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里的距離,以假嬰的速度,最多十數息的時間就可以到達。
假嬰在到了一半路程時,突然間停了下來。
封儀主管的假嬰竟然無法感知到本體的存在,元嬰出竅是將本體的靈魂附于元嬰之上,所以本體就是一個空空的軀殼。
他依靠著假嬰與軀殼的特殊聯系,是能夠鎖定軀殼位置的。
軀殼無法感知到,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軀殼被毀了。
封儀主管假嬰一寸的身形,對著天空發出了一聲怒吼,他的怨恨已經達到了無法克制的程度。
他并不是真正的元嬰老祖,假嬰有著很多的弊端,除了壽命上無法達到元嬰老祖應有的壽命外,就是假嬰無法再次奪舍。
由于在成嬰之時取了巧,強行形成了假嬰,假嬰是不完美的元嬰,自然失去了元嬰不少的功能。
封儀主管的假嬰停下發出怒吼用去了兩息,不過他很快就冷靜下來,他必須先看看是誰動了他的軀殼。
他要將毀了他軀殼的修士挫骨揚灰,也難消他心頭之恨。
四百余年的修煉,雖說在走上了假嬰之路后,前程就沒了希望,但他能夠動用天行商行的關系,動用大量的財富去換取四品‘赤嬰參果’,可見他對于生命有多看中。
生死間有大恐怖,那個毀了他軀殼的修士,提前中止了他的生命。
別看他還有假嬰,但假嬰哪怕有身上的法衣法寶保護,也無法在白天存在多久。
這可不是躲在陰涼之地,不受陽光照射就能夠保全的,白天時罡風的勐烈程度會提升很多,真正的元嬰可以抵擋,但假嬰卻是會在那種環境中不斷消耗自身的本源。
可以說封儀主管現在是窮途末路了,他目前只想著報仇,殺死毀了他軀殼的修士。
數息之后,假嬰出現在軀殼原先所在的位置,這里那四品陣盤已經不見,他的軀殼同樣消失。
假嬰放開了自身極其靈敏的感知力,很快就發現了一道隱晦的氣息。
他沒有絲毫的遲疑,追著那道隱晦的氣息而去。
李士明的‘魅魂匿影秘法’確實不錯,但在假嬰面前依舊不夠看,留下來的氣息被輕易的發覺。
封儀主管相信,那修士只要不是元嬰老祖,就無法逃過他的追擊。
因為假嬰的速度只比元嬰要慢一些,要是元嬰老祖不使用元嬰出竅,都無法與出竅的假嬰比速度。
可以說出竅假嬰的速度在元嬰之下是無敵的,就是普通狀態的元嬰老祖也很難與之相比。
但封儀主管不會想到李士明使用的是‘步步生蓮’,屬于神足通的‘步步生蓮’,本就不算是飛行秘法,而是更為玄妙的神通,是天底下最快的移動方式。
雖說李士明只掌握了神足通的入門‘步步生蓮’,但他依舊比假嬰的速度快了一絲。
不過李士明一時之間想要擺脫封儀主管的追蹤也是無法辦到的,封儀主管追蹤著氣息,落后李士明大約十里的距離。
由于封儀主管的假嬰沒有絲毫隱藏的殺意,讓前面的李士明感知到了危險。
李士明全力施展‘步步生蓮’,他與封儀主管一逃一追,在空中展開了一場漫長時間的追擊。
他此刻有些后悔,不應該將‘心箍’留給分身李元霸的,原本想著本體這邊更為安全,而分身李元霸則是有著極大的危險。
可李元霸那邊意外晉升金丹期,他這邊卻是與假嬰結下了死仇。
若是有‘心箍’在手,他的每次施展‘步步生蓮’的移動距離可以增加一倍,他便有信心快速擺脫封儀主管的追殺。
李士明不敢與封儀主管的假嬰太近,他不知道假嬰確切的攻擊距離,但以他的危險感知來判斷,只要再靠近一些,就可能被后面的假嬰攻擊到。
雙方的實力根本就不在同一個檔次,他目前唯一依靠的就是‘步步生蓮’。
以李士明的實力,一旦假嬰靠近,不要說假嬰攻擊了,就是假嬰用眼神掃他一眼都足以要了他的命。
一追一逃的雙方,李士明施展的‘魅魂匿影秘法’,讓他在黑暗之中隱身,在黑夜環境中更是如魚得水。
而后面追擊的假嬰,只有一寸大小,由于飛行速度太快,讓本就為能量體的假嬰更是難以發現。
哪怕從筑基修士附近飛過,也沒有筑基修士能夠發覺。
李士明沒有選擇找幫手,不是他不想找,而是后面的假嬰不給他機會。
他不能有絲毫的耽擱,在這種極致速度追擊中,做任何其它事都會影響到‘步步生蓮’的施展速度。
他大部分的心神用于‘步步生蓮’的施展上,不敢有半點掉以輕心。
再說了,他就是向蜀山宗求救,短時間蜀山宗想要派出一位元嬰老祖的可能性極低。
在蜀山宗有了數年時間,他接觸到了蜀山宗高層,也知曉了蜀山宗不少的隱秘。
蜀山宗的元嬰老祖們,絕大部分時間都在閉關之中,不是關系到宗門存亡的大事,是無法驚動元嬰老祖出手的。
或許李士明很重要,但是想要請蜀山宗的元嬰老祖出面救他,除非有元嬰老祖空閑著,否則元嬰老祖根本來不及趕來救他。
李士明現在還能夠支持,他想著或許身后隨著追趕的時間變長,一直無法追上便會自行離去。
這一追一逃就是三個時辰,封儀主管完全顧不上其它事情,他要在假嬰泯滅之前,殺死李士明。
李士明調用了IBMz15的算力,為他計算著逃路的路線,他可不想由于逃跑路線的問題,前路被某個大陣所影響。
修仙界有很多的勢力,這些勢力都會有各自的山門大陣。
大部分的山門大陣對于李士明而言,想要破解并不是多大的難事,但是萬一前路上出現了大陣,他可沒有時間停下來計算破解。
甚至都不用計算破解,就是被大陣阻了一下,就可能被后面的假嬰追近。
‘步步生蓮’這入門級的神足通,還是無法在速度上完全碾壓假嬰的速度,優勢雖有卻并不算多大,難以徹底擺脫假嬰。
所以他選擇的逃跑路線,遠離了各勢力的山門,并且在一個很大的范圍內轉著圈子。
若是封儀主管理智的話,就會發現他的追擊線路是一個數百里半徑的圓形。
李士明沒有離開萬米高空無人機的監控范圍,通過定位他的位置,然后放大了后面的圖像,他已經能夠通過無人機監控后方那一寸的假嬰。
在被假嬰追了一個時辰后,他就發現假嬰的情況不對。
要知道追了這么久的時間,假嬰應該早就發現了在速度上假嬰并沒有優勢,想要追上他幾乎不太現實。
那么為何假嬰不管不顧的一直在追擊,而不是選擇離開呢?
眼看著天就要亮了,李士明心頭微沉,一旦天亮之后,‘魅魂匿影秘法’在白天可是無法隱身的。
而這種追擊之下,他根本不可能再找尋陰影來保持‘魅魂匿影秘法’的隱身狀態,因為這樣做會讓他的速度大降。
萬米高空的無人機無法顯示出假嬰的面容,否則他就會看清假嬰的狀態。
此時的假嬰全身發著紅光,一雙清澈的眼睛也變成了紅色,臉上的神色完全癲狂,理智早就離假嬰而去。
三個時辰的追擊,封儀主管想要報仇的心思化為了最后的執念。
他早就忘記了時間,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忘記了其它所有的事,只記得殺死前方的仇人。
因為他在最后清醒之時,就明白他必死無疑,沒有了軀殼,他又不是真正的元嬰老祖,無法憑借著假嬰奪舍。
四百余年,他付出了多少的努力,一步步走到今天,可就是前方的死仇,結束了他的修仙生涯,結束了他的生命。
他不甘,極度的不甘,這不甘化為了怨念,使得心魔叢生,讓假嬰內最后的理智消失,他入了魔。
否則按照他的精明,在明知無法追上后早就停止了追擊。
李士明的目光看向東方,這一刻天色格外的黑,但他知道下一刻大日會升起,他的‘魅魂匿影秘法’將會失效,他施展‘步步生蓮’的身影也將會公示于外。
他知道被其他修士發現自己使用‘步步生蓮’的后果,想想分身李元霸,就是因為掌握了‘步步生蓮’,才會被千葉寺抓捕。
以千葉寺的執拗,估計他也會如同分身李元霸一樣,被千葉寺盯上。
或許千葉寺也會將他當成轉世的佛子,想要將他帶回千葉寺。
他明知道可能發生的事情,但他卻是不能停下來,因為他只要停上一息,就會被后面的假嬰追上殺死。
他心中一嘆,已經在考慮之后如何行事了。
就在他思索時,天地一線的位置,一點紅光涌現,隨后大日勐然跳出。
李士明施展的‘魅魂匿影秘法’瞬間失效,他站立于白蓮之上,猶如佛子現世。
而在他身后,全速追趕的假嬰被天地間第一縷陽光照在身上,全身的紅光升騰,在假嬰的上方形成了高達數十米的紅霧。
哪怕是入了魔的假嬰,也無法承受這天地間第一縷陽光的照射。
天地間第一縷陽光中,帶著先天氳氳紫氣,這是天地間至陽的能量。
假嬰如同冰塊至于大火,那升騰數十米的紅霧,是假嬰被至陽氳氳紫氣擊散的能量。
大日的陽光持續照在假嬰的身上,雖再無先天氳氳紫氣,但大日本就是天地間至陽的存在,是假嬰畏懼的能量。
入魔的假嬰一邊發出凄厲的叫聲,一邊卻還在追擊李士明。
假嬰上空的紅霧,由于其飛行的影響,形成了一片絢麗的紅霞。
這紅霞極美,卻也極為致命,假嬰所過之處,一切接觸紅霞的事物,包括樹木,山石等等,全都化為了齏粉。
這是假嬰最后的輝煌,假嬰正在快速虛弱下來。
李士明當然也發現了這點,白天時,萬米的無人機更容易看清假嬰的情況。
他終于明白發生了什么,傳說之中元嬰出竅是有危險的,既然元嬰出竅都有危險,那么不如元嬰的假嬰出了竅,其危險豈不是還要更甚。
沒有多久,不過是十息時間,假嬰就停了下來。
李士明同樣停止了使用‘步步生蓮’,這短短時間處于無人區域,倒是還沒有被修士發現他使用‘步步生蓮’,但這邊的紅霞早晚會引起修士的關注。
既然假嬰停了下來,他也不再需要使用‘步步生蓮’,只要他保持著十里的距離,就不用擔心被假嬰攻擊到。
身下的白蓮消失,他站在半空中,看著十里外的假嬰。
如今的他不再需要普通望遠鏡的幫助,十里的距離他用肉眼比普通望遠鏡看的更為清楚。
他看到了假嬰那雙赤紅的雙眼,那如同惡鬼般的臉,此時的假嬰只有半寸大小,身上的法衣法寶大小隨心緊貼在身上,卻還在不斷的縮小著。
因為假嬰身上還在升騰著紅霧,假嬰就像是破了的水缸,沒有水注入,內里的水卻又在不斷的流失,,很快就會將體內的能量全部流失干凈。
假嬰不是不想追了,而是假嬰已經動不了了。
終于假嬰的雙眼不再赤紅,封儀主管重新掌握了假嬰。
“你竟然只是筑基修士!”封儀主管看清了他的敵人,他發出了生命中最后極其不甘的聲音。
他堂堂假嬰修士,卻是隕落于筑基修士之手,隕落于被他視為螻蟻的渺小存在之手,這讓他無法接受。
他保持著不甘看向李士明的狀態,最后半寸的身影也在陽光的照耀下化為了紅霧。
一件小巧的衣服隨著假嬰的消失,在空中飛舞著落下。
李士明在衣服落于地面之前,伸手將衣服拿在了手中。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手中的衣服,也看向了假嬰消失的位置,那里曾經有一位北蜀大陸強大的修士存在過。
而他竟然殺死了一位假嬰修士,要不是手中法衣法寶傳來的觸感,要不是法衣法寶內并沒有精神印記,他真不敢相信封儀主管真的隕落了。
哪怕他是用了小聰明,哪怕是有不小的幸運,但他真的依靠著自己解決了一個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