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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苦肉之計,將計就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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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時已到,天色漸亮。

  今天的天氣不太好,有點灰蒙蒙的,似乎昭示著什么。

  劉啟光整了整烏紗,衣襟,起身下了車駕,迎面便感到一陣涼風。

  他駐足抬起頭看著天色,好一會兒才嘆了口氣:“風雨欲來啊。”

  旁邊忽然傳來輕笑聲:“本官聽說,劉大人昨日入宮面圣,苦等至宵禁也沒進門?”

  “胡大人。”

  劉啟光眼中有陰霾劃過,轉過頭時已然換上一副笑臉:“您的消息可真是靈通。”

  對方說的不錯,他昨日等了好久,壓根沒見到人。

  這讓他心緒陰郁,頗有種忐忑之感。

  回去之后,他根本靜不下心,一直在書房待到天亮……。

  留著山羊胡的男子,含笑道:“哪里的話,本官只是擔心,您這身子骨可受得了,沒染風寒吧?”

  劉啟光皮笑肉不笑的回道:“承胡大人掛念,本官這一把骨頭還算硬。”

  官場之上永遠爾虞我詐,爭權奪利。

  文官和武將斗,文官和文官斗,武將和武將斗,部門和部門斗……。

  劉啟光和胡大人雖然都是文官兒,但前者屬于丞相一系,后者屬于學士閣,雙方水火不容。

  細算下來,這些年能讓他們放下恩怨,真正聯合起來的事,一只手都數得過來。

  “那就好,那就好。”

  胡大人笑了笑,捋須出言:“話說,本官剛剛見到左重明了,確實儀表堂堂,年少英才啊。”

  “本官一直覺得自己正值壯年,但見到此人之后,卻沒由來的升起一種遲暮之感,真是……。”

  “他已經入宮了?”

  胡大人把握到他表情的變化,不由心里一動:“看來這老貨昨日入宮,八成跟左重明有關。”

  “沒能見到圣上,恐怕是因家事而不是國事……難不成,這家伙在什么地方得罪左重明了?”

  眉頭微皺,他想到了一件事——太學院不少學生,尤其是紈绔二代,剛被派到金云州歷練。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劉啟光的二子劉炳鶴,也在這批人之中。

  能在官場混的如魚得水的人,哪有什么省油的燈?

  胡大人不顯山不露水,僅是三兩句試探,便成功從劉啟光的反應中,捕捉到了蛛絲馬跡……。

  得罪了左重明?

  胡大人心里咕噥:“這小子攜潑天之功赴京,正處風口浪尖之時,現在得罪此人,絕對自討苦吃。”

  念及至此,他語含深意的道了一句:“大人莫要自誤啊。”

  說完轉身就走,絲毫不拖泥帶水。

  “……老狐貍。”

  劉啟光臉色頓時鐵青,狠狠地盯著他的背影。

  這話的意思很簡單,如果是你自己惹的事,最好自己解決,別給武皇借題發揮,針對太學院的借口。

  如若不然,就會引起整個官僚集團的報復。

  “鐺!!”

  渾厚的鐘聲響起,一位公公來到臺階前,揚聲喊道:“卯時過半,百官入殿。”

  三兩小聚,低語攀談的官員們,迅速整理儀容儀表,按品階職權排成隊,緩緩朝著大殿走去。

  與此同時,偏殿之中。

  左重明坐在小桌前,悠閑的自斟自飲著,暗中卻跟劉福傳音聊天。

  劉福說道:“左大人,有件事咱家得提醒你。”

  “何事?”左重明好奇了。

  劉福傳音道:“昨天傍晚之時,大理寺卿劉啟光入宮面圣,苦等多時失望而歸。”

  他之所以突然說這件事,自然是武皇的吩咐。

  但具體是什么意思,劉福也不甚明白。

  他只是個太監,玩玩心眼還行,但涉及到更深處,更全面,更復雜的東西,就徹底糊涂了。

  “劉啟光?面圣?”

  左重明瞇起眼睛,迅速聯想起昨晚看到的一幕,眉頭不自覺的擰了起來,這里面肯定有關聯。

  種種念頭在腦中劃過,幾乎是剎那之間,便交織出一個結論——傳信!

  興許是劉虎的原因,劉炳鶴有傳信回來,而經驗豐富的劉啟光,自然便看出了其中的貓膩。

  混跡官場的人,都知道一個道理——小心駛得萬年船。

  更何況有王鵬的例子在先,劉啟光不可能不謹慎提防,所以他才進宮面圣,意欲亡羊補牢。

  刑部郎中李思和劉炳輝會面,應該是劉啟光的吩咐,他覺得一條路不保險,要再做一手準備。

  結果很顯然,劉啟光真算準了。

  昨兒他入宮的時候,武皇正在紅船那邊看美女呢,他的確沒見到武皇,所以第二條路奏效了。

  等等!!

  左重明動作頓了頓,猛然抬頭看向劉福,瞳孔有收縮的跡象:“劉公公,為何要告訴我這個?”

  劉福低眉垂眸:“圣上的吩咐。”

  左重明眼皮子輕抖,頓時有種無語的感覺。

  好嘛,自己的偽裝,還是被他勘破了。

  武皇定是從自己看到劉炳輝的反應,以及回宮聽到劉啟光面圣的事情,聯想到了一些東西。

  所以,他才會吩咐劉福,用這個消息提醒自己。

  “話說。”

  左重明陷入沉思:“劉啟光這老狐貍的另一條后路,會是什么呢?為何會扯上刑部郎中?”

  除非……。

  他眼中有明悟浮現,劉啟光這個舉動,只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有點意思。”

  左重明唇角掀起,端起酒盅呲溜一口:“既然你打算演苦肉計,那我就只能……將計就計了。”

  約莫巳時。

  一名小太監快步走來,用尖細的聲音喊道:“圣上有旨,宣鎮魔使左重明覲見。”

  左重明飲盡杯中酒,起身上前:“勞煩公公帶路。”

  說話的同時,順手彈出一張卷成卷的銀票,精準的塞進了他指縫里。

  劉福也是個武者,自然看到這一幕了,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娘的,這小子還真是走到哪,送到哪。

  照他這么做法,就算沒有城府和能力,單憑借撒幣戰術,任誰也得高看一眼,笑容以對啊。

  這位公公明顯是剛升職,對收禮的業務不太熟練,楞了兩息才反應過來,默默將銀票收好。

  禮到,人笑。

  小公公臉上的笑容真摯許多,笑著頷首:“大人且隨咱家來。”

  盡管從偏殿到正殿,也就幾步路的功夫,但小公公還是借機傳了一句話,算是對銀票的回饋。

  這句話是——劉啟光主動認錯,但武皇并未回饋。

  左重明又塞去一張銀票,瀟灑的撩起下擺,昂首挺胸的邁過門檻走了進去。

  百官自動讓路,不由朝他投以好奇,驚訝等目光,也不乏有咬牙切齒,目露怨憤的。

  臨至殿中,他遙遙望著武皇。

  四目對視,二人不約而同想起了昨晚的事,極為默契的錯開目光。

  左重明率先反應過來,躬身行禮道:“鎮撫司駐平安縣,鎮魔使左重明,參見圣上。”

  “平身。”

  武皇整頓好心態,臉上浮現出笑容:“看到左卿,朕忽然有種日暮西山,吾以老矣的感慨。”

  左重明眼觀鼻,鼻觀心,不卑不亢的回應:“圣上謬贊,卑職惶恐。”

  武皇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心里腹誹:“要不是老子昨兒見過你,還真被你這老實樣蒙過去了。”

  輕咳一聲,他揚聲道:“盡管左卿呈有奏折,但朕也只知大概,正好借此機會講講其中詳情。”

  “回稟圣上,都在這呢。”

  左重明指間靈戒閃爍,驀得取出七口半人高的大箱子。

  “這些是什么?”

  “都是留影石。”

  左重明沉聲道:“為守住平安縣城,卑職不得不傾盡一切力量,留影石是為了記功對賬的。”

  武皇沒料到他還有這么一手,頗有興趣的問:“也就是說,這里面記錄了一切過程?”

  這方式還真他么的稀奇,古往今來細算,左重明是第一個這么玩的。

  不得不承認,留影石這玩意在他手里,真就被玩出了花。

  左重明略微不好意思的道:“沒錯,只是場面有點血腥……。”

  說到這里,人群中有了些騷亂,尤其是那些武將,眼中皆有不屑浮現。

  血腥?

  開什么玩笑?

  誰還沒見過大場面了?

  武皇瞇了瞇眼睛:“朕看過奏折,你說平安縣共經歷三次大戰?”

  “確實如此。”

  左重明凝重的點頭:“前朝余孽徐云山所率領的百萬陰兵,碎云山脈深處的妖魔大軍,蓮生教叛軍。”

  武皇隱晦的看了眼劉啟光,出聲說道:“選幾個有代表的。”

  左重明早有準備,打開箱子摸出幾塊留影石:“大概就是這些。”

  不用武皇說話,旁邊的劉福便接過留影石,注入真元催出畫面。

  “吼……”

  “殺,殺!!”

  “咚咚……咚!”

  當鋪天蓋地的怨煞魔氣,呼嘯著從天際線涌現,攜以萬鈞之勢撲面而來時,所有人盡皆色變。

  這他么的何止百萬?

  天上地下的加起來,起碼得有數百萬。

  如果算上匯聚成魔云的邪祟,數量恐怕會更加可怖。

  念及至此,百官不禁看向左重明,這家伙到底是怎么擋下來,守得住,甚至將對方殲滅的?

  這是無法想象的絕境啊。

  很快的,他們的疑惑就得到解答了。

  而左重明血祭百姓的場景,徹底讓文官陣營炸開了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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