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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佛也護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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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氣沖天,風聲呼嘯。

  蒼郁山會陽峰,蒼翠林野搖曳,那山峰之上,云氣四溢,蔓延過去是一個開闊的平臺,地磚呈白黑二色,砌出巨大的陰陽。

  附近各設樓舍數棟,山壁間有著碩大的字跡雕刻,紅色漆料涂刷出‘道’之字。

  而兩側,均是密密麻麻的空洞,互不連通,有時能見煙氣繚繞飄出,也能見有身影盤腿打坐,靜心明悟。

  清冷的月光里,顯得莊嚴肅穆。

  陰風呼嘯遠方林野,山門之中,盤坐靜室的老者睜開眼,焚香縈繞間,一拂袍袖沖出窗欞,落去廣場陰陽陣眼,抬頭望去西面夜空陰氣滾滾,皺起眉頭。

  “那個方向……是靈云寺,好重的陰氣!”

  此時,山門中外室弟子也已被驚醒過來,紛紛提劍持符沖出,圍攏在掌教四周,望著西面夜空陰云盤踞,不時有雷光閃爍。

  “那邊是靈云寺,為何有如此重的陰氣!”

  “……那幫只看錢財的禿驢,這下要難受了。”

  “不得胡言!”

  老人伸手一抓,留在靜室的法劍破窗飛來,落入掌中的剎那,他看去周圍弟子:“世道不平,妖孽橫行,縱然靈云寺僧眾貪戀錢財為我等不齒,可終究是同道……不能見死不救!”

  話語落下,老人縱身落去前方一張石臺,持劍負去身后,望去前方寫有‘道’字的山壁。

  “我輩斬妖除魔,向來不享太平,承云何在!”

  ‘道’字兩側山壁,是許許多多道內門弟子的聲音從洞里傳出,混在一起。

  “我輩在!”

  老人一揮寬袖,聲音暴喝:“隨我斬妖除魔——”下一刻,身形與手中法劍化作一道流光沖天而起。

  法音雄渾,響徹山門。

  那密集的空洞,瞬間亮起一道道法光,從里間飛射而出,宛如流星。

  幾乎同一時刻。

  靈云寺,祥云殿前的地磚轟的震了一下,那老僧重重摔在地上翻滾開去,花白長須染出了斑斑血紅。

  靈慧老僧掙扎爬起,伸手招來那邊的禪杖,杖身飛過半途,就被一旁的陳鳶抓在手中,不停的抖動。

  “堂堂我漢地佛寺,供奉殺我百姓的胡人,對得起你這身袈裟?”

  陳鳶手一松,禪杖‘唰’的飛去,失控的撞在老僧胸口,將其撞飛兩步之遠,再次跌倒。

  “……對得起你跪拜的佛像?”

  靈慧再次起身,染著鮮血的嘴唇張開:“老衲有佛法護身,你打多少次都沒……”

  他視野前方,過來的陳鳶身前泛起身形魁梧的牛頭,抬起手中鋼叉,叉著他脖子直接釘去地上。

  陳鳶揮手散去蕩魔劍,舉步走來,目光俯視,居高臨下的看著被叉在鋼叉間扭動腦袋的老僧,落下最后一問。

  “……對得起那些虔誠祈福的香客?”

  “呵呵!”

  靈慧看著面前的年輕人,咧嘴露出沾染鮮血的牙齒:“老衲本就是樾劼人,供奉自己同族有何不可?佛法無不可渡之人,一切眾生都會歸于佛海,蕓蕓眾生都會成佛!”

  “你寺中擄來的女子,你又有何話說?”

  靈慧老僧將臉撇開,這次沒有言語,而是看著一側的地面,手指在僧袖里用著血水寫下一個法紋,鼓足法力拍去。

  佛力嘭的在地上炸開,一片煙塵里,老僧頸間的鋼叉松開崩飛,他起身直接沖去祥云殿,一卷袈裟盤坐供桌上,與身后佛像重疊。

  “方丈!方丈!”那三個香客連忙上前,卻被老僧一卷,摔去蒲團被無形的佛力困住,雙掌合十保持跪姿動也動不了。

  靈慧不理會桌前三人,原本一對慈目,泛起兇戾。

  “陳鳶,別以為你制得住老衲,老衲在這靈云寺里潛修佛法數十年,豈是你能橫行無忌,你在北地殺我族人無數,今日我也讓你嘗嘗何為怒目金剛法,何為因果報應!”

  “說的好像,是在下無端屠殺你族人!”

  陳鳶負手踏上石階,身后數位陰神重疊,各有表情看來,黑白無常怪笑:“顛倒黑白,該拔下他舌頭!”

  牛頭馬面:“這老禿驢,怕是沒進過陰府。”“嘿嘿,進了怕是出不來。”

  金枷銀鎖扭動虛影,猙獰可怖露出笑容,朝著供桌上的老僧喚道:“禿驢過來,動手吧。”“我們帶你回陰府,那里可比人間更適合你。”

  鐘馗睜開眼:“把他魂魄打出來,和尚的陰魂,本君還未嘗過。”

  絮絮叨叨的話語聲里,那供桌上的靈慧老僧聽得臉色一紅一青,定下心神豎起法印,飛快蠕動雙唇。

  陳鳶同樣掐起法訣,陡然一道佛光在老僧面前顯了顯,隨后消沒下去,靈慧猛地睜開眼,驚慌的看去周圍,“怎么回事?”

  他呢喃著,急忙再次誦經,那佛光再次出現,但隨后還是消弭而去。

  “看來,你的佛已經不再接受你了。”陳鳶看著他驚慌失措的模樣,反而沒有直接動手,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個老禿驢在供桌翻身坐起來,跪去佛像面前,又拜又是磕頭。

  “佛主,我的佛法呢?快把佛力還給我……”

  回答他的,是無形的力量將老僧彈下供桌的瞬間,那高聳的佛像坐著蓮臺忽然間帶著沉重的聲響,緩緩背過身去。

  “不……不……佛主……”靈慧老僧見狀,連滾帶爬的沖去佛像,他將身上袈裟擲去陳鳶,可失去佛力,不過一件普通的袈裟罷了,被陳鳶接在手里抖了抖,隨后邊走邊將其疊好,放到供桌上,抓起那驚慌的靈慧老僧拖去了大殿。

  “還是不要將佛殿弄臟了,我們出去吧!”

  抬手一甩,老僧飛高高飛了出去……

  祥云殿一側,瘋老頭壓著一個掙扎的胡人祭師,指著那邊,笑嘻嘻的回頭說道:“看到了吧,那是老夫徒弟,是不是很俊?又厲害又俊,都快趕上老夫了。”

  一旁的老牛翻了翻白眼,抬蹄在掙扎的祭祀屁股上使勁踩了一踩,疼的對方眼淚的飚了出來,連連點頭,用著并不了流暢的漢話道:“是很俊。”

  瘋老頭還想說什么,就在這時,天空有流光飛來,那扔出的老僧陡然被人接住,下一刻,宛如流星雨般的一道道法光墜下寺中。

  陳鳶皺起眉頭,視野間,密密麻麻的法光褪去,顯出的是服飾統一,皆負劍持符的身影,為首的老人看著被救下的靈慧老僧,將其松開,禮貌的問候一句:“方丈為何弄的如此狼狽?”

  靈慧老僧看了看殿門處的陳鳶,低聲道:“此人乃邪修,被他破了佛法……”

  “諸位可是承云門同道?在下陳鳶!”

  老僧話語未說話,就聽殿門前的那身影自保了家門,那邊的承云門掌教皺了眉頭,此人姓名他從天師府那里聽過的,與天師府素有來往,也知其在驅逐樾劼人做了不少事。

  “原來是道友,就是不知今夜為何大鬧靈云寺?此寺立廟兩百多年,香火旺盛,雖說這些年有過不妥之處,但還沒到毀廟的地步吧?”

  “他是樾劼人。”

  僅陳鳶這一句話,承云門眾人一個個皺起了眉頭,顯然對樾劼人,比什么邪修更來的憤慨,畢竟之前胡人南下,一路燒殺搶奪,造成的人間慘劇,歷歷在目,恨不得碰上一劍劈了。

  “道友,此言有何佐證?”

  那老者也是謹慎人,待聽到側殿有供奉的胡人靈牌,當即派兩個弟子過去查看,此時他手中的靈慧老僧也慌了,急忙道:“莫要聽他的,此人殺我僧眾……不可……”

  殿中三個香客此時屁滾尿流的沖出來,想來剛才被老僧困住,跪伏佛像前的驚嚇還未回過神,沖到外面見到這么多修道中人,頓時嚇得癱坐地上,指著老僧喊叫:“不關我們的事,我們只是來上香油錢的,他是樾劼人,他讓我們尋來更多香客給寺里添香油錢,就可在享受數不盡的女子……”

  “方丈!?他三人說得可是真的?”

  老者神色嚴肅,偏頭看去被他拿住的老僧,這時,那邊側殿里的兩個弟子也都出來,手里各拿了兩個靈位,上面用著樾劼語寫著文字,大抵看得出是人的姓名。

  “呵呵……老夫素來不喜靈云寺的做派,可就算如此,也不會見死不救,可沒想到,老夫救之人,竟是如此丑陋污穢!”

  老人咬牙切齒的看著埋頭看去別處的靈慧老僧,氣得滿臉漲紅,陡然抬腳踹去他膝蓋窩,將其踢的跪倒在地。

  “你當年被我漢人夫婦收養,又得此間寺廟方丈看重,才有今日!就算是一條狗也該知曉報恩,當真為你養父養母,為前任方丈不值!”

  法劍出鞘,老者伸手一握劍柄,須髯飄拂,怒目而瞪。

  “老夫今日就為他們當初瞎眼,除去你這一害!”

  “劉掌教,你我相識一場,還請……啊!!”

  老僧哀求著回頭,眸底映來的是森寒劍光,周圍無數交織的而來的視線里,他話語才到一半,腦袋咚的一聲,掉在了地上,鮮血噴濺一地。

  “好!”

  這話不是陳鳶叫出的,而是偷偷看來的瘋老頭忍不住大喊,他將手里的胡人祭師一路拖行飛奔過來,將其扔到老人面前。

  “快快快,再殺一個!再殺一個!”

  令得陳鳶抽了抽嘴角,散去身后的諸位陰神的同時,那邊的老道看去面前這位瘋老頭,卻是皺起眉頭。

  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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