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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4當場自裁,早有預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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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免禮。”

  武皇目露滿意之色,遂看向旁邊的左宗河:“宗河,朕果然沒有看錯你啊。”

  “你此行臨危不亂,從容應對,成功將左重明帶回京城,居功甚偉,賜玄天造化丹一顆……。”

  “多謝圣上。”

  左宗河心里一喜。

  他本來想的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沒想到竟然走了大運,撞到了意外之喜。

  “好了,下去吧。”

  武皇漫不經心的瞟了眼門口,頷首吩咐道:“對冠軍侯府密切監視,任何情況第一時間稟報。”

  “是。”

  左宗河答應的很利索。

  可當他跟胡梅離開御書房后,才猛地反應過來——這話啥意思?

  胡梅沉聲說道:“看圣上的意思,這次左重明死不了。”

  “也對。”

  左宗河點點頭:“語嫣公主既然無事,他的罪責就無足輕重了,圣上也沒法莫須有的處置一位王侯。。”

  “可惜逃得過初一,逃不過十五,也只是這次運氣好而已,既然進了京城,就沒法出去了。”

  胡梅說道:“統領,如果咱們在監視的過程中,抓住足以釘死他的把柄,自然又是大功一件。”

  左宗河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的道:“我也是這么想的,此事有勞你多費心。”

  他敢保證,胡梅定會將此事告訴七皇子。

  此事涉及到丞相一系的支持,七皇子絕對會全力以赴,左重明沒有罪也得搗鼓出點罪……。

  而內衛最擅長干這種事,所以七皇子的計劃,必定會涉及到他左宗河。

  屆時,他再爭取表現一下,不難贏得對方的好感,如此便多一條后路。

  不久之后,伴隨沙沙的腳步聲。

  左重明一行人終于來到御書房門口。

  劉福上前幾步,揚聲說道:“啟奏圣上,冠軍侯左重明已至。”

  幾息之后,殿中傳來低沉的聲音:“進來。”

  嘎吱!

  左重明昂首踏入房中。

  較之于外面的白晝,屋里的光線明顯暗了許多。

  他略微瞇了瞇眼睛,適應了一番,凝神望向座上的人影。

  較之于上次分別,現在的武皇可謂蒼老了太多,尤其是眼角的皺紋,似是用刻刀刻出來的。

  無論是精神狀態,體態氣質,都跟從前沒法比。就像正值壯年的男人,得了什么不治之癥般。

  須臾之間,收回思緒。

  左重明沉聲拜下:“臣左重明,參見圣上。”

  “免禮。”

  武皇定定注視他好半晌,忽然擺了擺手:“劉福,你們都先出去,朕想跟女婿單獨聊一聊。”

  待眾人盡皆退去,并關上門。

  武皇忽然站了起來,走下臺階來到左重明面前,仔細的端詳著他。

  好一會兒,他毫無征兆的問道:“為什么回來?”

  左重明露出疑惑的表情:“圣上旨意,臣自當遵循。”

  武皇盯著他,浮現譏諷的笑容:“遵循嗎?呵呵……語嫣中毒的消息,為什么會散布出來?”

  左重明不卑不亢的回答:“臣當時是想將計就計,將蓮生教一網打盡。”

  “不。”

  武皇斷然說道:“你身邊的女人并不少,如果僅是將計就計,大可以用其他借口,為何偏偏傳出是語嫣中毒?”

  左重明低頭回答:“因為公主身份尊貴,倘若換成其他人,蓮生教或許會懷疑。”

  “毫無破綻的理由。”

  武皇嘴角扯了扯,擠出一抹生硬的冷笑。

  盡管理由很完美,但他卻感到荒謬,荒謬的可笑。

  武皇可以斷定,左重明此次赴京,明面上是奉旨回京,實則是他想要回來。

  正因如此,所以他故意露出破綻,傳出南語嫣中毒的消息,促使武皇下詔,將他押回京城。

  如此一來,這個消息就會給朝官,群臣,各方勢力一個信號——武皇下定決心,必殺左重明!

  事實上,武皇確實想殺他,要殺他,這一點絕對沒錯。

  但問題在于——南語嫣沒有中毒!

  這就產生了另一個問題——武皇想殺左重明的理由,再也站不住腳了,他沒法付諸行動。

  當然,武皇也可以什么都不顧,強行殺了左重明。

  可問題在于,殺了之后……怎么辦?

  南語嫣沒中毒的消息,恐怕早在飛舟抵達京城時,便已經散播開來,傳到各方勢力的耳朵中。

  屆時,武皇再強殺左重明,必會導致群臣多想。

  他們會覺得——今天武皇因一則謠言賜死王侯,明天會不會編纂新的謠言,再賜死其他人?

  恰逢武皇身體欠佳,誰都不敢保證,他臨死前會不會瘋狂一把。

  這個念頭一旦升起,朝堂必將人人自危。

  誰都害怕自己是下一個,自己是不是武皇‘瘋狂名單’中的一員。

  朝綱不穩,人心渙散,必將導致朝廷大亂。

  朝廷一旦亂了,天下自然大亂。

  所以……。

  武皇現在面臨的處境就是,他可以現在就殺左重明,但他卻偏偏不能殺。

  因為隨之產生的一連串后果,他根本承擔不起。

  “呼……”

  武皇深吸一口氣,毫無征兆的轉移了話題:“朕再問你,魏文為什么死了?”

  既然南語嫣中毒,這個理由已經作廢。

  再想賜死左重明,必須找個新的理由。

  比如說,魏文的死?

  左重明迷惑搖頭:“不清楚,聽說他在閑逛時與人爭執,憤而當眾自裁。”

  “當眾自裁?厲害啊……”

  武皇聽到這話,氣極反笑,豁然轉身盯著他,一字一句的質問:“你真以為……朕不敢殺你?”

  此時的他猶如癲狂的惡虎,表情猙獰欲擇人而噬,眼中充斥著濃重的血絲,迸射出凌厲的鋒芒。

  四目對視,良久……。

  左重明后退半步,沉聲說道:“臣不明白,圣上為何要殺臣?臣有哪里做的不對?”

  “當然,有句古話說得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圣上如果非要臣死,臣自當自裁……。”

  “好!!”

  武皇驀得打斷他的話,怒目圓瞪的道:“既然你這么說,那朕……想讓你死。”

  話音剛落,左重明翻手取出孤虹劍。

  不顧神兵嗡嗡的哀鳴,拇指輕推凜然拔劍,不做任何猶豫的朝心臟刺去。

  劍鋒凌厲,寒芒乍現。

  劍尖刺穿衣衫,點破皮肉。

  就在即將洞穿心臟之際,左重明身旁忽然出現一名身影,輕描淡寫的握住他的手腕。

  當啷!

  孤虹劍應聲落地,嫣紅的血珠落下,將地毯染出幾朵梅花。

  “朕累了,且退下吧。”

  武皇疲倦的聲音傳來,沙啞的音調蘊含著幾分無奈。

  不等左重明說話,他只覺身體猛地一輕,便被身旁的人送出了御書房。

  嘎吱……。

  未待劉福等人反應過來,房門如曇花一現般,再次閉合起來。

  好一會兒,劉福驀得看向左重明,眼中分明寫著震驚莫名:“侯爺,您竟然沒事……額,沒事吧?”

  “無事。”

  左重明低下頭,看著已經入鞘的孤虹劍,掩去眼底一抹玩味。

  有人現身阻止他的自殺,早在意料之中。

  退一步來講,就算沒人阻止,左重明身上也有蓮心玉傀,穿心而過的肉身傷勢,不至于嗝屁。

  劉福下意識看了眼房門,有點拿捏不準:“那現在……”

  左重明朗聲說道:“既然圣上疲累,臣便改日再來。”

  話音剛落,便傳來武皇低沉的聲音:“冠軍侯左重明,自明日起參議朝會。”

  “遵旨。”

  左重明做足了禮節,毫不留戀的轉身出宮。

  御書房中。

  武皇頭疼的按著眉心,忽然出聲:“姑母,朕是不是有點格局太小?”

  “很正常。”

  一名宮裝女子從側屋走出,悵然一嘆:“哪個君王碰上左重明這種臣子,都會感到毛骨悚然。”

  剛才左重明的神態,舉動,應對,都被她看在眼里。

  正是如此,她才有種說不出的心悸感。

  對方的應對太完美,太從容了,這絕不是下意識的反應,更像是他事先早有預料到這一幕。

  武皇輕嘆一聲,閉目出聲:“從劉炳輝暴露以后,他就知道朕要對付他,我們彼此心知肚明。”

  “此次入京,看似是朕的旨意,實則是他故意透露消息,利用朕要除他的心里,讓朕派人將他帶回京城。”

  女子黛眉微皺,思索著說道:“左重明這個家伙,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在京城有多少個敵人。”

  “如此龍潭虎穴他還敢主動前來,只能說明他有不得不來的理由,不得不達成的某種目的。”

  武皇無奈道:“朕也是這么想的,但他的目的是什么?這一點至今都想不明白。”

  “他現在只是個源海境的武者,放眼看去遍地皆敵,壓根沒有一個后援,這種情況下他又能做什么?”

  女子沉思片刻,冷不丁的道:“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可能。”

  “什么?”武皇楞了下。

  女子沉吟道:“當初,他跟你提及以儲君之位為餌,調動皇子爭奪,影響群臣站隊的計劃……會不會是早有預謀?”

  這句話好似晴天霹靂,直接劈到武皇的天靈蓋,讓他渾身雞皮疙瘩乍起,頓感由衷的心悸。

  他失神好一會兒,方才不可置信的低語:“這……這怎么可能?”

  女子盯著他,一字一句的,認真嚴肅的道:“這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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