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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五章有序的沖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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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謀,哄騙,勾心斗角的終極形態便是真誠!

  不管偽裝做的多好,最后都必須以真面目示人,因為這牽涉到最后的收割。

  成功的果實是不可能讓給他人的,一分一毫都不能。

  所以,每當碩果累累場面出現的時候,也會跟著出現一大批想要搶奪果實的人。

  玄奘大師,孫神仙不是這樣的,他們來看李治,一個是為了了結一份因果,一個是真誠的感謝李治這些年對太醫院支持的。

  李治對于佛門的壓迫是很有限度的,且給了佛門一個西出陽關的好出路,佛門本西來,如令西歸也算是一個不錯的結果。

  宗教的興盛一般都與皇權的興盛息息相關,按照目前的局面來看,大唐帝國的影響力抵達哪里,哪里便是佛教徒傳教的肥沃土地。

  大唐興盛,就代表著佛門興盛,因此,在維護大唐社櫻平穩的方面上,佛門與皇族的態度是一致的,也只有大唐興盛了,佛門才有能力在風景秀麗的邊荒之地,修建那么多的佛門叢林。

  盛世的時候搞建設,亂世的時候回歸寺廟吃盛世時期留下來的積存,這本身就是佛門能夠綿延不絕的不一法門。

  孫神仙原本是一個自由自在的老神仙,可惜,自從長安出現了一座真正面對天下百姓的高等級醫院之后,這個逍遙神仙的腳脖子上就被綁上了顆大鐵球,再也無法云游天下了。

  現在,隨著太醫院在全大唐的州府逐步推進之后,老神仙如今渾身都綁著鐵球,莫說是騰云駕霧,一雙腳想要離地一寸都成了妄想。

  他老人家行腳天下,本就是為了解除更多百姓身上的病痛,白從有了太醫院這個機構之后,他就能更大限度的為百姓分憂了。

  總之是是一項偉大的事業,偉大到了足夠讓老神仙放棄自己的神仙之名,成了大唐所有太醫院的院長。

  "天下人都會念陛下的好。"

  老神仙從李治脖子上撥下幾根銀針之后,就開始為李治歌功頌德。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皇帝的身體已經基本上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精神也極度的萎靡,要不是不夸獎兩句提振一下精神的話,老神仙很擔心李治會死在他當面。

  李治聞言搖搖頭道:“太狼狽了。”

  孫思邈一邊用酒精給銀針消毒一邊道:“你的大限就要到了,還在乎些許小事嗎?“

  李治瞅著慈眉善目的玄奘道:“還是太狼了。

  玄奘笑道:“陛下一生做了所有想做的事情,最重要的是,陛下還成功了,多年以來陛下雄峙天下,四野無有敢稱兵之地,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李治執的道:

  “還是狼狽了一些。“

  玄奘呵呵笑道:

  “雄獅將死之時,雖蟻也可侵擾,飛龍落地之時,雖蠹蟲也可蒙蔽雙目,陛下如今雖然僵臥荒村,不是還有人為了見陛下一面,正奮勇廝殺呢。“

  李治嘆口氣道:“他來這里,是為了看朕的笑話的,你們來這里也不沒有好心。“

  孫思邈笑道:

  “總歸會熱鬧些,對了,你的傳位詔書寫了嗎?“

  李治笑道:

  “寫了,太子鋪紙,皇后研墨,最后由他們兩人口述,朕一氣呵成。“

  玄奘道:“既然如此,天下安矣。“

  李治笑道:

  "天下人好過了,朕心難安。"

  孫思邈道:

  "大丈夫背負天下之責,如今卸下萬鈞重擔,正該好生寬松幾日,陛下卻不愿意放過自己,這是何道理?"

  李治難以置信的道:

  "老神仙是要朕認了這場羞辱?"

  孫思邈攤攤手道:"要不,殺了他們?"

  李治苦笑出聲。

  玄奘笑道:"佛祖云,獅子國有一商賈,準備穿越萬壑原去舍林國做生意,結果遇到了狼群,眼看就要葬身狼口之時,縱身一躍跳下溝壑,卻大難不死,被一株橫生懸崖上的枯樹教助,就在他為逃出生天而萬般歡喜的時候,卻發現枯樹前面有一條毒蛇,正在向他攀援過來。

  他連忙起身準備與毒蛇拼斗,枯樹顫抖不休,再回頭就看到一群大老鼠正在啃噬枯樹的根,他想順著懸崖攀援而下的時候,就發現懸崖底下還有一頭張開大嘴等待他落地的獅子。

  于是乎,上有惡狼,下有雄獅,前有毒蛇,后有巨鼠,陛下以為這獅子國的商賈該如何行事呢?"

  李治譏諷的道:"你們和尚一貫說佛無處不在,自然是被佛所拯救。"

  玄奘道:

  "這個獅子國的商賈不是一個好商賈,他曾經殺死了同伴搶劫了同伴的貨物,獲利頗豐,因此,他注定有狼群之災。

  這個獅子國的商賈也不是一個孝敬長輩的人,他不管自己的母親,眼看著母來貧病而死,那頭獅子便是他母親的怨氣所化,就等著他償還這一身血肉呢。

  這個獅子國的商賈也不是一個仁慈兒女的人,在大荒之年拋棄年幼的子女,任憑他們被活活餓死,因此,活該有毒蛇嚙心之苦。

  這獅子國的商賈不仁,不孝,不慈,因果纏身不得解脫,自然沒有半點活命之機,那些巨鼠自然會斷其根苗。"

  李治怒道:"你是說朕落得如今下場,全是朕咎由自取是嗎?"

  玄奘笑道:

  "執念本為萬般苦楚之源,陛下何不放下呢?"

  李治道:"放下之后會有什么好處?"

  玄奘瞅著涼風殿外的晴空道:"就在這生死難料的時候,獅子國的商賈突然發現手邊還有熟透了的野莓,這一刻,他忘記了狼群,巨鼠,雄獅,毒蛇,采下那顆野莓,用全部的身心去品嘗野莓的香甜………"

  云初此時還不知曉,自己變成了李治口中那顆最香甜的野莓,九成宮在建造之初本就模仿了長安宮城,因此,九成宮的道路雖然四通八達,道路兩邊的高大的建筑,卻成了最好的防御手段。

  只要人家愿意,他這支小小的騎兵隊伍,很容易被對方包圍,切割,再就地殲滅。

  馬楚秦死于云初馬槊之下,那是因為商州折沖府的兵馬曾經在云初麾下執役,雖然說云初不親自指揮他們,然而,云大將軍的積威任然可以輕易的動搖他們的軍心。

  當云初見到右金吾衛大將軍張玄遇帶領一彪兵馬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就知道,不論是武媚,還是李弘,都不打算再給他任何臉面了。

  跟關中折沖府出身的馬楚秦不同,河北道折沖府出身的張玄遇是真的想要殺死云初的,這家伙當年跟著營州都督王孝杰出兵遼東剿滅契丹的大唐將領,王孝杰在野豬原喪師辱國,他同樣在黃獐谷被人家殺的大敗。

  此次大敗的罪魁禍首是郭待封,云初將郭待封殺死在了伽藍寺,這家伙僥幸逃脫罪責,繼續留在營州就任將軍甚至還有升遷。

  但是從王孝杰戰敗之后,營州大營的軍隊就很少再被朝廷所重視,連續十年未得寸進之后,張玄遇就很自然地投入到了皇后的石榴裙下,不出兩年的功夫,就由從四品的將軍被武媚提拔為從三品的右金吾衛大將軍。

  "云初速速下馬束手就擒。"

  身披鐵甲的張玄遇同樣坐在馬上如同黑塔一般,在他身后滿滿的都是身著黑鐵甲的河北府兵。

  法初坐在馬上悠悠的道:"金吾衛本應身著黃金鎖子甲,為皇前驅,為皇左右,你們這些身著破爛鐵甲的雜碎來自何方?

  張玄遇不是多話的人更沒有功夫跟云初瞎扯,他剛剛已經得到了消息,城外的那些關中百姓,以百人隊的形式跟在一位勛爵身后,在秘書監云瑾的帶領下,排著隊正在向涼風殿進發。

  一旦讓這些人占領了九成宮,他們這些人絕對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張玄遇揮揮手,麾下的五百親兵就向云初擠壓過來,與此同時,墻頭上也出現了手持火藥彈,火油彈的擲彈兵。

  他很想速戰速決,當然,能不殺人就盡量的不要殺人,免得跟云初結下死仇,他很清楚的知道,就算云初被他活捉,太子殿下也絕對不會讓云初死在這里的。

  先切見站在墻上的擲彈兵們在裝模作樣,似乎在下一刻就要用火藥彈把這里的騎兵全部炸死,就對身邊的殷二虎道:"你看,軍隊最好不要參與到政治斗爭中來,想殺不敢殺的著實是取死之道。"

  說罷就從馬袋里提起他的馬槍,抬手就朝張玄遇扣動了扳機,隨著云初手中的馬槍響起,殷二虎等人手中的馬槍也幾乎在第一時間響起,瞬間,九成宮的槍聲如同爆豆一般密集的響起。

  張玄遇是眉心中彈的,子彈從眉心進入,開出一個小小的洞,當子彈從后腦勺離開的時候,他整個后腦勺已經被打開了一個拳頭大小的洞,跟張玄遇同樣結果的還有那些站在高墻上的擲彈兵,在不到十米的距離上,馬槍噴吐出來的子彈可以輕易地穿透他們身上的皮甲,一時間,站立墻頭的擲彈兵如同雨點般的掉下墻頭,直到死光,都沒有一個擲彈兵有時間拉開手中的火藥彈。

  云初一連開了八槍,直到最后一顆子彈射出,他才放下手中馬槍,趁著戰斗的空隙往槍里補裝子彈。

  等淡淡的硝煙散去之后,狹窄的街道上已經布滿了尸體,不時地有傷兵在那里哀嚎。

  九成宮本身就不是很大,從前門到涼風殿也不過區區五里地,乒乒乓乓的槍聲在峽谷狀態的九成宮里很容易傳到李治的耳朵里。

  旁人或許對槍聲還不怎么熟悉,但是,李治是不同的,在第二作坊的時候他不僅僅喜歡大炮,對于槍這個東西也是有一些研究的。

  稍微思略一下就對玄奘道:"云初已經到觀瀑亭了。"

  玄奘嘆息一聲道:"他與我等不同,想要見陛下總要費一番周折的。"

  李治沉默片刻道:"為大唐計,朕不能把長安封給云初。"

  孫思邈道:"陛下就算敕封,此刻估計也不會有人認同。"

  李治搖頭道:"朕如今還是大唐名義上的皇帝,朕說出來的話,從法理上是可行的,只要給了云初法理,朕以為以他的本事,應該能把朕的旨意落到實處,畢竟,法理與實力結合之后便是無可辯駁的真理。"

  玄奘擺手道:"陛下想差了,云初沒有圖謀長安的意圖,他可能比任何人都希望大唐金甌無缺,他今日來看陛下,只關乎情誼。"

  李治臉上浮出一絲笑意,對玄奘跟孫思邈道:"朕死了,他不會有好日子過。"

  孫思邈道:"心無旁鶩者自有天佑。"

  李治側耳傾聽,發現再無槍聲傳來,就對孫思邈道:"這個天指的是啥,朕知道這里的天指的不是朕。"

  玄奘笑道:

  "貧僧來的時候,在云初的額頭繪制了己字符,孫道長又告訴他,天道左旋,地道右旋,人道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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