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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漆黑如墨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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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人感應之下,凡是大人物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

  比如神農嘗百草的時候,他的肚子是透明,可以看到百草在肚子里消化的狀態。

  比如那個誰的母親,腳踩了一個大腳印就不小心懷孕了。

  還有那個誰的兩個老婆沿著湘江一路哭泣,然后淚水把竹子都弄成斑竹,號稱湘妃竹。

  秦王政在渭水河邊祭祀的時候,渭水里跳出一條黑龍,在水面上翻騰良久之后才潛進水里不見了。

  那個誰還是無賴的時候,遇見一條大白蛇,揮劍把白蛇砍死,晚上就做夢,白蛇的母親稱呼他為赤帝之子。

  還有一個家伙,目生重瞳,可能就是因為他的眼睛跟蒼蠅一樣有復眼,這才能騎著烏騅馬,揮舞著大戟,在百萬軍中所向無敵。

  與這些人力不可為的事情相比,弘皇子四歲赤手空拳活擒一只巨熊真得非常良心了。

  更何況,云初還在竹林里挑選了良久,才挑選出一頭有熊奸特征的花熊用來降服,再送給弘皇子用美食去降服。

  冬狩之王只能是弘皇子,李慎都不敢要這個名頭,否則,他今天當上冬狩之王,明天他九哥就能讓他連人當不成。

  要知道,只要是太宗皇帝指揮的冬狩,冬狩之王一直是太宗皇帝本人。

  太宗皇帝會愉快地收下部下們敬獻的所有獵物,然后再愉快地把這些東西再封賞下去,結果雖然一樣,過程有很大的講究。

  盡管那頭熊是云初抓來的,狩獵之王卻不可能是云初,因為李績會嘲笑他,梁建方會把口水噴到他臉上,至于讓這些人把獵物敬獻出來,這種事想都不要想。

  回到營地之后,薛仁貴就一直仰面朝天,不知道從天象中發現了什么,沒有告訴云初。

  竹林里的熊足足有二十四頭,被狂怒的梁建方他們給一鍋端了。

  如今,那些熊正瑟瑟發抖地被關在籠子里嗷嗷叫喚,一個個都鼻青臉腫的,被打得好慘。

  薛仁貴抓來的那頭熊到底是不一樣,這家伙的抗爭精神非常的充足,只要有一點力氣就抓著欄桿用力地搖晃,甚至把云初綁在它腿上的夾板都撕扯掉了,跟李弘的那頭熊相比,它不要美食,只想要自由。

  當別的熊被關在籠子里哀哀叫喚的時候,李弘的那頭肥熊,則騎坐在樹屋外邊的樹枝上,睡醒之后,就從李弘手里得到了一串葡萄。

  對于被關在籠子里的同類漠不關心。

  當它的同類餓得嗷嗷叫的時候,它的嘴角流淌著口水,將腦袋貼在樹干上,睡得昏天黑地。

  這就是云初喜歡它的原因。

  隨著大隊人馬組成的一個大口袋緩緩合攏的時候,最后收獲的時刻已經到來了。

  一座不大的峽谷口子上,早早修建了一座結實的高臺,絆馬索,夾子,籠子,陷阱,密密匝匝地已經安置好了,一群老將就帶著有著各自標記的弓箭,上了高臺。

  云初自然也在其中,只是眾人似乎不怎么喜歡他,離他有點遠,卻把李弘跟娜哈包圍在人群里。

  只有李績不在乎,一邊調整自己的弓,一邊問道:“現在站位早了些吧。”

  云初也調整著自己的弓,淡淡地道:“如果不早早站位,以后想要站位都基本會沒位置。”

  “你很看好這個弘皇子?”

  “我不是看好他,是這個孩子很看好我,還在母親懷里的時候,就喜歡我,我問過高僧,高僧說,我們的氣味相投。”

  “這個高僧是玄奘大師嗎?”

  “不是,是一位叫做悟空的大師。”

  李績點點頭不再說話,舉起弓,射箭,一頭正在奔跑的狼就一頭栽倒在地上,云初看了一眼,他射得很準,箭頭是從狼的眼睛鉆進去的。

  于是,云初也放箭了,羽箭正中一頭野豬的眼睛,還以為這頭豬必死無疑,沒想到這家伙竟然沒有死,跟夏侯惇一樣瞎著一只眼睛,變得更加狂暴,一頭撞在粗大的柱子上,就連平臺都顫抖一下。

  等這頭豬從平臺底下鉆出來,云初又射出一箭,這一次,野豬的兩只眼睛全瞎了,這頭野豬卻矗立在一個高坡上一動不動,粗大的鼻孔不斷地抽動,然后坦克一般的沖向高臺,只是,它的腦子不太好,忘記了高臺附近還有很多半人高的樹樁。

  野豬一頭撞在樹樁上,可能折斷了脖子,四腳朝天的倒在地上,抽搐幾下就不動彈了。

  “你應該換一柄硬弓的。”李績在看了云初的箭術之后點評道。

  云初搖頭道:“太醫署最近從交州野人那里弄來了一種毒,是一種樹的汁液,那里的人喜歡用這東西涂抹在箭上,只要敵人中箭,哪怕是只擦破一點皮,根據野人八上九下的傳說。

  往高處走八步必死,往下走九步必死。

  開硬弓雖然射程遠一些,終究比不過八牛弩,近射的殺傷力又不如涂抹了這種毒藥的羽箭,而且費力氣不說,還會影響準頭。

  以后如果有機會上戰場,我會拋棄弓箭,帶上弩。”

  剛剛用強弓射死一頭野豬的薛仁貴忽然道:“用毒,非君子所為。”

  云初又射出一支箭,眼看著一頭野羊翻倒在地,就滿意的對薛仁貴道:“死人是不會在乎他是被強弓射死的,還是被毒箭射死的。”

  李績瞅著云初道:“這種毒有辦法解嗎?“

  云初點點頭道:“有辦法解開,只要在中箭之初,馬上服用紅背竹竿草才能活下來。

  英公如果想知道更多關于這種毒藥的事情,可以去太醫署詢問。”

  薛仁貴在一邊搖搖頭道:“我此生不會用毒箭。”

  云初拱手道:“薛將軍說的極是。”

  看著云初在不斷的敷衍薛仁貴,李績嘆口氣道:“以后的戰爭會變得越來越殘毒的。

  殺人也會越來越容易,死的人也會越來越多。”

  云初甩甩手頭的長弓道:‘這是沒辦法的事情,隨著大唐國富民強之后,悍將越來越少這是必然的,悍卒越來越少也是必然的。

  如果到了大唐人,人人都能吃飽肚子的時候,就沒有唐人愿意跟那些化外野人比拼誰更加的野蠻。

  這個時候,就要利用武器上的差距,來壓制那些野蠻的人。就像在跟吐蕃人作戰的時候,就能大量的用這種毒箭。

  在高原之上,大唐兵馬的力氣會平均減少三成以上,這就導致原本戰無不勝的大唐軍隊,在遭遇了吐蕃人之后,很難取勝的場面。

  如果用軟弓搭配這樣的毒箭,我想應該可以彌補我大唐軍隊與吐蕃人在體力上的差距。

  這種毒箭最妙的就在于,只要使用一次,毒箭上的毒與血液混合之后,就會消失,所以,英公不用擔心,人家拿到這種箭再射回來。”

  云初剛剛把話說完,李績怵然一驚,瞅著云初道:“太醫署弄出這種毒箭多久了?”

  云初看著李績笑道:“半年前。”

  李績盯著云初的眼睛道:“如此說來吐谷渾……”

  云初點頭道:“他們帶走了五千枝。”

  李績憂慮的道:“你不知道李敬業的膽子有多大。”

  云初笑道:“在吐谷渾干出什么事情來都不算出格吧?”

  李績重重的一拳砸在護欄上怒道:“他會把天給你捅出一個大窟窿來!”

  云初瞅著陰沉沉的天空道:“那也是吐谷渾的天。”

  李績強壓著怒火道:“我是說吐蕃!”

  云初攤攤手道:“那也是吐蕃的天,英公,李敬業這樣人您本就不該把他放在國內。

  只要他不在國內犯錯,在外邊哪怕戳破了天,英公也能很好的為他善后不是?”

  李績陰沉著臉道:“他現在是你的人,即便是要善后,也是你為他善后,新年過完,老夫就會動用家法,將李敬業開革出李氏。”

  云初笑道:“不知道英公想過沒有,可能,李氏才是捆住李敬業雙手雙腳的繩子。”

  李績瞅著滿地亂逃的野獸道:“那就讓他掙扎吧,我看他能掙扎出一個什么樣的結果出來。”

  說罷,手中弓弦霹靂一聲響,一頭野豬應聲翻倒。

  這一場狩獵從清晨一直延續到傍晚,萬年縣的壯丁們從各種機關中把獵物弄出來,根據規矩,母的,小的全部放掉,至于野豬跟野羊這兩種繁殖的極為快速的獵物則不在其中。

  老虎殺了兩頭,刻意放一頭跑掉了,狗熊殺了十幾頭,又放走了兩頭帶崽子的。

  豹子獵殺了四只,主要是這東西遇到危險會往樹上爬不好驅趕。

  至于花熊,則是被連鍋了,而且全是活捉。

  野豬,野狼,野羊,兔子,野雞一類的東西數不勝數,根據張甲他們盤算,至少能滿足晉昌坊七成左右的用肉量。

  李弘是一個很好的孩子,準備把一頭最大的老虎敬獻給他的父皇,另外一頭小一些的孝敬給英公,其余的狗熊,豹子統統分給了此次前來狩獵的老將們。

  至于那些不值錢的野豬,野羊一類的就賞賜給了萬年縣讓他們拿去舉辦上元節慶典。

  花熊——全部歸他。

  除過薛仁貴抓來的那只花熊,終究因為傷勢太重沒能活下來,其余的花熊,在吃了李弘送來的食物之后,全部都愉快的活了下來,且活得似乎很愉快。

  云初瞅著二十余頭圓滾滾的生物,也不禁為李弘暗自發愁。

  估計從今往后,李弘都將是所有皇子中最窮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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