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扇門總捕頭,混元神劍柳獨峰?!”七長老雙眼微瞇,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沒有一絲銳氣的劍客。
柳獨峰矜持一笑,“混元不敢,不過是個混子罷了,神劍就更是夸大了!”
在收金寶為徒之后,諸葛正我發覺柳獨峰眼眸中的銳氣都逐漸內斂,原本便收斂鋒芒的柳獨峰變得更加溫和了!
完全不像是一個絕代的劍客,更像是一個有了孫子就想要歸隱,含飴弄孫的老人。
若不是容貌與情報中的一致,七長老都要懷疑眼前之人,是不是別人易容假扮的了。
但是七長老還是很有禮貌地問道,“剛剛柳總捕頭提到了八卦心法,不知何解?!”
“諸葛兄的八卦心法,異于常人,其天地元氣之間的聯系,要超越一般的武者,三百丈的距離,雖然很遠,但已經足夠諸葛兄發現你們了!別說是三百丈,就算再加二十,也難以瞞過諸葛兄。”
七長老面上不動聲色,但心中對于柳獨峰已經是嘲諷之意,這個柳獨峰不經意間就說出了諸葛正我的六識范圍,聽這意思,三百五十丈估計就是諸葛正我的極限了!
他做事喜歡做一步,算三步。
雖然圍攻還沒有開始,但七長老已經開始算計,下次的圍攻了。
雖然七長老帶了不少高手,但是他也沒有太大的把握,能把諸葛正我和柳獨峰留在此地。
“不知我二人該如何稱呼足下?!”
“我在宗內排行第七,你們若是不介意,叫七長老便可!”七長老自以為很有風度。
可下一秒迎來的卻是柳獨峰的嘲諷,“一群殘暴不仁,毫無人性的畜生,也敢自稱長老,實在是可笑至極!”
雖然柳獨峰個人氣質不再鋒芒,但是這個言辭還是很犀利。
頓時,七長老臉上的笑容就是一僵。
“我好言相問,你卻惡語相加!那就沒什么可說的,咱們手底下見真……”
七長老“真章”的“章”字還沒說出口,便有一道混元劍氣撲面而來!
七長老不得已之下竟然只能連續翻滾,來避開這迅捷無比的一道劍氣。
雖然這翻滾不雅,其實其身法依舊是靈動非常。
“靈鼠滾油鍋?!”諸葛正我認出這門身法,只是此身法在江湖上也少有人會。
原本是百年之前,陷空島五鼠聯手所創的一門身法。
雖然不算是頂級輕功,但是在實戰之中,卻是絕對的好用。
剛剛的地面之上已經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劍痕,若是沒能避開,這一劍就足以讓七長老受不輕的傷。
雖躲開了這一劍,但柳獨峰的攻勢可不僅僅是這一劍。
在混元劍氣隨心而動的同時,柳獨峰的身影也是疾進,指尖劍氣之中七長老。
這劍法之中,盡得峨眉劍道之精髓。
身若驚鴻鶯穿柳,劍似追魂不離人。
身旁的其余高手竟是來不及阻攔。
眼見第二劍便有決出生死,一柄刀攔住了柳獨峰的劍氣。
“是你!?”
來人的身份讓柳獨峰感到有些詫異。
楊清源自金陵出發,帶著柳望舒還有少年縱橫一路向著南疆而行。
若是楊清源獨自一人,他全力施展輕功從金陵,遠比飛馬要快得多。
不過現在帶著柳望舒和少年縱橫,速度一下就慢下來了。
若是柳望舒一個人也就算了,楊清源和她二人縱馬江湖,這一路也是逍遙,可關鍵還跟著倆電燈泡。
楊清源現在都后悔帶這倆貨了,原本是楊清源和柳望舒的二人世界,現在還帶著這倆。
衛莊一頭白發一臉高冷,整個一顯眼包。
蓋聶好一些,但是也是個沒眼力見的,整天向楊清源討教劍法,氣得楊清源恨不得把他綁了留在原地。
當時就不該同意他倆一起跟來!
“楊兄,這個血河宗的宗主不是已經被李大哥正法了嗎?!你為何還對他們這般忌憚?”
柳望舒當日是親眼看見李尋歡的飛刀插在血河宗宗主的咽喉之上的。
而且還見證了葉劍寒帶回的血河宗主的尸體,可以確定,這位血河宗主已經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血河宗現在已經群龍無首,一盤散沙,但是楊清源依舊是極為慎重。
楊清源這樣的態度,柳望舒還是很少見的。
至于少年縱橫他們就更沒見過了,他們初遇楊清源之時,是在和羅網天字一等黑白玄翦的大戰之中。
當時的少年縱橫聯手被黑白玄翦按在地上摩擦,玄翦是一個雙手劍客,單一柄劍就打得少年的縱橫毫無還手之力。
而楊清源出場之后,不僅僅逼得玄翦雙劍齊出,還打斷了他的白劍,斬下了他的一根手指。
這等武功,在少年縱橫看來,比自己的師父鬼谷子也差不了太多了!
在之后的接觸中,楊清源一直表現出一種游刃有余,智珠在握的狀態。
甚至以洞玄之身,劍敗法天象地境的毒龍尊者金世遺。
現在一個邪道門派就能讓楊清源如臨大敵,讓少年縱橫感到不可思議。
不過,也是正常。
縱橫劍派雖然流傳千年,但是上次血河大戰的時候,恰逢上上一代谷鬼子決戰。
兩人在鬼谷之中打了近三天,才分出了勝負。
少年縱橫的師祖雖然贏得了勝利,成為了信任的鬼谷子,可也是遍體鱗傷,只剩下一口氣了。
這樣的傷勢,他花了近一年的時間才恢復。
等到那一任鬼谷子等到了消息,出山之時,血河大戰的決戰已經落下了帷幕。
所以那一任的鬼谷子并沒有參與和血河宗的大戰,也沒有領教過血河宗到底有多可怕。
“望舒,我知你自信與天資,但你的天賦和修為,比之我師兄如何?!”
“……”柳望舒有點想打人,她雖然驕傲,但是現在面對張三豐,依舊是敬佩。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身不能至,心向往之。
這是九成九的江湖武者對于張老道的態度。
百年來,江湖風云變幻,出過的高手天才,多如過江之鯽。
有劍法通神者,有掌力驚世者,有身法如風者……
但無論怎么樣的高手,怎么樣的天才,都越不過三個字——張君寶。
嗯……現在應該叫他張三豐了!
在張三豐之前的時代中,似乎只有佛門禪宗初祖達摩祖師可與之相比。
而在后來的時代中,也不知道會不會再出這樣一個。
以一己之力,基于九陽殘本,創出純陽無極功,陽極生陰,太極生化,天人合一。
雖然張老道久不入江湖,卻是所有江湖人心中的傳說。
“血河宗是當年我師兄和北冥子前輩、重陽真人聯手都沒能剿滅的邪宗。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血河宗若是容易對付,當年就該亡于他們手中,哪有復興之時?”
跟在楊清源身旁的蓋聶和衛莊,聽到楊清源口中的三個名字,感到巨大的震撼。
天人宗主北冥子,全真教主王重陽,真武道尊張三豐。
這三個人,自家師父也許一個也打不過。
真武道尊自不待言,他或者一日,天下高手便只能爭奪天下第二。
天人宗主北冥子,疑似天人境,目前正在閉死關,是道門上上代的道尊,樓觀臺天人宗掌教真人,其修為之高,出神入化。
重陽真人王重陽,是上一代道尊,張三豐之前的天下第一高手,可惜敗于血河老祖之手。
當代鬼谷子作為縱橫劍派掌門,能夠將洞玄巔峰的黑白玄翦拿來給少年縱橫當磨劍石的存在,自然是法天象地境無疑。
但對比上面這三位,他還是差了一些。
現在的少年縱橫和柳望舒已經完全能夠理解楊清源對于血河宗的慎重了。
“天色也不早了,前面三十里的官道上應該有驛站,我們今晚便在那里休息吧!”
諸葛正我和柳獨峰都看清了這個突然出刀攔住柳獨峰劍氣的人。
他們二人與此人倒是沒什么關系,不過朱無視曾經和他算是朋友。
霸刀,原本天下聞名的刀客,絕情山莊的莊主,以一手絕情斬聞名天下。
他曾與鐵膽神侯朱無視、不敗頑童古三通齊名。
東廠廠督曹正淳也曾經與此人交手,其絕情斬竟然能斬開曹正淳的天罡童子功。
而他建立的絕情山莊也是個不尊重生命的地方,霸刀教徒弟的方法就是絕情絕義,絕憐絕愛,絕親絕友。七年內連殺七個好朋友,才是他的親傳弟子,才能學他的絕情斬。
鐵膽神侯曾經將他麾下的地字第一號歸海一刀送到絕情山莊學習絕情斬。
歸海一刀出色地在七年內殺死了七個好朋友,最后自己領悟到了絕情斬的心法:絕情絕義,絕憐絕愛,絕親絕友之后,就是絕天絕地,絕神絕魔。天地之間,唯有我刀。同時不再屑于學習絕情斬的刀法。
霸刀與歸海一刀以刀意對決的一戰,霸刀竟然因為刀意不純,而輸了一籌。
身為洞玄境的刀客,竟然輸了一個元化境一籌。
以霸刀的驕傲,如何能忍受,從此,這位絕情山莊的莊主,聞名天下的霸刀便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之中。
他選擇成為一個小生意人,絕口不提武功,也永遠不再碰刀。連削李子的皮都是伙計代勞,每天只是陪老婆抱孩子玩,他又重新找到了情、義、憐、愛、親、友。
但這只是故事的前半段,當他完全找回情、義、憐、愛、親、友之后,他又重新拿起來了。
親手殺了自己的妻子、孩子、朋友、兄弟!
霸刀的刀意,比之前還要純粹,還要無情。他的武功比之以前還要厲害。
之后,他又找到了歸海百煉的留下的雄霸天下,練成了其刀法。
不過,他依然沒有憑借此刀訣突破法天象地之境。
就在他自我迷茫之際,血河宗主找到了他,邀請他加入血河宗成為血河宗的護法。
原本的霸刀并不想受人約束,可在嘗試了血河宗的秘法之后,霸刀便一發不可收拾,他毫不猶豫地加入了血河宗成為血河宗的西護法。
修煉十年的血河宗邪術,他終于邁入了法天象地境。
“你也能在十年間進入法天象地境,這我是沒有想到的!”諸葛正我交友廣闊和霸刀也有數面之緣。
但當時的諸葛正我對霸刀的評價并不算高。
他的刀法太過極端、邪異,走不遠!
沒想到現在被他打臉了!
霸刀身上的氣機分明是法天象地境的氣機,再加上他攔下柳獨峰的那一刀,幾乎可以確認霸刀已入法天象地。
這才是血河宗真正的可怕之處,他能夠以人為礦,來奉養己身,使得霸刀能夠邁入法天象地境。
“諸葛正我,柳獨峰,咱們也算是故交了!沒想到吧!我霸刀也入此境了!”
今日和故交重逢,特別是柳獨峰和諸葛正我的眼中的震驚,讓霸刀感到很滿意。
這證明他加入血河宗并沒有錯!
但是下一瞬,柳獨峰的話卻并沒有他想象中的贊許,“不過是多一個劍下之鬼而已。”
言罷,柳獨峰不給霸刀開口反擊的機會,混元劍氣連發。
霸刀見狀也是不懼,今日的霸刀已經不是昔日那個弱者了!
“那就讓你見識見識,這阿鼻道三刀的厲害!”
霸刀的刀光大變,不復剛剛的絕情冷酷,而是變得無比的邪異。
阿鼻道三刀,乃是雄霸天下的最后一式,只有三刀,取刀意,忘其刀法。
阿鼻道是地獄里面的底層,也是最邪惡的一層,阿鼻道三刀如果練成將少有人能擋,是世間最邪惡的刀法之一,由恨所形成的力量最為恐怖,此刀法只有三式,但是施展起來卻有如集天地至邪之氣于刀之中。
霸刀的刀光一閃,刀罡便已經將柳獨峰籠罩于其中,處刀勢之中的柳獨峰,猶如置身于刀山之中一般。稍有不慎,便會被千刀萬剮!
“阿鼻道三刀?!馬馬虎虎!”
卻見柳獨峰隨手揮灑,劍氣無意運聚、隨心而動,可一舉手、一投足都是爐火純青的混元劍氣。
正如一名書法大師帶醉狂書,一位畫家揮筆成畫,一位舞蹈大家一旋身、一仰首,但是他們畢生修為的流露,看似輕松,其實是多少辛苦不尋常的精華。
雖尚不如橫掃京師武林無人能敵的關七關木旦,但是也有其三分風采了!
阿鼻道三刀,不過爾爾!
(本章完)