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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一章 驚天巨變,洗心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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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潛聞得禪音,只覺神秀講的是好佛理,淺顯易懂,可令人漸入佛門,一窺妙法。

  但若說精深則算不上,于陶大真人這等距“極樂境”也只剩一步之遙的修士而言,并不能有多大收獲。

  倒是凡人,或是劣等根器之人,個個都喜形于色,驚喜莫名。

  省城內也好,七十二省那些個秘地內靈鏡前的諸人也好,紛紛驚呼起來:

  “好大師,竟使我得了一門法術羅漢拳,威猛剛勁,正可拿來伏魔。”

  “多謝神秀大師賜法,吾亦得神通,喚作天龍劍術,一百零八式,玄妙無雙。”

  “哈哈哈,我得了一門自在靜心訣,終于不必異化了,大師乃我救命恩人,此日后我便去往自在寺,不求拜入寺中,能在山下做一農夫便好。”

  “大師果真慈悲慷慨,在下之家鄉正鬧獸災,如今得賜這一門燃木刀法,正好回鄉救人解災。”

  “吾亦有所得,乃是往生咒,可超度亡魂,善哉善哉。”

  “嘿嘿,我得的法術最好,名為紅欲偷香術,莫要誤會,雖是類似歡喜禪的法術,但其中所蘊佛理乃是導人向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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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間,神秀二字,響徹省城以及七十二省各地。

  旁人許是瞧不見,但陶潛看得分明。

  頗為磅礴的,一絲一縷的金色氣息從各處而來,涌入神秀體內。

  非是人道氣運,而是另一種物事。

  功德!

  神秀這一波普度眾生的賜法,頃刻間得了大量功德。

  有不少強者能瞧出這動靜,但無一羨慕他。

  盡管此時,神秀那一張丑臉上很是稀罕的浮現喜色。

  “普度凡愚眾生,賜下超凡法門,雖得了功德,但日后反噬起來的代價也不會小,積少成多,功德與孽力兩相抵消,總體他還是虧的。”

  “當然,換成是釣魚視角就不一樣了。”

  “對于自在寺而言,好處更大些。”

  陶潛洞悉內里因果后,并未出手,而是靜靜瞧著神秀施為。

  此是好事,當成全之。

  約莫半炷香后,神秀不再頌經。

  而是滿臉歡喜之色,抬手施禮謝過陶潛道:“多謝無垢道友成全。”

  見面前無垢佛子沒有阻止他散播佛法,神秀愈發肯定心中猜測,暗自又道:“無垢道友與魔佛寺三羅漢勾連,必是有他自己的度法,我不好明面上助他,但不出底牌,不盡全力,當無問題,明日大愚禪師對決程羅漢此人,勝算八九成,是以無礙。”

  神秀僧對自身眼力和神通極為自信,因早有交集,所以認定陶大真人扮作的無垢佛子是個好的。

  心底極為佩服,已經打算在待會的對決中放水。

  陶潛自是不曉得這些,他本是想著按照原計劃出手,偷襲擊敗這位高僧。

  見了神秀這操作后,他忽然也來了靈感。

  頗為大膽的靈感!

  那俊俏得過分的面上,也露出笑意,回道:

  “大師普度凡愚眾生,無垢怎好阻止,不必客氣。”

  “也正好,如今見得無垢者,皆是有緣人。”

  “無垢借花獻佛,也贈些東西給諸位。”

  話罷,陶潛也開始講法。

  打頭第一句,便把自己師尊拖了進來,只聽他道:“吾師清凈禪師曾作偈道:千尺絲綸直下垂,一波才動萬波隨。夜深水寒魚不食,滿船空載月明歸……”

  眾人初聞,都聽得出內里蘊著高深佛理,都以為這無垢僧是瞧不過神秀僧出風頭,所以打算來比斗一番。

  只是與神秀不同,無垢僧講的是禪,是理。

  這可不討喜,因眾生所求,乃是術。

  所以這一刻,人人都是撇嘴不屑。

  直至忽然聽見那無垢僧話音一轉,竟開始講述各類佛經小故事,多數都是奇遇得寶、明師福運之類,故事中那些人的遭遇,令人艷羨不已。

  可很快,眾人都聽到了那些主角的結局。

  剎那,剛剛得賜術法的那些凡愚人、下品根器之人,每一位都面色慘白,冷汗淋漓。

  他們聽懂了,無垢僧所講的,分明是一個個“釣魚小故事”。

  主旨極為殘忍,八字可概括:

  “香餌之下,必有銛鉤。”

  講到此處時,所有得了術法賜予的人,俱對神秀怒目而視。

  顯然都得了啟示,有些個心急的,直接大罵道:“好個丑和尚,這是拿我們當魚兒釣了。”

  見此,魔佛寺一方,全都大笑起來。

  完全浸潤在香油中的程羅漢,一雙肥膩大手拍打胸脯,大肆贊道:“無垢師侄不愧為清凈禪師之高徒,佛理精深,神通了得,早曉得昨夜辯經也該讓師侄上,保管叫那觀音寺的尼姑說不出話來。”

  神秀本想著放水,哪里料到會被心目中的高僧佛子背刺。

  佛祖明證:旁的僧啊道啊,散播神通術法,許是想著釣魚之事,可他神秀還真不是。

  饒是神秀心智堅韌,可陡然被扣上這么一口大鍋,仍不由得怔了怔。

  正欲辯駁,忽而眾人又見那無垢佛子,對著神秀朗聲問道:“垂絲千尺,意在深潭。離鉤三寸,子何不道?”

  這數句響起,神秀再怔,陷入思悟。

  魔佛寺諸人看來,則又是好師侄好盟友在用歪理欺壓那丑和尚。

  且下一刻,陶潛出手了。

  似是不打算給神秀思量的時間,陶潛取出尸毗羅漢借的金鐃。

  往那空中一拋,只聽得一聲霹靂似的異響,籠向神秀。

  后者,渾身上下冒出朵朵青色佛焰,雷音隨之響徹,正是那威名赫赫的大自在雷音佛焰。

  陶潛如今也是個大神通者,但自忖也是很難挨得住神秀的全力一撞。

  可金鐃不同,乃大佛寶。

  金鐃魔音無視那些佛焰,灌入神秀耳中,果真如尸毗所說,其法身猛地滯了滯。

  便在這一刻!

  無垢佛子又解下腰間布袋,拋飛過去。

  布袋一開,金光涌動,徑將神秀吞吸入內。

  快!實在是太快!

  不管是哪一方,都反應不及。

  前一息兩個佛子還在講法,眨眼間,無垢佛子就用兩件佛寶破了神秀大師之神通,將之收了去。

  見那一幕,魔佛寺一方歡呼雀躍,自在寺一方則都大驚失色。

  尤其神秀僧那一百多位金剛僧好友,齊齊大喝,下意識要沖出來援救大師。

  于是省城百萬人,以及各地觀眾便又開了眼界。

  百多位金剛僧,個個都變作貨真價實小金人,放耀目輝芒。

  瞬息就將結成一個金剛羅漢陣勢,要碾殺過來。

  這陣勢若能成,莫說是陶潛。

  就是一尊極樂境修士,也未必能討得了便宜。

  大愚禪師攔之不及,尸毗羅漢也不知是何打算,同樣不曾出手。

  小雷音寺那些個軍閥強人,除了少數幾個。

  多數,尤其是先前被陶潛教訓過的高天賜、耶律保山二人,也都盼望著能讓這慣會裝蒜的俏和尚出一次大丑。

  陶潛見之,面上仍舊是那迷人微笑,朗聲再道:

  “好陣法!”

  “真讓諸位結成了,貧僧這張尚可一觀的面目只怕要被錘腫了去。”

  “諸位惦念神秀大師安危,不若一起入我這人種袋罷。”

  話音未落,陶潛驀地探手將那金鐃喚回。

  先前尸毗判斷:無垢師侄之法力,約莫能令金鐃響一次。

  可此時,就見得陶潛雙手硬生生將之拉開,不知從何處來的磅礴法力灌入,硬生生讓這金鐃再度響徹。

  駭人魔音驟起,偌大省城都有大動靜。

  整座小雷音寺都顫了幾顫,尸毗多削一片肉,程羅漢滾落法臺,眾軍閥人仰馬翻,百萬人痛苦捂耳……百多位金剛僧,將要結成的陣勢,瞬息也被破壞。

  再一抬頭,上方人種袋又開了口子。

  在所有觀眾不可思議的目光中,這一百多位金剛僧,竟也被吸入袋中。

  這般畫面!

  這般戰績!

  直看呆了魔佛寺、自在寺雙方,更令一眾軍閥瞠目結舌。

  倒是百萬信眾,還有七十二省那些個普通觀眾,他們不曉得其中利害,只當是看了一場高僧之間的精彩斗法,酣暢淋漓,神鬼莫測,令人大呼過癮。

  爆發出的言語中也多是對金鐃、人種袋的艷羨。

  哪怕是凡人,也能看出那二物是好寶貝。

  這倒給其余人也提了個醒,差點將無垢佛子當成是極樂境修士了。

  如今反應過來,都曉得是那二寶的功勞。

  高天賜、耶律保山二人,不敢大聲說,但用酸話低聲嘀咕卻是敢的。

  “哼,不過是依仗寶貝厲害罷了,若沒了那金鐃和人種袋,這種小白臉和尚,本將軍一只手便可錘殺。”

  “誰讓人家是清凈禪師唯一弟子呢,金鐃人種袋,怕是南海清凈一脈的鎮脈至寶,竟都給了他,也不怕被高人看中奪了去。”

  不止這二人嘀咕。

  其余人也在看過后,各有言語評斷。

  “好生草率,這斗法便算結束了?先前還以為這兩位佛子應有一番爭斗,少不得是數百回合,打個天昏地暗才是應當,哪里料到差距這般大?”

  “大什么?論及神通,論及法力,那神秀僧實則還在無垢佛子之上,后者能勝,不過是法寶厲害罷了。”

  “道友法眼無差,換了我拿著那二寶,照樣也能勝神秀大師。”

  “無差?我看你們是瞎了眼吧,無垢佛子那法寶是厲害,可難道不曾瞧見,在動手之前,神秀大師已被無垢佛子用佛理所誆,失了先手,即便無寶貝,也未必就是無垢佛子之對手。”

  “那一首釣魚偈,當真是令人回味無窮,不論是何種根器,聽后應都能有所得才是。”

  “所以,神秀大師先前此法真個是在釣魚?我可還得傳了一門枯榮禪功,若大師心懷鬼胎,這功法我便不修了……”

  就在場面混亂,議論紛紛時。

  先后收了神秀、百位金剛僧的陶潛,兩息后,忽然又打開人種袋,將眾僧都放將出來。

  諸人原以為,要么斗法繼續,要么神秀大師會辯駁一二。

  可接下來的景象卻是神秀大師一臉歡喜之色,對著陶潛施禮,再次謝道:

  “多謝道友賜教,神秀日后若能證得果位,當有道友一份功。”

  陶潛聞言也笑了笑,非但回禮,還特意開口替大師明證心意,洗脫釣魚嫌疑。

  “大師不必客氣,無垢不過是見獵心喜,看出大師乃是擁有大功德,大根器,大悟性之人,距那功行圓滿不過一步之遙,這才斗膽替大師揭破那一層薄紗。”

  “經由無垢這一揭破,大師受了功德卻不必受孽力,諸位得傳術法神通的,受了好處不必受代價,如此豈非兩全其美。”

  “善哉善哉!”

  “道友慈悲慷慨,貧僧不如也,此戰貧僧認輸。”

  神秀大師這番話吐出,頓時在整個修行界,偌大七十二省都掀起了巨大波瀾。

  他畢竟是自在寺排位靠前的佛子,親自給南海來的無垢和尚作墊腳,親承不如,助其成名,誰能不驚。

  加上金鐃、人種袋、釣魚偈……等等因素疊加起來。

  一時間,南海清凈一脈名聲大噪。

  眾多修士都知曉:佛門諸多大寺內,又多了一座大山頭。

  離南海地界近的,已在惦記著拜師抱大腿之事。

  陶潛回了小雷音寺,面對一眾魔僧,乃至于程羅漢和尸毗的詢問目光。

  他們所疑,是陶潛為何要去掉扣在神秀和尚頭上的黑鍋。

  若留著不去掉,說不得這位在大自在寺前途遠大的佛子,日后將因此事生出心魔,異化暴斃了去。

  陶潛對此心知肚明,嘿嘿一笑,主動“揭破”謎底道:

  “我所頌之佛偈中,蘊有吾師部分傳承。”

  “將神秀收入袋中后,也是為了令其在不知不覺間消化傳承,日后時機一到……說不得這位神秀大師,還可當我師弟。”

  這二句吐出,眾魔僧了然,再次大贊無垢佛子手段非凡。

  仍在削著自家血肉的尸毗羅漢,眼眸一亮,好似瞧見了什么盲點般,喜嘆道:

  “我就說,清凈道友這般高的修為,這般好的法脈,怎就只收了一個師侄兒你一個徒弟,只當是清凈道友眼光高,不想是自有安排。”

  “那一首釣魚偈所蘊佛理的確非凡,我咀嚼來頗有意趣。”

  “還有清凈道友這種搶徒弟的手段也頗為玄妙,值當偷學過來,日后我若興致來了要收徒,也可用這招……”

  尸毗聽了解釋,對清凈禪師更是佩服,不斷說著。

  哪里曉得此刻他面前師侄兒懷中,袁公殘魂正在大肆嘲笑他這個老熟人。

  “好可憐的尸毗,竟也有今日。”

  “白瞎了那般大的威名,竟被這對無恥師徒誆成這傻模樣。”

  “哈哈哈……”

  袁公笑得開懷,陶潛卻頗為緊張。

  倒不是擔心自己那半真半假的說辭會露餡,而是擔心尸毗反應過來,將那金鐃要回去。

  心中,念頭閃爍著道:

  “那金鐃真個是好寶貝,與我的人種袋更是絕配。”

  “還給尸毗這粗俗和尚用實在是浪費,留給我用才是正理。”

  “嗯,就該如此。”

  “我陶潛可是多寶真傳,到了我手中的寶貝還想要回去?”

  陶大真人想著想著,同時打定主意。

  如果尸毗真的開口討要,他就用拖字訣,言說使那寶貝有些收獲,再研究個一兩日。

  只要拖過明日,大戰爆發,尸毗能不能顧好自己都是一個問題,更遑論是一副金鐃。

  就在陶潛心底這算盤打得極好時,場中,一個誰也想不到的變故驟然生出。

  法會第二場斗法結束!

  按說本該是各自回歸,自在寺攜妖妃諸人回含山寺,小雷音寺內諸軍閥則繼續狂歡。

  那一面面由神耳宗、聽諦宗、萬里門修士用禁法神通維持的靈鏡、晶球等物,也該一一收起。

  可此時此刻,所有靈鏡晶球,同時爆發輝芒。

  十幾個修窺秘求知之道宗門遣在帝都駐扎的修士,同時將一個震撼消息從帝都方位傳出,響徹七十二省大大小小幾乎每一座城池之內。

  錢塘省城,自然也少不了。

  輝芒中,百萬人都聽見那些靈鏡晶球內,有諸多聲音混雜一起驚呼道:

  “急電急電!”

  “今夜戌時,執掌魔都,以及古豫、天都、漢西、武郡四省之大都督,洗心府之主,被諸勢力認定為未來人皇的天驕潛龍姒洗心,親率十萬大軍,諸道佛高人,門閥強者,旁門左道,神靈異類等等,突襲帝都。”

  “并在一個時辰內,結束帝都境內諸多小軍閥混戰,斬殺張金鑾、宋鐵城、吳紹祖、耶律祿山等等軍閥所遺大軍。”

  “三息之前,姒洗心通電全國,宣布他已入主帝都。”

  “不日他將與妖神三公主紅拂女大婚,復辟長生天朝國號,恢復帝制。”

  “大自在寺、金剛寺、天龍寺等佛門大寺,參玄宗、純陽宗、混元宗、正一派等道門大宗,姒家、秦家、白家等千年門閥,另有天工樓、菌宗等等左道大派……大量勢力紛紛跟隨通電,表示愿意支持姒洗心稱帝。”

  毫無預兆,晴天霹靂。

  整個錢塘省城,乃至于七十二省,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大消息震翻。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用驚駭莫名的目光看向那些靈鏡晶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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