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二人的鬼話,眾人自是不信。
只不過真要因此大打出手、開始內訌,那卻是不可能的。
也就在眾人皺眉、暗自不滿時,周辛再度開口。
“這兩位只是不小心被我大周的人發現了而已,至于還有沒有其他仍舊隱藏在暗中的至尊,若有,又有多少,嗯,這是個不小的問題。”
“諸位可得小心吶,若是一個不慎受了傷,再被心懷叵測之人設下陷阱圍殺,那后果,嘖嘖……”
周辛的玩味笑聲聽起來頗為刺耳,但不少人的心頭卻更多了一層陰云。
他們原本只以為這是一次無比輕松的差事,可哪里想到,暗中竟隱藏著這般多豺狼。
一時間,各方至尊看向他人的眼神中都多了些警惕,因為他們無法確定其他勢力是不是也都隱藏著其他至尊。
半晌的死寂后,燕長青忽然緩緩拍起了巴掌。
“厲害,不愧是讓我玄風域各方勢力屢屢吃癟,甚至損兵折將的周皇。三言兩語間便讓此方聯盟嫌隙處處、人人自危,高!”
“只不過,周皇,你這一手雖然厲害,但于你及大周之絕境,卻毫無用處!”
話落,燕長青眼神一厲,開口大喝。
“諸位!其他的都可容后再議,但這周皇必須立刻誅殺!若是再讓他妖言惑眾下去,指不定還要出什么亂子!”
其余至尊眼神微閃,沉吟間各自踏前一步,以實際行動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燕長青看了眼周辛,隨后盯向嚴開書及巫冉。
“兩位,大周皇朝結局已定,你們又何必白白賠上自己的性命?”
“天門宗及九黎宗乃是我玄風域不可或缺的兩方支柱,若因毫無意義之事而招致滅宗之禍,便是本尊都感覺惋惜不已。”
“本尊可以向兩位承諾,只要你們此時退去,再不相助大周,天門宗還是那個天門宗,九黎宗也還是那個九黎宗,沒有哪方會追究前事。”
“如何?”
嚴開書嗤聲一笑、做出不屑回應的姿態,而巫冉則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既被人稱一聲至尊,又豈能三心二意、背主求活?”
“我九黎宗及天門宗既已加入大周,那便永世不可能背叛!”
“巫某求道三千載,知這世間萬物之美妙,唯獨不知陰曹地府之神秘,而今有機會,巫某又豈會后退?”
“來吧!且讓我二人看看,以一敵十一,是否能拉得一兩人共赴黃泉!”
眼見巫冉及嚴開書這般死忠,不少至尊都眉頭大皺,他們想不通這兩人為何如此死心眼,畢竟天門宗及九黎宗加入大周的時間只有一年多而已。
“想拉個墊背的?呵,巫至尊,你也太想當然了!”
燕長青不屑一笑,隨后眼神一寒。
“既然你們非要尋死,那可怪不得我等了!”
話落,一眾至尊身上的氣機陡然危險起來。
眼看著一場大戰馬上就要展開,周辛卻是撫掌大笑。
“七月江花紅似火,一片殷紅通彼岸!”
“諸位,你們若真想讓朕答應你們的條件、主動交出一切,倒也不是不行。”
聽聞此言,一眾至尊不由愣住,身上的氣機也緩緩收斂下去。
“哦?周皇想通了?甚好!那便請周皇開始安排吧。”
燕長青詫異挑眉,繼而滿意頷首。
豈料,周辛卻又搖了搖頭。
“有一個前提。”
說著的同時,周辛指了指身前的棋盤。
“只要你們有本事陪朕下完三盤棋,朕自當遵從。”
此言一出,場中之人頓時一片迷瞪,神色都無比迷茫。
下棋?這是什么意思?
仔細觀察那棋盤,只是寶器級別的靈棋盤罷了,并無絲毫特異之處,也沒有發現藏有歹毒之物的痕跡。
而那案幾及蒲團也沒有什么神異之處,不大可能有什么陰險機關。
更重要的是,對方只說“下完”,而不是說“獲勝”,這就更莫名其妙了。
所以,這周皇究竟在打什么算盤?
燕長青等人想不明白,嚴開書及巫冉同樣不知內情、受驚不小。
“陛下!今日之局,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怎能如了他們的意?”
“陛下!同他們魚死網破吧!”
周辛抬起右臂,止住二人的勸阻。
“不必多言,朕意已定。”
另一邊,眼見嚴開書及巫冉焦急憤懣之色不似作假,加之此前的嫌隙,倒也沒有哪個至尊愿意直接開打,以免自己不小心受傷、被暗中隱藏的家伙漁翁得利。
故而,一眾至尊并無人出聲反對。
“呵!不就是下棋?好!本尊先來陪你下!”
極光皇朝的那位光頭至尊冷笑一聲,隨后一閃身直接出現在了周辛對面的蒲團上。
此人名為崇賢,乃是渡劫一重的至尊。
崇賢早就對周辛恨得牙癢癢了,而且棋藝不俗,想要先在棋局上狠狠羞辱周辛一把!
“善。”
周辛微微一笑,抬手示意。
“先請。”
崇賢冷哼一聲,也不推辭,自棋碗中隔空攝來一枚白子,瞅準一個位置便放了下去。
棋局展開,周辛與崇賢輪流落子、交替掩殺,于棋盤之上演化出兩軍激烈廝殺的異象。
過程之中,其他至尊及隨行強者都屏息靜靜地觀看著。
起先,一眾圍觀者并無什么反應,可當棋局形勢忽然大變、崇賢之棋軍被周辛之棋軍殺的連連潰敗之時,許多人都皺起了眉頭。
“怎么回事?崇道友近幾步棋為何昏招頻出?”
“何止是昏招?那分明是在自絕生路啊!”
“不對啊,起先他的棋路明明頗為高明……難道這位至尊是在暗布什么我們看不出來的陷阱?”
“等等,崇道友的狀態似乎有些不對勁!”
隨著一人驚呼一聲,其余人也發現了異常。
因為崇賢的臉色不知何時已經變得蒼白,原本清明的眼神也變得渾濁、迷離。
更重要的是,崇賢的氣機也開始混亂起來,似乎有些不受控制。
“這…到底怎么回事?他這是走火入魔了?”
“怎會如此倒霉?下個棋也能走火入魔?”
“難道那白色棋子有問題?”
“不應該啊,那東西如果真有問題,我們又豈會看不出?”
眾人驚疑不定的輕聲議論之時,周辛卻好似同樣不清楚是什么情況一樣、一臉詫異的盯向崇賢。
“這位至尊的運氣還真是衰,下個棋也能燃了自己,嘖嘖……”
也就在周辛說完的一瞬間,崇賢忽然凄厲慘叫一聲,同時身上漫出慘白色的火焰,將其由內而外的包裹起來。
“心魔業火?!這怎么可能?!”
當看到那火焰出現,無論是燕長青等人,還是嚴開書及巫冉,無不駭然色變,眼中甚至還有恐懼之色。
蓋因為,心魔業火乃是所有走火入魔類型中最恐怖的一種存在,業火一旦自生,必然會將所有元神、肉身、分身、化身,乃至靈魂等一切關聯本源徹底焚盡!
這也就意味著,一旦生出心魔業火,那便意味著必死無疑,而且是魂飛魄散、無法進入輪回,徹底消失!
因此,心魔業火乃是所有修行之人最為恐懼的東西。
“賢弟!!”
眼見崇賢在數息之內化為飛灰,極光皇朝那位被逼出來的至尊瞬間紅了眼。
痛苦大叫一聲后,此人二話不說直接打出一道神光撲向周辛。
不過嚴開書早有防范,迅速出手將那神光擋下。
“怎么?堂堂至尊,輸不起想要反悔?”
周辛玩味看向一眾至尊,眼中滿是譏諷。
“無恥小輩!你敢暗害吾弟,我要你的命!”
那位極光皇朝的至尊怒瞪向周辛,但沒有繼續動手,因為他只是渡劫二重,不可能突破嚴開書的防守殺了周辛。
“暗害?”
周辛冷笑一聲,神色鄙夷。
“朕不過元嬰境罷了,又豈有那般大的神通瞞過諸位至尊的法眼使什么手段?”
“還是說,你們這些至尊都是無能之輩,瞧不出朕使手段的方式?”
“你若真有膽、真想替你那位死去的好兄弟報仇,那便休說廢話、來同朕下這第二盤棋!”
聽聞此言,那人卻是神色一滯,陰沉著臉沒有應聲。
崇賢死去的慘景還在眼前縈繞不絕、揮之不去,他是真沒底氣敢去接盤。
周辛冷笑一聲,復又看向其他人。
“這第二盤棋,哪位來?”
“又或者說,諸位至尊想要食言?真要如此,倒也無妨。老實說,朕也想魚死網破,毀去一切,讓你們什么都得不到!”
眼見周辛露出狠色,一眾至尊不由心頭一沉。
倘若朝歌遺藏及運朝鑄造之法都被毀去,那他們圖的什么?
半晌的死寂后,燕長青沉默著踏前一步。
“想要繼續下下去也不是不行,不過棋物得用本尊的!”
說著的同時,燕長青大袖一揮,飛席上出現了一個案幾、一座黑色的棋盤、兩個棋碗,還有一個蒲團。
很顯然,燕長青這是想要將所有東西都換掉。
崇賢的走火入魔太過詭異,雖然他不知道這與周辛有沒有關系,也沒有發現那些棋物存在什么問題,但保險起見,他還是選擇穩重一些。
而且他既然敢站出來,那自也是有著充足的信心。
他可是堂堂渡劫三重的至尊,且狀態極佳,也不存在什么心魔,他不信自己會莫名其妙的遭遇不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