺耳聲音,同時巨大頭顱甩來甩去。

  王玄只覺巨力傳來,腳下泥土四濺不斷后退。

  當然,虎妖可不只有嘴,兩只蒲扇般的巨爪拍向王玄腦袋,即便他有鍛體術也必死無疑。

  但小三才陣的奧妙豈會一般。

  劉順和張橫早心有靈犀,同時抬起圓盾一擋。

  砰砰兩聲巨響。

  精鋼鍛造的圓盾凹陷成了鍋蓋,劉順張橫也口噴鮮血飛出好遠。

  但王玄等的就是一下。

  大長腿猛然抬腳,

  撩陰!

  “嗷嗚!”

  虎妖發出了凄厲慘叫聲,夾著尾巴,兩只后腿以一種怪異的姿勢不斷后退。

  王玄豈會等待,手持長槍如影隨形進擊。

  “吼!”

  虎妖疼的陷入瘋狂,也同時躍起,張著血盆大口向他撲去。

  誰知,正飛速沖來的王玄突然仰身,一個鐵板橋貼地滑行。

  他可不是想要滑鏟。

  在仰身的時候,槍尖已經向后拖地,在與虎妖上下交錯而過的同時,爛銀槍如龍出深淵直沖而起。

  這一切都在瞬間發生。

  王玄眼神銳利緩緩起身,雙手空空如也。

  后方八米外,虎妖巨大的身軀搖搖晃晃,爛銀槍穿過心臟從后背扎出。

  虎妖倒地,腥臭鮮血向外擴散。

  陰風仍未停歇,在虎妖身體上空打著旋,隱約有虎嘯聲傳來。

  人死可化厲鬼,何況修煉日久的虎妖。

  可惜,一只大手落在了爛銀槍上,凜冽的陰煞呼嘯而起,將那股即將凝聚的虎靈徹底沖散。

  劉順張橫掙扎起身,滿臉驚喜:

  “大人,我們殺了妖王?!”

  他們以前也斬殺過小妖,但從未經歷過這種酣暢戰斗,更別說這么兇殘的虎妖。

  王玄抽出長槍一抖,早已凍成堅冰的妖血頓時嘩啦啦掉落,槍身亮潔如新。

  他眉頭微皺望向下方,眼中若有所思。

  “這家伙,不是妖王!”

  礦洞入口處,道士李守心早已停止駑風。

  因為這里是驅妖丸煙霧最濃之處,沒有任何妖物頂著刺鼻濃煙沖出。

  他看了看右側遠處。

  在那里,大約七八只獾狼鼠蛇妖物早已死去。

  衙門中好手不少,一人搖著清音鈴破去小妖陰氣迷魂,縣尉金虎甩著鐵鏈困敵,剩下的則揮舞鋼刀,將幾只小妖砍得尸首分離。

  衙役們有時要對付江湖邪修,這些小妖與之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與此同時,山林左側也傳來凄厲鬼嚎。

  道士李守心淡然一笑:“看來妖王在左側…”

  說罷,身形一閃,腳尖點地騰身而起,眨眼沒入左側林中。

  他剛進林中,就看到一幅奇景:

  一個渾身黑毛的巨大怪物倒在地上,下身有一只反踵大腳,如人似獸,手足皆有三指。

  山魈,這東西深山野林中常有,據前朝大魏留下的妖異幽冥志記載,不少山民曾以山神供奉,有好有壞。

  好的以山中河魚野蝦為食,會偷偷觀察人類,甚至留下狗頭金交換食鹽,被惹怒了也只是拿石頭亂扔嚇唬人,有的路人被山中野鬼遮眼,偶爾也會被山魈救下,因此被鄉民奉為山神。

  但壞的則就可惡至極,喜好血食,有時甚至進村搶奪女子回洞中淫辱。

  這只山魈,現在卻很慘。

  光頭大漢丑佛兒將山魈摁在地上,一邊嘿嘿傻笑著,一邊揮拳將其腦袋打成血泥。

  山魈生命力頑強,即便已死,利爪也本能襲人,雖抓破了丑佛兒衣衫,發出刺耳聲音,但卻只在皮上留下幾道白印。

  很快,山魈徹底不動彈,但手中還抓著一個精致黃銅香爐不放。

  此時,靖妖司巡使陳瓊也將幾只小妖斬殺,手持滴血利劍闊步而來,無奈道:“丑佛兒,已經死了,別打了。”

  “死了?”

  光頭大漢嘿嘿笑著起身,轉眼就被飛過的蝴蝶吸引,歪著頭兩只大手撲騰撲騰追去。

  陳瓊微微搖頭,看向死去山魈手中香爐,皺眉道:“看來這山魈就是妖王,他搶香爐為何?”

  道士李守心將香爐撿起,“這是石瓦村土地廟之物,被香火日夜熏陶已有靈韻,山魈喜寶,定不會錯過。”

  與此同時,王玄和金虎等人也趕到,見山魈斃命,皆是松了口氣。

  如果不將妖王斬殺,那搗毀妖巢也是無用功,沒多久就會再次聚集。

  靖妖司巡使陳瓊很會做人,微笑拱手道:“這次在下魯莽行事,險些誤了同伴性命,全靠諸位幫忙,才讓妖王授首。”

  “這次妖尸,靖妖司就不取了,永安縣各位同僚可自行分配。”

  縣尉金虎眼中露出喜色:“這,這怎么好意思…你們幾個,大人都發話了,還愣著干什么?”

  搗毀妖巢也會有收獲,妖皮經過特殊硝制,比上好的牛皮還堅韌,還有一些妖骨牙齒等,也能賣出價錢。

  大部分時候,這些東西都被靖妖司接了任務的人收走,或被縣衙當做懸賞清理邪祟的報酬。

  永安縣不是沒人想過捉妖賣錢,但單人匹馬太危險,人多了妖物又會躲避,他們又沒什么尋妖靈符,耗時日久得不償失。

  這一下,頂得上衙役們數年俸祿。

  劉順、張橫也眼巴巴望向王玄。

  王玄微微一笑:“記得那虎鞭收好。”

  “好勒!”

  倆貨一聲歡呼,跟著衙役們處理起了尸體。

  靖妖司巡使陳瓊好似根本沒看見,對著王玄拱手道:“王大人有勇有謀,待在鎮邪府軍怕是有志難伸,不若我保薦入靖妖司如何?”

  旁邊的李道士聽到二人說話,面色淡然走過了一邊,社稷廟地位尊崇,很少參與朝堂之事。

  這書生…真直白。

  王玄微微搖頭,拱手道:“感謝陳大人看中,在下做事一向有始有終,不愿離開軍府。”

  陳瓊愣了一下,眼中反倒多了絲尊重:“大人之言,在下受教了。”

  “不過請恕在下直言,朝廷對于軍府的態度很復雜,地方少不了保衛力量,但如今縣衙衙役人手足夠,清理邪祟之事又有靖妖司,軍府終究要改制,還是早做打算為好…”

  王玄當然知道陳瓊說的沒錯,但對方哪知道,自己這修煉,離不開軍隊,中央御林、邊疆軍團又被高門子弟把持,進去更是出不了頭。

  想到這兒,王玄也有些皺眉。

  就在這時,劉順突然跑了過來,手里還拿著個油布小包,拱手道:“大人,那山魈腰間皮下,竟藏了個東西,也不知是什么。”

  王玄點頭接過,打開后卻是一張草紙,上面密密麻麻寫滿小字,還有古怪圖案。

  “香火…地祇…封神…地氣…”

  王玄剛掃了眼,便心中一凜,連忙揮手道:“李道長,快過來看一下。”

  封神術乃皇家禁術,為這東西鬧出不少人命,他可不想稀里糊涂入獄。

  李道人過來后接過看了幾眼,便面色大變,額頭肉眼可見冷汗滲出,顫聲道:“這…這是奪運毀地竅之術,妖物怎么會…完了,出大禍事了…”

  王玄和陳瓊相視一眼,心中驚懼。

  他倆剛才看得分明,那圖紙并非筆墨手寫。

  而是,油墨印刷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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